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49.2-B6章：帶血的聖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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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公會大廳時，兩人速度上有很大差距──蘭敦是飛奔出去的，而那個市場的小丫頭則是垂頭喪氣。恰在蘭敦離開，而小丫頭尚未走出大廳門口，一道聖光爆起，並籠罩在「好旺灣」最後一人那名戰士身上。

太耀眼，

小丫頭回頭，

看到了一位帥氣的男子沐浴在光芒裡。於是，她夢遊般的走向戰士，怔在極近之處。在所有人都困惑這道光是哪裡來的幹嘛的有沒有威脅時，小丫頭直勾勾的盯著戰士，再度丟擲了固定臺詞：“感謝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

等等──遊蕩者有點懵逼，明明做人工呼吸的是他。

“恭敬不如從命。”戰士握住了小丫頭伸過來的手。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遊蕩者想不通為什麼五段臺詞，只有他聽到的是來世做牛做馬。

小丫頭臉紅著低下了頭，戰士撓著頭嘿嘿的笑了幾聲，兩人牽著手離開，氣氛迅速妖嬈。什麼情況？──遊蕩者看了看同樣懵逼的同伴們，沒人可以給他合理的解釋。其實，海瑟薇可以解釋，但最終保持了沉默……把那句「人家是看臉的」憋了回去。

這段姻緣相結合共計花去了三秒，雙方都沒有任何猶豫，但雙方的考量不盡相同。小丫頭是被家族逼著來的，為了徹底斷絕與新派市場的兒戲戀情也為了維繫市場兩派的正常關係，她必須立刻嫁人，最好的選擇就是「好旺灣」，具體嫁誰還真的不重要。「好旺灣」的戰士則非常清楚，他們五個都是海灣平民窟出身，無根基無靠山，原本還自負有才，但在到處都是怪才的公會裡瞬間顯得如此平庸。下丫頭長得好看，家境也好，如果平民之間也有聯姻這種說法，那便是了。

你起身，離開了公會大廳去看看那臺魔能轉換裝置和勝利歸來的「黃金王冠」，而身後，留下了“說好一起單身狗，你卻先跟女人走”的鬼哭狼嚎。顯然，「好旺灣」的其餘四人沒能立刻理解同伴的韜略。

大早清的，領地裡很亂套。

領民們基本上分為兩種人──一種是跪在地上對著安琪盲目膜拜，另一種奔走相告向城門外看熱鬧，後者是為了「黃金王冠」。

當你也抵達城門附近，發現這個世界是有三個太陽的：真的，安琪，以及麥斯厄斯利。唯獨隊長全身都被你的聖光包圍，原因不明。你還尚未完全掌握這種神力，經常會自動施展。

現場的喧囂真切證明了一個理論，很多事情都呈現金字塔形。

瑞秋騎在紅龍背上，而紅龍趴在裝甲蒸汽車上，車上還有「黃金王冠」其他幾人，車已經停下，周圍圍著護士私兵已經剛剛前來維持秩序的本地衛兵們。隨著陣陣歡呼聲，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頻頻揮手的瑞秋一個人身上，甚至都沒人注意仍在發光的麥斯厄斯利了。奇了，一個人究竟要張揚到什麼程度，才能蓋過旁邊的奪目發光體？

每次「黃金王冠」歸來都自帶背景效果。

魔能轉換裝置在裝甲蒸汽車後面的拖車上。鐵製的拖車車身已經嚴重扭曲，輪子也早已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塊鐵板，下面還佈滿滾軸，充當車輪。雖然拖車構造超簡陋，但好歹也是鐵製，光是因為裝置重量不可能壓毀。

兩座鋼鐵魔像負責拉車，拖著裝備向著不遠處的運河分支前進。按照計劃，裝置將安置在從運河分出來直通人造湖的分支河道中間，以水流的水系元素之力為能源。水車的變種。一大堆工人也幫忙在後面推，可見裝置非常沉重。

那輛裝甲蒸汽車變化很大。

從東境大型軍艦找來的誇張大炮，異常沉重，被安裝在車頂，並且能360度旋轉，稍微調整上下角度。光是操作大炮就需要三人，他們能躲在幾乎封閉的寒鐵殼裡。

三根炮管同時擠在一門大炮上，據說來火時能夠因火藥動力自動旋轉，既可以提前填三顆炮彈然後短時間連發三次，也可以用6秒間隔的速率進行持續連射——三個操作員埋頭給各自負責的炮膛上彈。是的，這是王國最先進的從後面上彈的款式，而非常見的從前面塞火藥和炮彈。

“我拜託小凱爾大人，從黑市買來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侏儒伯爵志得意滿。

東境貴族血流成河，隨著滅門慘案，許多物資都流入黑市，包括一門原本安裝在二級軍艦的主炮。順便一提，那艘軍艦已被毀滅公爵徒手砸成一片片浮板。

“它顯然已經大幅度偏離了我原本提出的「蒸汽車」的設計理念，是嶄新的構造物。”沉思片刻，“我決定叫它「蒸汽坦克」！”

……

無論如何，這龐然巨物也跟魚缸（與坦克同音）沒啥關係吧？

“它依然存在不少設計問題，但我會解決的。首先，煙囪就很棘手……大口，就會漏雨，小口，剷煤工人呼吸困難。”侏儒伯爵嘟囔道，“如果恰好有一種黑乎乎的易燃液體可以取代燃煤該有多好……也許我應該給煤榨汁。”

一看就知道他在炮臺設計方面下了許多心思，比較完美。相比較，另外三處改造就顯得粗糙了。

蒸汽坦克前方橫著一根長滿刺的巨大實心精金棍，還掛著少量血肉皮毛殘渣。隨著蒸汽機開動，這很滾子能碾碎車前方的一切骨肉。

外裝甲也毫不意外的全部換上了寒鐵材質。魔法相性差且硬度誇張。

沒辦法用精金裝甲，否則會讓蒸汽車陷入了謎之惡性循環——為了使用精金外板而增加了蒸汽機的體積，更多更大的蒸汽機就需要更大的車身，而更大的車身則因為更多的精金變得更沉。這種世界上最硬金屬不是隨便哪個馬車都能用的，因為在比重方面並不遜色於鉛，再有錢的貴族也不會用精金打造自家馬車。

這輛蒸汽坦克外面還裹著一層泛著淡淡熒光的皮革，因為貌似曾受到非常暴力的攻擊，已變得千瘡百孔，這才露出了下面的寒鐵外板。

那是你帶回來的史萊姆皮製品。

皮革上還有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物件。你拿起來仔細觀察，發現竟然是聖武士的聖徽。這種隨身攜帶的重要武器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平常情況絕不可能離身。

聖徽？

當你問及這枚聖徽為何會粘在蒸汽坦克的外殼上，「黃金王冠」誰也答不出來，也是才注意到。“啊，可能是路上偶遇的那隊神殿勢力掉落的吧，大概。畢竟當時場面挺亂的。”說完，瑞秋眼神遊離。

從赫拉然遺址拉貨回來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看蒸汽坦克上的坑坑窪窪就知曾遭遇過激戰。

實際上，

赫拉然遺址佔地面積很廣闊，全盛期堪比一座城鎮。大體敵佈局，外圍由很多不同的元素生物組成，內圍則充斥著大量的惡魔，主要是因為毀滅時造成了位面坍塌和混亂。即是說，坦克遠遠靠近赫拉然遺址便進入了充滿敵意的元素生物以及少量惡魔的攻擊範圍。

赫拉然毀滅有些時日了，免不了有人會去。有收購狼皮的就有獵狼人，有小偷就會有衛兵，有惡魔遊蕩就會有聖武士征討。

今次也恰好有一隊由牧師和聖武士組成的小隊帶著歷史使命感在赫拉然遺址外圍戰鬥。他們試圖遏制惡魔們的散佈，神殿經常會派遣這樣的小隊來賺取實戰經驗，為世界造福。外圍惡魔少，當然也有神殿一部分功勞。

比如，今天，就有一隊聖武士和牧師恰好來到赫拉然遺址外圍慣例性肅清怪物。這已經是常態了，對於劈雲城的聖武士來說，他們擔負著許多額外職責，擊殺邪惡更是本份。

然後他們看到了奇怪的一幕——有個大鐵傢伙轟隆隆的冒著黑煙由遠及近，直奔赫拉然遺址呼嘯而來。

“那是啥？”

“肯定是法師製造的某種戰爭級魔像，沒看到上面還站著一個女法師麼？呀，穿得真不知羞恥。王城也有不少依靠魔法驅動的馬車。沒啥新奇的。”

“魔像怎麼會冒炊煙？”

“火元素核心，無疑。”

這隊來自劈雲城的小隊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奇怪的魔導車開過來，然後盯著瑞秋等人，讓路。允許通行——也許是這隊人今生犯下的最大錯誤。畢竟這隊聖武士和牧師認為瑞秋等人不可能有命活著回來。

而且他們不喜歡傭兵或冒險者，看裝束，瑞秋他們可能是其中一種。

想自殺就隨便。

“啊！”突然，一名聖武士指著瑞秋的後腦勺大叫，“我想起來了！是縱火的女法師，絕不會錯！”

來自劈雲城的小隊殺意驟起。隊長吼道：“快！叫人！這法師邪門的很，不可大意，派人圍住幾個路口！”

“但是！”

“大主教叫我們不要找冒險者公會的麻煩，暫時。但是，他們今天是死於惡魔之手，我們是出於好意回收屍體，才帶回劈雲城進行復活處理。懂？”

具體哪天復活，哪天歸還屍體就是另一碼事了。

另一邊，瑞秋等人因為蒸汽機的噪音，完全沒注意到聖武士們的異動。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任務上了，奪取裝置絕不是件簡單的任務。

四對負重輪，無履帶的蒸汽坦克，能夠勉強開進地下室，車身尺寸也精打細算過。

怎麼戰鬥？

沒辦法戰鬥。

「黃金王冠」平均等級才11，這裡的怪物平均15，而且氾濫。非常現實的戰術，他們由護士們張開聖域，保護並驅離大型元素生物和惡魔，但這樣並不完全，自然會有遠端攻擊。

石塊投擲就由寒鐵外板硬抗，反正夠硬；火焰、閃電則由熒光史萊姆皮革抵擋，效果比較理想；寒冰造成了皮革脆弱，但問題不嚴重；酸液對皮革傷害較大，所幸酸元素生物總共也沒幾隻。

所有人都躲在車裡聽著外面叮叮咣咣的恐怖聲響瑟瑟發抖，能做什麼？不能。上次來時「黃金王冠」是遛進來的，避開了絕大多數戰鬥。

越是靠近目的地，元素生物越少，取而代之惡魔越來越多。從智力來說，惡魔遠比元素生物聰明多了，無法靠近被聖域保護的坦克，還可以有很多其他辦法。車身上的大多數傷痕都是被惡魔們用武器扔的。

動靜鬧得很大。

隨著越來越多惡魔將坦克包圍，被碾死的卻越來越少，抵抗住聖域強行跳上車亂砸一氣的越來越多。這可把護士們和技師們嚇得不輕。

「黃金王冠」坐在車裡打牌。卡瑪輸了4金，邁克爾輸了11金。

慘烈的還在後頭，把裝置裝車時必須有人下車作業。聖域如果是完美的無敵的，就不會有人害怕惡魔了——總有強橫的惡魔想盡辦法衝進聖域裡，衝進邪惡防護法陣裡，甚至反邪惡法陣裡，唯一慶幸的數量極少。護士們負責張開法陣，「黃金王冠」負責抵禦性戰鬥，技師們負責裝車。血流成河，負傷率超過八成，但全都救了回來。

除了瑞秋得意忘形的添油加醋的描述當時的戰鬥究竟有多激烈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提及這場自殺任務。據說，瑞秋當時的雙手都被角魔砍飛，場面一度失控。

原因是瑞秋突然自言自語，跑向法陣邊緣，用戒指吸收了一根用人類骨頭皮膚製成的圖騰。總之她成功的獲得了更大的力量，命懸一線。

不出預料，麥斯厄斯利捨命去救瑞秋。據卡瑪敘述，當時麥斯厄斯利用整個身體抱住雙臂鮮血如注的女友，背後就是一柄巨大的鋸齒狀砍刀，高高揚起。

然後麥斯厄斯利被聖光籠罩，撿回一命。

返程時……也談不上有多順利。

一路碾死無數惡魔之後，總算抵達地面，卻從廢物裡突然飛出來一隻翼魔，體型巨大。顯然是炮擊聲驚擾了它。

剛才都是用大炮解決擋路的大型惡魔，但如今卻十分難受。大炮仰角不夠。

所有人唯一的希望，全都落在了唯一射手，麥斯厄斯利的身上。無可奈何之下，他抓著魔法三叉戟重新爬上車頂。

與翼魔決戰。否則坦克會被它抓起來掀翻。

瑞秋變得異常無力，因為不遠處就是魔能轉換裝置，任何法術都會被吸掉。

也不知道扔了多少次三叉戟，翼魔終於放棄了糾纏。也許是因為太疼了，也許是因為離位面坍塌區域太遠了，也許是因為前方六七十人的劈雲城隊伍。總之，它放棄了。

麥斯厄斯利能活下來主要是因為身上有聖光籠罩，這讓翼魔感到痛苦。當然還有數位牧師進行輔助，以及坦克不斷移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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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偶然都源於必然。

坦克偶然碾死了整整一隊聖武士。

因為當時駕駛員正在盯著後方的翼魔，因為瑞秋不斷的高喊著快點再快點，因為赫拉然遍地廢墟視野狹窄，因為地勢不平顛簸得很，因為攔路的聖武士們平時在劈雲城牛逼慣了——充當衛兵，但並非衛兵——他們還以為今天也能和平常一樣，招手，即停。

更因為瑞秋施展了2環的「凝視之幕」，令車前方多了一面鏡子，導致聖武士們一瞬間沒發現有車衝過來，等意識到其實是車頭鏡子才嘗試攔車，已經失去了準確判斷車況的機會。

血肉模糊，碾出了一條長長的紅色車轍。

等瑞秋看到後方有一大堆聖武士徒勞的舉著劍追著坦克跑，才意識到剛才那陣“噼啦啪啦”的聲音究竟碾碎了些什麼。

沉默，

然後瑞秋下了禁言令。在這個時間點殺了劈雲城的人馬，絕不會讓公會高興，不如彙報任務時裝傻。

漫漫路途，深夜趕路。

行至迷宮小鎮附近，禍不單行，「黃金王冠」又遭遇了劫匪。就是你領地附近盤踞的，隨著西北難民南下的那群新勢力。他們人數眾多，武裝差勁。

也巧了，這群劫匪大半夜看到了一團熒光緩緩移動，瞬間聯想到了白天修鐵軌的貨車了。白天守衛太嚴，但現在工程隊都撤的差不多了。

那就打劫唄！——一聲令下，百餘人拿著亂七八糟的武器吼著衝下山坡！鬼知道匪首當時怎麼個腦迴路，他跑到近處，發現是輛魔導車，居然沒有撤退，反而將腦海裡最後的猶豫一掃而光。也許魔導車更值錢？

於是「黃金王冠」

A，把百餘人劫匪全部坑殺在夜幕下，一個活口也沒留。據說是他們精神過於緊繃的緣故。

B，發光的麥斯厄斯利裝神弄鬼，嚇跑了所有劫匪。

C，當碾死幾個劫匪之後，就不必搭理其他人了。那些爬滿車身的傢伙陸續開始逃跑，反正他們打不開車門。

你對於「黃金王冠」此次任務的反應

1，做的太好了！

2，無表情

3，訓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