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很大,大到很多人一輩子可能都沒有過自己國家所屬的地方,人力終有窮盡時,對於化神之下的修士,活動的範圍也不過自己宗門的屬地,最多不過六大宗門所管轄的帝國之中,沒有宗門的帶領恐怕一生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天下也很小,小到只要有什麼大事發生,很快就能夠傳遍整個世界,就像九幽入侵。

雖然早有準備,可當顧平等人在山上休整的第二個月時,九幽入侵的訊息,確實的傳到了大陸的南方,這個訊息幾乎僅比寰宇殿慢了不到十天,這還是寰宇殿得到提醒之後,有了準備的情況,不然反應只會更慢。

戰爭已經無可避免的爆發了,可能很多人還在抱著坐山觀虎鬥,或者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想法,可他們不知道這一次是三界之爭,沒有人可以倖免,誰都做不了漁翁,誰也做不了黃雀,普天之下皆是道門棋子,不過是用處的大小不一樣而已。

.......

拿著手中白玉龍派人送來的訊息,顧平一字一句的認真研讀,可沒有走上戰場光憑紙上這隻言片語又怎麼能夠想象戰爭的模樣。

“接下來怎麼辦,你要去嗎?”

涵羽依舊如同一個貼心的侍女,為眾人沏茶倒水,沒有人要求她這麼做,許是個人的一種愛好罷了。

一旁的呦呦盯著涵羽放在院子旁邊那顆歪脖柳樹上的魚缸,看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鎏金錦鯉警惕的看著這只已經瞪了自己半天的白狐,生怕它撲上來一口把自己吃了,妖獸天生的感知告訴鎏金錦鯉,它可不是這只狐狸的對手。

對於涵羽的問題,顧平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端坐在一旁,觀雲卷雲舒,日升日落的尹天恆。

“師傅當日說徒兒走錯了路,如今還能走回去嗎?”

“能,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

尹天恆篤定的回答,卻讓顧平有所遲疑,很清楚的回答,同樣說明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甚至是顧平無法承受的代價。

“這條路並不好走,這是一條註定舉世皆敵的路,你沒有辦法要求別人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甚至要接受朋友的背叛,甚至是捨棄生命的代價,你還願意嗎,我記得你可是一個很怕死的人,雖然怕死本身並沒有什麼錯,甚至在有些時候還是一個很好的優點。”

“可是你真的能夠不顧一切走上這條路嗎,為了那些和你毫不相關的人,你要想清楚,按照你現在的路繼續走下去,未必不能得到超脫,畢竟只是一件誰也沒有完成的事情,就連道尊都只是在猜測,哪怕只有一絲可能都值得你奮力一搏,你可願意放棄?”

“再說,我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又能肯定我走的路就一定正確呢?”

葉悠同樣在一旁聽尹天恆講道,這些天對於眾人來說,雖然是在休整,同樣是在向尹天恆這個書院師尊虛心的求教,每一次尹天恆開口說道,總能夠讓人有所裨益,今天有所不同,尹天恆說的話並不僅僅是問顧平一個人的,而是在問這裡除了葉悠以外的每一個人。

顧平,蔣安伯,溫世仁,夜皇,哪怕是涵羽同樣是一城一地的天才,尹天恆相信,只要他們能夠堅定信心每一個人都能夠走上這條廣袤的大路,甚至直達

天聽。

“弟子願意。”

聽到這句有些顫抖的聲音,所有人都望向涵羽,沒想到最先下定決心的竟然是看起來柔弱的涵羽。

就連尹天恆都有些詫異的看向涵羽,沒想到在場天賦最差的一個姑娘竟然會有這樣的決心。

沒人注意到,葉悠拿著一根稻草的葉子微微用力,將手中的草棍掐成了兩段。

“弟子想問若是弟子欲求大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反覆衡量,這一幕落在尹天恆的眼中才真正覺得,顧平與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從來不會衝動,哪怕是在天下城的時候,決定留下的那一刻開始,顧平就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確定自己不會出事。

“散功,重頭再來。”

......

蔣安伯和夜皇走了,在尹天恆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之後,而溫世仁和涵羽選擇了尹天恆口中的寬廣大道。

尹天恆說,散功重來之後,就不能算是光明道的弟子了,因為道不同。

所以蔣安伯放棄了,夜皇也沒有猶豫,兩人坐上了顧平的贈送的飛船和尹天恆的一封手書前往藏青山了,本來打算帶著顧平,大家一同去的,可顧平還在猶豫,所以暫時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如果說溫世仁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那麼涵羽則是為能夠跟上顧平的腳步。

涵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天分如何,更加明白自己用了秘術強行提升了修為境界,為了給宗門報仇,想要去找那些參與滅門的宗派弟子報仇,如今終其一生恐怕都無法突破到化神期,早晚會連做一個侍女的資格都沒有,她不知道顧平怎麼想的,總之她想留在顧平的身邊,哪怕就是個侍女。

這兩天顧平一直在猶豫,他知道尹天恆是對的,他走的路和別人不一樣,和他尹天恆亦不一樣,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都不知道對錯,自己要不要走一條未知的路,還是......

在看過溫世仁面代微笑,卻渾身顫抖的散去體內靈力的過程,以及涵羽散功時撕心裂肺卻又無怨無悔的樣子,顧平終於下定決心散功重來。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這條路如果不適合你,你怎麼辦?”

散功之前,尹天恆看守在顧平的身邊,想再確認一遍。

“弟子想問,師尊如今是什麼境界了,為何不受天道束縛?”

“十萬年前我能斬殺仙人,前些日子,我揮手斬了一位真仙,”陰天恆沒有說明自己的境界,只是舉了兩個例子,“至於天道嗎,我不是不受天道束縛,而是從來沒有進入到天道掌控的範疇,就像那個小丫頭一樣。”

葉悠終日無所事事,除了陪呦呦玩耍,就是自己一個人安靜的看尹天恆這些年來積累的書籍,可讓尹天恆都很嫉妒的是,葉悠哪怕不修煉,這些天的進步都不是那些號稱天才的人能夠相提並論的。

為此尹天恆特意觀察了葉悠即日,最後在沒有任何發現的結果之下,只好把這種奇怪的現象歸結於氣運之上,實在是無奈之舉。

世人求一個運氣,王朝有自己的氣數,宗門有宗門的運勢,如一條看不見摸不著的氣運長河,不是看不見就不存在了,為什麼

神庭會在乎天下之人,為什麼九幽想要謀求塵世間的廣袤地域,為什麼會有道門爭奪天下,都難逃氣運二字。

可氣運這東西玄之又玄,比之大道還讓人難以捉摸,欲求此道之人無不終日碌碌,最後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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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尹天恆驚訝的地方不在於葉悠可能是身懷氣運的那個人,而是可能是天生氣運靈根的人,因為在葉悠的身上尹天恆竟然感受不到任何其他靈根的存在。

氣運由天定,若是中於一人恐怕這個人做什麼都會事倍功半吧,對此尹天恆和顧平也只能感嘆上天不公了。

“開始吧。”

顧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將體內的靈力緩緩散去,融入天地之中。

與別人不同的是,從一開始顧平就出了岔子,不是身體疼痛難以忍耐,而是體內的靈力剛被散去,就被道基補充完整,無論顧平如何做都沒辦法做到真正的散氣,氣不散又如何散功。

好在尹天恆看出了顧平的問題,如洪鐘大呂一般當頭棒喝,“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按照尹天恆的說法,顧平不再將靈氣散入天地之間,而是盡數返回道基之中,可進入到體內的靈力早已不是原先的形態,如今返還到道基之中又該變成一種什麼樣的形態呢?

“索性,任由他去。”

顧平沒有多想,盡數散盡靈氣,幾個時辰之後開始散功。

“這小子,體內的靈氣儲備竟然是尋常元嬰修士的十幾倍,就是一般的化神修士都不見得有他體內的靈力多,真不知道是怎麼練的。”

溫世仁嘀咕一句,他散功的時候,僅僅用了不過一個時辰,和顧平比起來就像是村頭的水溝和滔滔不絕的大河,難以相提並論。

倒是看到顧平散功是痛不欲生的樣子,心裡平衡了一些,“原來小師弟也怕疼啊。”

一旁涵羽看的揪心,索性不再看下去,而是去修煉了,索性有尹天恆在這裡,怎麼也不會讓顧平出事的。

“何苦呢,說怕死的是你們,如今捨生忘死的還是你們,真不知道腦袋裡是怎麼想的,”葉幽冥搖了搖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陰陽幄,若是沒有顧平的伴生器恐怕此時她已經是妖獸口中的糧食了。

“靈體分離,這小子......已經死了?”

尹天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顧平,打死他都沒有想到顧平竟然會處於一個這樣的狀態,一個不死不活的狀態,此時一向淡定的尹天恆竟然急出了一身冷汗。

“光明主生,混沌主死,不死不滅,枷鎖褪去。”

葉悠突然一撫顧平的頭頂,傳音到顧平的神識之中,讓顧平靈臺空明,能夠進一步的掌控自己的身體,完成葉悠所說的四個步驟。

一天一夜之後,顧平緩緩的睜開雙眼,卻給人一種十分特殊的感覺,彷彿這個人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涵羽走上去想要將顧平攙扶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碰不到顧平的身體。

“不在此界,又在此界,這可是道尊才有的異象,怎麼會?”尹天恆好奇的看著顧平,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容,讓顧平心裡發毛。

“算是成功了。”顧平點頭,又過了一個時辰這才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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