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謝正旋離去,婁元化緩步走回議事廳,九位義子緊隨其後。

“哼!”

快到堂前,婁元化悶哼一聲,整個人好似往前傾倒一樣。

唐淵瞳孔一縮,義父竟也受傷了。

“義父,傷勢如何?”唐淵上前一步,準備去扶婁元化。

婁元化擺擺手道:“我還沒老到讓人攙扶的程度。”

說著,婁元化扶著椅子,緩緩坐了下來,中氣不足道:“你們也都坐吧。”

“義父,這謝正旋真如此之強?”祝立輝憂心道:“連義父都受傷了。”

不僅祝立輝,其他幾人也都是滿臉憂色。

以前,婁元化一直都是綏陽郡武道第一人,飛雲幫也是綏陽第一大幫,眾人自然與有榮焉。

如今,婁元化武道第一人的位置終於受到了威脅,此時才漸漸生起危機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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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元化輕咳兩聲,說道:“這次謝正旋借勢壓人,又和我同境界,雖然我將他迫退,我也因此受了輕傷。”

這時候,唐淵忽然一皺眉,說道:“義父,謝正旋以前好像是先天中期,怎麼一下子突破先天境巔峰?”

“嗯……”

婁元化沉吟著點點頭,顯然他也想到這一層,所以當看到謝正旋展露先天境巔峰修為時才會那般震驚。

“也不知謝正旋得了什麼奇遇,竟能一舉突破先天境巔峰。”婁元化嘆了一口氣說道。

綏陽郡地處大乾皇朝邊陲之地,武道不昌,武道資源稀少,數年突破一個小境界都是常有之事。

而謝正旋連續突破兩個境界,踏入先天巔峰境,離武道宗師僅一步之遙,放在綏陽郡實屬罕見。

透過與謝正旋交手,婁元化清楚知道謝正旋境界穩固,根本不像強行突破。

“會不會是陳郡謝氏的緣故?”唐淵猜測道。

“嗯?”婁元化低頭沉吟,點點頭道:“老九此言在理,或許真有陳郡謝氏的影子也說不定。若果真如此,那我們必須要重新審視謝家了。”

大家也都沒有什麼好辦法,紛紛沉默下來。

嚴英忽然起身,衝著婁元化抱拳,義正言辭道:“義父,此事皆由老九一手挑起,若非他殺了謝昆,謝正旋也不會對我飛雲幫出手,義父更不可能受傷。因此,此事不該由飛雲幫和義父承擔。”

婁元化面無表情,看向嚴英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嚴英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道:“義父,此事皆由老九引起,不若將老九交給謝正旋,必能化干戈為玉帛,徹底平息此事。”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嚴英。

唐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這是你的解決辦法?”婁元化緩緩站起身,走到嚴英面前,俯視著他低聲道。

此時,嚴英也意識到不好,可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顫聲道:“是…是…”

“砰!”

婁元化一腳將嚴英踹飛,指著老九,怒道:“老九是老子兒子,我婁元化還不需要用自己兒子去找謝正旋乞和。”

嚴英吐出一口血,整張臉變得煞白,氣息一下子萎靡下來。

這是婁元化盛怒之下踢出的一腳。

雖然沒有使用全力,卻也不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人能夠承受下來的。

嚴英還在不斷吐血,仰著頭不忿道:“可此事皆由老九引起,為什麼要讓我們來承擔,誰能承受八大世家的怒火,我飛雲幫旦夕之間就有傾覆之危。義父,您太偏愛老九了,他闖了潑天大禍,義父要讓整個飛雲幫為老九陪葬嗎?”

多少年了,嚴英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這麼多年,嚴英一直被唐淵欺壓,每次遇到,那不屑的眼神,都深深刺痛了他。

因此,嚴英幾乎毫不掩飾嫉恨唐淵。

這番話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此時,議事廳內死一般寂靜,眾人都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一下。

這番話讓婁元化怒火漸漸平息下來。

半晌後,婁元化緩緩道:“老九是我兒子,你也是我兒子,易地而處,若你處在老九的位置上,我將你交出去,你如何作想?”

也不管嚴英什麼感受,婁元化有點落寞,揮揮手道:“將他送去療傷。”

兩名幫眾走進來,攙扶著嚴英離開了議事廳。

“你們也都去吧!”婁元化情緒低落道。

眾人離開議事廳。

……

謝正旋抬棺而戰,在綏陽郡引起軒然大波。

六扇門府衙。

方明懷聽到手下稟報,愣了半天才憋出兩個字:“有種!”

“大人,這件事終於平息下來了。”那名捕快監視一天了,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

“平息?”

方明懷沒好氣斜睨了捕快一眼,哼了一聲:“這才剛剛開始而已,後面麻煩事多著呢,你們都給老子盯緊點,老子在綏陽郡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不能在最後關頭給我整么蛾子。”

“是,大人。”那名捕快也知道方明懷什麼脾氣,聽到吩咐後,立刻退了下去。

經此一戰,謝正旋一戰成名,而他突破先天境巔峰也傳的沸沸揚揚。

“謝正旋先天巔峰了,縱然我和林雷聯手,也不一定是他對手。”紅月樓中,梅老嘆了一口氣說道。

憐兒恨聲道:“他究竟什麼時候突破先天巔峰,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管什麼時候突破,為今之計,還是想想怎麼辦,今日謝正旋沒挑釁紅月樓,應該是忌憚聖教。”梅老皺著眉頭說道。

憐兒目露思索之色,忽然衝著梅老說道:“梅執事,你說能不能將飛雲幫爭取過來,若有婁元化相助,謝正旋必死無疑。而且,謝正旋突破先天境巔峰,對飛雲幫已經能構成威脅了,應該不會拒絕我們。”

“難!”梅老直搖頭,只說了一個字。

“為何?”憐兒一怔。

梅老意味深長看了憐兒一眼,搖頭道:“婁元化不信任你!”

憐兒暗恨,卻無可奈何。

除此之外,她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除非……”梅老欲言又止。

憐兒滿是希冀道:“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說服唐淵,不過這種可能性也不大,那小子也不是善茬。”梅老揉著額頭,越想越覺得棘手。

“怎麼說?”憐兒趕緊問道。

梅老沉吟道:“首先,你說服不了婁元化,有兩點原因。其一,你和婁元化地位不對等,他都不會給你機會廢話;其二,若是婁元化和我們聯手將謝家剷除,陳郡謝氏追究起來,飛雲幫在劫難逃,我們可以一走了之,他卻走不了,所以他根本不會信任你。單這兩點,你絕不可能將婁元化拉到一個陣營。”

“那為何說服唐淵就有可能成功?”憐兒好奇道。

“你說,謝正旋突破先天境巔峰,誰最著急?”梅老笑著道。

憐兒也不傻,笑盈盈道:“那自然是那位北城九爺了。”

梅老點點頭道:“不錯,謝正旋必殺唐淵,以祭奠他兒子在天之靈,所以唐九最希望謝正旋死。”

“梅執事的意思是讓唐淵去說服婁元化?”憐兒說道。

梅老笑著點點頭。

“這算是迂迴策略?”憐兒失笑一聲,又道:“婁元化真會聽他這位義子的?況且唐淵會害他義父,讓飛雲幫陷入險地?”

這就又回到原點了。

一旦剷除謝家,又得罪了陳郡謝氏,飛雲幫還是難逃一劫。

“婁元化九位義子,他最看重第九義子唐淵。婁元化很清楚謝正旋無時無刻都威脅著唐淵的性命,所以由唐九去說服最合適,當然前提你得成功說服唐淵信你。”

頓了頓,梅老又道:“而且,你錯看了唐九!”

“錯看?”憐兒眉頭一皺,疑惑道:“什麼意思?”

“你可知外界如何評價唐九?”梅老笑著道。

憐兒不答,等待著下文。

梅老沉聲道:“一介草莽,梟雄之姿!”

憐兒眼睛微亮。

“何為梟雄?”梅老自問自答道:“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憐兒嬌軀微震,低著頭沉思起來。

她似乎明白了。

可惜,都是些無端臆測罷了。

唐淵未必真能如她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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