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陽神域。
一片水光瀲灩，仙霧繚繞的湖泊之中，陳牧之跟青陽神尊相對而坐，於湖中泛舟。
湖水之中有朦朧仙氣四溢，偶有大魚乃至蛟龍遊過，皆是通體蘊含著熒光，神異不凡。
更遠處一尊繚繞火紅光芒的絕美神禽展翅翱翔，在天穹上留下了燦爛的火光，如絕美夕陽倒映在湖面上，美得嚇人。
那是為青陽神尊拉神輦的坐騎，是一尊天階赤焰神凰鳥，修為已經是神境第八重天。
這個境界比起古聖都要罕見，一般被尊為天神，將來不出意外的話就算不能成為大聖，也能登上聖境七八重天，這份天資在古聖之中都算得上上乘了。
陳牧之端坐在孤舟之上，看著這片大湖，忍不住有些感嘆。
“神尊這神國，幾乎相當於一個初生的中千世界了。”
“有如此濃郁靈氣，更有如此多的仙珍異獸，恐怕在神國之中也是最頂尖一列了。”
“天人造化福地，太虛可開闢洞天。”
“入了參道之境，還可以化洞天為小世界，算得上是一界之主。”
“但是即使入了神境，將世界化作神域，其實亦不值得驕傲。”
青陽神尊端坐在他的對面，淺淺道來：“這只是道果的一種體現而已，僅僅只是一種成果的表象。”
“歸根結底，我們是突破了天人才能造化福地，而非造化了福地才成就天人。”
“洞天、小世界、神域皆是如此。”
“前輩說的是。”
陳牧之點頭，順勢為青陽神尊沏了一杯茶。
水波瀲灩，孤舟沿著湖水隨風盪漾，夕陽照將兩人的身影銘刻在湖水中，拉得老長。
“你知道什麼是法則嗎？”青陽神尊突然問。
陳牧之思慮了片刻：“法則是萬事萬物的根基，是最微末的規則之力，祂蘊含著一切事物的道理，是一切大道最基礎最本源的力量，祂無形無質，又有形有質。”
“傳說之中，萬法歸一，便是大道歸流，說就是法則能融合成一條大道，那也是所有修行者最終的追求。”
“……”
青陽神尊神色淡然，他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只是將香茗放到一旁，然後在桌子上寫下了一行字。
0、1、2、3、4、5、6、7、8、9
書寫完畢之後，他問道。
“知道這是什麼嗎？”
陳牧之沉吟了一下：“零到九，一共十位數字。”
“嗯。”青陽神尊點頭，有書桌上寫下一一串符號：“那這些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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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牧之道：“這是一些數學符號。”
“那上面跟下面，加起來又是什麼？”
他沉默了，沉思著青陽神尊話中的深意。
青陽神尊見此，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緩緩道：“他們加起來，就是一個浩瀚無垠的數學世界。”
“這一門學問，從一開始誕生，就註定了將用來探尋諸天奧妙。”
“我們人類踏入星空之前，就開始使用它推演未來，演算萬事萬物的原理，探尋宇宙進化的過程和歷史。”
“到了如今，我們也能藉助它的力量，跟法則符文相結合，構築法則模型，去推演道和法。”
聽著他的話，陳牧之心神巨震，忍不住驚道：“前輩之言，如大道神音入耳，晚輩振聾發聵。”
這真的很驚人，以數學的力量來推演法則，探尋宇宙真理，整個星空人族都沒有多少人能做到。
常人參悟法則無非分為兩種，一種參照別人的法則神環，比如修煉功法上的描述，或者參照血脈中傳承的祖先法則之力，最終凝聚出法則神環。
這條路說白了，就是照葫蘆畫瓢，也是絕大多數修士選擇的路。
他優點就是有前輩指引，開始難度低，但也基本很難超越被自己參照的物件，因為法則之路一開始走出之後，就幾乎難以更改了。
第二種，則是自己去參悟法則符文，可以借鑑他人法則，但不走同一條路，而是根據自己的悟性去將法則融合成法則神環。
如果將法則符文比作磚塊的話，那麼凝聚成法則神環就好比拿磚塊建房子。
這種人僅憑自己的悟性，自學一番房屋設計之後，就能自己動手建造房子，所以一般選擇這條路的人，都是天資不凡，悟性超絕的人。
所以這條路雖然走的人比較少，但是他們一旦成功，未來的走出的強者卻遠遠超出了第一種。
事實也是如此，諸天之中的神明他們可能只佔了三成，但是古聖至少有五成都是走這條路的。
到了巨頭境界，一般而言，八九成都是走這條路的人。
而青陽神尊這樣的，更是特殊無比，他的路必須要先把每塊磚的質量，每個水泥甚至沙子的承重力，比重效果都要計算進去，如此才能建造出更加精準而完美的房子。
一旦成功了，就將打造出萬丈高樓的地基，前途無可限量，因為他們是真正搞懂了法則的原理。
可是這樣的難度真的很大，因為首先就是需要將所有的法則符文徹底瞭解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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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瞭解透徹之後，才能透過數學模型算出最合適的結果。
可是法則符文無比玄奧，尋常參道王者三五年也未必能凝聚出一枚法則符文。
凝聚出一道法則神環，更是要至少要一千枚法則符文起步，而原始的法則符文，更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枚。
九千九百九十九枚法則符文是一切法則符文的根基，雖然看起來不多，但是加上數學的模型那就無比的恐怖了。
因為僅僅零到十這十個數字，再加上一些符號，就能衍生出一個浩瀚無垠的世界。
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符文數字，跟數學符號碰撞之後，最終衍生出的法則世界，又是何等的浩瀚無涯。
法則的力量浩瀚無涯，這是真理的海洋，一道能將它們全部瞭解透徹，那也許就是真正的全知全能者。
縱使是最驚豔的參道王者，面對這樣浩渺無垠的法則世界，也會有種微不足道的感覺。
青陽神尊很顯然走的是這一條路，神祗他已經遨遊在法則的海洋之中，並且走出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