何為大道?

乃普天生靈共謀之道,無外乎先後,不在於多少,只在於是否領悟。

隨著紀無求的隕落,已經沒有人知道這個老人是如何在生死的邊緣,領悟出彼岸大道的過程了,可問天知道,這是一條屬於凡人的道,一條不依賴於任何靈力手段的大道。

何為大道?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懂得了,自然懂,不懂,就是不懂,也沒有辦法言傳身教,這就是大道。

玄之又玄為大,妙之又妙為道,不可言,不可論。

問天還記得自己多年前獨自前往帝都山刻木求劍得時候,老男人尹天恆見到自己時驚訝得樣子,隨後第一句話便道出自己已然悟道。

“你竟然悟了,可惜顧平那小子還在霧裡看花,沒辦法撥雲見日。”

那時問天就明白,這個世界上,第一個領悟大道的人不是他,而是尹天恆。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沒有領悟大道的尹天恆如何能夠打破天道法則的舒服,如何能夠違背大乘修士八萬年壽命的鐵律,如何至今還能夠擁有劍斬真仙的實力。

只是問天不知,尹天恆領悟的是哪一條大道,也不知尹天恆是如何悟道?

“亡魂七劍,第二劍,斬妖。”

諸仙山極具壓迫性的攻擊,讓問天不得不收回思緒,來面對這比之前更加詭異的一劍。

劍光劃破天際,在雲層中留下了圓滑卻又斷斷續續的劃痕,彷彿是在以蒼天為紙,以劍來作畫,最終詭異的來到了問天的面前,讓人猝不及防。

就在下方密切關注這裡的士兵以為這一劍將會瞭解問天性命的時候,問天卻彷彿消失在塵世間,一劍從問天的身上刺穿,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在彼岸,不在此岸,此乃彼岸之道,你看彼岸有花,我以劍取之。”

問天手中的木劍再次朝著諸仙山的方向一遞,灰白的劍花在問天的面前綻放,彷彿一朵朵彼岸之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直接點在諸仙山的身上,讓諸仙山避無可避。

隨後灰白色的彼岸之花在諸仙山的身上蔓延,彷彿以人身為土壤,開始生長。

“殺戮為本,萬物難侵。”

諸仙山死死的盯著問天,在牙縫中突出一句箴言,殺戮之氣以諸仙山為中心朝著四周蔓延,正在旺盛生長的彼岸之花在殺戮之氣的侵襲之下開始凋零,灰白的顏色開始在諸仙山的身上褪去。

殺戮之道第一次展現在塵世間眾人的身上,古老的意志開始甦醒,地面上的士兵哪怕僅僅是仰望頭頂的天空,都會被殺戮之道直接奪取性命,這就是殺戮之道,因為殺戮而存在的道。

“或許,該叫你殺戮道尊才對。”

“殺戮道尊本名諸仙,不過你叫我諸仙山也未嘗不可,這一世過的倒是遠比那幾十萬年要來的精彩,雖然不過短短百年人生,卻能遇到你這般的凡人,能遇到紀無求那個只活一世,不願成仙,不入輪迴的老家夥,能遇到

顧平這般應運而生之人,能遇到葉幽冥這樣手握命運卻不見自身之人,這一生當真有趣,此生無憾矣。”

諸仙山仰天大笑,屠夫的狂妄在這一刻展露無遺,藉助地面戰場的亡魂,諸仙山再一次對問天發起進攻。

“第三劍,滅魂。”

“既然已經抵達彼岸,那又如何稱得上是魂,不入苦海,不見生死,自然不能稱作是魂,應該叫做靈,眾生有靈,而我獨佔七分,此為不滅之靈。”

問天雙臂展開,任由這一劍斬在自己身上,卻不見有絲毫的痛苦,就如問天所言,這一劍對問天的作用微乎其微,而問天短短幾句話之間,更是將諸仙山的殺戮之道限制在蒼穹之上,讓諸仙山沒有辦法對下方的士兵痛下殺手。

“我想殺人,你攔不住我,第四劍,弒神。”

第四劍惶惶而來,如同血紅深淵,想要將問天吞沒,給人一種不可抗拒之感。

“我非神,不過一介凡人,你又如何弒神?”

問天緊握木劍,擋在自己面前,卻又像在自己面前樹立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劍牆,一道道劍光出現在自己面前,牢牢的將諸仙山的第四劍擋下。

不過第五件接踵而至,問天只好繼續撐著劍牆,沒時間變招。

“第五劍,截天。”

一劍橫空,直接將頭頂蒼穹斬破,彷彿將天都捅了一個窟窿出來的一劍,直接將問天的劍牆劈碎,斬在了問天手中的木劍之上。

咔——

清脆的聲音在天空上響起,卻又響徹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都難以抑制的仰望頭頂的天空,想要之道這場戰鬥的結果到底如何?

“輸了?”

“輸了?”

蔣安伯和陸沉舟同時難以置信的發出一聲疑問,隨後陸沉舟瘋狂的向後退走,陸沉舟清楚的看到,諸仙山手中的亡魂七星劍,應聲折斷,想來這場戰鬥,諸仙山已經輸了。

斬仙一劍破開的天空中,投來了一道道目光,注視著問天身前漂浮的兩把劍,一把是平淡無奇的木劍,另一把則是暗淡無光的亡魂七星劍。

木劍的劍身殘破,卻依舊筆直,亡魂七星劍則已斷成了兩半,沒有了之前偽真器的風采,這樣的結局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問天以一介凡人之資,硬撼仙人轉世的諸仙山,並戰而勝之,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鬥過後,又一個時代將要來臨了。

“你看,”諸仙山指著頭頂的窟窿說道,“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傢伙們都活得虛偽了,這樣的日子對我來說不過也罷,有時候想想就覺得彆扭,想要將這些傢伙殺光,不過那幾個老家夥卻不允許,我也只能作罷,來日若是你能上天.......”

“不會的,”問天打斷了諸仙山的話,搖著頭說道,“紀無求只活一聲,我問天也是,尹天恆上天之後,天門由我來鎮守,從此再不會有仙人下界,天上的事情還是不要沾染到塵世間的好。”

“這樣也好,

今日總歸是我輸了,他日若有機會,定然要再戰一場,到時候就不是諸仙山和你交手了。”

“我說了,整個塵世間能夠與我一戰的人只有兩個半,你不行。”

“還說不準,只要殺戮道能夠拿下這場三界爭霸。”

“怕是你見不到那一天了,”顧平的聲音忽然再諸仙山的身旁響起,兩儀劍已經懸在了諸仙山的頭頂,“街橋城若不是有紀無求的饋贈,你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證道兩個字離你還遠,還是放棄吧。”

諸仙山睚眥具裂的看著兩儀劍一點點在自己頭頂上落下,誰也沒有想到,顧平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破關而出,而且明顯顧平已經達到了合體境界,整個塵世間能夠與之爭鋒的,也就只剩下了大乘修士,很明顯,諸仙山還不是。

“還是收起的劍吧,今天你誰也殺不死。”

青黃色的忘憂劍擋下了顧平的兩儀劍,時隔多年,衛無憂再一次出現在了戰場上,身上沒有洶湧澎湃的靈力,卻擁有尋常修士難以擁有的強大壓迫感。

顧平和衛無憂兩人幾乎是貼著臉相互對視,最終顧平還是放棄了斬殺諸仙山的想法,和問天回到了灰牆的牆頭,目視著衛無憂帶領諸仙山離去。

“亡魂七劍還有兩劍,我沒敢接,他施展不出來,怕是我也接不下來,不知道你行不行?”

“現在怕是不行的,不過總有一天能夠接下來的,倒是浪費這次機會了。”

“衛無憂怕是不能再叫做忘憂天子了,怕是要叫做無憂天王了。”

兩人凝望著衛無憂消失的天空,剛剛顧平那一劍已經是全力施展,沒有絲毫的留手,卻被衛無憂輕鬆的擋下,衛無憂的實力,又該如何去衡量呢?

隨著諸仙山的落敗,對士氣的打擊不是一星半點,九幽聯軍開始後撤,在原本的戰線上又向後撤退了五十裡,看樣子灰牆防線應該能夠短暫的緩一口氣了,這個冬天之前,九幽聯軍應該都不會找機會進攻,隨著漫長的寒冬來臨,北境戰爭又能告於段落了。

過了今年,灰牆防線的士兵就已經和九幽聯軍足足拉扯七十年了,一個普通士兵二十歲入伍,可能一生都在戰場上度過,這場戰爭,真的讓人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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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魯國終究是在多方夾擊的攻勢下露出了破綻,安平關終究是落到了九幽聯軍的手中,大量的北境城池落到了九幽聯軍的手中,魯國只好退守成道峰一線,安營紮寨和九幽聯軍繼續對峙。

另一邊,魯國對大秦的攻勢也不見絲毫成效,可以說魯國正在這場戰爭中逐漸露出疲態,就連天下軍團都開始侵佔魯國的本土,光明道只有一個崇明光外加一個南宮幻,在高階戰力上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

若不是光明到兩位大乘修士在戰場上露面,一擊粉碎了天下軍團的一支人數眾多的部隊,魯國能否繼續堅持眼下的局面都不好說。

可大乘修士對士兵的出手直接觸動了各方脆弱的心頭,此時穎都的天空只有一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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