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嫡支共三房,外加一兩個分支中,一共五人掌控著董家的布匹、成衣、煤炭等生意。每次開會,再加上董原、董郎等幾個晚輩。人數不定。

此刻,正廳中坐著八人,隨著董鼎開始質問,神情各異的看著董郎父子。

他們當然是有心思的。董敘為幫兒子董郎、張昭開啟銷售局面,用的是董家的老人去煤窯、宣府“開拓”。他們略一打聽就知道一些內情。

根據董家的夥計、掌櫃們反饋回的情況統計二鍋頭在一個月內的利潤至少有180兩銀子。整個董家,全年的利潤不過八百兩左右。誰不動心

若是董郎自己合夥與張昭做生意這便罷了,但董敘用到董家的人脈、夥計、賬房,這裡面就有寫說道。他們董家入點股不行嗎

本來,張昭有錦衣衛的關係,青龍鄉中皆知。但董鼎的兒子董原和明理書院的書生聊過,聽取他們的分析考試當前,張昭斷然不敢呼叫錦衣衛。其親家,縣衙裡的李戶書認可這個說法。所以才有今日的發難。

董敘一臉為難,推辭道“大哥,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見生意好,就來佔股份。他哪有臉給張昭說

董鼎冷著臉,不快的道“不要你決定。就是要你去傳個話。當然,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難道我們沒有權利將你調來的賬房、夥計抽調回嗎你可以試試看。”

其餘的董家眾人紛紛附和。

“老三,你可要想清楚。賬房抽回去,你這裡買賣可就做不下去。”

“三叔,你骨子裡流的也是董家的血,沒道理維護外人不幫自家人。再說,我們買股份又不是不給銀子。”

“三哥,白酒這麼好的生意,你獨佔兩成。大哥要點股份很正常啊。你想想,你吃獨食族裡誰心裡會舒服多少要利益均沾啊你和張少爺說說吧。”

聽著這一句句威逼利誘的話,站在父親身側的董朗只感覺自己彷彿要原地爆炸。這群卑鄙、無恥之徒只會吃腐肉的狗

後院裡的儀門、迴廊都被董鼎帶來的僕人給把守。

知行商行的院落的前院大廳中,一排排的長桌排開。商行裡的賬房、夥計們正在此忙碌。只是昔日喧鬧、歡快的氛圍中似乎都變低沉。

陳康帶著一名再次來買酒的“經銷商”進來,讓一名夥計負責收錢、登記、出票。

他心情微微有些沉重。他當然知道怎麼回事。十天的時間過去,該來的終於來了。就是不知道裡面談的如何

正想著時,董家的一行人說笑著從後院裡出來,個個神情中帶著矜持的笑意。走在隊伍最末尾的董敘、董朗父子臉色不大好看。董敘微微嘆著氣。

董朗陰沉著臉,徑直走到陳康面前,壓著心裡的怒火道“伯寧,我們去見京中見子尚。”

爭吵的最終結果,當然是父親扛不住大伯給的壓力,只得同意去和張昭說。而他內心中充滿著掀翻桌子的衝動,但他的理智卻又告訴他剋制。

這個時代,沒有人可以不要叔伯、同族。

青龍鎮距離京城70裡。董朗和陳康兩人在寒冷的秋風中騎馬抵達小安鎮。此時,張昭剛吃完午飯,正在屋裡喝茶和張泰平說話。譚大娘收拾完碗筷,正準備離開。

張泰平起身給兩人倒茶,又給熏籠裡面添木炭。董朗暖和著身體,情緒低沉的將董家諸人的意思說了一遍,憤然的道“子尚,我爹和我不得不妥協,但你不必妥協。”

張昭溫和的笑著,在房中踱步,“那就你大伯會將來自董家的賬房、夥計撤回去。這會打亂知行商行發展的節奏。所以,你大伯想要三成的股份,他開價多少”

董朗還未說話,一旁的張泰平實在忍不住,插話道“少爺,咱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酒,憑什麼給他董家拿去說的好聽,只要三成股份,再聯合董少爺的股份不就是五成”

小黑胖子雖然只有十歲,但非常聰明,且他的記憶力非常好。一年前在社學裡學的論語都能背個八成。在張昭身邊這段時間,他進步非常大。

董朗被張泰平不留情面的話說的很是慚愧,辯解道“子尚兄,所以你不能答應。錦衣衛那邊”

白酒生意之初,他就和張昭談個這個問題。必須要找靠山。

張昭擺擺手,打斷董朗的辯解,“元明,我信得過你。這件事,我自有安排。這樣吧,你去回覆你大伯。我同意出售知行商行三成股份。但是我要現銀。你大伯他們的家底如何,他們能湊出多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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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朗心裡感激張昭的信任,毫不猶豫的道“子尚兄,二鍋頭的市場前景非常好。三成股份至少價值2000兩。我大伯他們幾家肯定湊得出來。”

張昭沒給董朗再勸的機會,道“那就這樣定下來。我明日啟程去青龍鎮。你等會下午辛苦一趟,再回去通知一聲。現在你和伯寧先吃飯吧。”

他肯定不會再調錦衣衛。那本就是丁管事搞的“驚喜”。而蔣太監那邊,他並不打算引入到商行中當背景。他一個讀書人,和太監一起做生意,會名聲盡毀。

蔣太監對他的“投資”調錦衣衛幫忙,在二鍋頭剛起步時讓丁管事各種支援,要人給人,要錢給錢。這不僅僅是對他能力的考察,還是要回報的。

而回報,錢寧能看清的東西,蔣太監在爾虞我詐的宮中混的風聲水起的人會看不清蔣太監根本不需要他在金錢上予以回報,而是要政治上的回饋。

另外,他決定明日啟程去青龍鎮。原因並非董朗所想的重視此事。而是,昨天丁管事帶著蔣府的二管家來,請他最近在青龍鎮中待著,等待貴人召見。

張昭決定下來的事,幾人都不再說什麼。張泰平去鎮中買酒菜。爾後,董朗和陳康兩人到前廳中吃飯。

張昭在屋中獨處。他坐回到書桌邊,將婉兒給他的回信收起來,提筆羅列,推敲著。

貴人召見,能是哪個貴人八成是劉公公

他這十幾天中,除開讀書寫八股文,深夜裡對他未來的路,反覆的思考、揣摩。

時至今日,秀才的功名他已是十拿九穩。他傾向於和劉公公接觸的路線,說的直白些,他是想要像歷史中錢寧那樣,藉助劉瑾的力量發展,然後在其倒臺前下船

但是,這條路必定會充滿著艱難險阻。屬於走鋼絲。

他現在逐步適應明朝的世情。既然都是走鋼絲,他完全可以有更大膽的想法為什麼不透過劉瑾去接觸正德皇帝呢以正德皇帝講義氣的性格,他在明朝的安全,肯定沒有問題。

其實,封建主義朝代,和誰接觸,都不如直接和皇權接觸啊

但是,首先,明朝不同於其他朝代,明中期文官集團的力量空前強大。不經科舉,就不是正途出身。

成化天子直接封的官,被文官集團認定為傳奉官,到弘治朝立即反攻倒算。因此,皇帝金口玉言走中旨直接冊封的文官,在朝堂上基本沒有用。文官集團不會認賬。

所以,他穿越來的第一選擇就是走文官路線。當然,殘酷的現實教育他此路不通。

其次,他接觸不到弘治皇帝或者正德。

弘治皇帝且不說。朱厚照現在是太子。這是他隨便能接觸得到嗎真以為像網文裡寫的,大街上隨便逛逛,都遇到太子

但是,現在有一條可行的路擺在他面前。當然,這條路潛在的隱患不是沒有的。正德皇帝短命,且無子。

張昭在書桌前,深深的思索著他未來的道路。窗外,秋風掠過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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