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透視眼（03）
那個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銷售員聞言便抬起了頭, 看到宋涵宇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西服, 心中就有了計較，又看向穿著普白色t裇和休閒褲, 一看就是年輕大學生模樣的鄭鴻，只遲疑了片刻，臉上就堆起了笑。
“這位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您看, 那位先生出了更高的價格……”
他可是靠業績拿提成的, 如果他把這塊毛料以四千塊的價格賣出去的話，多出來的部分都可以提成50%, 比本來的兩千塊可多掙了一倍呢, 這讓他怎麼能不心動？
鄭鴻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顯然對於他坐地起價的行為非常的反感。
“誒！你這人怎麼這樣？這塊毛料是我朋友先看上的！”蔡毅非常生氣地說道。
“但是這位先生還沒有買下來, 別人當然也有公平競爭的權利啊！”那個銷售員振振有詞。
黃穎在一旁, 看了眼宋涵宇，表情微微有了一點變化，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什麼都沒有說。
其實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賭石這一行當然也是有著自己的規矩。就比如說購買賭石，兩個人同時看上同一塊毛料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這種時候，業內一般預設先把毛料拿到手裡的人具有優先購買權，如果他不要的話, 其他人才能夠再上前問價。像宋涵宇這樣直接提價競爭的行為顯然是不合規矩的，只是賣家如果也想要賣高價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
畢竟這只是不成文的規矩罷了，就算他們不遵守，也沒有人能拿他們怎麼樣，最多就是說他們一句“做事不地道”而已。
更何況這是李氏集團的展位，她也不好貿然開口，如果不小心將事情鬧大，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她恐怕還會給父親惹上不小的麻煩。
“這不合規矩吧？”蔣墨可沒有黃穎那麼多顧慮，直接了當地就把話給說了出來。
蔣墨說的“規矩”是有兩層意思，一層是指他違反了行業既定成俗的規矩，另一層就是他違反了公司的規矩。公司雖然給予了銷售人員定價權，並且給了一個最低價和一個標準價，銷售人員可以在這兩個價格的基礎上，適當進行一定的加價，如果最終成交價超過標準價的話，銷售人員就可以賺取差價的提成。
可是這個銷售員在報價後又故意抬價的行為，絕對是違反公司規矩的。
之前的世界線中，宋涵宇就是用錢硬生生把這塊毛料從鄭鴻的手裡搶了過來，這次他特意過來，可不會讓宋涵宇稱心如意。
那個銷售員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但看蔣墨的衣著價值同樣不菲，身上還有一股普通富二代沒有的氣質，於是便緩和了一些口氣，說道：“規矩我自然是清楚的，我也沒有否定這位先生的購買權，如果這位先生確定想要的話，當然還是具有優先購買的權利的。”
他這話就有些偷換概念的意思了，他保證鄭鴻優先購買權的前提是加價，如果他不願意加價的話，就視同為主動放棄了。可誰也沒有辦法和他掰扯這個事，就像之前黃穎想的那樣，這畢竟只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罷了。
“這位先生，您看您願意購買這塊毛料嗎？”銷售員對鄭鴻說話的態度是非常客氣的，但實際上卻是在逼迫他做出決定。
鄭鴻有些遲疑，這個價格他倒也不是出不起，但他覺得不值得，畢竟原本只需要兩千塊錢就可以買下來的東西，轉眼就翻了一倍的價格，實在是有些貴了。
“行了，拖拖拉拉有什麼意思？我出八千塊，圖個吉利，行了吧？”宋涵宇冷笑著開口，他也不管這樣的舉動會不會讓人反感了，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讓這塊寶貝落到鄭鴻手裡的。別看這塊毛料不大，賣相也很差，但這裡面卻是有著一塊雞蛋大小的紫翡翠，在如今的市場上可是非常稀缺的，市場價至少要五十萬朝上，運氣好一點，拍到七八十萬也是可以的！
宋涵宇現在的家庭條件雖然說是很不錯了，但七八十萬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得出來的，而且他要買下這塊石頭的關鍵也不在於錢，最重要的還是他能夠從一塊不到一萬的次等毛料中開出價值七八十萬的翡翠，這可是超級大漲，足以說明他在賭石這方面具有非同一般的天賦和眼光，他將會和鄭鴻一樣，在解石的時候大放異彩，並且吸引黃穎父親的注意，有了這位賭石界大拿的幫助，他以後的路途自然會無比的順暢。
“喂！宋涵宇，你別太過分了！”蔡毅再也忍不住了，憤怒地瞪向了他。
宋涵宇卻根本沒有理睬他，只是挑釁一般地看向了鄭鴻。
“先生……您看？”那銷售員臉上都顯出了幾分急切來了，這人居然又加價了那麼多，對於他來說可是非常豐厚的一筆意外之財了，他當然不願意放過這樣的機會。
鄭鴻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我不要了。”
畢竟他不知道這塊石頭裡到底會開出什麼東西來，他拿起這塊石頭詢價完全只是憑感覺罷了，雖然他可以繼續競爭，但他的資金肯定是無法和宋涵宇相比的，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宋涵宇的刻意針對以及那銷售員的袒護，再和他們糾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
見鄭鴻終於確定放棄了這塊石頭，宋涵宇和那銷售員還來不及高興，就聽見又有人開了口，“我出一萬。”
說話的人，正是蔣墨。
宋涵宇表情一滯，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看起來幾乎有幾分猙獰。
見宋涵宇和那銷售員齊齊轉頭來看他，蔣墨微笑著道：“怎麼了？不是講究公平競爭嗎？我也願意出高價，在同等價位下，我也認同這位先生的優先購買權。”
蔣墨一字不差地將他們之前說過的話重新丟回了他們的臉上，硬生生讓他們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宋涵宇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按照他看的小說劇情裡，可沒有那麼一個不識相的人出現，難道說是他的行為引起的蝴蝶效應？還是說鄭鴻作為小說主角，身上的男主光環太亮了？
“我出兩萬！”到嘴的鴨子可沒有吐出去的道理，宋涵宇當然直接加價。
“四萬。”蔣墨施施然地將價格翻了一倍。
“十萬！”宋涵宇咬了咬牙，一下子加價了六萬，希望可以讓對方知難而退。
“二十萬。”蔣墨眼睛也不眨地直接跟著翻倍。
宋涵宇的臉都被氣得漲紅了起來，周圍的人也漸漸被這邊的動靜給吸引了過來，想不到竟然會有兩個人為了一塊表現那麼差的毛料，搶到了這種程度，都覺得稀奇。
“二十五萬！”
“五十萬。”蔣墨沒有任何顧慮地加價，反正這是他自己家的店，再多的錢，對他而言也只是左口袋進右口袋罷了。
“你！！！”宋涵宇怒瞪向了蔣墨。
“怎麼？您嫌我太拖拉了嗎？確實，拖拖拉拉沒什麼意思，我出六十萬，圖個吉利。”蔣墨卻是把宋涵宇之前對鄭鴻說過的話，一字一句丟回給了他。
“我、我不要了！”宋涵宇本就猶豫不決，看到蔣墨如此咄咄逼人地加價，終於是含恨選擇了放棄。
他可是很清楚這塊翡翠的價值的，如果他再繼續加價的話，會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就是這個人也會跟著加價，那他肯定只有放棄了；第二種就是這個人選擇放棄，可他以那麼高的價格把這塊石頭買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六十萬這個價格可以說是把他停在了槓頭上，令他進退兩難，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性也就罷了，能夠坑這個傢伙一把也是好的，但如果是第二種，他可就虧大了！
哼，就便宜這個傢伙一把，讓他小賺一筆就是了。
“承讓了。”蔣墨說完，便看向了另一邊的銷售員，“可以了吧？”
別說銷售員了，周圍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一塊兩千塊錢的破石頭，居然幾分鐘之內就被炒到了這樣的高價？真是在賭石界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啊，實在是太令人……令人……
眾人看著最前面的蔣墨，一時甚至拿不準要怎麼評價他了。
“恭、恭喜這位先生，這塊原石是您的了！”銷售員興奮得臉都快要漲紅了，他可不管誰買呢，誰讓他賺得多，他就賣給誰！
這可是六十萬啊！六十萬！
這簡直是中彩票一樣的運氣，他忍不住搓起了手，媚笑道：“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用其他的支付方式？”
“稍等。”蔣墨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掏出手機，快速地撥打了一個電話，低聲說了幾句話。
宋涵宇頓時嗤笑一聲，“呵，沒錢裝什麼大瓣蒜？別買了以後拿不出錢，那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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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銷售員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也是以為蔣墨是故意和宋涵宇抬價，現在買下了石頭又想要反悔了。
這可是六十萬啊，誰會拿六十萬買一塊明顯開不出翡翠的廢毛料？他就是剛剛太激動，把這一茬給忘了！
他張開嘴，正打算說些什麼，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銷售員看了一眼螢幕上顯示的名字，趕緊接了起來，隨後眾人就看到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僵硬，越來越難看，等到他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蔣墨微笑道：“怎麼樣？這塊石頭是我的了吧？”
“是、是的……”那銷售員額頭上的汗出得更加兇猛了，哪裡敢再多嘴？只一個勁地點頭，抖著手把毛料捧過去，一路上甚至都不敢抬頭看蔣墨一眼！
他雖然看出了蔣墨應該是有些身份的人，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蔣墨竟然會是李氏集團的少東，也就是他們大boss的兒子！
他竟然當著老闆兒子的面，故意違反了公司的規定以及行業的規矩，就算這大少爺不追究，公司也不會不追究啊！想想之後回到公司還不知會遭到什麼樣的處罰，他真是恨不得給方才的自己一個耳光！
讓你貪心！
這下可好了……全完了……
他這裡如喪考批，蔣墨卻是沒心思關注他的，咎由自取而已。
他把蔣墨毛料在手裡隨意地拋了兩下，突然抬起頭，對鄭鴻說道：“好了，這塊石頭我兩千塊錢賣給你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替換好了~~泰國旅行的行程實在太趕了，而且和國內還有一個小時時差，真的來不及寫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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