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意識到情況不妙，轉身便逃。
“你給我站住……”
“呃……咳……，妙顏……師姐，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計妙顏說完看向柳幻雪，“小師妹，我和你師弟有幾句話要說，還請師妹稍稍迴避一下。”
“噢。”不滿的嘟著嘴離開。
但她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後又趕緊迴轉躲在了一座假山身後偷偷瞄著張一凡和計妙顏……
“你幹嘛要躲著我？”
“呃……這個，我正好心生感悟，想去閉關突破下……”
“胡說，你明明就在躲我。”
計妙顏那個氣啊，雖說現在還無法確認張一凡是不是那個人，但自己走在玄靈宗的哪裡不都是前呼後擁。
這位倒好……
想盡千方百計的躲著她。
“我且問你，那兩次是不是……是不是你暗中幫我療傷……”計妙顏倒也是爽快人，直入主題不給絲毫機會。
“師姐，你是說有人暗中幫你療傷？”
“不錯。”
“歷練結束之後王衛不是已經承認了嗎，師姐你怎麼還……”
“王衛？一個博眼球的跳樑小醜而已，那種人如果能幫我暗中療傷，我計妙顏願當場拔劍自刎！”
這麼決絕烈氣的嗎？！
不過想來也是，王衛當時的表演雖然還可以，但計妙顏也不是傻子，隨便試探一下都能讓他原形畢露。
“我再問你。”計妙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一凡，“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後，我讓你逃命，隨後我落入那毒獸之口，最後發生了什麼？”
張一凡當場面色一片慘白，他嘴唇哆嗦著，“我當然是嚇的落荒而逃，隨後發生了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謊！”
“師姐，我說的句句屬實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張一凡被計妙顏身上的氣息‘嚇的’差點跌倒在地，此刻他倒也是把自身的演技飆升到了極限。
計妙顏盯著他，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但最終卻是什麼都沒看出，不過她依舊是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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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可能是害怕我知道了以後會對外宣傳這件事從而讓你陷入麻煩中。”
廢話，你既然知道還來幹什麼，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嗎？
“但我計妙顏發誓，我僅僅只是想當面感謝，絕不會對任何人說起此事。”
您老別來打攪我就是最好的感謝，其它說啥都沒用。
再說了……
發誓？
沒有那張紙外加燒香磕頭，發誓頂屁用。
“師姐啊，你看我這微末的修為，你看我這點沒用的出息，怎麼可能做得出暗中救人的事情，
我要救了你估計會恨不得讓西皇州的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可能還會在這和你扯皮呢，所以師姐你真的誤會了，你找的另有其人……”
計妙顏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黯然，果然還是這樣嗎，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嗎？
張一凡本是和這件事最有關聯的人，但他一口否認，自己也根本沒證據證明他說的是假話。
瞧見計妙顏這番模樣，張一凡知道事情已經有了進展，他連忙煽風點火，“師姐，其實我覺得你也不必這麼辛苦尋找，此人既然救了你而又不願出面，這說明他自有他的苦衷和理由，師姐如此執著……
可能反而讓他不知所措。”
計妙顏的眼睛漸漸明亮了起來，“師弟的確言之有理，不過……”
“不過怎樣？”
“第一次你逃了，但第二次你又怎麼解釋？”
“什麼第二次？”
“你還想瞞著我，第二次在山洞我看到了你的背影，不僅如此，我隨身暗藏的留影石可記錄了不少資訊。”
計妙顏一臉邪笑，且一副吃定了張一凡的表情。
“師姐說笑了，當時我檢查過你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根本就沒有……”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一凡只覺遇到五雷轟頂天雷亂劈，他差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他……
居然也被算計了。
“哈哈哈，是你，果然是你。”
好狠，好歹毒，好深的心計！
一步步引我入坑，讓我對她放低了戒備，在我戒備最低的時候她放出了留影石這個大招，而自己居然抽風的接了她的話？
該死，當真該死，怎麼能有這種失誤呢？
但與此同時，他儲物寶囊裡五枚化形符從他手中疾射而出。
包括張一凡本體在內的六人手中各有一枚他昨天才剛剛煉製出來的毒符。
四個方位將計妙顏牢牢包圍其中，不僅如此，土靈脈已經和四周的大地融為一體。
計妙顏前後左右四個方位分別有四隻由泥土形成的大手將她的四肢固定在了原地。
四面八方所有監視的飛蟲全部啟動密切關注著天心殿四周的風吹草動，一旦有異常傳來，張一凡會第一時間以挪移術離開……
這就是沒有陣法的缺陷，如有陣法，根本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師姐，為以防萬一，得罪了！”
這幾乎在兩個呼吸時間內完成的所有事情看的計妙顏目瞪口呆。
這就是那個孱弱到需要自己用命去保護的同門師弟？
現在看來……
他哪裡需要別人來保護了？
“張一凡，你……你這是幹什麼？”
“原因你自己剛剛也說了，我這個人不喜被外界關注，自然不希望你把我救了你這件事在宗門大肆宣傳，所以只能恕師弟出此下策了……”
“你……”
計妙顏簡直哭笑不得。
別人要做了這種事恨不得讓天下人知道，那個王衛根本就沒救人卻還能當著整個宗門的面來當個冒充者。
而眼前這個師弟居然怕別人知道這件事而害怕成這樣？
“我都說了，我不會對外說的。”
“口說無憑。”
“那你……你想怎麼樣？”
“簽訂天道契約，方能證明你的誠意。”
“我要不籤呢？”
“那……師姐，只能得罪了。”
計妙顏一聲輕笑，雖然現在命懸一線，可她根本沒有半點害怕，反而還在笑，“你就不怕殺了我，宗門的怒火會降臨到你天心殿，這樣麻煩會更大？”
張一凡搖了搖頭，“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我已經想好了最壞的打算，無非離開玄靈宗另尋他地躲個百八十年的。”
“簽訂天道契約也可以，不過我也有個小小的要求。”
能不殺人自然是最好，且先聽聽她有什麼要求，如果太過分的話，那……
“你說，什麼要求？”
“天道契約內你不得約束讓我不來天心殿，你答應這個要求，我現在就和你簽訂天道契約。”
“這不行……”
作為天尊榜第十的人物，頻繁來天心殿自然會惹人生疑，她能不來當然是再好不過。
“那你就殺了我吧，反正我的命本來也就該止步於萬毒山，能多活幾天，而且還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我已經很知足了。”
張一凡當場怔住。
不是……
現在這些年輕人真的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嗎？
好像你們的命都是白撿來的，哪天不想要了，自己都能一刀咔嚓直接了斷。
不過……
她能做出妥協倒，自己倒也不能太過分了。
反正也能讓柳幻雪或是蘇婉兒背鍋，此事倒也不難處理。
“如此，也罷……”
張一凡依舊沒有撤去四周的各種佈置，拿來紙筆墨，張一凡又開始寫下一張新的天道契約……
當然，最重要的一條，也是這張天道契約的最後一條：
計妙顏可以常來天心殿做客，但要對外說是因為蘇婉兒或其它原因來天心殿，所有藉口都要避開張一凡這三個字，
如有違背對任何人提起張一凡這個名字，將會……
——後面的天道懲罰省略大概五百字，語言少兒不宜，請自行腦補。
滴血、燒香、磕頭、敬酒、焚燒，天道契約就算正式生效。
張一凡心裡那塊石頭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你這是打算建一個藥園嗎？”計妙顏絲毫沒有被天道契約影響，反倒是饒有興趣的看向被柳幻雪開荒過的土地。
“正好在種植方面有些興趣，除了養些藥草之外我還打算弄一個獸園。”張一凡看著前方大片的空地說道。
實際上他確實是這麼計劃的。
這麼大的場地不利用也太浪費了。
正好，他以一個養殖戶的身份定居天心殿，這樣在玄靈宗內可以有那麼一絲存在感，卻又不會過分。
對大部分人來說，一個只會種草養獸的弟子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在意。
但殊不知……
一些珍奇藥草和許多稀奇古怪的妖獸靈獸是很多人都喜歡的，利用這一點慢慢打通宗內的關係可以讓他今後在宗門生活的更加滋潤。
想要安穩平靜的生活，並不是要與世隔絕做個下等人。
“那正好，我這裡有點靈藥的種子，送給你，權當是你救我性命的一點報酬，我住的地方還有不少，下次再給你送點過來。”計妙顏拿出了一個藥瓶遞了過去。
這一次他倒是沒推辭，他手上的種子不多，計妙顏送來的種子正好可以為接下來種植園的播種做準備。
張一凡計劃的另外一部分，蘇婉兒那邊：
她現在正身在玄靈宗千陣殿外。
和其它殿門一樣，千陣殿正是其中之一，只是這座殿門內的弟子主修陣法，宗門內三分之二的陣法都是由他們來佈置。
這也是千陣殿在玄靈宗內地位頗高的原因之一。
神丹殿、千陣殿、聖符殿、劍靈殿，這四大殿門並列統稱為玄靈宗四大頂級殿門，這其中的每一個弟子在宗門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現在蘇婉兒正在千陣殿外和兩名弟子交談，過了半晌，這兩名弟子才將陣門打開放她進去。
越過兩座山頭，蘇婉兒御空懸浮在一座金字塔狀的陣法上空停留下來。
“羅玉，給我滾出來。”一聲輕喝，滾滾聲浪透過陣法直奔其內而去，不多時，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出現在蘇婉兒眼皮下。
“這不是婉兒師姐嗎，你來此有何貴幹。”
“沒何貴幹，專為破你陣法而來。”
羅玉面色變了變，自己和蘇婉兒並無太多交情，平日也沒什麼恩怨，她這般凶神惡煞卻是為何？
“怎麼？對你的陣法沒自信？還未動手便慫了？”
“誰……誰說的……”
四周已經有不少弟子聚攏而來，一見蘇婉兒，而且還是她和羅玉之間的恩怨，這些弟子自然只作遠觀而未近看。
畢竟看到蘇婉兒他們就想到了曾經的那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雖說宗門已有明確規定，如果蘇婉兒再失控一次就要廢她修為且將其逐出宗門，甚至必要的話可直接取其性命，但他們還是不敢冒那個險。
“我若破了你陣，你且隨我前往天心殿一趟布個小小的陣法，若未破你的陣法，我在此給你打一個月的雜工！”
這個賭約放在別人身上那是萬萬不敢接的，就算認慫都算了。
無他，宗門都不給佈陣的天心殿，你一個弟子跑過去給人佈陣，這不是擺明了和宗門對著幹嗎？
但羅玉不同，他爺爺可是千陣殿的大長老，就算他輸了真去天心殿給人佈陣，宗門也不會有人說啥。
至少他有承擔這個後果的能力……
這是張一凡和蘇婉兒悄悄商議之後，他斟酌再三才來此選擇羅玉的原因。
而作為千陣殿大長老的小孫子，他也沒理由不接這個挑戰，說的誇張點，這可是關係到整個千陣殿的臉面啊。
“你……此話當真？！”羅玉的面色也凝重了幾分。
他今年不過十六，正值年輕氣盛之時，自己的陣法如能將蘇婉兒困住，他必將因此而揚名宗門。
而且對方又是上門挑釁，於情於理，羅玉都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當著你整個千陣殿所有弟子的面，還能有假？”
“好，你且等我半個時辰。”
蘇婉兒並不著急，她閉目養神在半空盤膝而坐，身前透明的大陣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覆蓋。
這種殿與殿、弟子與弟子之間的挑戰並不少見，宗門對此也見怪不怪。
不過蘇婉兒來到千陣殿還是引起了宗門一些重要長老的關注，比如說羅玉的爺爺，也就是千陣殿的大長老羅生就是其中之一。
他老態龍鍾，在千陣殿最高層坐觀遠方，目力卻已穿透十里之外來到了蘇婉兒身上。
蘇婉兒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她猛的睜眼，空氣中似有一股不尋常的味道在迸發著。
瞧見這一幕，羅生微微一嘆，“古神血脈，果然非同尋常，只可惜……到現在都還找不到控制的辦法……”
羅生說罷閉目，他很清楚，這場挑戰已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意義了……
“婉兒師姐，還請入陣！”半個時辰匆匆而過，羅玉的聲音從陣內響起。
蘇婉兒二話不說，朝前一步踏去，身形瞬息之間沒入了大陣的迷霧之中。
來到陣內，就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四周蒼翠碧綠，眼前飛瀑流光，空中……
無窮無盡的劍影在來回盤旋形成了一道深不見的劍影風暴，從這般壯觀的景象來看，此陣……
威力不凡！
“此陣名千劍，陣內有劍道威力加持，婉兒師姐如抵擋不住陣內的威力可隨時叫停，破陣時間為一個時辰。”
羅玉的聲音傳來，其中帶著幾分得意，高昂的聲音在陣法內外響起，似乎在可以的炫耀一般。
這是他目前所能佈置的最強陣法，而這座陣法也足以困住超越渡劫期的巔峰強者。
蘇婉兒不懂陣法，不過她也清楚，這些東西都只是陣法製造出來的幻象。
所以她乾脆閉上了眼，因為從進入陣法的那一刻開始，眼睛就已經失去了作用。
她一步步往前，身形帶著巨大的壓力壓迫四周的陣法空間，她不懂陣，卻懂得一力降十會這個道理。
這也是她答應張一凡的底氣來源。
陡然，四周環境周邊，虛空之中，一柄巨大的劍鋒呼嘯而來，蘇婉兒面色一凝，右手攜帶著狂暴的力量一拳轟了出去。
肉身硬撼劍鋒，‘當’的一聲爆響，劍鋒竟在這一拳之下寸寸爆裂。
外面觀戰之人目瞪口呆，這堪比神兵的肉身的確有著無法形容的視覺衝擊感。
“威力確實不弱，但這可不夠！”蘇婉兒陡然睜眼，雙瞳之內的金色光芒一閃即逝。
只見她右腳一踏，整片大地開始紛紛碎裂，接著朝虛空一拳轟了過去，那裡剛剛冒出的十柄劍鋒寸寸炸裂。
接著反手朝後又是一拳，如此反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整個陣內空間已紛紛碎裂，蘇婉兒抬手轟出最後一拳，被羅玉加持過的陣法徹底爆開。
不遠處的羅玉面色一片慘白，他踉蹌後退幾步，嘴角溢位了一絲鮮血。
以心神控制大陣，大陣被蘇婉兒強行破開，心神帶動臟腑受損，蘇婉兒的破陣給羅玉造成了一些內傷，但無大礙。
四周不少觀戰的弟子都是面露驚恐，要換做是他們佈置的大陣，不可能承受住蘇婉兒一炷香的進攻。
“不錯，陣法有進步，但我也在進步。”蘇婉兒走到羅玉跟前，後者無奈一笑，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
扔給他一粒療傷藥，蘇婉兒笑呵呵的說道，“去天心殿做客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