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義安的夫人谷氏,是津南王名將谷興羽的女兒。

當年谷家侍奉津南王,因忠孝清廉而被津南王賜予羽王侯的身份。

而錢義安之所以能迎娶谷氏,應是當年其老父親的身份,

老父親錢淵是明堂四言言安一支的分支,掌握著瑞安大大小小各大商行的命脈,擁有一小縱勢力。

當年剛繼承王位的津南王被小人進了讒言,而懷疑錢淵有吞併其餘三言世家勢力的野心。

故而一道聖旨下來,將自己的心腹谷興羽之女谷千淺下嫁於他。

用谷家兵權遏制錢家日趨壯大的商勢。

王君之心,昭然若揭,但當時的老父親錢淵為了表清白,為津南王分憂。

便在自己兒子大婚前三天,以一條白綾作了自我了斷。

從此明堂四言言安分支的勢力便大大削弱。

錢義安從那以後便沒有再接受任何有關‘言安’分支的訊息,好明堂四言中‘言安’這一支已從津南國消失不見。

這當然是錢義安的猜測,若是自家女兒錢南溪的婚事與十幾年前那場謀亂有關聯的話,他應要及早提防。

畢竟這宅院中還隱藏著另一極大的秘密。

.........

.........

濯翠院的暮夏,暑熱還未完全散去,即便幾日前還下過一場暴雨,折斷了幾顆樹木的枝頭,都未能解了這熱氣。

午時已過,偶有微風拂拂,院中魚池岸邊一棵柳樹傾斜身姿,垂長的柳枝掠水而過,好不愜意。

錢南新搬出青竹藤椅,安置在假山旁的樹蔭處,又使喚一女婢從廚房那兒拿來些冰鎮的瓜果。

自己則舒坦躺在藤椅上,耷拉著雙腿,愜意閉著雙眸,寐著。

“小姐,教書先生在前院瀚宇堂等著呢!”

寧兒待錢南新午膳用過之後,便沒了身影,她回來的這些日子,寧兒好似比之前要忙碌很多。

“小姐?”見自家小姐依舊閉著眼睛,寧兒便再次輕聲喚著。

“知道啦,昨日爹爹說了,今日會有教書先生來。”錢南新耷拉著雙腿,又換了個姿勢背對著寧兒側躺著。

那晚,爹爹說了婚事的事情,錢南新知道自己定是無法擺脫這門御賜婚約。

瞧爹爹的意思,好像這其中有些什麼說不出口的隱情,只是爹爹不願說,她也不想追究。

那所為的平川王府的小王爺是何許人也?

她也不知,也不想打聽,只希望現在能早點離開這個家,或許那時候的錢南溪也是如此想著的。

離開家,離開這個身不由己的家!

只是在離家之前,她必須學會認識這裡的字,順便習得一些武藝保身,不然在這裡若是被騙了,或者被傷害了,她一人定是無法脫身的。

故而她向爹爹提了要求,在瑞安覓得良師教她習文斷字,尋一師父授她防身之術。

理由便是,既要嫁入王府,便要身懷一技之長,王府內即便有王爺恩寵,護其周全,但也怕有心人加害。

錢義安知道自家女兒的心思,其實即使女兒不提,他也會這般讓女兒習得一些武藝。

畢竟是嫁入王府,而非尋常百姓家!

王府深宅,瑞安離京都相距甚遠,女兒在王府內若有個三長兩短,他定會懊悔一世。

自爹爹允了這事兒,不過兩日時光,爹爹便著人說了這事兒,看起來比她這個提要求的人還要急迫。

“那小姐還在.......”寧兒移步上前,小心詢問。

“天氣熱,吃點瓜果解暑,在陰涼下打個盹,不耽誤去見先生的時間。”錢南新到底是有些懶了。

“可是那先生說了,若是小姐半個時辰內不到的話,他就不再給小姐授課了。”寧兒焦急。

方才聽傳話的姐姐說,先生是老爺央求了兩天,幾乎是三顧茅廬,才從果然山裡請出來的。

據姐姐說,那位先生平時不為女眷授課,生平便對女眷有些嫌隙,但架不住老爺的誠懇邀請,又好像與老爺有些交情,便也應下這事兒了。

現下,小姐這方卻鬧起了脾氣,這讓她這個做侍婢的如何是好?

“這先生的脾氣還真是.......”聽寧兒帶著些哭腔的聲音,錢南新有氣無力的應著:“那給我弄些水來,洗洗臉就去。”

“哎,好嘞!小姐,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打水!”寧兒開心,轉身離去。

周圍一下子安靜,轉頭錢南新又模模糊糊的睡了下去,只是還未睡得實誠,便有人擾了這份清淨。

耳脖子瘙癢的很,應是有人在用樹枝撓癢癢,錢南新煩躁的揮手打去那擾人的樹枝,偏頭又想睡下。

只是還未過多久,這樹枝又再次襲來,錢南新著實生氣,但挨著睡意很沉,便又不耐煩的揮手打去。

“小少爺!”還未睡下,錢南新便聽到寧兒驚訝的喚了聲。

小少爺?是誰?

“小少爺,你怎麼在這兒啊?”寧兒放下木盆,拉著一位少童離開藤椅,問。

“寧兒姐姐,你怎麼不回母親那兒伺候了,現在母親總是罵婉兒姐姐束髮的手藝沒有寧兒姐姐好,總是責罰婉兒姐姐。”小少童不是別人,正是裴二孃的二子錢予琪。

“噓!”寧兒急忙捂住小少爺的嘴,說道:“小少爺,你怎麼來這裡了?”

明顯能聽得出寧兒的慌亂,錢南新心中有了底,原來寧兒之前服侍過二孃,怪不得之前見到二孃時,會露出那般驚恐的眼神。

“母親總是讓我默文,哥哥又總是早出晚歸,沒人理琪兒!,琪兒想姐姐了!”錢予琪抹著淚兒,控訴。

“噓!噓!”寧兒又急忙作了噤聲的動作,又耐心開解:“小少爺,若是想寧兒,便在濯翠院外等著,寧兒伺候好大小姐,便陪著少爺玩。”

“真的嗎?那我就在門外等著寧兒姐姐,一言為定!”錢予琪立馬換上笑臉,喜滋滋的朝著院門離去。

想想她回來的這些日子,只有這個小少童來濯翠院了,雖不是來看自己的,但總歸沒讓濯翠院太過冷清。

二孃,三娘那邊都未來看她,或許她這個人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了。

“小姐!”

“嗯,醒著呢!”錢南新抬手掩去些許在樹葉間跳躍的碎光。

“小姐,小少爺之前是由寧兒帶著長大的,寧兒之前的確服侍二夫人,是小姐未失憶之前便由小姐從二夫人那兒要過來的。”寧兒慌忙跪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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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只是不曾想小少爺對你這般掛念。”錢南新起身,轉頭看著寧兒,又道:“帶我去瀚宇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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