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陷入自責困境
三伏天的夜晚，又悶又熱，過了十二點才有點涼意。
“進去睡。”
左齊終於走到她的面前，對蘇眉說了一句話，熬夜的嗓子有點嘶啞。他以前也常熬夜，但都是快活的，但心裡總是很空。現在，他熬的不快活，可心裡很踏實。他陪著母女倆了，在她們需要自己的時候。
蘇眉無動於衷，她心中想左齊一定恨她的緊。甚至要連同她罵她打，唯獨沒想他理她，還是不差的態度。
她的心靜下很多，似乎她的罪惡感，有一半來自於左齊這。他沒有怪責於她，她竟然會感到了解脫一點點。
“還要我抱你？”
左齊問了第二遍就不願動口了，他直接要上手抱人。
“不用了，我想安靜的坐著，別管我。”
蘇眉做了表決，和左齊保持開距離。
左齊沒勉強，自己也坐回了位置。
熬到了凌晨的三四點，蘇眉見左齊閉眼睡了，才扛不下去，也閤眼睡著了。
左齊並沒有真的睡，蘇眉一睡著了，他便站了起來，拖著略疲乏的身體走到女人身邊。
他將外套脫下給蘇眉蓋上，不急著抱起來，用手先給蘇眉擦去淚痕，摸到她紅腫的眼睛，心尖又是一疼。“真是能犯蠢的女人，我怎麼就喜歡你？”
“少爺，要不我來吧？”
一個下人打了個哈欠，見狀上來幫左齊，被左齊瞪了一眼。
“美的你。”
隨即，他親手將睡著的蘇眉抱起，睡著的女人除了疲憊，美的宛若一個睡美人。
他抱了就不想放了，磨蹭了很久才把蘇眉放下，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小雪。”蘇眉一睡著又開始做夢了，足見她的心頭有多深的壓抑。
左齊深著眉，修長的指骨關節，一點點拂開蘇眉的眉頭。可她皺的太緊了，拂開又皺上。
左齊就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的再撫平。
一覺醒來，你還是我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可愛，有多好？
……人生沒有倒退的路，犯下了的錯誤。要親自的認了，再去彌補。
這次，他可以不求結果，只要一個安心。
蘇眉在床上睡醒，早上的七八點了。
左齊也睡了一會兒補充體力，不過他早就起來了。蘇眉並不知道兩人在一起睡了，有回憶也只當是夢境。
又是一遍換藥時間，蘇雪凝哭的沒力氣，頭上打了針，小喉嚨發出沙沙的啼哭，每一聲都更讓人心疼。
蘇眉聽了兩聲，眼睛又酸脹了。左齊也站在床邊陪女兒，他忍不了光是聽著了，換藥護士的手法但凡有一點點的重了，都會被他陰冷的目光警告。
蘇眉走到床邊想抱抱蘇雪凝，安撫安撫孩子。
連若雲和左家老太太一同走了進來，老太太一看曾孫女受著這般罪，在下人攙扶下跌跌撞撞到床邊，眼裡竟然一下滾出了熱淚來。
“雪雪……不哭，不哭，疼壞了吧，太奶奶的小心肝，你受苦了啊。”
老太太上回發舊疾住了一次院，在兒女的勸解下，許許多多的事終於看淡了，唯獨心裡最惦記著這個流落在外的親曾孫女。
這會兒看見小心肝了，卻是這麼副受苦的樣子，那心裡叫一個痛啊！幾十年在左家呼風喚雨沒落過淚，在小娃娃疼哭的時候，跟著流淚了。
老太太心疼的抱起蘇雪凝，看見了蘇眉竟也沒說什麼，只是對護士發令，“你們手上都輕點，別弄疼了我們家的雪雪，她是我們左家的繼承人。我老太太認她，左家所有人都認。”
“是，左老夫人。”
護士醫生們全都對老太太的威嚴表以敬重，連若雲也走過來心疼的望著孫女。蘇雪凝突然變成了小公主，受左家人的圍繞。
望著這一幕，蘇眉的心情複雜，她的腳步停在了原地，突然好像沒有自信上前了。
“雪雪啊，還記不記得太奶奶？這雙可愛的小腳怎麼會腫成這樣？小齊！你告訴我，這是哪個混蛋幹的！”
老太太看見曾孫女的腳踝，心如刀割，激動的詢問左齊。
連若雲拿了剛泡好的奶，蘇雪凝真的餓了，也許是陪她的這些人，讓她感覺到了安全感，接過奶瓶咕嚕嚕的大口吃了起來。
左齊的視線從剛才就轉到了蘇眉的身上，觀察著她的情緒，很淺的回了老太太一句，“奶奶，別問了。”
“怎麼能不問？是不是她媽媽改嫁的那戶人家做的？上回來咱們家叫劉國強的人，是不是就是小雪的繼父，一看就不是個靠譜的人。小齊，你不是跟奶奶左右保證了，會讓小雪過的好的嗎！”
提起劉國強，左老太太十分的厭嫌和生氣。
左齊難得沉默一次，連若雲開口道，“媽，咱們不是說好了，過來就看小雪的，別的事咱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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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老太太到底還是個聽理的人，何況經歷了一場心態想通了，縱然還有不甘也忍了，繼續心疼的哄懷裡的孩子，“雪雪不怕了，太奶奶留在這裡陪你，等你好了為止，我可憐的小寶貝……”
嚴厲的左老太太親自哄人，幾個下人都看的很感觸。
而對於別人的感動，在蘇眉這裡卻衍生出濃烈的罪惡感。
左家人對待蘇雪凝的態度，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身上。
沒有了一句指責，可一股巨大的壓力無形又壓迫著她。精神折磨的字眼不知從何時起，像盤根錯節的樹根，套牢在了她了的身上，隨時都翻動她的腦神經。
淚腺裡自責的淚水，停不下來的流瀉，胸口一股的窒疼，沒有臉面在這個環境待下去，她像個千古的罪人。
蘇眉突然邁開腿往外走去了，她低著頭，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蘇眉？去哪？”
左齊第一時間看見了，他立刻就要跟出去。
連若雲突然攔了他，“我去吧，你不懂這孩子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現在讓媽媽去比較好。”
“嗯。”
左齊沉沉的點了點頭，比起他現在可能和蘇眉說話一著急會起爭執，心細的連若雲去調節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