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末世生存指南（四）
蔣墨剛剛回到家裡，手機就不甘示弱地響了起來，蔣墨手裡拎了東西，就沒搭理，電話鍥而不捨地從大門口一直響到臥室，蔣墨把東西都放在沙發上，這才有空拿出手機看一看。
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蔣墨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
對面立即傳來年輕男性的聲音，急吼吼地道：“樊林！你沒事就好！我們當時玩得太嗨，都沒注意到你的車翻了，還好你沒事！”
很顯然，這人正是昨天晚上和樊林一起飆車的那群狐朋狗友之一。那天晚上那樣大的動靜，就算是瞎子也該有所察覺，這群人當時卻能直接把他丟在荒郊野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現在知道他沒事之後，又上趕著來套近乎。只是這麼蠢的藉口，恐怕只有原主那個從小被寵到大，單純又沒什麼心機的笨蛋會相信了吧？
這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代價卻是原主的性命。如果不是蔣墨穿了過來，這個時候樊林已經躺在殯儀館裡了。
看過了原本世界線的蔣墨，很清楚這群人到底安的什麼心，於是他冷冷地道：“哦，是嗎？”
“是啊！”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蔣墨的冷淡，只是繼續說道：“我們正在尊皇玩，你要不要過來一起？我們專門給你擺了個局，替你壓壓驚。”
“不好意思，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蔣墨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然後順便把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離末世開始只剩不到十天時間，他現在時間寶貴得很，才懶得浪費在這群不安好心的人身上。
對方還不死心，又換了電話打進來了幾次，但都被蔣墨拖入了黑名單中。
第二天晚上，蔣墨跟著樊誠一起去參加慈善晚宴，他還特意弄了一下髮型，將剪短的頭髮向後梳去並定型，然後又換上了一套白色的正裝。利落的裁剪和收腰的設計完全襯托了他的好身材，腰細腿長，耳垂綴了一粒小小的鑽石耳釘，閃著細碎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任誰過來看，也無法把他與之前那個流裡流氣、叛逆囂張的紈絝二少聯絡在一起。
就連為他挑了這身衣服的王一可看到他的時候，都愣了一下。要知道樊林以前的衣櫃裡只有那些特別殺馬特的衣服，再配上那個擋了大半張臉的葬愛家族統一髮型，王一可還真是無法想象他跟著樊誠一起出現在慈善晚宴上的畫面。
“稍微打扮一下，還是挺人模人樣的嘛。”樊誠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實際上是隱含誇獎之意。
蔣墨很是明白這個便宜大哥的為人，根本不以為意地笑嘻嘻推著他出了門。
慈善晚宴是在鄭總家的花園別墅內舉辦的，與蔣墨想象中的奢華不同，別墅整體採用的都是簡潔的設計，與花園中漂亮的綠植結合在一起，反而給人一種清新和淡雅的感覺。
“樊總，您來了。”鄭總作為主人，就在玄關處等待著，看到樊誠和蔣墨走來，便笑著與他們打起了招呼。
“鄭總好。”樊誠也客氣地與他打了聲招呼。
“這位是……？”鄭總看向了樊誠身邊的蔣墨。
蔣墨以前性子叛逆，從來不肯跟樊城一起出席這樣的場合，其他人也無從得知他的樣貌，頂多又從誰誰誰那裡，聽說一下這個樊家二少又闖了什麼禍。
樊城輕輕拍了一下蔣墨的後背，蔣墨便會意地上前，對鄭總露出乖巧的笑。樊城道：“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樊林，讓鄭總見笑了。”
“這是樊林？”鄭總顯然也是聽過原主‘威名’的，又看了蔣墨一眼，不由地露出幾分訝異之色，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意，“不愧是樊總的弟弟，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裡哪裡。”
兩人說話的時候，蔣墨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臉上掛著淺笑，並不爭搶，也不低聲下氣，看起來頗為謙遜有禮，讓鄭總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寒暄之後，兄弟二人就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入了場。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到了，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寒暄。晚宴是自助餐的形式，周圍有不少甜品和美食，還有服務生端著香檳酒和葡萄酒之類的在人群中穿梭。
樊誠很快也遇到了幾個商業夥伴，他帶著蔣墨，將弟弟一一介紹給他們。
樊城在這場慈善晚宴的來賓中算是地位比較高的，見他帶了一個漂亮的少年郎，這樣殷勤地介紹給合作伙伴，不少人都明裡暗裡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那是什麼人？”
“這個長相，怕是哪個小明星？”
“怎麼，樊城也終於開始搞這一套了？”
如此私語聲不絕，樊城聽不見，蔣墨這經過強化改造的身體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裡翻了個白眼，鄙視了一番這些人思想之齷齪，隨後就故意抬高聲音，叫了一聲：“哥――我去吃點東西。”
樊城看他一眼，知道他這是不耐煩了，他也清楚依自家弟弟的性子，能安分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當下痛快地點頭答應：“去吧。”
蔣墨便找了個角落，拿著盤子跑到自助區偷偷摸摸地吃了起來，晚宴要持續挺久，他來之前只顧著打扮，也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正餓著呢。
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這一聲“哥”，當下目光都是一變。樊家二少，他們雖然沒見過，但也是聽過對方的事蹟的。只是傳聞裡那個不學無術、吊兒郎當又形象辣眼的紈絝子弟……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個翩翩美少年？
眾人都有些蠢蠢欲動，正想過去搭個話，就看著宴會的主人鄭總朝著那邊走過去，頓時都停住了腳步，靜待發展。
外表可以在短時間內改變，內裡的東西就不是一朝一夕改得了的了。鄭總平日最討厭仗著家庭庇廕，遊手好閒、胡作非為之人，現在莫非是要去教訓這個小子？
想到這裡，眾人都不由得隱隱期待起來。
鄭總也已經走到了蔣墨面前，面前的少年正端著個蛋糕吃得津津有味，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像個小倉鼠，還帶著一股孩童般的稚氣，讓他的心也不由得柔軟下來。
像這種場合，真的來吃東西的人可不多，蔣墨的行為實在是有些異類。但是卻歪打正著，投了宴會主人的喜好。
鄭總笑呵呵道：“好吃嗎？”
“好吃。”蔣墨點頭，嘴角還沾著一點白色的奶油，更顯得可愛。
鄭總看著，竟然起了點捉弄心思，當下便道：“這蛋糕是我在米其林三星餐廳訂購，這麼一小份就要上百，味道卻跟那些幾十的差別不大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知道啊。”蔣墨答道，“無非是附加價值高嘛。”
鄭總道：“那你說說，這附加價值，又要怎麼才讓人覺得物有所值？”
蔣墨擦了擦嘴，“這個嘛，倒也簡單……”
其餘人等就看著這一老一少不僅沒有反目，反而相談甚歡，鄭總更是時不時發出陣陣笑聲，不由得感到一陣如魔似幻。
開什麼玩笑？誰見過鄭總什麼時候笑得這麼開心過？他對他親兒子也沒有過這樣的好臉色啊！
這個樊林，到底是做了什麼？？
兩人交談完畢，拍賣也快開始了，樊城找過來，就聽鄭總對自己道：“小樊啊，你以前還跟我說你這弟弟不成器，我今天一看，分明也是英雄少年嘛！這要是不學無術，那我豈不是文盲了？”
樊城：“？”
他把目光轉向自家弟弟，蔣墨立刻無辜地攤了攤手。
他可沒做什麼，只是穿越了那麼多小世界，難免知識儲備也多些，要他真具體細緻地操作一下或許有難度，但隨便說兩句提個框架唬唬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系統：發現目標人物二。】
蔣墨抬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之前在醫院有過一面之緣的氣運之子，正緩緩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根據原本的世界線，樊城會成為氣運之子的左膀右臂，而兩人相識的契機，正是在這慈善晚會上。
之前在醫院隔著一段距離匆匆打量了一眼，蔣墨根本沒有看清他的樣子，這會兒才有機會看個清楚。他的身形高挑，骨架很大，有一種歐洲人的感覺，五官其實是非常俊美的，但因為眉眼過於鋒利，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冷冽感，不苟言笑的看著別人的時候，會讓人倍感壓力。
“鄭總。”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充滿著磁性。
“莫先生，您來了！”鄭總臉上的笑容加深，對待他的態度非常熱情。
“嗯。”
既然遇上了，總是要介紹一下的，於是鄭總笑著為他們互相做了介紹，“莫先生，這位是樊氏集團的總裁樊誠樊總。”
“樊總，這位是豫南來的莫鴻先生。”鄭總並沒有將莫鴻的身份點名，但樊誠已經非常迅速地反應過來了。
“莫先生，您好。”樊誠主動伸出了手，和莫鴻握了握，隨後又介紹起自己身邊的蔣墨，“莫先生，這是我不成器的弟弟，樊林。”
蔣墨立刻掛起自己的招牌笑容，伸出手去，“你好。”
莫鴻的目光在他指尖甜膩的奶油光澤上停留一下，伸出手與他輕輕相觸，隨後就將手垂到了身體後側。
蔣墨：“……”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偷偷擦手！
他恨恨一扭頭，更堅定了不要在末世到來前與對方接觸太多的想法。
這個氣運之子怎麼是這個樣子？！
八點整，慈善拍賣準時開始。
拍賣的物品大部分都是古董字畫，還有少少的幾件珠寶首飾，都不是什麼頂級的東西，只是鄭總從幾家拍賣公司收來的一些精品，質量不錯，但在在場這些富商名媛眼裡，就算不上什麼了。
而蔣墨對古董字畫什麼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他的目標是那幾件首飾中的一件。
像這種慈善晚會，其實也就是尋個由頭交際，順便扔點錢做個公益，搏個善名而已，眾人都沒什麼競拍的慾望，鄭總自己也不怎麼在意。樊誠意思意思地用八十萬的價格，拍下了一件精品瓷器，就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務了。
“下面要拍賣的拍品是一件白玉扳指，起拍價十萬，每次加價不低於一萬。”
像這樣的扳指，在場的人家裡都不缺，比這白玉的玉質更好的也多的是，因此眾人完全就是隨便喊喊，加個一萬兩萬的意思一下。
等到價格喊到了二十萬的時候，基本上就沒有人加價了，因為這已經是這個扳指價值的極限了。
“20萬一次，20萬兩次……”拍賣師正舉起小錘子，打算宣佈扳指的歸屬時，就見又有人舉起了牌子。
“26號先生加價一萬，26號先生加價一萬！還有沒有加價的？”拍賣師環視全場，再次開始倒數，“21萬一次，21萬兩次，21萬三――”
“二十二萬。”
從不遠處又響起一道低沉男聲，蔣墨望過去，那人的臉正被燈光罩住，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得出身材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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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回頭，繼續加價：“二十三萬。”
“二十四萬。”
“二十五萬。”
……
眾人都看好戲似的投來目光，這個樊家二少，說到底還是沒有改掉那股子人傻錢多的紈絝勁嘛。
樊誠也是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擔心這小子安分了沒幾天，又想要鬧么蛾子。所幸蔣墨全程都表現得很正常，除了一直加價，沒有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看起來只是逞一時意氣，想拍下這個扳指而已，樊誠這才勉強接受了。
敗家就敗家吧，反正他掙錢也就是給弟弟花的，買扳指做公益可比他以前去那些娛樂場所揮霍要好得多。
兩人就這麼相互抬價，竟然直接又抬高了十幾萬的價格，現在的價格已經是三十六萬，遠遠超出這個白玉扳指的價格了。
哪裡來的二傻子？
蔣墨在心裡的小本本上給這位大塊頭兄弟狠狠記了一筆，隨後再次舉起牌子，“四十萬。”
四十萬，這就是原本成交價的兩倍了。
對方看樣子也是覺得不值了，沒有再繼續加價。
“40萬一次，40萬兩次，40萬三次！”拍賣師也是喜上眉梢，“恭喜26號先生，以40萬拍下了這枚白玉扳指，請26號先生上臺領取您的拍品。”
在眾人的掌聲中，蔣墨上臺領取了自己拍下的物品，並當場刷卡付了賬。樊誠給他的零花錢不少，買一個扳指還是綽綽有餘的。只不過這多花了一倍的錢，還是讓人心裡不爽。
他心裡一不爽，就朝著剛剛跟他競價的那個傻多速的方向看過去，隨後就撞上了一張眼熟的臉，和熟悉的深黑瞳孔。
蔣墨：“……”
他是跟這位氣運之子兄弟犯衝嗎？
不過好不容易拿到想要的東西，他可不想為了‘氣運之子的友誼’就交出去，因此小氣吧啦地把扳指往口袋裡一塞，就縮回臺下去了。
堂堂氣運之子，總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記恨上他吧？蔣墨想著，更加心安理得了。他這個未來的救命恩人都沒有嫌棄對方讓他花了這麼多冤枉錢呢！
拍賣會剩下的時間裡，蔣墨就安安靜靜地待著，等晚宴結束之後，就乖乖地跟著哥哥回家了。
樊誠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關於那個扳指的事情，反正樊林一直都喜歡買玉器古玩之類的東西來附庸風雅，這一次又是為了慈善，拍個四十萬的扳指也不算什麼，只要樊林安安分分，不給他惹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