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遇到崔白楊等人,下意識的錯開自己的視線,他們只專注的盯著張浩然瞧。

頭一次,張浩然發現自己還有防沉迷的功效。

“一起走吧。”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好了。微抿這唇,張浩然不由分說把崔白楊拉到了自己身邊。

幽冷惑人的淡香剎那間鑽入鼻腔,二十出頭的大男孩整個人都僵硬了。

見穆螢看向自己,他下意識的張了張嘴巴:“嗨……”

“早上好。”頓了一下,穆螢禮貌道:“你吃了麼?”

“吃、吃了……”崔白楊壓根就不敢看她。

劉沐青和江凱峰對視了一眼,然後齊刷刷的後退了一小步。等他們三個肩並肩走了以後,兩人才亦步亦趨的跟上。

杜冰芯垂下眼睫,今天的她格外的沉默。

繞過半座大山,眾人不知不覺間就跟著穆螢來到了山腳下。與半山腰的景色不同,撥開羊腸小路盡頭最後一株植物,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

萬物生長的春天,在此刻顯示的淋漓盡致。

河中水花飛濺,湍急的水流撞擊在石頭上發出隆隆的濤聲。從這邊到對岸,大概也就十幾米寬,說是河,倒不如說是大一點的溪流。兩岸青山連綿,與城市相比,這裡實在是和諧太多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放鬆了下來。

“既然地方找到了,那咱們就開工吧。”把隨身攜帶的小板凳開啟,姜凱峰一屁股坐了下來:“我想想,釣魚好像是要用到魚餌的……等等,導演,魚餌呢??”

“你不會連魚餌都沒給我們準備吧?”

不只是魚餌,就連魚竿都是那種竹子做的,上面粗略的綁了跟魚線和魚鉤,看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聽到他的質問,和往常一樣,導演陳剛笑而不語。

一下子,眾人的心就涼透了。

在眾人哀嚎的時候,作為被張浩然請來的外援,穆螢已經粗略的用竹筐做了一個簡易的捕魚裝置了。找了個水流不是那麼急的地方,將竹筐丟下去後,她又順手把昨天剩下的幹饅頭掰碎撒了進去。

將馬紮開啟遞給她,張浩然偷摸問了一句:“這樣能有效果麼?”

“不知道,先試試吧。”穆螢嘆氣:“反正用這種魚竿是肯定釣不上來的,那上面連魚漂都沒有,而且時間太緊,根本來不及做魚餌。”

做魚餌的工序很複雜,魚的種類不同,喜歡吃的東西不同,配料當然不一樣,不是說弄來就能弄來的。

“沒有魚餌,水裡的魚就不會上鉤。更何況,這裡的水這麼急,壓根就不適合下鉤。”

所以說,他們這是又被導演給誆了。張浩然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他問:“我有什麼能幫助你的麼?”

沉吟片刻,穆螢道:“幫我從地上撿一根兩指粗,已經半乾的桑樹樹枝來吧。”

這裡群山環繞,但凡能夠在南方生存的,要什麼樣的植物沒有?偷摸上網搜了一下桑樹長什麼樣子,輕咳一聲,張浩然果斷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他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因為春天正是鯉魚最為氾濫的時候,而這邊的水流又這麼湍急,不到兩分鍾,崔白楊他們就眼睜睜的看到了好幾條鯉魚因為沒能及時的轉過彎來,然後狠狠的撞擊到了河裡的石頭上。

肥美的魚身伴隨著飛濺的水花,瞬間讓他們垂涎三尺。

可惜,這裡的水雖然清澈到一眼就能看到底,但是實際上還是很深的,更別說流速這麼快,崔白楊他們有心下水,但條件卻不允許。

四人乾瞪眼坐了好一會兒,接著就開始各自想辦法了。

反正無論怎麼說,魚還是要吃到嘴裡的。

劉沐青和姜凱峰絞盡腦汁,拼命回憶小時候自己是怎麼抓魚的,而崔白楊呢,死皮賴臉問導演要回手機之後,就開始瘋狂上網搜釣魚的技巧了。

最終,兩個實力派男演員選擇刨坑挖蚯蚓,用蚯蚓當魚餌釣魚。小鮮肉崔白楊則一個人偷摸走到兩三百米遠的下游,精心挑選了一個地方,他整個人就窩在那兒不動了。

千度上說,草越茂盛的地方,魚洞就越多。崔白楊深以為然,然後開始默默執行。

唯一的女孩子杜冰芯看了穆螢一眼,然後她咬了咬下唇,有樣學樣,也找了個地方把自己的筐子做成陷阱放到了某個地方,至於誘餌,杜冰芯忍痛,把昨天偷摸藏起來、本來打算解饞的火腿腸丟了進去。

覺得一個陷阱不夠,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她帶著跟拍導演又回了村子一趟。

一連在附近一千米的範圍內佈置了七八個陷阱,杜冰芯終於安心了。

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她走到了穆螢的身旁:“我這兒還剩三個筐子,你要不要?”

“不用了。”愣了一下,穆螢搖頭。

“你就不怕輸?”杜冰芯眉頭皺的死緊。

估計了一下這幾個人的實力,遲疑片刻,穆螢道:“我應該……不會輸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三個筐子算是剽竊她創意的補償,不過既然她都拒絕自己了,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知道聲音小到一定程度攝像機是捕捉不到的,杜冰芯嘴巴微動:“是你自己不要的,反正我不欠你了。”

穆螢:“?”

還沒弄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接著杜冰芯就走了。

可能是運氣確實不錯,沒一會兒杜冰芯的筐子裡就有了收穫。整個隊伍裡,她是唯一的女孩子,為了在節目播出後不落一個花瓶的稱號,杜冰芯一向是最拼的。

從上次挖野菜的事上就能看出來,所以劉沐青和姜凱峰也只是怪叫了一陣,並沒有太過糾結。

將一斤多的鯉魚放進水桶裡,杜冰芯沒忍住,給了穆螢一個挑釁的眼神。

見坐在那裡的女人不生氣,反而朝自己笑了一下,她的精緻的小臉瞬間繃緊。

十五分鍾後,已經捕到三條魚的杜冰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這個時候,張浩然終於從密林裡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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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要的東西。”狠狠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因為太熱,他乾脆走到河岸邊掬了一捧水澆到了自己臉上。

接過那根桑樹枝,又問工作人員借了打火機。隨意生了一個小火堆,將上面的樹皮撕掉後,穆螢開始耐心的把手中的赤/裸的桑樹枝放到火上炙烤。

桑樹枝裡的水分和油脂逐漸被逼了出來,原本潔白的樹枝也逐漸被燻黑。一邊翻動,穆螢一邊將其一點一點折彎。

因為中午要殺魚吃,張浩然他們肯定是有帶刀子的。從水桶裡翻出刀子,穆螢分別在兩端削出了兩道細細窄窄的溝壑。

果斷把魚竿上面的魚線拆掉綁在上面,一把簡易的弓就做好了。

隱隱明白她要幹什麼的張浩然十分有眼色的去撿了幾根孩童小指粗細的樹枝遞了過去。

用小刀把其中最為堅硬的樹枝削尖,放在火上炙烤使它碳化。隨後將箭尾後面劃了個十字,穆螢又把工作人員喝剩下的飲料瓶子劃開。在把軟硬適中並且十分平整的塑料片嵌在裡面當保持平衡的翎羽。

“鞋帶借我用用?”穆螢稍稍抬起了頭。

張浩然一點猶豫沒有,飛快的把自己的運動鞋拆了。

把箭尾細細綁好之後,穆螢最後把剩餘的鞋帶和魚線都給綁了上去。

箭尾連著的線整整有七八米長,就算是飛到河中央也能得拉回來。

劉沐青河姜凱峰魚也不釣了,沒由來的,他們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原本杜冰芯正在悠哉遊哉的喝水,這下子,她徹底嗆住了。

無視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將箭搭在弓上,穆螢站起來,靜靜的等待著什麼。

又是一條沒能及時拐彎的魚,它撞到了石頭上,然後魚身不受控制的飛到了半空中。

就是現在!

在鯉魚即將落入水中的前一秒,穆螢雙眸微眯,她手一鬆,接著就是為不可聞的破空聲。

在張浩然把那條肥碩的鯉魚拉回來的時候,總導演陳剛差點沒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燃盡的菸頭給燙死:“???”

臥槽,這都行?

這邊張浩然剛把死透的鯉魚丟到水桶裡,那邊穆螢就又搭起了弓。一連五次,她只失手了一次。

“你剛剛怎麼猶豫了?”這不太符合事實啊。

四條魚夠吃了,再多也是浪費。一邊把弓和箭收起來,穆螢一邊道:“春天是鯉魚產卵的季節,剛剛那條鯉魚肚子裡有魚籽。”

這樣都行?張浩然目瞪口呆。

剛剛走到這邊,接著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的杜冰芯心態突然就崩了。昨天她辛辛苦苦採了野菜,本來應該後期應該能拿到很多鏡頭的,但是最後風頭全被穆螢給搶了。今天她運氣特別好,以三條魚的優勢完全碾壓所有人,結果又輸給了穆螢。

更令人惱恨的是,導演完全不顧及她,跟穆螢籤了新合同。

饒是知道鏡頭正對準著這裡,杜冰芯一時間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氣急敗壞的瞪了穆螢一眼,她恨恨的跺著腳。胸膛劇烈起伏,杜冰芯尖叫:“導演我要抗議,她開掛!”

憑本事抓魚,一點都沒動用自己真正實力的穆螢:“?”

另一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崔白楊幾乎被太陽曬昏了頭。站起來活動手腳的時候,他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

“這節目,也太難了吧。”一邊蹲下來捶腿,崔白楊一邊哀嚎著。

就在他控制不住唉聲嘆氣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叢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這下子,崔白楊突然就來了精神:“有魚!”

連跟拍導演都顧不得等了,他一個箭步上前,然後飛快的撥開了面前的草叢。時間剛剛好,一截黑色的尾巴快速擺過。

被中午的太陽曬到腦子短路的崔白楊下意識的就抓了過去。

冰冷滑膩的感覺一閃而逝,回神的時候,他只感覺到了隱隱的刺痛。

本能的感覺到不妙,崔白楊鬆開了手。呆呆的看著虎口那裡的兩個血洞,回過神來之後,他一屁股就坐到了泥水裡:“……我艹!是蛇!”

被蛇咬到的以後,就算不能當場將它抓住,也一定要記住它長什麼樣子,這樣才好讓醫生及時判斷病情。

可惜,驚嚇過度的崔白楊把這個常識忘的一乾二淨。在他跳腳的時候,那條連面都沒露的蛇早跑了。

按照跟拍導演的指導緊急處理後,緊張兮兮的崔白楊沒感覺到一點異常。隨即,他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蛇沒毒。”

大山裡嘛,大多都是沒毒的玉米蛇、灰鼠蛇、翠青蛇啊這些。關掉手機上的網頁搜尋,崔白楊越發安心了。

他覺得,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幸運值一向是max的自己應該不會那麼倒黴。

沒心情在這裡呆著,崔白楊提著空空如也的水桶和大部隊集合了。

穆螢是被一陣打招呼的聲音和談笑聲吸引了目光的,隨意望了過去,她很快愣住。

被四毒之一的銀環蛇給咬了,這個人類為什麼還能這麼開心呢?

眉頭輕蹙,穆螢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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