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檀木小方架上擱置著一枚玉石。¤,

玉石打磨作“龍珠”品相。玉質通體呈現出一種煙雲籠罩的靜謐紫色,中有似虛似實的復疊紋理,像極了夕陽裡的天邊雲霞。正是出自東海宣州、最上品的雲錦玉。

“它好漂亮。”

小笛子輕聲讚歎著。她朝圓玉伸出手,仔細感受它光滑的表面,動作很像是在撫摸一隻貓咪。

她飛快轉過身,開心地問身後的人:“可以送給我嗎?”

後面,殷家眾人個個神色抑鬱,氣息萎靡。他們沒有人說話,只目光隱晦地望向陸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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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些搞不懂了。

自陸啟明七指破陣,帶著一個小女孩堂而皇之步入殷家大門,其後更是勢如破竹——根本看不清他的出手,人們就已挨個受傷倒地,再無反抗能力。

這種年齡,這等實力,未免強到荒誕了。試問又有誰在十七八歲年紀就能獨自一人破了一整個家族?人們根本無法理解,滿腦子都是混沌的,反倒心中沒什麼豐富感想了。

殷家人只想著,這下完了,滅頂之災沒跑。可又哪裡知道——陸啟明過來之後反而什麼話也沒交代,光隨意走走看看,發表意見的都是他那個小女娃徒弟?

而這小女娃,也絕不是一般的奇怪。人們最早都被她天真稚嫩的外表給欺騙了個徹底。可以說,像她這般愛演戲又愛捉弄人的孩子,他們真是連聽都沒聽說過!且看看這間庫房吧——

房間上方懸頂調高,雖是一層,卻有將近兩層樓高。四周築有正面牆的高大木櫃,原本是專門為儲放殷家從各地收集而來的珍品擺件之用。殷家多年積累,雖時有人情交往送出去的,但依然存下許多;剛進這個房間時,絕對稱得上琳琅滿目、華彩繽紛。

然而現在——

四面木櫃上只餘各個擺件的支架殘留,其餘已然全部被這一臉純真微笑的小女孩搬空了!更何況這裡還是她進的第三個庫房,之前的金銀銀票、藥草靈材統統已被掃蕩過一遍了!

不過無論怎樣,拿東西總比拿命強。這般想著,人們都努力掩藏著自己的肉痛表情。

而殷家族長的神情卻有些躲閃。其他的倒也罷了,可是這件雲錦玉它……但讓他出言反對又著實不敢,只好幹看著。

小笛子似乎也發覺了異樣,既不拿起,也沒有試圖收入儲物之器,只反覆摸著看著。半晌,她眉尖越蹙越深,最終還是求助地望向陸啟明,“師父,這個機關怎麼開啟才對呀?”

好多束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陸啟明身上;人們終於有理由正大光明地看他了。

此刻陸啟明正在門口。剛剛他擺弄了兩下那扇深紅木門,又憑空畫了幾筆人們看不懂的字元;可惜人們連靈力內力波動都感覺不出,便更無從判斷陸啟明的真正目的。

“遇到難題了?”問著,陸啟明朝女孩走近。他掃了眼那枚雲錦玉,隨意以指節在最近的木櫃上輕輕一扣。

像蜂鳴。

他叩響的手法非常特別,力度不大,卻使得整面木櫃的每一個微小部分同時發出了共振。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轟鳴響聲,人們卻皆有種骨頭微微發麻的奇異感受。

陸啟明收回手,淡笑道:“這個難度你足夠解的,只是方向有些跳。我可以提示一句,先向下轉三分。”

小笛子立刻收起所有的嬉笑態度,肅容應道:“是,師父。”此時她好像已換了個人。

女孩輕輕閉了閉眼,似是在沉淨思緒;然後她雙手垂放在玉石兩邊,也開始輕叩木格。與剛剛不同的是,陸啟明只簡單一聲,而她則是一連串鼓點般的疾速節奏。

陸啟明在一旁聽著,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讚許。

這種以聲音判斷機關大致結構的方式很有難度,更無一套節奏就能廣泛適用之說,必須依靠自己的判斷每次都做不同的調整——天分與大量的練習,缺一不可。

之前有一次秦悅風好奇想學,就是因為懶得練放棄了。小笛子的勤奮自不用說,但即便如此,她能在兩個月時間內就初步掌握,實在有些出乎陸啟明的意料。

鼓點聲很快結束。

小笛子再次把手放在玉石上,將其向下轉動三分。

師父說的不錯,這機關本身並不難,唯一關鍵在於解開機關的扭轉方向。類似的圓球形機關往往是在東西南北這個平面上扭轉,而殷家這個卻能任意方向。

想著,女孩又向西北偏上的某個角度轉動了幾分。然後再轉。

如此三個來回,在數秒平靜之後,木櫃每個格子都開始重新移位組合,最終形成一個石徑的洞口,通往幽靜深處。

小笛子不禁笑道:“師父,怎麼又是一個密道?”

陸啟明將周圍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點頭道:“咱們過去瞧瞧。”

……

盡頭是座石山。山有石壁,壁上有壁畫。

天光漸明。壁畫的模樣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所有人眼前。

它已歷經悠長歲月,很多處顯得斑駁脆弱,令人不敢觸碰。但風霜垂打並未完全泯去它曾經燦爛壯觀的模樣,如今依然能看得出其自由奔放的線條以及鮮明豔麗到了極點的配色。

這些圖畫再結合其巨大的幅面,極具視覺衝擊力。然而相比於內容,其藝術性反倒其次了。

它是傳承。

古老的文字,繁複奧秘的圖騰,向神靈虛影頂禮膜拜的眾生相,死者、棺木、亡靈,還有純黑背景下豔紅豔紅的神秘符號……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令人沉迷。人們即便難以懂得作畫者當初的真正含義,也情不自禁發自內心地嚮往著,神魂搖曳。沒有人能夠否認,這必然代表著某種古老而偉大的傳承。

殷氏家主嘆道:“就是這裡了。不瞞公子,我殷氏一族的傀儡術,就是從這壁畫中悟得的。可惜能力所限,也僅此而已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出這壁畫真正的價值。”

陸啟明沒有說話。他抬眼望著整面壁畫,眉心越蹙越深。

小笛子輕聲問:“師父?”

而這時陸啟明卻忽一笑,對那家主道:“你的話只有最後一句是真的。”

說罷,念慈刀已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不存絲毫猶豫地——他向著前方壁畫,一刀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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