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徽夢醒之間睜開眼,就看見屋中坐著個暗影,驚叫一聲坐起身。

看清是璟煜,蘇清徽撫撫胸口平靜下來,這人不知怎的,晚上沒事兒就像夢遊似的來她屋裡走一圈,待嚇的她毫無睡意後,自己倒是心滿意足的回去酣然大睡。

“這麼晚了,皇上不歇息,來這做什麼?”

“你是朕的妃子,朕在這有什麼問題。”

蘇清徽翻個白眼,準又是被誰在宴上刺了一通,專門跑她這來找茬。

“你倒是睡得安穩。”

蘇清徽穩住心緒,咬牙道:“這半夜三更,臣妾再不安穩也該睡著了。”

璟煜看她一眼,起身扯下衣服扔在蘇清徽懷裡:“穿衣服起來。”

片刻後,蘇清徽裹著斗篷瑟瑟站在一處高地上,瞥一眼身旁人,一件單衣被風吹的鼓鼓脹脹。

“好看嗎?”

蘇清徽看一眼黑黝黝的大地,抖著聲音道:“太黑了,看不見。”

“抬頭”

蘇清徽聞言抬起頭,臨冬天裡,大地雖一片蕭瑟,天上倒是熱鬧,星星點點的鋪了一層又一層。

所以這大半夜出來吹風,就是為了賞星。蘇清徽內心無奈,還沒張口,就聽身旁人嘆口氣,語氣很幽怨:“罷了,朕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

蘇清徽發誓,要是她現在手裡有把刀,現在肯定已經紅刃落地。

後來折騰了半晚上,導致蘇清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不僅昏昏欲睡,似乎還染了些風寒,說話做事間頭昏腦脹。

耳邊似有千萬只蜜蜂嗡嗡作響,蘇清徽無力的碰碰采薇。

“外面幹什麼呢,這麼吵。”

“主子您歇著,待奴婢去瞧瞧。”

片刻後,采薇回來道:“回主子,似乎是趙家的二小姐和周家的小姐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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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徽睜開眼:“還真是不消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人昨天就拌過幾句嘴吧。”

“是,奴婢聽著好像還是因為昨天那塊玉佩的牽扯出來的事。”

“無聊至極”

蘇清徽本不想予以理會,無奈外面聲音越來越大,她終於耐不住心中怒意。

“呦呵,這兩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在自家府裡嬌貴慣了,上哪都當是自家後院呢?”

采薇一把拉住欲衝出去的蘇清徽,道:“娘娘,您就別出去了,昨個帶您出去我就心驚了一天,今兒您就別理會這些雜事了,交給奴婢處理吧。”

蘇清徽瞥了采薇一眼:“你剛出去肯定說道她們了吧,哪個聽了?這些個小丫頭那可是看人下菜碟的好手,我今兒不出去,她們非掀了這場子不可。”

蘇清徽說著拍拍采薇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又不是炮仗,走哪點哪,還是知道分寸的,再說,你不是跟著我呢嗎?”

俄頃,蘇清徽出了屋,那陣爭吵聲愈發激的她腦子疼。蘇清徽揉揉眉頭,她今個若不說停,照這兩人的架勢能從白日吵到黑夜,連帶著把祖宗三代都要拿出來攀比一番。

蘇清徽站在臺階上,無奈的揮揮手:“別吵了.”

話一落就淹沒在人頭裡,根本無人理會。

蘇清徽磨磨牙,扭頭看見一個木棍,彎腰抄起,狠狠敲在柱子上:“閉嘴”

霎時間院中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采薇看著拎著棍子叉腰站在臺上的蘇清徽,眉間一跳。開始了,又開始了。

“見過敬妃娘娘。”

蘇清徽把棍子遞給采薇,走到趙週二人面前,道:“你們兩個,剛又爭什麼呢?”

只見一個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罩著件粉色軟毛斗篷的女子躬身請禮,言語間神色間滿是委屈,叫人聽了便心生愛憐。

“臣女周婕兒見過娘娘,回娘娘,婕兒昨天不小心碰了一下趙家姐姐的玉佩,婕兒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事後也和趙姐姐賠禮道歉了,可趙家姐姐今天依舊不依不饒,還,還辱罵臣女。”

趙沐蘭瞪起眼睛,道:“她胡說,根本不是,昨天她就冷嘲熱諷,今日又故意給臣女使絆子。”

周婕兒泫然若泣:“婕兒沒有,是趙家姐姐磕裂了臣女的玉佩,臣女只是心疼說了兩句,並無冒犯之意啊。”

“就是你,信口雌黃。”

蘇清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終於知道璟煜那陰晴不定的心思是從哪來的,這只兩個就夠她頭疼的了,更別提璟煜那一後宮的‘鸚鵡’。

眼瞅著那兩人又有漸起的趨勢,蘇清徽咬咬牙,怒喝一聲:“閉嘴,一個兩個都這麼愛指手畫腳又能說會道的,怎麼不去堵水壩呢,擱這給我吆五喝六的。”

蘇清輝說著瞥一眼偷偷摸摸掩手的的趙沐蘭,道:“藏什麼藏,拿出來!”

趙沐蘭狠狠瞪了周婕兒一眼,不情不願的拿出玉佩遞給蘇清徽,那旁周婕兒也知躲不過,抹抹眼淚解下玉佩。

蘇清徽掂掂手裡的玉佩,轉向周婕兒漫不經心道:“你這塊玉佩確實精緻,弄壞的確可惜了。”

周婕兒眼裡閃過得意,柔聲道:“回娘娘,這塊玉佩選的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光可鑑人,質地硬密,無任何受沁,溫潤如初,這塊更是名匠出手耗費心力打造的,上面的花紋走路設計巧妙,玉色純淨無瑕,晶瑩潤澤。娘娘若喜歡,婕兒立刻著人再製一塊送給娘娘。”

“是嗎?有心了。”

蘇清徽說著轉向趙沐蘭,不鹹不淡,道:“那你呢?”

趙沐蘭一怔,咬咬牙不甘落後,道:“娘娘若看得上,臣女明日就選了比這好千萬倍的一律親手奉上。”

蘇清徽彷彿想起什麼般,扯起個譏諷的笑,轉身走回臺階,拍拍手道:“好,好極了,我都不知道兩位小姐這般大手筆,連我這宮中人都自愧不如。”

周婕兒臉色一變,還未來不及補救就看見那塊玉佩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她抬起頭,臺階上那人一身肅然,面有怒意。

“去年難民湧京,百姓流離,你們無動於衷,今年河水氾濫,死傷無數又不見你們出過幾分,今日一個個倒是走了福運,明玉珠寶說拿就拿,看來我倒是要向趙周兩家大人好好討教一番這福運何來了?”

此話一出,連趙沐蘭那粗神經的都嚇得失了臉色,忙跪在地上求饒:“娘娘恕罪,臣女們知錯了。”

“知錯,你們哪敢有錯,剛一個個不是還伶牙俐齒,要解釋給我聽嗎?現在給你們機會,說!”

兩端婢女見這陣仗走向,終於慌了神,伏下身子哀求道:“敬妃娘娘,是奴婢們的錯,望娘娘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姐們吧。”

蘇清徽面無表情轉過身,不願再看一眼,語氣冷淡,字字擲地;“既然知錯,那就好好在這自省,誰敢再言一句,同罪處置。”

院裡終於恢復久違的平靜,采薇處理妥當從外面回來,看見立在窗外的蘇清徽,嘆口氣給她披上件衣服。

“娘娘何必置氣呢,那些官宦人家一向如此,即使娘娘花心思說了,能聽進去的又有幾人呢?”

蘇清徽垂下頭不語,許久才揉揉眼睛,釋然般扯起個笑:“是我矯情了,最近不知怎的好像多愁善感了許多,連帶著想起了許多故人。”

采薇看著蘇清徽微紅的眼眶,忽的不知如何開口。

這邊風波剛下,那邊便有人來傳蘇清徽去望宸殿裡用膳。

采薇擔憂道:“定是有人傳了風聲出去,主子可要小心些回話,能讓就讓,免得惹皇上動怒。”

蘇清徽順手遞給採薇個暖手,安慰的笑笑:“放心,我知道,你穿厚些,外面涼。”

片刻後,蘇清徽走進望宸殿,璟煜坐在軟臥上,看見她來了,只是斜斜瞥一眼。

“臣妾見過皇上。”

“你們先下去。”

門闔上,屋中只剩他們二人,璟煜慢慢走近坐在桌旁,點點桌角:“坐”

一桌盛宴,比蘇清徽在宮裡半月加起來還要豐盛,她輕輕嗤鼻,還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怎麼不吃?”

“沒胃口”

璟煜道:“這可是朕專為你準備的,來,這魚無刺,嚐嚐。”

蘇清徽笑笑,夾起個菜包肉:“那皇上嚐嚐這個,這看起來是素,實際上可別有洞天。”

一番沉默,璟煜放下筷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話皇上不應該問臣妾,該問問趙周二位大人才對。”

璟煜道:“後宮不得干政,你更是不該,這一點無需朕來提醒你吧。”

“官場灰白,無一可定,可若有人破了這律,為君著置之不理,遲早奸佞四起,良臣無立足之地。這一點也不需要臣妾來提醒皇上吧。”

“你知道什麼,敢在朕這裡大放厥詞。”

“看來皇上不僅治國無方,連記性也不好,當年那些人的醜事還需要我一樁樁說出來,徒掃顏面嗎?”

璟煜譏諷道:“孰黑孰白,你們又有何資格評判。”

蘇清徽嗤笑一聲:“事到如今,你真的以為評判的是我們嗎?世人皆有眼,得失利害,盡歸心底。不是不做,時候未到罷了。”

飯菜應聲落地。

璟煜怒吼道:“你還真以為朕奈何你們不得了嗎?”

“呵,看來皇上還真是順耳話聽慣了,竟連半句忠言都聽不得。”

“滾出去”

蘇清徽推開門,院裡不知何時零零散散立了幾個人影。她仿若無事般整整裙襬,提步下了臺階。

“四殿下,六殿下”

蘇清徽說著勾起個笑看向璟溶身後那人,慢條斯理道:“趙大人,好久不見。”

趙存愣了神,一時竟有些記不得何時見過眼前這個人。

蘇清徽忽的一聲輕笑,一旁璟溶不可見微的皺皺眉。

“那趙大人,我們,後會有期。”

青天白日,趙存聽著那輕輕慢慢的調子,忽的出了一身薄汗。

采薇扶著蘇清徽出了望宸殿,才敢出聲道:“娘娘,奴婢不是囑咐您了,您怎的還一意孤行,惹皇上生氣。”

“我只是怕他一條路走到黑,傷人又傷己。”

采薇忽的一怔。

遠處暗雲翻滾,天色盡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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