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被燒,後期補給的空缺,劉其的蠻力鎮壓,似乎成了點燃民怨的引子,紙包不住火,私自徵兵的訊息不脛而走,朝中大臣紛紛上諫要求嚴查此事。

公元561年,劉其因謀反罪被打入牢獄。

延光殿內沈左隆,林諳俯身跪在殿中,砰的一聲,一地碎屑裡,身旁的奴僕跪在地上聲音發顫:“皇上息怒”“下去”“是”老太監撐了幾撐身子才站起來,忙邁著打顫的步子走出去,原本沉肅的氣氛,隨著門咿呀一聲闔上,愈加壓抑。

幾聲布料摩擦的聲音,聲聲像是鼓錘一般,打在沈左隆的心裡,“沈大人不是說萬無一失”說著聲音的主人微微彎腰側耳輕言細語:“現在呢”沈左隆佝僂的身軀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愈加僵硬。

“殿下,臣此前並未收到任何有關靈壤暴亂的訊息,軍營之事向來都是劉大人掌管,臣不敢越權過問啊”

“這就是你給我的解釋”

林諳看著眼前暴怒的小皇帝,和被踢翻在地的沈左隆,開口道:“陛下,劉其自是魯莽行事,臣與沈大人有失察之責,臣罪該萬死,但皇上,這事來的蹊蹺,必是有人從中作梗,當務之急是查清事情以防後患”

沈左隆伏在地上,微微打顫,眼前的少年面容稚嫩,但眉宇之間早已盈滿倨傲狠厲,語氣更是陰涼薄厲“呵,自是國師的走狗,去,給朕好好查查朕的好弟弟,還有”他轉身捏住沈左隆的肩頭“近日沈大人最好伶俐些,管好手底下的狗”“是,是,臣領旨。

出了延光殿,風過肩頭,沈左隆才發覺背後已是一片汗溼,身後一陣腳步聲,他回身向眼前人施禮:“多謝林大人”“不敢”林諳伸手扶起沈左隆,“沈大人,這寒天數月裡不宜久留,望沈大人多保重”沈左隆看著林諳遠去的身影,低聲嘆了口。

自打蘇清徽回府這幾日,有時遇見常安還未來得及出聲,後者往往就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對她避之不及,直到今日同院的一個小丫鬟,滿臉歉意的塞給她一個藥瓶才知,前日常侍衛託那小丫鬟轉交給她,事一忙竟是今日才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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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徽進屋撩開袖子,細嫩的胳膊上赫然一道燒傷的印記,經過幾天時間傷口已經結痂,她轉了轉手中的瓶子忽的笑開:“怪不得見我就跑。”原來是都知道了啊。

下晌,幾日不見的璟溶,風塵僕僕歸來,蘇清徽看著身旁站立難安的常安,嘴角一彎,也就只有現下能定住他了。

璟溶一走,蘇清徽就把手中的托盤塞在常安懷裡,假意甩甩胳膊:“好重啊”“你,你的胳膊”“恩,端久了有點麻”“不是,藥”常安聲音轉低:”那丫頭沒給你嗎”“給了”

常安想問她,為什麼不知告他一聲,可看著她坦然的神情,忽的就不知怎麼開口。

蘇清徽瞧著他窘迫的樣子,隱住笑意開口道:“我啊,在等藥效,顯然這藥,比它的主人有效知趣兒多了”常安抬頭看見她眼裡的戲謔的笑意,忽的這幾日的不安浮躁一掃而光。

“姑娘”蘇清徽轉身就見遠黛正招呼她,“走啦”她說著拍了拍常安的肩膀,轉身進了屋。

“殿下”“起來吧”短暫的靜寂之後,璟溶緩緩開口:“應你諾,想要什麼”蘇清徽聽聞這話,那日的回憶重上心頭,。

起初璟溶提起這件事交給她去辦的時候,她懷疑過也不解過,可反來一想,即使沒有她,也是一如既往的進行,早就布好的局,定準的向,她的出現不過是石子試水,若終究要探,不如藉此摸摸底。

想及此她輕輕吐了口氣,抬眼直視他眼睛一字一句說道:“一個身份”,璟溶眼中光芒一閃,放下手中的筆:“好”

蘇清徽倒是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自處,恰時門外遠黛出聲:“殿下“進來”遠黛放下托盤經過案桌時,目光微微一頓。

出了房門,遠黛招呼一旁的常遠“你前幾日是不是去了青玉閣”“恩,殿下要趕製個物件,怎麼了”“沒事”說著,遠黛回身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

璟溶繞過案桌坐在桌前,低頭開啟錦盒點點桌角:“坐下”遲遲不見人影,他抬頭皺皺眉頭:“怎麼,還要我請你,卷起來”蘇清徽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慢慢伸出手,撥開袖子。

璟溶垂眸掃過眼前的傷疤,拿起傷藥:“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喜歡樂善好施”說完抬頭瞥了蘇清徽一眼,她尷尬的摸摸鼻子,捏住裙襬悶聲不答。

那日放火後本萬無一失,哪知側面木欄倚塌,眼見著就要砸向角落裡的一個孩子,村民都奔走救火,根本看不見,她只好出手相救,才落下傷疤。

想及此,她試探的問道:“殿下,那些百姓他們現在。。”“怎麼,現在才想起來你甩出的這顆燙手山芋”“咳咳”

看見她微紅的耳尖,心虛的左顧右盼的目光,不由想起那日遠黛傳信給他時的無奈,當日他就知道,這丫頭必是動了惻隱之心,只是想試探一番,卻引起了暴動。

劉其從未真心考慮,要安置這批失了勞力的婦孺,反之,時機一到,私兵價值得以利用,她們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所以亂可以博一出路,守就只能等死,這一亂把靈壤百姓至於風口浪尖卻也得一出路。

這世間萬事,一半是有所激有所逼而成的。只是,她倒是會找下家,想到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給自己找的麻煩,他就心頭一梗。“嘶,疼,疼”“給我忍著”“哦”

風過窗玖,墨跡漸幹,捲起一陣細辥。

隔早醒來,蘇清徽翻身下床撩開床幔,抬起頭,一個粉衣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地中央,她驚喘一聲撫撫胸口。

還未出聲,就見那少女開口道“念蓉伺候酥兒姑娘洗漱”說著就要上前,蘇清徽忙伸出手制止:“等等”說著攬好衣服下床。

細細詢問才知,原是昨日她向說的身份一事,“那這和我之前做的有什麼區別”“恩”念蓉看著一臉驚疑的蘇清徽,連忙辯解道:“不一樣的,殿下新賜了姑娘名字,還做了生名牌,以後姑娘地位可不比以往了。”

蘇清徽喪氣的爬在桌上“轉來轉去還是逃不過侍婢”“姑娘怎麼能這麼想呢,這貼身掌事,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報復”蘇清徽從凳上一躍而起,拍著桌子怒氣衝衝的喊道:“報復,我就知道,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酥兒姑娘”“酥兒姑娘”這一路走來蘇清徽簡直飽受折磨,她到底是得了多大的恩惠,這一個兩個羨慕、嫉妒的眼神真是讓她懷疑自我。

好不容易進了央涑園,耳根才清淨些,她正準備進屋,卻鬼指神差般停下腳。

她悄無聲息的走進,目光一怔,往日常見璟溶靜若畫中人,倒從未見過這一面。

早聽說過璟溶武藝精湛,自成一派,風骨昂然,今日一看,雖說她沒看出什麼門道,倒也如詩如畫,甚是養眼。

轉瞬之間璟溶已收了劍走來,“殿下”“恩”璟溶隨口一應。蘇清徽抬眼看去,許是剛耗費了氣力,他周身還蘊著一層溫氣, 唇色紅潤,眉眼不似往常冷硬,多了幾分柔和,眸光也溫柔了許多,她看著眼前人忽的心好像被扯了一下 。

“酥兒”她正心思渙散,下意識的應聲“恩” 璟溶彎彎唇角,眼裡水光更甚,伸手遞給她一個府牌轉身離去,常安路過時拍拍她的肩膀:“有福啊,殿下幾回風采能被你撞上”

許久,蘇清徽艱難的握住手中的府牌,她在幹什麼,她居然答應了,承認了,繳械投降了,啊,她錘形頓足,居然用計。

她憤憤不平的舉起手中的府牌,忽的像發現什麼似的,細細看去,日光下道道細紋輕閃。這小氣鬼置個牌子還是殘次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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