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扶搖是衛家長女,今年五歲了。

因著她是家裡第一個女孩兒,所以,當初很是受寵。不僅衛老三夫婦寵著她,衛大牛衛二虎衛寒舟也很寵她。

只可惜,衛扶搖似乎天生就不是讓人省心的丫頭,兩歲時,性子就有些暴露了。

衛二虎是第一個開始嚴厲訓斥衛扶搖的人。

然而,他一個人的力量很是有限,其他人非但不跟他站在一起,反倒是處處護著衛扶搖,尤其是衛老三夫婦。每次衛二虎想教訓衛扶搖,都會被他們二人攔下來。

如今衛扶搖五歲了,因著衛二牛和周氏個子都不矮,所以衛扶搖比同齡人高上許多。又因為家裡用不著她幹活,所以,她每日就跑出去跟村裡的孩子玩兒。

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意識非常濃重,所以,村裡像她一樣性子的姑娘著實不多見。漸漸地,她就跟男孩子一起去玩兒了。

玩著玩著,性子更野了。

當大家意識到問題時,已經不好改了。

周氏也很是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頭疼。

雖然如今才五歲,可這性子是一天比一天糟糕,絲毫沒有姑娘家的樣子。如今她懷著身孕顧不上她,婆婆又要照顧公爹,大嫂要去山上看顧果樹,相公和大哥又要下地,誰都顧不上她了。

這導致她最近玩兒得越來越瘋了。

吃飯前,她雖沒聽到女兒跟柳棠溪說了什麼,但卻見著女兒想要拿著小蟲子嚇唬柳棠溪,結果柳棠溪幾句話就把女兒說得服服帖帖。不僅如此,剛剛女兒又主動找了柳棠溪,這次她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雖不知前因後果,但她知道,女兒是聽了柳棠溪的話不再去抓小蟲子了了。

因為初見時印象極為糟糕,且婆婆對柳棠溪態度極好,差別對待很明顯,她仍舊不太喜歡柳棠溪,但見柳棠溪能制服女兒,她還是挺佩服的。

柳棠溪現在也沒事做,要是她能幫她……

這種想法剛剛冒出來頭又被周氏掐滅了。

柳棠溪性子究竟如何她還不能確定,萬一女兒被她帶的越來越糟了怎麼辦?況且,她也開不了這個口。

周氏暫且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壓下去了。

等到了後半晌,周氏和張氏又坐在一起做繡活兒了。

這繡活兒是張氏在鎮上接的,布料和線都是鋪子裡給的,她們做了之後鋪子裡給工錢。一條帕子大概能賺個兩文錢,一個荷包五文錢。

帕子的話只需要在一個角上繡一個圖案就行,荷包的話是兩面還要縫上裡襯,所以貴了些。

柳棠溪昨日跟她們一起做過繡活兒,她原以為張氏和周氏是做著玩兒,今日看到她們二人又在做跟昨日同樣的帕子,頓覺有異。

詢問了一番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接的鋪子裡的活。

左右柳棠溪也閒著沒事兒,當下就表示可以跟她們一起做。

張氏昨日見過柳棠溪的繡活兒,也有此打算,聽到柳棠溪自己提出來了,當下便應允了。

但,張氏也告知了柳棠溪一件事情。

“原本咱們接了繡活兒,賺了錢可以自己留下一半,但如今爹病了要吃藥,三弟還要讀書,所以錢都要給娘。”

柳棠溪怔了一下。

她的確沒想到這一點。

但她怔愣的原因不是在於把錢全都交給李氏,而是在於,李氏之前竟然還讓兒媳們留下私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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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過小說,所以她很是瞭解這個朝代的一些特點。如今既然沒分家,那麼大家賺的錢都是公中的。這也無可厚非,因為吃住也是花的公中的。要是哪個兒子、兒媳出了什麼事需要錢,也是公中出。

衛老三家倒是跟這個朝代普通的鄉下人家不太一樣。既疼愛孫女,又體恤兒媳。

有這樣開明的爹孃,衛寒舟又怎會變成那副樣子呢?

難道,衛寒舟之所以像小說中那般,是因為衛老三去世了嗎?

總歸衛老三如今還活著,衛寒舟看起來也還算個好人,柳棠溪覺得自己沒必要考慮那麼遠。

至於賺錢,柳棠溪之前也沒想過。

因為她知道衛寒舟會一路順暢考上科舉。

但她卻從沒想過,作者筆下輕飄飄的一句話,背後卻又那麼多人的努力。

衛大牛和衛二虎得去幹多少活兒,張氏和周氏又得做多少繡活兒。

看著張氏和周氏認真做繡活兒的樣子,柳棠溪在心底默默嘆氣,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是衛寒舟的妻子,柳棠溪說:“嗯,辛苦嫂嫂們了。”

不管怎麼說,李氏當時把原主救下來時花了二十兩銀子。而那二十兩銀子對於衛老三家是救命的銀子,也是衛寒舟科考的銀子。如今為老三家捉襟見肘,她若是能幫忙賺些錢,早日還清了二十兩銀子,那也是極好的,能讓她心安一些。

聽到這話,張氏笑了,說:“這有什麼,咱們都是一家人。等孩兒他三叔中了舉人,咱們一家人都能跟著享福。先苦後甜,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就連時不時刺柳棠溪幾句的周氏都接了一句:“可不是麼,三弟中了秀才,咱們的賦稅和徭役都免了。那些錢啊,咱們做一輩子繡活兒都趕不上。”

柳棠溪在心中深深感慨,這個家,除了衛寒舟,其他人都是善良本分的好人。

不過,現在的衛寒舟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壞人。

既然她來到了這裡,代替了原主,那麼,她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她如今孤身一人,身上沒錢,又不會什麼技能,回侯府也不現實。再說了,出了門往哪去京城她都不知道。如今世道這麼亂,萬一被人搶了殺了怎麼辦?

況且,京城侯府也未必真的安全。

若是真的安全,原主又怎會被賣到這裡來?

雖然書中沒說那丫鬟和小廝背後的主使是誰,但她看書時卻隱隱猜測,應該是女主幹的。

如今她這副身子的親爹很是器重女主,對她也多有不喜,定不會幫著她。

畢竟,書中,原主剛剛逃回京城,就被女主識破了嫁過人的事實,還大肆宣揚出去了。

這種醜聞傳出去,也沒見原主的爹幫忙澄清,反倒是把她送到了庵中。

原主趁機逃了出去,設計了三皇子,這才成為三皇子的妾。

柳棠溪並非這個朝代的人。雖然她對原主的很多做法不認同,在主角光環的掩蓋下運氣也極差,可她現在啥也不懂,說不定過得還不如原主呢。

她要是回去豈不是要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與其被人關到庵堂裡,倒不如老老實實跟在大反派身邊。畢竟,反派衛寒舟可是活到了最後一集。

既然決定了要跟在他身邊,吃人家的喝人家,原主還浪費了人家二十兩救命的銀子,她總要有所回報。

她本就不是個懶人,當下便認真做起了繡活兒。

不到半個時辰,柳棠溪就繡好了一方帕子。帕子上的兩隻小蝴蝶栩栩如生,針腳細密,比張氏和周氏做得不知道好多少。

看著上面的圖案,柳棠溪很是感激原主,這些都是原主給她留下的。

柳棠溪一下午繡了四條帕子,張氏繡了一條,周氏因著身子重,不能久坐,連一條都沒繡完。

看著柳棠溪的繡活兒,張氏和周氏眼中露出來驚歎的神情。

張氏欣喜地道:“三弟妹,你可真厲害,一條帕子能賺兩文錢,你這四條就是八文錢了。而且,看這針腳,比鋪子裡的師傅做得都好。”

柳棠溪在心裡計算過,這裡的一文錢大概相當於一塊錢。所以,她這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只賺了八塊錢?

柳棠溪一點都笑不出來。

周氏瞧著柳棠溪的本事,心裡又熱了起來。

妯娌幾個說了幾句話之後,瞧著天色,便放下繡活兒之後。

張氏和柳棠溪去做飯了。

飯後,一家人聚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柳棠溪回了房。

去廚房燒了一些熱水後,柳棠溪擦了擦身子。

在這裡,柴火可以拿去鎮上或者縣城裡換錢,也不是什麼免費的東西。村裡有些人便這般做,日日揹著柴火去鎮上賣,每次也能賺個幾文錢。

李氏見兒媳如此,皺了皺眉。

不過,在看到一旁躺著的老伴兒臉色越發好看時,李氏嘆了嘆氣,什麼都沒說。

愛乾淨就愛乾淨吧,浪費柴火就浪費吧,只要老伴兒的病能好,她就縱著她。

衛大牛和張氏都比較老實本分,兩個人對此事沒有絲毫的反應。

周氏見到之後,嘟囔了一句:“真是愛乾淨。”

不過,自己有求於人,也只是自己嘟囔了一句,其他什麼都沒說。

擦洗完身子,又摸黑在外面洗了洗衣裳,柳棠溪回房去了。

剛回房,她便看到衛二虎朝著衛寒舟的書房走去。

不過,這也與她無關,所以,柳棠溪沒當回事兒。

回房之後,柳棠溪開始擦拭頭髮。

鄉下非常安靜,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柳棠溪把頭髮擦了一遍之後,就聽到了衛二虎離開了衛寒舟的書房。等她擦拭了幾遍,頭髮幹得差不多時,衛寒舟的書房門再次響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衛寒舟就推開了房門。

柳棠溪正側頭擦著頭髮,聽到動靜之後,抬眸看了過去。

見來人是衛寒舟,柳棠溪又垂下了頭,兀自擦頭髮,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

柳棠溪自己不知道,她此刻的樣子有多麼誘惑人。

微黃的燭光下,年輕的姑娘緊著裡衣,雙腿盤著坐在床上。臉頰嫩得如三月的桃花,微微泛著紅暈。脖頸白皙,兩側的鎖骨深深凹陷下去。側著頭,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如同瀑布一般垂下。因著她這個動作,衣領微微敞開了一些,露出來大片白皙的肌膚。

不僅如此,頭髮因為沒幹,水氣漸漸把裡衣弄得潮溼,有些地方甚至開始透明,能看到裡面穿的紅色肚兜。

饒是心如磐石的衛寒舟,深夜看到如此景象,心裡也難免一動,喉結微微滾動,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柳棠溪察覺到衛寒舟一直盯著她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眼看了過去。

見衛寒舟且神色很是不對勁兒,柳棠溪不悅地看了過去:“有事?”

衛寒舟收斂了心神,看向了柳棠溪的眼睛。

柳棠溪見衛寒舟今日怪怪的,回來也沒去弄自己的鋪蓋,看自己的眼神也非常古怪,心裡突然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你想上床上睡?”柳棠溪裹緊了領口,一臉警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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