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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及三代會長姍汀之事,她本人不願提起,海瑟薇也避而不談。

「水月伴定」顯得侷促。

“據我們所知,三代會長剛被押解到劈雲城時是「軟禁」狀態,待遇還湊合,畢竟所謂的罪名是她的父爵秣兵歷馬意圖謀反,她的母親用人血沐浴,姍汀本人的罪名僅僅是不檢點,很輕。劈雲城的神殿勢力很大,也供奉有除了生命女神之外的其他神袛,可能是除了王城外神像最齊全的,包括邪神。三代被禁足在痛苦女神的偏殿。”

“儘管三代不被允許和任何人接觸,但另一個會長曾帶著我們偷偷潛入偏殿,見過她一次。那位會長沒能立刻敞開姍汀大人的心防,未能成功交涉任何事情,僅僅幾句閒談。我們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刻,從未見過那樣如此靈性聖潔的女性。當時,劈雲城局勢較穩定。”

“第二天公會就被大主教踹開門。”

“大主教不知如何得知公會與姍汀大人曾秘密接觸過,在大廳裡各種找茬和挑釁,並且想盡辦法拐彎抹角的想要探尋究竟說過什麼。當時我們正在公告牌接任務,全程目睹雙方結下仇怨。”

“當天晚上姍汀大人就殺死了二十名高等級的聖武士,在軟禁地裡。我們可以確定姍汀大人只要想,就隨時都能離開偏殿,但她心灰意冷無意抗爭,根本就不是劈雲城對外宣傳的「姍汀魅惑守衛,向邪神獻上血祭」,而是一場暗殺。之後光明正大的來了數百名聖武士,將姍汀大人定罪為「邪教徒」,並投入地牢。公會上下聽聞後都很震驚。”

海瑟薇聽到這裡站起身,拽了拽裙邊,轉身離去。

“……後來出現了下毒背叛事件,接待員暗中下毒,置一死兩殘。”「水月伴定」繼續說道,“那個會長誤以為是黑街搞的鬼,單刀赴會,所幸解開了誤會並與之聯手。因為是幻覺類毒藥,我們的牧師曾不顧阻止潛入農莊調查,卻令事態更加惡化。至此,基本上,公會和神殿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我們抗過幾次大規模暗殺,雖然都贏了,但每次都有人犧牲。菜鳥冒險者本就不多,按照合約被神殿復活後陸續回鄉種田,公會職員的復活請求被教皇冕下拒絕——「這種芝麻大的小人物也復活,王國的鑽石不是無盡的」。總之,局面很被動……”

“廣場公開審判的最終決戰之後,劈雲城副主教死在了姍汀大人的牢房裡……衣冠不整。”

說不下去了。

既邪惡又骯髒的女人,很快便由教皇親自下令封印。歸根結底理由有二:首先,沒人希望再看見她。其次,暗殺姍汀太難了。

就是這樣,姍汀一步步落入更糟糕的境地。

場上輪到朱麗安上場,對陣一個12級法師,起手式2環「緘默無聲」,收手式一錘。也不是每個法師都會沉默施法超魔專長。迷之尷尬,競技場周圍的觀眾也跟著一起沉默了,不知道該不該喝彩。

不久之後,安琪忽然在你身後拔劍,警惕著什麼。

“咦?三代?”安妮特也隨著往後看了一眼,馬上站起身。一個白髮的端莊年輕女性從貴賓席的門口走進來,身周圍還纏繞著三根閃爍著靈光的鎖鏈,後面一左一右跟著構裝盾衛和海瑟薇。

姍汀從枯井出來了?

不知為何,你周圍的所有人都相繼起立對著姍汀微微行禮,你也起身,迎向姍汀,然後被安琪張開雙翼隔在中間。天使對於正邪非常敏感,極少判斷失誤。

歪頭微笑,

輕盈行禮,

姍汀向你低頭道謝:“非常感謝您,四代會長,尊貴的子爵大人。小女子姍汀·古基安對於您的出手相助感激涕零,無以回報。”後面沒跟以身相許。

構裝盾衛不需要休息,日日夜夜的一點點蠶食著封印法術的能量,直至此時才把三代挖出來,只是這三根鎖鏈本是封印儀式的輔助道具,依然還在超繞著──若即若離,彷彿保護罩般低速旋轉,讓人難以靠近。

新的使徒誕生了──海瑟薇向你恭敬行禮,已經滿忠。

你盯著姍汀身周圍懸浮的鎖鏈。

“這些啊?之前已經說過了,被我奪走了呢。算是因禍得福吧,它們還有一些特殊的用處,請允許我展示一下。”說著,她操縱著藍色的鎖鏈,甩了甩,拋了出去,鎖鏈比看起來的還要長。鎖鏈的末端漸漸變得透明消失不見。

姍汀抓住藍鎖鏈,往回用力一拽!“這位,就是正在窺視我們的傢伙哦。”

呃?

突然!

隨著藍鎖鏈被徹底收回,一位穿著華麗長袍拿著法杖的男性猛地向前跑了幾步幾乎跌倒,憑空出現在距離姍汀不遠處的空位上,就像是被強制傳送過來似的。他滿臉懵逼的看了看姍汀,又看了看你,最後回頭望著喧鬧的競技場,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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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法師是誰啊?從來沒見過。無論是誰,馬上就被梅拉尼和中排教官撲倒在地,壓制住了。

“這是誰?什麼情況?”

“都說過了,是正在窺視我們的傢伙呢。每天一次,每根鎖鏈可以無視距離綁縛對我和盟友攻擊的敵人,強制瞬移到我的面前。藍鎖鏈可以將施以法術的施法者本人拽到我面前;紅鎖鏈可以將施以物理攻擊的領隊人物拽過來;黃鎖鏈則是將施以權術構陷的主謀拽過來……我的最愛呢。”

說這話的時候,姍汀雙臂抱緊自己,臉頰緋紅。

你盯著三根鎖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很顯然,這已經是神器級別的道具了,是神器就一定會說話,有智慧,會影響持有者的言行。她怎麼會入手這種東西?

安琪回頭對你說道:“她已經是半個「神孽」了,請允許擊殺。”

姍汀聽罷掩嘴笑了起來。

海瑟薇擋在了姍汀的面前,安妮特擋在了你的面前,構裝盾衛擋在了姍汀的面前。不知為何,氣氛變得非常僵。

擊殺?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凱爾突然現身,身邊還跟著負責傳送的法師和一個帶著項圈的囚犯……眼熟。“嘿,兄弟,接個盤唄?”

哈?

小凱爾把手邊的囚犯甩到了你的腳邊。遍體鱗傷,眼神呆滯,撲倒在地不會動彈。“煩死我了這個女人。你也知道我當年被「血藤壺」折磨的很慘對吧?那時我就發誓,一定讓這個號稱「距離死亡最遠的男人」名副其實,要復仇!嘖,結果你猜怎樣?”

“想當年「血藤壺」被我的名聲嚇到,女扮男裝,我直至前陣子見到她的屍體才知道是個女精靈。”小凱爾嘆了口氣,“雖然滿心怨恨遠遠沒有發洩完,但,我實在沒有興趣用酷刑折磨一個女人,也沒心情碰她。殺了可惜,折磨也無趣,左右為難。”

小凱爾希望你收下「血藤壺」。

當然不是收作部下,只是希望你手上有專家可以繼續折磨她,折磨她到死的那一天,或者永遠。「血藤壺」脖子上已經套住了奴隸項圈,大概不會造反,但還是小心點為好。

……接盤俠。

你確實有幾個邪惡陣營的職員,扔給她們當消遣也行吧。原本此處應該安排選項,但靈光一現,你摸著自己包裡的藥劑瓶,有了某個想法。

黑色的「化物人」秘藥潑灑在「血藤壺」身上。

仿若強酸般騰起刺鼻的濃煙,女精靈在地上痛苦抱頭打滾抽搐,哀號幾聲便沒了動靜似乎疼昏過去。當煙霧漸漸散去,原本地上的人形生物,變成了,

揹著海螺的烏龜。

3智3形的精靈族刺客,變成了2智2形的畸形怪獸,體型也偏小,到你膝蓋那麼高,肩膀那麼寬。哼唧了幾聲,似乎還會叫喚,但不會說話也不可能會說話……漸漸的,烏龜縮排了海螺殼裡。

“哦哦,這個不錯啊!”小凱爾露出了施虐的殘忍笑容,“都說王八能活萬年,我希望她能永遠保持這個鬼樣子直至天荒地老……啥?高階牧師能解咒?那可不行,這玩意不能放生。”

A,讓小凱爾把這個醜八怪帶回去,慢慢飼養吧。

B,自己留下,研究研究。

“……話說回來……”小凱爾這才蹲著回頭看向姍汀,“她復活真是夠迅速的,但,這氣氛不太像是來道謝的。我是不是耽誤你們談事情了?……啊!這法師是誰?是替我搜尋到的赫拉然的成員嗎?多少級?是敵是友?”小凱爾這才發現梅拉尼還踩著一個法師呢,看著等級不低。

法師默默扭過頭去,似乎想把自己藏起來。

1,就是替小凱爾找來的。

2,自己留下,溝通溝通。

姍汀微笑著單手扶胸,解釋道:“請大家不要這麼拔劍弩張,四代身邊又不是沒有邪惡陣營的,恐怕還不少吧,為什麼她們可以和平相處,我就是居心叵測呢?說我是半個「神孽」也太過分了點吧。”

“你是神孽?”小凱爾怔了怔。

“很顯然我需要吃,需要睡眠,距離神孽還遠得很。”

姍汀說的話你根本聽不清,因為巨劍神器從剛才就不斷在你腦內重複著,要求你殺了她,一個邪惡的施法者。就跟在枯井初次相遇時一樣。

安琪催促著你:“您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她已經吸收了枯井裡殘留的人造神孽殘存的力量,也吸收了數位高等級牧師充滿惡意的神蹟封印能量,她信仰的邪神惡作劇般的破例賜予了她龐大神力!”不用安琪說,你從姍汀現身在貴賓席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她與被封印時截然不同,就跟你一樣,她也以非常規的途徑脫離了凡人的軌跡。

“我尊重您的任何決定,就和以前一樣。如果您要攻擊三代會長大人,先殺死我吧。”海瑟薇保持著擋在姍汀面前的姿態,面無表情的說道,“只是,容我提醒您──您是吃了神的屍體精華,是主動行為,三代會長大人是被別人摁進了枯井裡慘遭融合,是被動的。您,和她,差別有多大呢?”

……

“我去,你們在幹嘛?”小凱爾撓頭,站在兩派中間,滿臉懵逼。

彷彿嫌還不夠亂似的,潼恩和後排教官兩人黑著臉,同時進門,然後被眼前火藥味十足的氣氛驚呆了。正好,你把潼恩叫了過來,摟進懷裡,低聲問道:

神孽是啥?

“諸神錯誤的產物。”

人造神孽又是啥?

“祭壇巨口很久很久以前不是有一個胖子嗎?他就是歷史上留下一筆惡名的人造神孽,被當地的邪教徒們人為製造出來,當作活著的祭壇來使用,後來整個邪教和胖子本人都被肅清。據說枯井裡還殘留著胖子的少許神力。”潼恩歪頭盯著你,不知道幹嘛要問這些。

等等,

有點亂。

整理一下啊──姍汀原本是17級聖牧,信奉的是邪神的守序領域;後來因為怨恨太重,繼續信仰了邪神的另一個神域,變成了暗牧;接著為了求生,以9環「神蹟」對抗其他聖牧的「神蹟」封印,奪走了鎖鏈展開反擊,封印儀式也被破壞只完成了一半;因為枯井裡殘留著人造神孽的餘力,所以王國才隔離這座孤島,教皇才打算順手封印枯井,但姍汀已經跟枯井融合了;你把姍汀拽了出來,也把融合的人造神孽的餘力一併拽了出來,如今就在姍汀體內。是這個意思吧?

你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然後宣佈,

今晚開宴會!──除了「碎石烈酒」和初代,舊人全都回來了!這可是大喜事啊,值得慶祝!

“咦?但她明明是……!”安琪垂下劍,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姍汀微笑著向你行禮。

明明就是姍汀。就跟小凱爾復活後一樣,受了大委屈當然有滿腔怨恨想要復仇,人之常情。退一萬步講,好像你現在的情況也沒什麼資格說別人,至少人家還是被動走到這一步的。從你收伊麗莎白做部下的那一刻起,似乎再也沒什麼資格指責誰誰是邪惡陣營。只是分或敵,或友。

海瑟薇和潼恩圍在姍汀周圍,詢問下一步要如何合理正當的保護遭到通緝的冒險者們。姍汀把構裝盾衛的護符還給你,然後去詢問中排教官下一步要如何對付劈雲城的大主教。朱麗安回到了貴賓席,不知道錯過了什麼。

安琪怔在原地,看著周圍的氣氛和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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