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文學的家裡,客人走了,雞也鬥了,活也忙活完了,人也真的累了。

這不,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還是在酒場上呆的太久有點累了的原因,反正爸爸去了靠近堂屋東側的套間,也就是爸爸和媽媽的臥室去睡覺了。媽媽也坐在廚房的大凳子上打著盹。

張文學的姐姐張文芳由於手頭有緊急的衣服加工的活,所以,她也沒有休息,一直在忙著做衣服。

張文學剛才觀戰了“雞鬥”的精彩場面,心情也很激動,情緒很高昂,所以也沒有睏意。

看看院子裡已經很安靜了,雞也都安慰下來了。張文學在院子裡踱步了一會,就不知不覺地走到姐姐的房間,一看姐姐還在不停地忙著,就心疼地說:

“姐姐,你怎麼光知道幹活呀?”

“哪哪啊?我還會玩啊,我也想玩啊,可是,這幾件衣服人家要急用的。”

姐姐從縫紉機上抬了抬頭,面對著弟弟笑了笑,回答道。

“姐姐,你怎麼吃的飯啊?”

張文學若有所悟似的,關切地問姐姐。

“好弟弟,這麼關心姐姐啊。”

姐姐心裡一熱乎,感覺自己這個弟弟越來越可愛了,突然想起自己就要出嫁了,以後的日子可能就要聚少離多了,心裡還真有點酸楚呢。心裡默默想著:

“以後一定多攢點錢,幫助這個可愛的弟弟考上大學,讓他成為家裡剛剛的頂樑柱,讓他成為令人羨慕的人才。”

想到這裡,張文芳幹活的勁頭更足了。

聽到弟弟問她吃飯的事情,就假裝生氣的樣子,嗔怒道:

“吃飯?老弟你這才想起我吃飯的事情,我哪有飯吃啊?你也沒有給我單獨盛點好吃的菜,讓我吃啥,吃你的嘴啊?”

張文芳沒說完話,就“噗嗤”一聲笑了,因為以前她並不經常開玩笑,因為張文芳屬於內向型的女孩,張文學又是認真型別的男孩,他經常會把玩笑當真的。

但是,今天張文芳因為已經結婚領證,內心有點小激動,有點小高興,所以,今天就開了個玩笑。

“對呀,我真笨,咋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呢。”

張文學受到了啟發,還真是認真起來。只見他皺了一下眉頭,很懺悔的樣子,說:

“下次宴會的時候,我用一個碗,每樣菜先給你盛一點,這樣你就有吃的了。”

“小老弟呀,給你個棒槌,你還真當個針來了呢。那你以後,進入社會,可不要光相信別人。”

姐姐張文芳狡黠地看了文學一眼,正兒八經地說:

“實話告訴你吧,針先生。”

張文芳也夠聰明的,說話瞬間,就給張文學起了個綽號,美其名曰“針先生”,顯然是覺得文學啥事情都很認真吧。張文芳用眼睛的餘光瞟了文學一眼,看看他有啥反應。張文芳覺得,像弟弟這樣過於實在的孩子,就要適當地教他一點“壞”東西,讓他學會不要輕信於人,否則會吃虧上當的。

張文學咋聽到“針先生”這個稱呼,倒是真沒有什麼反應,他還以為姐姐在說給別人聽呢。但是,他朝四周看看也沒有別人呀。又想到剛才姐姐打的比喻,張文學頓時恍然大悟:因為文學太認真,姐姐給自己起了個綽號“針先生”。

“姐姐這是教我呢。讓我不能什麼事情都較真。教我要辨真偽,防止上當受騙。讓我不要當書呆子”

要說,張文學確實聰明,一行一動他都去思考。

但是張文學這次要露一手,要讓姐姐放心,自己也能“揣著明白裝糊塗”,於是,張文學特別誇張地瞪著眼睛,好像在四處著急尋找人的樣子,在姐姐的屋子裡轉悠起來。

“針先生,針先生呢?你藏在哪兒了?

“姐姐,你屋裡藏人了?我要告訴姐夫去。”

姐姐看見文學真真正正認真尋找的樣子,還有那很著急的樣子,還有那很失落的表情,覺得自己錯了,就不該開這樣的玩笑,更不該以給弟弟起外號為樂。於是坦誠起來,說:

“實話告訴你吧,我的親弟弟。我在廚房和媽媽以及嬸子一塊吃的。每個菜都有留的,我們吃的也不錯。”

“好呀,騙我了呀。騙人是小狗,你得學狗叫。”

張文學抓到了理,即使對姐姐也不依不饒。一邊說話,一邊走到了姐姐縫紉機前面,站在了姐姐的對面。

“好,姐姐以後學狗叫。現在忙著呢。”

張文芳知道弟弟幹啥都認真,不答應他,他會不罷休的。因此,先答應下來,再見機行事。

“那誰是針先生啊?你不是說的本少年吧?”

張文學啥都忘不了,什麼事情都要刨根問底。

“這個針先生呢,他就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它是一類人的名字,這類人呀,他們都把所給的棒槌當成針。”

張文芳儘量把這個事情給圓了過去。

“那咱這屋子,就我們裡兩人,你叫的就是我啦吧。”

“差不多吧。說你認真是誇你呢,但是,寶貝弟弟,你一會也不能輕信於人,社會上的人不少人假話連篇。你要提防點。今兒個,就算姐姐給你上的一課。”

“好,好,你這一課上得不錯。”

張文學這時孩子般狡黠地笑了一下,嬉皮笑臉地說:

“你是給我上了一課,我要謝謝你。但是,”

張文學這次說到“但是”的時候,特別用力。連張文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認真聽文學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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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犯了兩個可愛的小錯誤。一個是撒謊,另一個是給寶貝弟弟送外號。新娘姐姐,你說,怎麼辦?”

“我給你十塊錢,作為補償吧”

姐姐使出了平常解決姐弟之間小矛盾時候的“殺手鐧”。

“不行!本公子視錢財為糞土。”

“那你說吧。姐姐依你”

姐姐畢竟長幾歲,所以還是向著弟弟,只要他高興就行。

張文學聽了姐姐的話,竟然把身子彈過去,用雙手捧住了的姐姐的兩腮,並且捧著腮慢慢往中間擠,結果擠得小嘴都變形了,然後張文學也笑嘻嘻地學了一聲小狗的叫聲:

“汪汪,汪汪”

張文芳一看這個陣勢,也不得不按照這個較真的弟弟的要求,學了一聲:

“汪汪,汪”

張文學一看目的達到了,就放開了姐姐的臉,笑嘻嘻地打了一個敬禮,說:“對不起,姐姐,最後一個玩笑!”

張文學繼續解釋道:“姐姐以後出嫁了,我也長大了,保證以後周武正王,不開玩笑了。”

“好,好。沒有關係的。我出嫁了,也是你姐,還是咱們關係近”。姐姐說出了心裡話。同時也感覺出這張文學這一出的用意,不就是有點離不開姐姐嗎,在姐姐快要出嫁的時候鬧一鬧。別說,姐弟這一鬧,張文芳倒是覺得文學這孩子有點成熟了。

“那可說不了。你還是和胡俊山姐夫近吧。”

張文學一提到姐夫的名字,忽然若有所思。只見他迅速走出了姐姐的屋子。

張文學真是個有心的孩子,這時候,他想到了正在自己炕上睡覺的胡俊山姐夫,心想他都睡了好一會了,是不是該喝點睡了呀,所以就立刻從姐姐屋子裡跑了出來,然後直接進入自己的屋子。

進屋一看,胡俊山還在呼呼睡著,打著很響亮的呼嚕聲,嘴唇乾裂,好像是缺水的樣子。

張文學抓緊轉身走到堂屋,在堂屋裡的八仙桌子上拿了茶碗,倒了水,用兩個茶碗倒騰著白開水,然後等到正好可以喝的溫度時,就進屋給胡俊山送水。

這時候姐姐也走進了張文學的屋子,一是張文學啥都沒說就從她屋子裡出來,二是也該看看酒桌上唯一的醉漢了,雖然張文芳也覺得不好看,但是要發作也得等到他醒酒以後呀。而且,自己還沒有過門,不能太兇悍的。

張文學真是個體貼人,會照顧人的好孩子。

這不,才認識胡俊山幾天呀,叫“姐夫”、“哥”的可親熱了。你看,現在他一手端著不涼不熱的白開水,一手晃動胡俊山的肩膀。嘴裡還喊著:

“俊山哥,姐夫。快起來喝點水。看都口渴成這樣了。”

透過張文學這一晃動,這一喊,胡俊山還真就醒了,接著坐了起來,看見張文學端著的水,就像老鼠見了大米一樣,一把端到自己嘴邊,“咕咚”喝了起來。

張文學心想:多虧把水涼好了,否則你這小嘴頭就成熟的了。

但是,意外還是出現了。

只見,胡俊山喝完了水,就要咽下去的時候,突然當中的酒水和食物往上反流起來,直接奔向喉嚨。胡俊山本想用手捂住嘴巴,不讓食物吐出來。

但是,這個時候,大量酒水和食物已經是集合完畢,猶如江河巨浪聚集在剛剛開啟的閘門前面,已經勢不可擋,所以,胡俊山是捂不住的。他不得不往床邊靠了一點,就“哇哇”大吐起來。

因為沒有準備,胡俊山就把剛喝下去的水,還有飯,還有酒等的東西吐了出來。

房間裡立即佈滿了刺鼻的混合氣味。

酒味兒,但是不是純正的酒味,很難聞;

飯味兒,但是不香,還有點酸酸的味道,噁心;

混合味,那種混合食物發酵一半的味道,刺鼻!

張文芳一看這個情形,氣不打一處來,到跟前用右手在胡俊山肩膀上,打了他一下。然後,掏出小手絹捂著鼻子從文學的屋子跑了出來。

而這時候,文學用一個鐵鍁端著一鏟子沙走了進來,然後把沙子倒在嘔吐物上,一會各種味道就明顯減少了。

又過一會,張文學拿來掃把,和鏟子,接著把覆蓋嘔吐物的沙子掃起來,然後用鏟子盛起來,最後,出去倒掉這些味道厲害的東西。

站在堂屋門口的張文芳,一面生胡俊山的氣,一面內心佩服張文學的細心、體貼與周到。

張文學忙完以後,就領著姐姐回到姐姐的房間了。

張文芳說“你姐夫這樣的人,不爭氣,完蛋的玩意!”

張文學卻不這樣認為。他說:

“姐,你錯了。在江湖上,姐夫這樣能說會道的人吃香;他有能力,有追求,能成功。”

他一看姐姐愛聽,繼續說:

“至於吐酒這個事情,我看也是好事情,這說明他率直不偽裝,對於愛情也一樣。要真是太矜持,很會裝的人,你都看不透他。”

姐姐聽了弟弟的話語,感覺挺在理的,也就不太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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