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屋內,收拾得很乾淨,客廳的大圓桌上,已經擺好了冷盤,熱菜都是半成品,還需要現加工,葉秀敏進了廚房,彭姜要去幫忙,卻被推了出來。

彭姜吐著小舌頭出來,她在家是嬌生慣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剛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爸,我姐也沒來個電話?”方朝陽問道。

“唉,這個閨女是白養了,總跟這個家不親,她也大了,隨便吧!”方玉河嘆了口氣。

彭姜不由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方朝陽竟然還有一個姐姐,從來不曾說起過,這個男人身上,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太遠了,等春節放長假,我去看看她。”方朝陽道。

“你看著辦吧,孩子都六歲了,從來不登家門,她也真能使得出來。”方玉河埋怨道。

沉悶的話題就此打住,方朝陽詢問起今年家裡的糧食收成情況,方玉河說還好,沒有天災,吃喝倒也顧得上。

熱菜一個跟一個上桌,其中就有方朝陽喜歡吃的紅燒排骨,還有辣子雞丁,主食是韭菜餡的餃子。

忙乎完了,葉秀敏也上桌,不忘取出個紅包,非要塞給未來兒媳婦,看厚度有兩千塊錢。彭姜推辭不下,也只好收下,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朝陽,年紀不小了,該結婚就結吧!”葉秀敏不停給兒子夾菜。

“計劃明年,爸,媽,我想今年元旦,請你們二老去市裡一趟,雙方父母見個面,根據咱們這裡的習俗,先跟小姜舉辦訂婚儀式。”方朝陽道。

“好啊,這是必須的禮節,以前就怕打擾你們工作。”葉秀敏非常開心,對這一天期盼已久。

“訂個好點兒的飯館子。”方玉河也是笑容滿面,插口道。

“老土,那叫酒店。”葉秀敏忍不住糾正。

“嘿嘿,都是一個意思嘛!”方玉河尷尬一笑。

彭姜小口夾著菜,偷眼看著身邊的男人,臉上抑制不住的微笑,再美好的誓言,都不如訂婚、結婚這類的字眼更讓人心動。

“朝陽,大力的事情,你就不能照顧一下嗎?”葉秀敏很猶豫,還是說起了這個話題。

“媽,您別跟摻和,他家人來過了?”方朝陽皺眉問道。

“你那叔叔嬸子,進屋就下跪磕頭,哭個不停,媽這顆心,都讓他們給哭碎了。”葉秀敏眼中帶著淚花,輕輕地擦拭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方玉河不高興了。

“大力那時候,可沒少幫咱家幹活,那孩子厚道,怎麼就腦子混了,犯下了大罪,真可憐啊!朝陽,我尋思著,是不是大力讓人家給騙了啊?”葉秀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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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法律是嚴肅的,他可憐,怎麼不想想,人家痛失親人,又該是多少痛苦傷心。”方朝陽道。

“哪怕能給他留著一條命也行!”葉秀敏擦拭著眼淚。

“一切都要等著開庭,裘大力殺人的背景複雜,要看合議庭會做出什麼樣的審結,媽,我也不是什麼都說得算。”方朝陽道。

“老實人發起狠來,更可怕,當初幸好沒答應將女兒嫁給他。”方玉河氣憤道。

“現在呢,大過節的,女兒還不是連個電話都沒有。”葉秀敏道。

“爸,媽,小姜還在這裡,吵什麼啊!”方朝陽道。

“小姜,對不住了,不吵,不吵!”葉秀敏連忙換上笑臉。

“嗯,其實,我爸和我媽沒人的時候,也會拌嘴的,但每次都是我媽贏。”彭姜幫著調節氣氛。

“唉,就是大力他……”

葉秀敏看見兒子拉臉了,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忙著又給彭姜夾菜,彭姜直說已經飽了,吃不下。

方朝陽的心裡何嘗不糾結,裘大力替他擋過刀,也有恩情,可是,這起案件,性質極其惡劣,其行為更是令人髮指,罪無可恕。

飯後,方朝陽帶著彭姜,來到他曾經居住過的房間,牆壁上還貼著早年寫下的書法,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彭姜看了看簽名日期,不禁笑道:“朝陽,初中的時候,你的字就寫得這麼好啊?”

“我這個人很簡單,沒什麼特別愛好,那時除了學習,就是練字,學校的黑板報,基本都是我出的。”方朝陽道。

“是不是也在學生會裡?”彭姜打聽。

“嗯,初中高中都是學生會**。”方朝陽不免有些得意。

“大學呢!”

“大學時也在學生會,**是海小舟,她比我更狠。”方朝陽沒隱瞞道。

“真看不出來,談戀愛的時候,也把你折騰得夠嗆吧!”彭姜撇嘴道,在她的潛意識裡,一直視海小舟是最大情敵。

“小姜,咱不說這個,都過去了。”方朝陽道。

在屋內坐了一會兒,又在院子裡溜達了一陣子,看時間也不早了,方朝陽提出告辭,還是給家裡留下了一萬塊錢。

方玉河和葉秀敏一直送出去好遠,他們都清楚,這個兒子太有出息了,已經無法再干涉他的任何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彭姜猶豫了好久,才問起方朝陽姐姐是怎麼回事兒,突然冒出來個大姑姐,不能不驚心。

方朝陽沒有隱瞞,姐姐名叫方朝豔,並沒有血緣關係,是父母早年在路邊撿來的,大自己五歲。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出生,奪走了父母的愛,至少姐姐是這麼認為,跟他這個弟弟的感情始終很一般。有句話方朝陽沒說,姐弟之間的感情,甚至都不如裘大力。

後來,姐姐初中畢業後,就去城裡打工,看上了一個南方人。對方家境一般,離得又遠,父親強烈反對無效,到底還是跟那個男人跑了,並且嫁給了他。

現在,一年都沒幾個電話,方朝陽倒也給她去過電話,每次都沒說幾句就掛了,總推說很忙。

“她這麼做不對,養育之恩怎麼能忘了。”彭姜道。

“唉,沒辦法評論,當初家裡反對這門婚事,她那個男人記恨,背後也沒起任何好作用。”方朝陽嘆氣道。

“朝陽,你真打算去看她?”彭姜問道。

“她畢竟是我姐,小時候還照顧過我,我總覺得,她日子過得不好,才不願意見這邊的家人。”方朝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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