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掌門，若是能好好培養那小娃，我們赤霄在四派中的地位便更高了一分。待日後四派大比，我們的把握也更大。”
“你們說的都並非是重點，重點是，小娃娃是個好苗子，不能讓他流落在外，若是被有心之人發現，他必會有大險！”
“若是被其他三派帶走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偏偏蘇老不知怎麼的，竟連讓老頭子我們見那姐弟兩一面的機會都不給！”
“哎，蘇老怕是也想收那小娃為弟子……”
“可那小娃不是不願意拜他為師？這麼久了，也沒傳出他收徒的動靜。掌門，此事畢竟關乎到我赤霄派，決不能小覷。若蘇老能收他，自是再好不過，可若不能，那也不能剝奪我們收徒的權利。”
凌霄閣內，一身灰袍的雲離子坐在蒲團上，雙眸緊閉，神色平靜，彷彿入定。
下方，一幹長老卻在紛紛進言。
最後一番話是海老所說，他話音剛落地，彷彿入定般的人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眾人一靜。
室內空氣凝了凝，只有一側精緻古樸的香爐正升起嫋嫋煙霧。
雲離子身子一動不動，目光卻淡淡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定在了玄海身上，“你們還不懂？”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眾人一愣，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懂？
懂什麼？
幾人互視了一眼，雲離子卻還這般靜靜看著他們。
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很淡，完全看不出喜怒，可一雙眼眸卻極為深邃，看人之時，彷彿帶著深意，又夾雜了涼意，讓人不禁心頭一跳。
眾人就這麼被他看著，剛才你一言我一語的膽量，在這會徹底消失。
在場的長老們，大多都已白髮蒼蒼，即便無視他們的身份修為，他們這般蒼老模樣，也該被小輩尊敬。
可他們面前的雲離子看上去卻只是不惑之年。
然而，老者們都知道，眼前的中年男子，比他們任何一個人資歷、經歷都要高深，年紀，也比他們大的多。
雲離子的年輕，恰恰是他最危險的地方。
在場長老都不會忘記，百年前他們進山之時，雲離子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百年後的今天，他才不惑……
若非印象深刻，這點變化，不足一提。
室內有片刻的寂靜。
剛才那說重點的老者斂了斂神，恭恭敬敬問道，“還請掌門解惑。”
雲離子瞧著他們，幽深的眸子無喜無悲，“他們不願見你們，並非是蘇老的意思。蘇老的態度，便是夏氏姐弟兩的態度。”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怔。
其實這個問題，他們不是沒想過。
只是，他們大多不大明白。
夏連翹夏蘇木雖有拓翼獸這麼強大的魔寵，實力也不弱，可他們是赤霄派長老啊，身份、地位，哪一個不是被人尊崇甚至敬畏的。
他們爭著想要收徒，姐弟倆不是該高興麼？
再說，即便他們姐弟倆真的眼高於頂，但明知赤霄山是他們的地盤，正常人也不會這麼膽大包天，無禮的拒見他們吧？
當面拒絕是一回事。
但連見都不見，是另一回事。
不過，夏連翹姐弟不願拜他們任何一個人為師，這個態度，他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察覺的。之所以會來凌霄閣見雲離子，卻是因為不甘，也是想再爭取一下。
他們本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帶了無數好東西，無論是靈寶還是靈丹，本想著只要能讓夏蘇木拜師，一切都值得。可結果……所有準備都沒用上。
海老臉色變了變，他知道，雲離子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剛才只有他若有似無的告了蘇老一狀。
他暗暗握了握拳，“可是掌門，夏氏姐弟連見都沒見我們，又為何如此堅定。我們等人都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亦拿出了最大的城心欲打動他們姐弟倆，若見不到人，即便是有可能，也會變成沒可能。”頓了頓，他又道，“何況，想收夏蘇木為弟子的，不止我們。據說閉關多年的雲非子師叔也出關，派人去了霞遠峰，還有我師父……”
說到雲非子，室內眾人都是一凜。
如果說這赤霄山中，有誰超於長老又稍低掌門的，那這雲非子便是其中之一……
連雲非子都對夏蘇木動了心思……看來即便夏蘇木要拜師，他們也沒什麼機會了……
而前方，雲離子見玄海還不死心，卻是一嘆。
這一嘆，嘆的玄海心中一跳。
卻見雲離子緩緩搖頭，嗓音微沉，“你還是不懂……”說罷，他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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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海一愕，正要在說些什麼。
下一秒，便聽雲離子意味深長的聲音幽幽傳來，“他們連本座都拒了，你以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句話出來，室內空氣登時凝固……一片死寂。
一幹長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什……什麼？”
雲離子神似入定，唇卻微微張合，“你們以為我赤霄就該世人敬仰渴望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人擠破頭尖想入赤霄派，自也有人不願。”
當初他收墨沉嵩時，便已經深刻的明白了這個事實。
雖然最後墨沉嵩進了赤霄山，可他卻並未在他眼睛裡看到欣喜，彷彿這只是他可進可不進的地方。
對別人而言，赤霄派是仙家福地，可望不可即。
對墨沉嵩，甚至對夏連翹夏蘇木來說，赤霄派卻沒那麼寶貴。
好在他那徒兒雖面冷，可卻還有孝心，否則這赤霄派留不留得住他還難說。
雲離子心間平靜，一幹長老們卻是震驚不已。那海老更是臉色急轉，精彩絕倫……
好半晌，海老才咬了咬牙，不敢置信地問，“可是掌門，夏蘇木不願拜師，難道我們就真的不收了？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啊！若是被其他三派將他帶走，那我們豈不是……”
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間接地將自己的天靈根送給了敵人？
這句話，恰好是眾人都想問的。
眾人不語，只等雲離子開口。
許久，就在他們以為雲離子已經入定時，才聽他淡淡的聲音慢悠悠傳來，“即便他不拜入我赤霄門下，他也是我赤霄弟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