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魔來衡陽城了。”

“王老魔血洗了楊老闆一家。”

“王老魔血洗了朱員外一家。”

“王老魔走了嗎?”

“王老魔又血洗了牛大善人一家。”

一時間滿城風雨。

我剛入衡山派那些年,江湖中一直有王老魔的傳說。相傳,王老魔武功高強,至少是個一流高手的水準,心狠手辣,作案之時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記得有人在衡山派的練武場裡講王老魔的傳說之時,一個喜歡抬槓的師弟問了一句:“既然王老魔每次作案都是不留一個活口,那王老魔的名聲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我正覺得這師弟說的有些道理之時,一個師兄一巴掌過來先教了師弟做人,然後又向我們娓娓道來:“王老魔這個變態,每次作案之後不僅要在大門上留下自己的名號,還要把所有死者的頭顱割下來,懸掛在大門上。”

師兄過於詳盡的描述,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發了寒。

夜裡就寢之時,和屋裡的同伴說起了王老魔。我們一屋一共六個同伴,除了我還有秦華,馬平、趙衛、黃峰、李諾五人。

秦華先開的口:“王老魔不知道還要在衡陽城待上多久。他一日不走,我是一日不敢下山。這老魔頭真是可惡。”

馬平說:“下山也沒什麼,天黑前回來就好了。還沒聽說過王老魔白天作案的。”

趙衛說:“晚上不回來也沒什麼。找家客棧住下就好。從來沒聽說過王老魔血洗客棧。王老魔都是找個大戶人家動手。”

黃蜂說:“說起來我們都還是很安全的,我們都是窮人。”

李諾說:“廢話,不是窮人誰還會住這種六人一間的寢舍。”

秦華說:“王老魔圖啥啊。王老魔隨便做的哪一起案子都夠他吃一輩子了。他卻還不消停。”

我說:“當真就是個變態吧。你們說這王老魔的武功有多高呢?”

秦華說:“應該挺高的吧,也許和我們莫掌門比也不差上許多。畢竟這麼多年了,王老魔都沒有被抓到過。”

馬平說:“那到不一定。王老魔行事謹慎,沒留下過什麼線索,雖然都想抓他,卻都找不到他。”

黃峰說:“我也覺得他不見得是什麼高手。他只挑普通富裕人家動手。從來沒聽說過他與哪個武者動手。”

李諾說:“不只如此,他在每個地方只作案幾起。一旦大家有了防備,他立刻就消失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趙衛先開口了:“你們敢不敢去抓這王老魔。”

秦華聽了立刻反應很大:“抓他做什麼?”

趙衛說:“抓他自然是好處多。不說什麼聲名了,也不說官府的懸賞了,就王老魔的髒銀,也是不少。”

黃峰說:“可是要怎麼抓他呢?難不成,我們就每天晚上在衡陽城裡遊蕩,看我們運氣如何,能不能遇見正在行兇的王老魔?”

趙衛說:“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只有這個辦法。”

那時的我們竟然都覺得這個辦法還不錯,就商議起明天下午多睡一會兒,傍晚出發去衡陽城,晚上就在衡陽城富人區裡巡邏。還商量著都穿上夜行衣,帶上趁手的武器。到了睡著前,我們已經在討論拿下王老魔後,是就地直接砍了,還是先逼問他錢藏哪了。

第二天早上,太陽昇起來了,理性也回來了,我們六個沒一個人再想提起昨天晚上打計劃。

上午正在打坐,劉傑過來找我:“牛大,缺錢不,現在有一個一晚上一百兩的差事,你敢不敢接?”

我呵呵笑著說:“怎敢不缺錢。天天練武,肉不能少,丹藥更不敢缺,錢從來沒夠過。有什麼好差事,快點給我說說。”

劉傑說:“你也聽說王老魔來衡陽城了吧?”

“聽說了?要我去抓王老魔嗎?一晚上一百兩是不是有點少啊。”

“當然不是這任務。不過也是相關的。衡陽城裡馬大官人家裡在請護衛,指名要我們衡山派的高手,一晚上就給一百兩,一共七個晚上?你去不去?要去的話,我給你報上名。”

“去,怎麼不去。不過,我這種身手,也是一百兩嗎?我覺得自己一晚上至少值五百兩。”說完,我就聽出這句話有些不對。

還好,劉傑並未想多:“你功夫再好,一晚上也是一百兩。別人馬大官人看中的不是我們衡山派弟子的功夫,看中的是我們衡山派的名頭。”

劉傑這樣說,我還是能明白的,我想到昨天晚上在寢舍裡和舍友熱情的討論,就問:“我還能再叫幾個人去嗎?”

劉傑聽我這樣問,很是高興:“可以。多多益善。馬大官人發任務的時候說要二、三十個護衛,現在還沒一個答應呢。”

我很是不解:“怎麼沒人答應?他們不知道一晚上一百兩嗎?”

劉傑無奈地說:“他們還是怕遇見王老魔。”

我想到劉傑見多識廣,想聽聽他的分析,就問他:“你怕王老魔嗎?你覺得王老魔武功什麼水平?”

劉傑說:“怕不怕都無所謂了。王老魔武功有多高也無關緊要。王老魔大概已經離開衡陽城了,還沒聽說王老魔在哪個城市會逗留許久,更沒聽說過王老魔會在哪個城市作案超過三起。即使他沒走,我們過去給馬大官人護院的時候,在他家大門上貼上我們衡山派的守衛旗,王老魔看見了,也會繞道的。王老魔只是求財,不會招惹我們衡山派的。”

我答應了劉傑,又告訴了寢舍的舍友,他們也是答應的很快。

吃過午飯,劉傑就喊著集合下山。接了這任務的,除了劉傑和我們寢舍的六個人之外,就只有李小虎了。這陣容讓我有些失望,也有些意外。

讓我失望的是,居然一個女弟子都沒有。我原以為,馬大官人家總是有些女眷要護衛的,衡山派也會有些女弟子接這個任務。我那時正是青春騷動,覺得女弟子比那一百兩銀子還要有吸引力。

讓我意外的是,李小虎也來了。李小虎雖與我是衡山派的同年,平時也在一起上課,但這次見到他,竟有些許久不見的感覺。當年我們一車到衡山的四個少年,林峰和秦玉,我還時時與他們聊上幾句,關係保持的不錯,可李小虎,我似乎入門以來,再沒和他多說過一句話。

秦華見了李小虎,就嘲笑了起來:“喲,你怎麼也來了。你能做什麼?見了王老魔,你是不是也想哭一場,把他哭軟了、哭化了。”

秦華把我們都逗笑了。李小虎臉漲的通紅,拳頭緊緊的攥著,眼睛瞪的賊圓,上下嘴唇繃在一起。

劉傑趕緊化解了一下:“不要鬧了。我們出門是代表衡山派的,不要內鬥,讓人笑話了。小虎的拳腳功夫還是不錯的。他之前跟著我做過不少任務的。”

小虎這時突然炸裂了,衝著秦華大吼:“有種就跟我打一場。”

秦華也不是個怕事的,立刻就頂了上去:“怕你不成,來啊。”

我怕他們打出事來,耽誤我掙銀子,立刻上去攔著。劉傑卻說:“不要攔著,讓他們打一架。男人間,打一架就能解決問題。”

我不再攔他們,兩人嘭嘭打了起來。秦華雖然平時看起來猥瑣,武功卻是不弱,而且配上他的氣質,招招出手都很是陰狠,一大半招式都奔著李小虎的下三路而去。李小虎看似蠢笨,武功竟也不弱,看他武功是走的大力的路數,看他眼神都是在說,只要讓我一拳打到他,就能解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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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非性命相搏,也都為了面子,不肯認輸,所以兩人越打越狼狽。劉傑看不下去了,只好讓我分開他們。

他們分開之後,誰也不服誰。秦華覺得,兩人若是性命相搏,他手裡拿著武器,李小虎早就死了。李小虎卻覺得,自己雖然招式不佔優勢,氣力卻明顯是佔優的,再打下去,贏得肯定是他。雖是相互不服,但也都累了,兩人不再相互挑釁,大家沉默的下山。

我悄悄問劉傑:“這倆男人的問題解決了嗎?”

多虧平時表現的蠢笨,劉傑才沒覺得我這樣問他有嘲笑的意思。劉傑反而耐心地給我解釋:“我原以為李小虎會輕鬆獲勝的。秦華有些狗眼看人低,我想著李小虎能好好教訓他一頓。這一頓打完,李小虎揚眉吐氣了,氣也順了。秦華也得到教訓了,不敢再小看他人。沒想到,秦華竟也不弱,真是有些意外。一般來說秦華這種嘴上好逞強的傢伙,不都是武功稀鬆嗎?”

劉傑的算盤打空了,我是知道原因的,卻沒給他說。秦華確實是一個嘴巴經常惹事的傢伙,原本武功也是稀鬆平常,可惹的禍事多了,捱揍也就挨的多了,一身的本事竟然在捱揍中猛長。要說平時揍秦華揍的多的,最經常給他漲經驗的還是我。

一路上,我總想找個由頭和李小虎套兩句近乎,卻一直都失敗了。無論我跟李小虎說什麼,他總是瞪我一眼,不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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