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孤獨,有時是一種享受。在獨處中,既能夠悟出很多真諦;也是提升自我境界的必要條件。

可有時,孤獨卻讓人寂落無助,鈍痛難耐。這種痛不是一時的,而是永埋的毒瘤,隨時都有血崩的可能。

因為這種孤獨,是在面對相愛之人時產生的孤獨感,它無聲無息,卻穿心刺骨…

鳴沙山北麓,月牙泉旁,寶月客棧早已豎起了門板,紅娘子遣散了客棧中的所有人,獨坐桌前,緩緩飲著‘燒刀子’。

她飲得很慢,且神情恍惚,全身鬆散無力,眼前的燒刀子,也是這寶月客棧中所有的貯藏。

冷清的獨坐,冰冷的雙手,涼涼的酒水,唯獨將酒飲入腹中的那一刻,才有些許的燒心暖意。這種暖意使她陶醉,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絲絲暖意的她,卻依然流著沒有任何溫度的眼淚。

數月前,她還是一位充滿信念的女子,她曾鼓起勇氣,應下了‘秋思閣’的威逼,只求能與夫君齊煜再回到平靜的生活中。

可如今,紅娘子的勇氣沒了,信念沒了,心也沒了。當一個人失去了目標,且否定了信念,她就會變得一無所有。因為數月的努力都是錯,目標、信念更是錯。

她不知該如何去走以後的路,甚至忘記了如何去行走,眼中也看不到了路…

…………………

清晨,霞光剛灑在妝臺之上,冷溶月緩緩的梳理著長髮,畫眉添粉,凝視了一次又一次銅鏡中的自己,好似都不是那麼的滿意。

她突然站起,又取下屏風之上的數縷長裙,高舉齊肩,來回端看。她臉上的笑容時而聚起,時而散去;她的腳尖時而前移,時而側點…

忽然,她駐足在銅鏡前,沒有了任何動作,數縷長裙從她指尖、肩頭滑落,她在銅鏡中的神情也變得黯淡無光了起來。

她的眸中滿是失落,不得不再次走到妝臺前,拿起了擺放在妝臺上的白色面具,默默戴上,微拂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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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任憑她如何妝扮,帶著白色面具的她,又有何用呢?誰又能看得到她的容顏呢?

“報…宮主,閣外有一人求見宮主。”一人跪拜在秋思樓前,喝道。

“可知是何人?”冷溶月,沉聲道。

“此人自稱:武當弟子李承霖,且言有要事要與宮主相商。”跪拜之人,道。

“昨日的銀髮前輩和他的徒弟殤沫,現在何處?”冷溶月,急切道。

“未見走出房門,可能還在安睡中。”跪拜之人,道。

“好,我知道了。讓來人到秋思殿正廳等我,我馬上前去。”冷溶月,緩聲道。

“是,宮主。屬下告退。”跪拜之人,道。

冷溶月最終毅然地換上了男裝,豎起了頭髮,將一摺扇別腰,風度翩翩地向秋思殿正廳走去。

途經‘秋思庭’,她的腳步變得異常緩慢了起來,她望了望冰池,又看了看亭臺,最後,駐足在走廊間,凝視著亭臺樑柱旁,豎立的那把玄冰劍,劍尖已然融化,劍身下凝聚的那攤水也在逐漸擴大…

這是殤沫昨日用過的劍,這把劍是她親手凝聚的。如今已悄然散落,水滴不斷,正如這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是否都會隨著時間而淡去…

良久之後,冷溶月聳了聳肩,微微一笑,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大步來到了秋思殿正廳中。

“在下,武當弟子李承霖,拜見宮主。”李承霖拱手,輕喝道。

“你來見我,所謂何事?”冷溶月,冷然道。

“在下的師弟齊煜,數月前被強行抓到了‘秋思閣’中,我此次前來,正是奉師父之命,要帶走他的。”李承霖,朗聲道。

“齊煜?你且先行離去,幾日後,我便放齊煜出閣。”冷溶月,道。

“宮主,我既然來了,為何不能立即帶走師弟,何故要等到幾日之後呢?”李承霖,疑慮道。

“我想,我‘秋思閣’行事,不必與你細說吧?”冷溶月,赫然道。

“承霖既然來了,就要問個究竟,我武當與你‘秋思閣’素無恩怨,為何要囚禁於我師弟?今日,我必要帶走師弟齊煜!”李承霖,厲聲道。

“若我說,我對此事全然不知,你可願信?”冷溶月,淡然道。

“當然不信。您是這‘秋思閣’的宮主,若你不知,還有誰人知?”李承霖,微怒道。

“你信不信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我已經答應了他人,要放掉齊煜,齊煜幾日後,會隨那人一同出閣。”冷溶月淡淡一笑,道。

“紅娘子果然所言非虛,你們‘秋思閣’強行囚禁江湖上的高手、強者,到底有何陰謀?”李承霖戟指相向,道。

冷溶月神情自若,端起身旁的茶水,飲了一口,冷笑道:“這是我‘秋思閣’的事,就算此事真與我有關,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你…我就問你,今日到底交不交人?”李承霖,憤怒道。

冷溶月不答,輕撫著茶盞,緩緩的將其放下。

“好。那就別怪我無理了。”話落,李承霖拔出手中的秋水無痕劍,高高躍起,向冷溶月刺去。

只聽‘乒乓’聲不斷,秋思殿正廳赫然落下了數名白衣女子,持劍攔下了李承霖,並拼殺了起來。

李承霖使得一手武當劍法,劍鋒凌厲,變化不斷,陸續擊倒與其拼殺的數名白衣女子,可這數名白衣女子又不斷站起,形成劍陣,持續迎面而上。

“你師弟齊煜的劍法,也如你這般嗎?”冷溶月端起茶盞,輕磨盞端,緩言道。

“那是自然,我師弟的劍法與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承霖,大聲道。

“哦。這也難怪,他能入得了我‘秋思閣’法眼。不過,你師弟應該是自願留下來當殺手的,因為據我所知,本閣從不囚禁於人,均可自由進出。”冷溶月淡淡一笑,道。

“什麼?殺手?我師弟留在你‘秋思閣’做了殺手嗎?”李承霖,驚道。

“是啊,因為這裡只有殺手,他也只能做殺手。”冷溶月,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讓我武當弟子替你們殺人,難道就不怕我武當派前來興師問罪嗎?”李承霖,怒喝道。

“應該不怕吧。我們不但不怕,可能哪一天心血來潮,還會滅掉你們武當派吧。”冷溶月,柔聲道。

“猖狂,真是猖狂。今日,我就替天行道,先滅掉你們!”李承霖,咬牙切齒道。

“哈哈,你可知,若我出手,你已然是個死人了嗎?其實,我並不喜殺戮,而且你也沒必要這般憤怒,因為數日後,我真的會放掉齊煜,我也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可你若一再不依不饒,那便就是你的不對了。”冷溶月連連冷笑,又緩緩道。

“全是屁話,你身為宮主,既能放掉齊煜,卻一直強調自己不知此事,你覺得我是個傻子嗎?”李承霖,叫罵道。

“這世間的人啊,就是這樣,越是對他們說實話呢,他們越是不願意去相信。你啊,只需等上幾日,也不用刀劍相向了,也能迎回你的師弟齊煜了。可你就是不願等,不願信,那我也沒辦法嘍,只能得罪了。”冷溶月高舉右手,用力一揮,秋思殿正廳瞬間又落下了數名白衣男子,數名白衣男子與已在交鋒的眾白衣女子分錯站開,平舉手中長劍,同向李承霖攻去。

李承霖劍尖抵地,身子猛然一震,劍氣四起,將眾白衣之人全部震飛在地,直接持劍向冷溶月斬去。

冷溶月沒有一絲慌亂,好似若無其事一般,繼續輕飲著茶水。

李承霖的劍鋒越來越近,離冷溶月的喉間三寸之時,忽然又從秋思殿大廳頂端落下一黑衣女子來,她持劍在空中連續旋轉,劍鋒重重擊在李承霖的劍身之上,李承霖連退數步,詫異道:“你這殿中,到底隱藏了多少人?”

“嗯…不多吧。但是總有你殺不完的人。”冷溶月微微一笑,道。

“今日,就算是萬劫不復,我也要捍衛我武當派的尊嚴!”李承霖,嘶吼道。

“尊嚴?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為何總能提到尊嚴呢?我又不是不放人,你這般以命相搏,值得嗎?再說了,若我此刻真的放了人,你那師弟齊煜也不一定就會跟你走啊。”冷溶月,皺眉道。

“你何出此言?莫非我師弟已然中了你們的暗算?”李承霖,高聲道。

“哎…為何你總把他人想得如此不堪,別說你師弟齊煜了,就算是你們整個武當派,也不值得我們‘秋思閣’施手暗算啊!”冷溶月不耐煩的搖頭道。

“你…既然如此,那就看劍吧。”話落,李承霖側舉秋水無痕劍,猛然一個擺身,一股強勁的劍氣,便向擋在冷溶月身前的黑衣女子襲去。

“小心。”冷溶月見狀,取出腰間摺扇,一把推開身前的黑衣女子,站立在李承霖斬出的劍氣前方,撥開摺扇,輕輕一揮,襲來的劍氣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這樣吧,你束手就擒,我帶你去找你的師弟。”冷溶月合起摺扇,道。

“休想!”李承霖劍鋒向前,橫身躍起,手掌下垂支地,身體不斷旋轉了起來,周圍眾人的衣衫被旋轉出的劍風徐徐捲起,劍氣之猛烈,實屬罕見。

冷溶月凝視著李承霖,淡淡一笑,雙手輕拂衣袖,背手交叉,身前便落下漫天花雨來…

“住手!”郭明軒瞬間出現在李承霖身旁,握其手腕,將其甩在一旁,輕喝道。

“你…你居然能握住我的手腕?”李承霖一臉驚容的望著郭明軒,他實在不敢置信,在他身子快速旋轉下,且劍風與劍氣都毫無破綻的情況下,郭明軒不但能看清楚他的手腕,還能輕易的抓到,並將其攻勢散去,這到底是何功法…

“我們在寶月客棧中,已見過。我想,你應該不會視我為敵吧?”郭明軒,緩緩道。

“我們不但見過,當日,我還借秋水無痕劍與你們一用。可,你為何在此?難道你也是這‘秋思閣’的人?”李承霖,赫然道。

“哈哈,‘秋思閣’…我若真是這‘秋思閣’的人,我就不會出手救你了。”郭明軒,淡笑道。

“出手救我?何出此言?”李承霖,不解道。

“你可知,剛剛這位宮主使出的是什麼招式?”郭明軒,道。

“不知。”李承霖,淡然道。

“她使出的是‘漫天花雨’,縱使你的劍氣再強,未到她身前,你必然遍體鱗傷,又怎能有命可活呢?”郭明軒,道。

“‘漫天花雨’?傳言‘漫天花雨’是滅影門‘玉面公子’素海棠的成名絕技,莫非這位宮主是素海棠?”李承霖,驚道。

“我也希望她是素海棠,可惜她不是。”郭明軒,道。

“那她是?為何她要帶著面具?”李承霖,道。

“這就是她的事情了,不過你的劍法的確精妙,武當派果然名不虛傳。可否告之,你使用的是什麼劍法?”郭明軒,道。

“無可奉告!”李承霖,冷然道。

“哈哈,那好,現在我們談一談,你我之間的事情。”郭明軒微微一笑,道。

“你我之間的事情?”李承霖,驚道。

“對。我其實是受寶月客棧紅娘子之託,前來找他的夫君齊煜的,若你也是為了齊煜而來,那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一致的。”郭明軒,道。

“若真如你所言,你是否已經找到了齊煜?”李承霖,道。

“或許找到了,但是恐怕他已然不是你所認識的齊煜了?”郭明軒,道。

“怎麼?”李承霖,詫異道。

“此事,我也不知該如何向你言說,你隨我來吧。”郭明軒,道。

“前輩…”冷溶月,輕喝道。

“怎麼?我不能帶他去找齊煜嗎?”郭明軒對著冷溶月,冷然道。

“不,你隨時可以去。我只是想問殤沫醒了嗎?他現在何處?”冷溶月忙道。

“應該醒了吧,你去他房內看下便可。”郭明軒,道。

“好。”冷溶月聞言,便丟下了眼前的一切,滿帶笑容的離開了秋思殿大廳。

“我們走吧。”郭明軒望著冷溶月離去,又轉向李承霖,道。

“前輩,我師弟齊煜到底怎麼了?”李承霖,急迫道。

“其實,你剛見到的宮主,她的確不知此事。你救人心切,與其動武,也是人之常情。可當下,你師弟齊煜可能真的不願離開這‘秋思閣’。”郭明軒,沉聲道。

“莫非,他有難言之隱?”李承霖,道。

“不。並沒什麼難言之隱,而是被女色所惑。”郭明軒,低聲道。

“怎麼可能?你離開寶月客棧後,紅娘子便向我言明了一切。我師弟齊煜武功卓越,又娶了紅娘子這般的美嬌娘,怎麼會被女色所惑呢?”李承霖,百思不得其解,道。

“看來,那日你出現在寶月客棧中,並非偶然。可今日,也許會讓你有所失望。走吧,你見到齊煜後,就能知曉一切了…”郭明軒凝視著李承霖,緩聲道。

李承霖心中滿是疑惑,使得他越發覺得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當下,他也只得隨在郭明軒身後,向思君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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