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34.6-19223詛章：葬禮還不錯嘛（上）

店主即將擴散三條謠言……已經不算謠言了。

菲艾爾汀的精靈家園徵募任何同胞，這裡就是流浪的終點。

海瑟薇的公會高薪徵聘中排教官，不拘一格，唯才是用。

露茜夏的會長對罕見的雌人形生物抱有濃厚的興趣，如若美貌，行賄必收。她很淡定的說道：“我就一定會獲選。”

這三條謠言給公會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都是後話了……你選了她們三人隨行參加老侯爵的葬禮。當你說出口之後，瞬間得知自己觸發了驟然離場詛咒，不住扶額。真特麼是時候。

自己消失究竟是個什麼體驗？

總之你們四人更換了黑色肅穆的服裝，跟隨著使者走向傳送陣。罕見的事情，夜幕低垂時分官方傳送站居然全都開著，只不過是在重兵把守的情況下僅允許特殊大人物們使用。

幾轉之後，

你們來到了老侯爵定居的一座都市，莫大的聚居地裡已經宵禁，除了軍人和權貴之外再無其他人，到處都用魔法漂浮著燭火。整座都市都沉浸在莫大的悲傷裡。老侯爵的城堡門前，他那孔武有力人過中年的兒子全身黑紗長袍，老淚縱橫，對著每一位前來追悼的大人物們行禮感激。眼睛哭腫了。

你還沒有消失，但已經徹底對海瑟薇三人囑咐過了非常仔細，不必因為你突然消失而慌張。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也許當晚，也許明天。

你也來到城堡門前，與老侯爵之子握手，節哀。

“感謝會長大人不計前嫌，能來，請裡面請。不孝女也在裡面，他會負責接待你們。”這個武夫伯爵或許是在人群面前裝蒜，也許是真的太過於悲傷，沒了之前的虎氣。

你點點頭，說了一句我臨時有事，節哀，節哀。然後原地消失了。

嗯，

原地消失了。

這一下子嚇得周圍的衛兵當即施法嘗試解除隱形，高喊道：“放肆！在侯爵府隱身！”當然沒有找到你的身影。

未來的新侯爵橫手阻攔衛兵們，沉下來臉：“無所謂。反正，裡面有禁魔力場。無論何時會長大人也拒絕走尋常路啊。在我父爵的葬禮上，帶著一名曾與他開過戰的精靈族，帶著一名曾把五巷海灣搞得天翻地覆的人魚族。好一句節哀，我確實除了節哀也別無它法。”

“……聽您節哀。”海瑟薇也無話可說了，其實她蠻想懟過去的，但會死。

“請進吧。”

老侯爵之子還需要恭候其他大人物，還需要率軍出征，沒有功夫對付一個已毫無利益可圖的毛頭小子，收拾你，他已經得不到半點好處了，留著你反而能從五巷海灣市場獲利。這就是他原諒你帶著兩個礙眼的亞人少女到葬禮上耀武揚威的唯一理由。

所有武器都需要放在城堡大門後的庭院警衛處，甚至包括拆信刀但極個別的大人物護衛帶著武器，特權吧。進入城堡大廳之後，所有人都置身於禁魔力場之內，因為法師過於危險且難以防備，這裡有太多的大人物需要保護，牧師們也不是在這裡為老侯爵舉行儀式，而是稍後才把遺體移送到神殿。一個小時前，老侯爵與世長辭，先讓各位親友瞻仰悼念告別，然後才是送入神殿，賜福下葬。

紅白事，說穿了，就是各位大人物之間互相走動的最好時機。

海瑟薇三人壓根就沒能見到老侯爵的遺容。她們失去了你的刷臉領路，無法進入城堡內室瞻仰，而是留在了大廳裡。這裡有許多人，大多是中小貴族，真正的大人物都在裡側其他房間。

海瑟薇伸手拿了一塊白色的餅，拿了一杯紅酒，帶著少女們站在大廳的角落裡靜靜等待你回來。

“有點像立式冷餐。”露茜夏擺了一小塊白餅，放進嘴裡嚼了嚼，“呃，普通的餅？”

菲艾爾汀縮著脖子，漸漸往海瑟薇的身後挪了挪：“海瑟薇姐姐，這裡的人們看我的眼神非常的……會長大人到底去哪裡了，怎麼說消失就真的消失了？”

“鳥也說話了，劍也成精了，他還能去哪裡。”海瑟薇喝了一口紅酒，指了指天花板。

咿！──菲艾爾汀全身一震，再度往後縮了縮，因為她看到了希爾瓦娜女士向這邊走來。

“嗯？會長大人呢？”

希爾瓦娜女士匆匆掃了一眼三位少女，並未找到你的身影：“沒來？不對，如果沒他領著你們也進不來。正在裡屋跟大人物們說話嗎？”

海瑟薇指了指天花板。

“……又跑到異界了？”

海瑟薇又指了指天花板。

“抓老鼠？”

海瑟薇用力的指了指天花板“哦，上天了。”這次海瑟薇點了點頭。雖然希爾瓦娜女士猜對了，但忽然“嗯？”了一聲，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最終還是放棄繼續追問。認識你的人都擁有同樣的技能──對異常事態適應能力強。

希爾瓦娜女士指著遠處的幾個人，介紹道：“那是我的二哥，和四妹，大哥在裡面的房間。四妹你們不用記住，她就快完了，只是她自己還不以為然。”

“畢竟一起冒險過……”海瑟薇對希爾瓦娜女士行禮，“您，還好嗎？”

希爾瓦娜搖了搖頭：“但至少暫時沒事。你家會長下了一步好棋。會長大人知道帶精靈和人魚來如同示威嗎？”

海瑟薇只是苦笑。

“示威？我以為……”菲艾爾汀頓了頓，“我以為國王陛下是亞人的。”

“陛下當然支援，依蘭團長也支援，問題是……”希爾瓦娜女士說到一半，被國王陛下駕到而打斷。

無數人單膝下跪行禮。陛下身後跟隨著一身雪白的教皇，一身黑紗的聖西西朗，套著黑袍的依蘭德團長以及全身鮮紅的斯瓦耐公爵，後者顯然是來找事的。斯瓦耐最後一絲理智尚可維持在一觸即發的黑火藥狀態，他渴望有人主動來找茬，給他一個踏平這裡的藉口。

這樣的場合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下位者不可擅自向上位者搭話。海瑟薇仨人需要做的非常簡單，靜靜待著，等你回來，或者等一切結束就回去。

或許是因為希爾瓦娜女士守在了她們身旁，陸陸續續有權貴來向海瑟薇三人說話。基本上第一句全都是問會長大人不在嗎？海瑟薇全都是苦笑著搖頭回應大人有急事，不知道去了哪裡。

來者基本上分為兩派，親切友善的，和滿臉鄙夷的，你把自己支援亞人種的力場標榜的太過於明顯了。

貌似大部分貴族都支援國王陛下，但實際上因為斯瓦耐的緣故，僅有一半貴族是堅定的國王派。以老侯爵在地圖上豎長的領地為分水嶺，他和西側是國王派，東側則是反斯瓦耐派，連同跟斯瓦耐穿一條褲子的國王、依蘭德等人一併背地裡厭惡。現在，顯然連你也厭惡上了。希爾瓦娜女士一一對海瑟薇介紹這些人，後者記在心上，很多人她以前也認不全。格局不同了，以後公會將跟這些大人物或多或少的打交道。

唯一帶著八名之多全副武裝的護衛，是東境的侯爵大人，約五十歲神采奕奕的男性，他帶著全套的戰士用魔法裝備，一把細長的刀約一米八長，很引人注目。連國王都沒有帶這麼多護衛，大概這位東境侯爵怕被斯瓦耐當場打死吧……不是沒這個可能。

海瑟薇慢慢抬起頭，忽然發現，這位東境侯爵竟然站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

揚了揚眉毛，東境侯爵盯著海瑟薇：“你就是海瑟薇？”

“是。”

“我有三個問題，既然會長不在，請你回答吧。首先，會長為什麼拒絕陛下賜婚？”

海瑟薇閉上了眼，腦子裡迅速的過了一遍所有能夠說的出口的答案。

a，我家會長品味與他人不同，喜歡亞人少女。

b，讓一個浪蕩子結婚，不如殺了他。

c，因為他不在乎一樁實際上由依蘭德團長施壓的婚事。

d，會長不屑政治聯姻。

這個東境侯爵的政治背景是厭惡斯瓦耐公爵，甚至連國王等人一併厭惡。他的女兒已經嫁人，根本不是真的來問婚事，而是旁敲側擊會長的政治立場。海瑟薇沒有機會直言相告，只希望對方能領會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事關第一印象。

東境侯爵將目光移到了菲艾爾汀的身上，問道：“第二個問題請你來回答。你為什麼跟一個率軍襲擊過你家大人領地的敵人和睦交談？”

敵人，指的是希爾瓦娜女士。

菲艾爾汀額頭出了冷汗，深呼吸，保持著低頭的姿態答道：

1，以前我們與希爾瓦娜女士確實打過仗，但都是過去式了，我們一起旅行一起冒險過，這樣便足夠。

2，承蒙希爾瓦娜女士放低姿態，我也不可能哼的一聲扭過頭去。

3，女士與她的祖父一樣，都是值得尊敬的貴族，以前的事是誤會。

4，冒險者沒有既定的敵人，私兵沒有自己的敵人，心智正常的精靈也不會永恆去愛，去恨。

這位東境侯爵絕不可能真的關心你的領地如何，他想知道的是有關老侯爵滅過精靈家園一事，精靈族有何感想。他總不能直接問你們精靈準備復仇嗎。

東境侯爵將目光最終落在露茜夏的身上，問道：“最後，請你來回答吧──一隻人魚居然打算管理市場，你不覺得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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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骨的敵意。

東境侯爵對海瑟薇和菲艾爾汀還算客氣，但似乎很討厭人魚，這位侯爵的領地在東境有不少臨海城鎮。

露茜夏沉默，

忽然放棄了恭敬，抬頭挺胸，直視著對方，答道：

一、人族吃魚，我們也吃魚，你們居然吃我們，我們卻不吃你們……也挺可笑的。

二、我在禁魔力場裡唱首歌就能讓你跪下舔我的尾鰭，這事更加可笑。

三、一個種族居然企圖奴役其他所有種族，您不覺得這更加可笑嗎？

四、貌似有人被東海的同胞欺負的很慘，卻來找南海的晦氣呢，確實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