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已經幾乎沒有什麼人了,街道兩旁滿是燒成灰燼後的香紙和“包”。燒包,將冥錢和衣物裝入紙袋中,送祖時,紙錢冥財燒得很多,以便“祖先享用”。同時,在寫有享用人姓名祭祀時焚燒,稱“燒包”。

活著的人將紙錢和一些衣物等燒了以後,下面的人就可以收到,但大戶人家燒的太多,會請“鬼”幫忙抬入地府,那麼,在進入地府之前,包是不能拆封的,所以家人會多燒一些零碎的紙錢當作好處費。

街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在燒著手上所剩無幾的金銀錠和黃紙,淚眼婆娑,她沒有哭出聲來,一個人真正傷心的時候,是沒有哭泣聲的。因為不會有其他人能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傷心。

一陣風吹過,地上的紙灰被吹了起來,在天上打著漩渦,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小孩蹲在那裡,看著地上的紙灰,他想伸手去拿,卻被另外一隻手按住,一腳踩在了地上。小孩好像完全沒有痛苦,手已經被踩的變形了,可他依舊伸出了另外一隻手。那個踩著小孩手的人。不,那個不是人,而是一個灰濛濛的人形影子,像是張開了嘴一樣,將那個小孩一口吃了下去。

閻鳳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他想衝過去,把那個吃小孩的灰影抓住。可是,卻被一旁的木子花給攔了下來,對閻鳳搖了搖頭,說:“沒用的,你已經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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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閻鳳在這一刻,心中的怒火被點燃又強壓下去。弱肉強食,森林法則,那兩個都不是人,那個小鬼只是想撿起燒給自己的錢,卻被比自己更強大的鬼怪一口吞掉,為什麼,憑什麼?

那個灰色的影子好像蹲了下去,將地上的紙灰撿了起來,在撿起來那一刻,那些紙灰變成了一張張冥幣,閻鳳彷彿聽到了,那個鬼在得意的笑。

“我的孫兒啊!”那燒紙的老人忽然放聲大哭,她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孫兒,已經被吃掉,魂飛魄散。但她看不見這一幕,只能哭。

剛走兩步的閻鳳,和那個鬼擦肩而過,就在這一刻,他出手了,將那個鬼一把按住,釋放真氣,將他壓扁,揉捏。

木子花看到這一幕,想說點什麼,卻又閉上了嘴。時間緊迫,他覺得閻鳳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老人的兒子聽到老人的哭聲,從門裡走了出來,用怪異的目光看著閻鳳二人。中元節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在街上瞎逛的,估計腦子也是有病。老人的兒子安慰了老人幾句,扶著老人走進了家門。

而閻鳳將那鬼壓成了一坨,引起了這條街上的遊魂野鬼的注意,它們迅速的以極詭異的步伐移動過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木子花自然是不怕它們,但解決起來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必然要耗費一點時間。閻鳳雖然是空間屬性巫師,但也不可能真的在街上開大招,不然這條街估計都難以倖免。

閻鳳皺了皺眉頭,從嘴裡冷冷的說道:“滾。”

可是這群遊魂野鬼,卻沒有散去,整條街上,密密麻麻的佔滿了數以百計的虛幻人影,這種場面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巫師境的人就會開啟陰陽眼,但整個益州幾乎沒有什麼巫師了。而且,這麼多鬼魂,哪怕是大巫境的巫師,也會被撕的粉碎。

這些都是很低階的鬼,按照品級來劃分,也只是黃級一星或者二星。

閻鳳也不知道是怎麼把這口怒氣壓下去的,他從兜裡掏出一塊木牌,上面寫著“驅邪師”三個字。鬼魂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迅速的作鳥獸散去。看到這裡,木子花不禁閃過一絲殺意,這一絲殺意不易察覺。

驅邪師與秦國王室之間的相愛相殺,已經過去了幾千年,依舊沒有太大的改變。縱然驅邪師此時的經費很多都要依賴王室,所以表面上驅邪師是與王室之間有著從屬關係。但只有王室自己人知道,對於王室來說,驅邪師就是長在大腦上的腫瘤,割了會損傷其根本,不割又總是在隱隱作痛。

他們就像吸血鬼一樣在吸食著秦國的財政預算,但又不得不依靠他們擺平江湖上官方不能出面或者不能解決的事。

神權,是遠古時期所存在的至高無上的權利,比王權更早,更強大。而驅邪師,則是神權時代的遺留產物,遠古時代的驅邪師權利之大,哪怕是大統一時代的夏,商,周的歷代君王都無法比擬的。但由於諸神的離開,驅邪師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強大的巫師集團反而成為是那些宗門和世家。工業革命以來,巫師的地位雖然有所動搖,但依舊是各國的主戰力,哪個國家的強大宗門多,世家顯赫,哪個國家的戰爭實力就雄厚,千百年來,從未改變。倒是曾經呼風喚雨的驅邪師,變成了只能驅邪抓鬼的組織,但也依舊不可小覷,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依舊掌握著很多上古的秘術,依舊有許多強大的巫師作為後盾。

譬如說最強巫王境的戚雲路,他雖然老邁,但在巫王境內,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連當初閻鳳還是巫王境的時候,被戚雲路咄咄逼人之時,也想在戚雲路病重的時候下手。但好在當時沒有下手殺掉戚雲路,否則就要和秦國驅邪師公會徹底鬧翻,那個時候,別說進入驅邪師總公會,說不定還會受到驅邪師總公會的無盡追殺。

話說回來,雖然木子花對驅邪師有意見,但對閻鳳是沒有的。他反而覺得閻鳳是個可造之才,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雖然閻鳳才23歲就已經突破的巫聖境,比被稱之為千年鬼才的齊國公子姜毅,三十歲便已到達了巫聖境,但今年已是近四十的他,對於那傳說中的神之境界巫神境依舊是遙不可及。

那麼,對於23歲就依舊到達巫聖境的閻鳳來說,姜毅又算得了水妙?

木子花松了口氣,將提到胸口的心又放了回去,還以為要免不了一場惡戰,現在卻是不必了。怕他倒是不怕,但時間是不等人的。

他留有一部分趙正的記憶,那部分記憶告訴他,每年的七月十四,亥時與次日子時之間,那被坑殺的四十萬趙軍冤魂,將會破土而出,陰兵遊道。

他們必須要找,過去了三千年,早已是物是人非,必須要在那些冤魂將出未出之時找到他們的埋葬地。

時間——只是一瞬!

忽然,聽到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冤屈與悲憤,彷彿來自遠古的喪鐘,在這一刻敲響。

木子花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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