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方朝陽的手機上彈出新增好友的請求,顯示名字是記者慕青。

看來,慕青是透過查詢手機號的方式,發現了自己的微信,方朝陽選擇了接受,慕青就出現在好友列表裡。

“方法官,是你嗎?”慕青發來訊息問道。

“是我!”

“名字取得很文藝範嘛!”

“一直在用,不過我的好友非常少的。”

一連幾張照片發來了過來,方朝陽分別點開,是心理醫生程立雪約見嚴孟偉的場景,後面的牆上還掛著幾面錦旗,一看就是居委會辦公室。

照片上的嚴孟偉個子不小,但臉上稚氣未褪,開始的時候,始終板著臉,後來帶上了些微笑。

程立雪坐在乾淨的辦公桌後,卻始終是波瀾不驚的表情,顯示出一名心理醫生過強的心理素質。

“情況還好吧?”方朝陽發消息問道。

“開始的時候,嚴孟偉很不配合,口中總說髒話,幾次都要離開,程醫生並沒著急,只是詢問他一些生活日常,興趣愛好等。後來,嚴孟偉放鬆下來,開啟了話匣子,也說了許多。”慕青發來一段文字。

“不能著急,慢慢來!”

“程醫生也是這麼說的,嚴孟偉說,別人越是不理他,他就悶得總想發火,看到小動物就忍不住想要動手,還說,一想到鮮血感覺很刺激。”慕青道。

“看起來,情況比較嚴重些。”方朝陽道。

“程醫生說,嚴孟偉可能患有躁狂症,給他開了點藥,明天再找他繼續談心。”慕青道。

“他母親見過了嗎?”方朝陽問道。

“程醫生治療的過程中,我去了家裡,見到了孟香玲,一直在哭。她想讓孩子去上學,可是每個學校都是推阻,至今還沒有答應的,而她的生活徹底亂了,為了孩子,從單位辭職了。”

學校不肯接受嚴孟偉,違反規定,但是,設身處地考慮,也有難言的苦衷。班級裡出現了殺人犯,學生家長們也不會同意,就怕自己的孩子也遇到危險,即使強行塞進去,也會受到排擠,造成更大的心理創傷。

“我給她的建議是,去別的城市,爭取到派出所給孩子改個名字,一切從頭再來。”慕青又說。

“還是讓孟香玲自己做決定吧!”方朝陽道。

“方法官,我第一次覺得新聞稿很難寫,這是個起因於校園暴力,徹頭徹尾的悲劇。”慕青道。

“不管怎樣,都要保護好嚴孟偉的隱私,如果他再被干擾,可能會走上一條不歸路。”方朝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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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會仔細斟酌的。”

微信聊天確實很方便,在交談的過程中,如何回答對方的問話,給人留下充分的思考時間。

但也有弊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比如,目前跟方朝陽聊天的,也許是程立雪,如果不進行影片連線,基本無法辨識真偽。

方朝陽不由想起裘大力,他就掉進了這種聊天的陷阱裡,如果他沒有接觸到硃紅麗,苗伊案也許就不會發生。

人生沒有那麼多也許,總歸要面對現實。

時至今日,方朝陽依然能夠清晰地想起,苗伊倒在血泊中的場景,讓人心碎痛惜而又無比憤怒。

作為一名刑庭的法官,方朝陽面對的幾乎都是人間悲劇,卻從未像苗伊案如此的刻骨銘心,難以忘懷。有時,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名穿行在迷霧中的探路者,孤獨而彷徨,不停地走,總也看不清前方。

尚勇說得對,他是一名法官,也是一名公民,只有徹底查清苗伊案,才無愧內心。

轉眼到了週末,上午,方朝陽帶上包裹的只露著雙眼的皮卡卡下了樓,坐進了車裡,前往市醫院進行複查。

到了大門口的時候,皮卡卡發出了笑聲,方朝陽問道:“你笑什麼?”

“哈哈,我看到了同事李一峰,搞得灰頭土臉的。”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真是辛苦了。”

“還是我幸福啊,可以躺在大床上,享受帥哥的服務。”皮卡卡還挺得意。

“別說風涼話了,看看他,就知道你以後是什麼樣子了。”方朝陽提醒道。

“對了,這幾天我沒問,範力濤有線索了嗎?”皮卡卡問道。

“還沒有,你們隊長說,刑偵專家正在分析他的行動習慣,根據部隊那邊提供的資料,他非常有耐心,也有毅力,能夠守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呆兩三天。”方朝陽道。

“狙擊手?”

“當然不是,他倒是有些孤僻,喜歡呆在無人的地方。”

“朝陽,我還是覺得,他離我們住的地方並不遠。”皮卡卡道。

“別疑神疑鬼了,我想,以他的狡猾,早就發現你那名同事了,唯恐避之不及,還能自投羅網?”方朝陽道。

“這可難說,他不走正門,也可以從別的地方潛進來。”皮卡卡嘟囔道。

“通常情況下,嫌疑人總要給自己留下充分的逃跑時間,咱們的小區雖然破,也是有圍牆的,他不能允許自己犯這種沒有退路的錯誤。”

“好吧,你有理。”

一路聊著天,車子來到市醫院,停在對面的停車場上。

跟皮卡卡穿過馬路的時候,方朝陽還是不由想起了苗伊,她就躺在這條路上,在血泊中無助地看著天空和四周。

彭姜已經等在了醫院門前,將皮卡卡帶了進去,方朝陽坐在走廊裡等候。

沒過一會兒,彭姜就從診室裡出來了,說道:“卡卡的皮膚組織癒合能力很強,再有一個星期,右臂就能做一些簡單動作了。”

“那就好,咱們醫院也能進行皮膚美容吧?”方朝陽問道。

“你看過她肩頭的傷疤了?”彭姜敏感地問道。

“沒有,但我想,每個女孩子都不願意帶著這麼大的傷疤吧!”

“她不一樣,一直覺得可以在那裡弄個紋身,彰顯個性。”彭姜笑道。

“還真是迷糊蟲,紋身雖然個性,但在不少行業都有限制,還想不想當警察了?小姜,儘量還是做美容修復吧。”方朝陽說道。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法官!”彭姜酸溜溜道。

“不說這些了,小姜,範力濤依然在逃,你務必要小心。”方朝陽認真道。

“想想那天的事情,都覺得後怕,放心吧,我上下班的時候,都選擇人流密集的時候,現在覺得,公交車反而是最安全的運輸工具。”彭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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