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樹走了,在顧平一番提點之後,當晚便御器而行回到了書院。

也許在很多人眼裡顧平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天才之一,頭頂的榮譽甚至隱隱媲美曾經以天下為棋的葉幽冥。

可顧平知道,大約想魯樹這樣的弟子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天才吧,高超的領悟了能力,極高的天賦,再加上名師的指點,大概在修行的路上會一帆風順吧。

.......

回到內院的魯樹急忙回去修煉,他有感覺,單憑昨晚那一席話,自己就能再上一個小境界,而且自己好像已經抓住了什麼,卻說不上來,一個人冥思苦想卻越想越覺得鬱悶,胸中彷彿塞了一塊大石一般難受。

“嗯?”

如今已經年過六百的魯長老放下手中澆花的水壺,望向魯樹的臥室,心中不禁欣喜,這才築基不到半年竟然又突破了,這樣的速度就算無法和那些頂級天才相比,大概也能算得上一地的天才了。

“見過祖師。”

剛剛還沉浸在突破的喜悅中的魯樹,見到自家師祖到來,連忙起身行禮,像魯長老這樣的元嬰修士對自家的晚輩或許還能有一些感情,若是換了那些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怪物,大概僅剩的那點血脈聯絡也淡薄的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了。

“嗯,好,很好。”

魯長老不加掩飾的放聲大笑,為了自己的後輩能夠有出息感到自豪,今年的內院演武說不定魯樹這個晚輩就能一鳴驚人了。

“看來此番下山在紅塵中遊歷頗有體會,和老祖說說,都見到什麼有意思的人和事兒啊?”

魯長老,老了,一個元嬰修士的壽元大抵在六百到八百之間,雖然如此估算,可大多數靠積累突破到元嬰的修士,往往在年過六百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體內的靈氣,識海中的神識,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開始一點點的流逝,就像被時光的利刃劃開了一個小口子,想要彌補都補不上了。

“弟子.......”

魯樹一邊說著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一邊扶著魯長老到搖椅上躺下,不知講了多久,堂堂的書院長老,一代元嬰修士竟然安詳的睡著了,魯樹沒有來的一笑,轉身離開,想要找個師兄打聽一下,指點過自己的那位師兄的事情。

......

“顧念?”

聽到魯樹所說的名字,這些跟魯樹關係不錯的師兄師弟們總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一個個抓耳撓腮,就是不知道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不過比起魯樹突破這件事情,其他的都顯得無關緊要了,想不起來索性也就不想了。

一番詢問無果的魯樹也將滿腦子的一問吞到了肚子裡,沒有再對其他人提起過,所幸再過些時日,這名叫顧念的師兄也應該抵達山門了,到時候應該就清楚他的身份了。

時間彷彿能夠撫平一切,顧念這個名字彷彿從未出現在書院內門之中一眼,無論魯樹怎麼查詢也沒有得到結果,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

“我聽小劉那孩子說你在打聽一個名叫顧念的師兄?”

這天下午,魯長老忽然神色嚴肅的問道,一時間讓魯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弟子在山下曾經見過一個獵戶樣子的師兄,說要回宗門,還指點了弟子一翻,大約在乘道峰萬里之外,按照他的腳力來看,這幾日應該就要到了。”

魯樹如實回答,卻不像魯長老突然變色,彷彿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過了許久才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

“以後不要再問了,雖然我這個閒散的長老不介意,可書院之中有很多人會介意,甚至不想聽到,也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傳到某些長老的耳中回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魯長老渾濁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深切的擔憂,要面對的無論怎麼都逃不掉,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偌大的書院就像變了一個樣子,變得連我這個在內院呆了三四百年的老家夥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魯樹不明白,好像自從自己將這位師兄即將回宗門的訊息告訴自家的老祖之後,整個內院好像都變了,師兄們不再像往日那般慵懶,同門在一起的時候也沒什麼話說了,日子都開始冷清了下來。

‘顧念’這兩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

就在整個書院都處在一種莫名的緘默之中時,一個獵戶一樣的青年站在了書院山門之前,緩緩的褪下了身上的獸皮,換上了一身書生長袍。

兩位守山弟子神色怪異的看著這個奇怪的舉動,等到顧平換完了衣服準備登山的時候,其中一人拔劍攔住了顧平。

“不知是哪位師兄回山,還請出示身份玉簡?”

守山弟子畢恭畢敬的請求到,這幾天守山弟子都接到了一個奇怪的訊息,若是有人想要上山,一定要通知各大長老然後再行決斷。

隨手取出自己身份玉簡遞了過去,顧平抬頭朝著山頂望去,隔著五千米的山巔之上,任時行屹立在天門之下,望著山下,兩人彷彿透過層層的白雲四目相對,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風輕雲淡。

“請......請師兄稍等,帶我稟明了師尊再請師兄上山。”

“無妨,這個玉簡本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你去稟明了又如何,不稟明又如何,我今日既然來了,總是要上山的,讓我看看屹立在塵世間快要三十萬年的書院到底還剩下多少家底能夠揮霍的。”

顧平笑了笑,翻手取出了兩儀劍,許多年過去了,這柄奇怪的寶劍隨著顧平的歸來再次出現在了世間,只是這次拔劍的對手,卻是曾經的同門。

“還請師兄莫要動怒,師弟這就去稟報,速去速回不知如何?”

顯然自己將要歸來的訊息山上的長老們已經知道了,這次本也沒有想過隱瞞什麼,顧平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書院會不會在秘籍的事情上支援他,或者說支援尹天恆?

或許這就是書院的態度,也說不定呢?

“不必了,還是不勞煩師弟多跑一趟了。”

“還請師兄莫要為難師弟......”

“不為難,我說得對嗎?”

守山弟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兩儀劍就已經頂在了眉心處不足半寸的地方,一股暖洋洋的氣息中參雜著一股透骨的陰寒,兩然紛紛朝著對方瞟去,發現對方的眉心前也有著一柄一模一樣的劍光。

“劍光.....

..分、分化......”

顧平笑了笑,繼續朝著山上走去,想著第一次上山時,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帶著殷切的期盼,以及對修行界的嚮往。

那一次一個叫顧念的弟子第一次出現在了書院每個人的視線當中,靠著極高的天賦,以及隆重的拜師儀式,還有尋常弟子難以匹敵的力量。

這一次上山的人不再是那個喜歡宗門生活的顧念,也不是天下城中力挽狂瀾的蔣平,更不是成道宗力促三家聯盟的顧宏。

這一次上山的青年名叫顧平,那個在光明道典一事中掙扎求存的顧平,那個隱姓埋名苦苦掙扎在各大勢力中的顧平,那個總是面臨各種危機卻從不放棄的顧平。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墨鳴書院山門,還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一眾內門弟子每人把持一個陣眼出現在了顧平的面前,看樣子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才對。

顧平抬頭望向山路上帶領內門弟子前來攔截自己的長老,卻沒想到是一個自己十分熟悉的老人。

“你不該了的,顧念可以回來,可顧平不行。”

“我知道,可顧念已經過去了,現在站在竇長老面前的只是顧平。”

“現在離去還來得及,莫要再上前半步,老夫這張臉值不得幾兩銀錢的。”

竇長老無奈的看向顧平,雖然自己多年的積累再加上丹藥的助力最終突破了化神境,買過了那道天人界限,可從騰嵐的口中竇長老知道,自己這個半吊子的化神在顧平的眼中實在和元嬰修士沒有多大區別,不然也不會帶上十二位真傳弟子,在此地佈下道衍空冥陣,想要借眾人之力困住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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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竇長老也實在沒有什麼信心能夠憑藉自己這些人攔住一別經年之後的顧平,這其中的差距或許只有和顧平交過手的騰嵐才能明白吧。

“今日既然來了,總歸是要和師尊見上一面的,有些事情還是當面問明白的好。”

緩緩邁動的步伐彷彿踩在每一個書院弟子的心頭,在竇長老心如死灰的注視下,大陣終於發動,將顧平困在了陣中。

“還是請回吧,這就是書院的態度,也是師尊的想法,此時你應該已經明白了。”

彷彿身處無盡道法禁錮中的顧平,透過層層大陣聽到竇長老的傳音,只是淡淡的一笑,緩緩的揮動一劍又一劍,卻彷彿砍在了空氣之上。

“竇長老,你錯了,”顧平依舊是上山時的樣子,身處大陣卻驚不起一絲波瀾,“來比不來好,見比不見好,書院的態度要明確,這場戰爭沒有牆頭草的存在。”

“唉——”竇長老長嘆一聲,隨後厲聲大喝,“動手——”

十二位金丹期的真傳弟子同時透過陣法,向顧平發起了進攻,可陣法中的顧平依舊是一劍又一劍的揮出,彷彿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其實弟子明白了,今天出現在這條路上的每一個人都代表了書院內部那個小勢力的態度,可弟子相信,書院中總還是有能看清楚形勢的人,弟子總要給這一部分人一個機會。”

“弟子要告訴山上的每一個人,弟子這次回來帶來了一個通天的機會,每個人都有的機會,只看有沒有人願意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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