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三個侍女看著眼前的小主子一臉漆黑情緒不穩的模樣，面面相覷。
片刻，三人齊齊搖頭。
“不兇！”
“……”楚鶴。
這下，是楚鶴無語了。
她抿著唇，涼涼看了三人一眼。那目光裡的譏諷和涼意，看得她們三人心驚肉跳。
“你們騙我。”清脆的嗓音，卻帶著冷沉冷沉的氣息。
只是四個字，已讓人心頭一緊。
三個侍女大驚失色，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奴婢該死！”
楚鶴咬了咬唇，“我不兇，你們還那麼怕我做什麼？”
這三個侍女簡直要哭了。
她們這個小主子……怎麼就那麼難糊弄。
好在三人中有一人較為機靈聰慧，反應極快。
她戰戰兢兢地答道，“小姐……可能在外人眼中您兇，但是，我們覺得您不兇……更何況，兇也沒什麼，比那些嗜殺成性的人好多了……”
她前面那句說的很是心虛，但後面半句，卻異常果決！
這是她的真心話。
兇只能代表一個人脾氣不大好，但是，脾氣不好的人，總比看起來脾氣好卻嗜殺的人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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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家小主子現在只是用鞭子抽抽死物。又沒有抽人……
楚鶴看了她一眼。
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不過……
兇是兇，嗜殺是嗜殺，不能混為一談。
她在乎的，又不是別人覺得她是否嗜殺……
反正該死的人就該殺。這是真理。
楚鶴不禁又響起了某小鬼的話。
精緻漂亮的臉，臉色剛有些好轉，立馬，又沉了下來。
既然問了，索性也就問到底。
“那你說說看，兇的人，暴力的人，是不是就沒人喜歡？”
“……”三人驚愕，石化。
這個問題……
實在是有些難以回答啊！
侍女們心裡就像有小人嚶嚶哭泣，太難玩了……
見三人答不出，楚鶴臉色更沉。
鞭子往剛才說話那人身上指了下，“你說。”
那人身子一瑟。
她平時也算聰明伶俐，腦子轉的很快。但是面對這種讓她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她實在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是問題太難。
而是……
這個問題後代表的意思讓人難以捉摸。
想了半天，她只好硬著頭皮道，“回小姐……應該……還是有人喜歡的吧……”
楚鶴眸子一眯，“應該？”
那侍女抖了一下，“不是應該，是肯定有人喜歡。”
“怎麼說？”
“呃……”那侍女看了她一眼。
卻見她一張小臉面無表情，根本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小姐到底是想讓人回答不喜歡，還是喜歡啊……
侍女心裡發苦，卻又沒有辦法，只好繼續道，“小姐，您……呃，您也有點兇，但是八爺和家主他們都很喜歡您啊……”
楚鶴心中一動。
神色微有些動容。
這話……倒是實話。
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得到這麼個答案，她卻還是不大開心。
夏蘇木那天說她會沒人喜歡，還拿夏佩佩與她比較，每次這事她都想一次氣一次。
而且，他的話外音不就是說她太兇了，他不喜歡麼。
她都那麼委曲求全，想獲得他對她的善意。
可到頭來，得到的結果卻還是如此。
楚鶴想不通了。
於是，心裡憋屈了。
她平時憋屈，會直接找那個讓她憋屈的人，怎麼不憋屈怎麼來。
但對夏蘇木……她做不到。
至於為什麼做不到……
嗯，因為夏蘇木比她小。
她欺負小孩子，不大好。
楚鶴堅定的這麼認為。
可是，欺負不了他，她的氣如何能發洩？
這幾天，她都快被心中的怒火給自燃了。
想著想著，楚鶴心裡的憤怒，便被鬱悶給取代。
甚至，還有一絲她自己也看不懂的失落。
她放下鞭子，揮了揮手，“你們起來吧。”
說著，轉身就往院外走。
可一腳剛踏出院門口，又驀然回神。
不對，她要去哪？
楚鶴握了握拳，內心掙扎了片刻，一腳，又收了回來。
不去！
她才不要再熱臉貼冷屁股！
反正已經好幾天沒去夏蘇家了，也不差這一天。
就是怕夏連翹誤會……
好在她雖然不去，楚辭卻還是常去那邊報道。
楚鶴一咬牙，鐵青著臉，轉身回了院子。
只是，心裡想著的，卻是這些日子在夏蘇家，在墨府小院的時光……一起修煉的時候，一起蹲馬步的時候……
其實，她和夏連翹他們在一起，還是很開心的。
在那裡，不用特意防備，不用裝腔作勢嚇唬人。
就是裡面有個夏蘇木……
楚鶴覺得，夏蘇木老愛和她作對。
所以，她也沒辦法給他好臉色。
但是，作對歸作對，鬥嘴歸鬥嘴，她並沒有惡意……
這邊，楚鶴在那轉來轉去。
身後，跟著她的三個侍女面面相覷。
這……他們小姐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總覺得最近她有些神神叨叨……
三個侍女心裡這麼想，當然不敢這麼說。見楚鶴也不再揮鞭，她們松了一大口氣，無聲無息地跟著楚鶴。
七歲的小姑娘在偌大卻狼藉的院子裡走來走去，轉來轉去，身後跟著三個緊張兮兮的大姑娘，這場景，怎麼看怎麼有些好笑。
當楚辭帶著夏蘇木走進院子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本偌大的華麗的精緻的院子，此時只剩偌大，哪還有華麗和精緻。
但也不難看出，在這院子被摧殘前，是極其奢華的。
楚辭腳步一頓，也愣了下。
他倒是習慣了楚鶴摧殘院子，這幾天他看的多了。
但是……他還沒見過他這小侄女這麼惆悵的模樣。
垂著小腦袋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小小的身影，竟很有些落寞。
就連他們進了院子，她都沒有發覺。
楚辭看了夏蘇木一眼，卻見他正眨巴著眼睛，看著楚鶴。
他輕咳了聲。
正垂著頭不知想些什麼的楚鶴有些無精打采，聽到聲音回頭，“小叔，你回……”
話音戛然，她突然愣住。
怎麼也沒想到，夏蘇木居然會和楚辭一起來楚家……
楚鶴怔愣，愕然。
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身後的三個侍女，也是一怔。
回頭，“八爺。”
楚辭點點頭，牽著夏蘇木走了進去。
夏蘇木邊走，邊好奇似得打量著四周。
“咦？小鶴，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大歡迎叔啊。”看著楚鶴一臉驚訝，楚辭壞笑著調侃。
他這一調侃，便讓楚鶴瞬間回神。
臉色，頓時一沉。
“小鬼，你來做什麼！”
腦子裡還充斥著那天夏蘇木的話語，剛才她還恨不得狠狠虐他一頓，他就上門了。她臉色，哪會好看？
一旁楚辭頗有些尷尬地咳了聲。
這是兩個小娃的恩怨……
他實在無法插手。
轉頭對著那三個被楚鶴瞬間變臉嚇到了的侍女揮了揮手，道，“拿些糕點上來。”
三個侍女急忙點頭退下。
偌大的院子，只剩三人。
夏蘇木眨眨眼，忽然一笑。
小糰子一張小臉蛋粉粉嫩嫩，俊俏可愛，五官精緻，一雙眼眸眨啊眨，很是軟萌。而這樣軟萌的小娃娃，笑起來，就更讓人心軟了。
楚鶴哪知道他在面對自己的冷厲怒喝時還笑得出來，不禁一愣。
望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娃娃，一時之間忘了發脾氣……
夏蘇木笑眯眯，道，“是姐姐讓我來給給楚爺爺送東西的。”
此話一出，楚鶴又是一愣。
然後，很快就發現他手上還拿了個木盒子。
對上他笑眯眯的連，她似想到了什麼，忽然變了臉色。
剛才緩和下來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原來他是來送東西的……
她剛才還以為……
楚鶴咬咬唇。
剛才看到他，她還以為他是來找她道歉的……
可沒想到……
原來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雙拳握了又握，牙齒咬了又咬。
楚鶴一張臉又青又紫。
正要說些什麼。
夏蘇木已搖晃著腦袋，看了看四周，脆聲問道，“楚哥哥，這裡怎麼變成這樣了？難道進了土匪？”
“……”楚辭楚鶴。
楚鶴呼吸一滯，眸底閃過一抹慌亂。
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果然……
這不看還好，一看，她才發現，她的院子，已經被她折騰的不成形了！
之前她沒注意，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但被夏蘇木這麼一說……
特別是，夏蘇木就是那個一直嫌棄她兇、嫌棄她暴力、覺得她和夏佩佩有的一比的人！她心臟一揪，恨不得立刻時光倒流！若知道這個小鬼會來，她今天怎麼著也不會再折騰了！而且還會把這裡弄的美美的，讓他好好看看，她兇歸兇，但也是真正的大小姐！
拳頭握了又握，握了又握。
楚辭低頭輕咳了一聲。
很是尷尬。
他難道要說，這裡沒進土匪，而是……住了只小暴龍？
楚辭其實一直覺得夏蘇木喊自家侄女小暴龍是正確的。哪怕自家侄女一直都在反抗。但小暴龍這個稱呼，確實很適合她啊……
“呃……”楚辭想了想，看了看自家侄女如調色盤般變換的臉色，再看夏蘇木撲閃著的真誠的大眼睛，決定還是不要淌這趟混水，“我也不清楚，不如你問問小鶴……”
夏蘇木轉頭，看向楚鶴。
卻見楚鶴一張臉的臉色已經轉換了不知道多少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