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都是聰明人

柳文敬曾暗示蘇建武就是弘農楊氏觀王房的公子,萬年縣司法佐陳世貴向楊則府上的管事周平隱晦邀功。

周平對於弘農楊氏的事情知根知底,聽完陳世貴陳述,他哈哈大笑:“你被騙了,觀王房王世子早已而立之年,二公子為左屯衛將軍(正四品上),如今隨通漢道行軍總管李績李大將軍麾下,出鎮雲州,年餘未還!”

陳世貴這才知道自己被擺了一個大烏龍,當然,他並不相信柳文則敢欺騙自己,因為此事對柳文敬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

在得知蘇建武招募奴僕的時候,他與民曹書佐李棟樑在吃酒。陳世貴臉色鐵青:“招搖撞騙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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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棟樑不解,但是卻沒有細問。

萬年縣司法佐陳世貴,立即帶著心腹邢五和數名衙役,帶著水火棍,朝著昇平坊的軒天下走來。

陳世貴暗暗發誓,一定要蘇建武好看。

可是,來到昇平坊的軒天下門口時,陳世貴一臉震駭。軒天下三個字的招牌,還帶著漆味。

邢五沒有看到陳世貴的臉色大變,他朝著身邊的衙役吆喝道:“左右,給我拿下!”

眾衙役拿著水火棍,大呼小叫的衝進軒天下。

此時,軒天下正在進行緊張的裝修,改補漆的補漆,該修繕的修繕,最重要的是,窗戶紙,全部更換。

幾乎是一個亂糟糟的工地,眾衙役一擁而進。

邢五大叫道:“蘇大郎呢?讓他出來!”

那些新來的服務員嚇得瑟瑟發抖,也不怪他們沒種,普通良善百姓,面對官府中人,肯定是先弱三分。

馮少東腦袋急轉:“恩公這是犯啥事了?”

不過,他朝著羅小五使著眼色,暗示羅小五通知蘇建武快跑。而他,拿著一把柴刀,壯著膽子上前:“你們想幹什麼?”

面對馮少東的柴刀,邢五邢班頭的臉色一沉:“怎麼?你還敢拒法?”

馮少東硬著頭皮橫在內堂門口道:“我們東主不在,要找人去通濟坊宅子裡!”

馮少東心想,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為楊天保拖延一下時間。

就在這時,楊天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找某家何事?”

馮少東暗暗叫苦,心中暗罵:“羅小五真是一個蠢豬,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

楊天保推開馮少東,彷彿沒有看到邢五身邊的衙役一般。在後世,楊天保作為軒天下的老闆,可沒少與警察打交道。

作為守法公民,只要自己不犯法,警察也不會亂來的。

楊天保不像他們這些百姓一般害怕,他知道哪怕是官府,也是要講道理的。

邢五冷笑道:“給我拿下!”

兩名拿著鎖鏈的衙役,正準備上前。

楊天保彷彿沒有看到在面前晃悠的鐵鏈,淡淡的說道:“我犯了什麼事?”

邢五看著蘇建武有恃無恐的樣子,非常不爽。

邢五這個班頭,在官員和勳貴面前,自然連屁都算不上,可是在百姓眼中,那卻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邢五冷笑道:“耶耶說你犯了事,你就犯了事了!拿下!”

“果然!”楊天保心想,還是千古不變。

就在兩名衙役拿著鐵鏈向楊天保脖子上套的時候,馮少東拿著柴刀就準備上來,楊天保一把拉住馮少東的手。

他毫不懷疑,馮少東可以憑藉一把柴刀,帶著他殺出這幾名衙役的包圍,可是殺出去之後呢?

浪跡天涯?

這可不是楊天保願意過的日子,楊天保對馮少東道:“安著!”

楊天保其實是可以從懷中掏出戴胄給他的那枚門下掌固的魚符。

魚符,前面已經說過,這並不是身份證,更像是權力的象徵。

“門下掌固”雖然是流外官,但,卻是官。

而邢五,只是連吏。

世族門閥固然看不上流外官,邢五若是能當上流外官,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邢五作為一個下吏,無罪緝拿堂堂六等掌固,飯碗掉定了。

楊天保指著鐵鏈道:“你最好不要後悔!”

作為陳世貴的心腹,蘇建武一介平民居然敢冒充弘農楊氏子弟,欺騙他的恩主陳世貴,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邢五笑道:“耶耶看你到了監裡,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套上,帶著!”

“啪……”

不等邢五的話說完,一聲清脆的抽耳光聲音響起。

邢五的臉被抽得通紅。

邢五本想破口大罵,可是轉而看清抽他耳光的人居然是陳世貴,邢五瞬間懵了!

陳世貴為何打他?

陳世貴此時恨不得抽死邢五這個蠢貨。

他雖然不知道蘇建武為何要冒充楊氏子弟,但是他絕對不是浪得虛名,這個店原本就是聞喜裴氏的田產,置辦的時間還是武德四年,當時裴矩擔任殿中監侍御史。

侍御史也就是御史大夫的佐官,御史臺副貳,換作明朝的官稱就是御史中丞。雖然說裴矩早已病逝,但是李世民依舊追封絳州刺史,諡號“敬。”

當然,聞喜裴氏並沒有因為裴矩死後,而失了聖眷。至少在長安城勳貴圈子裡,還沒有人敢拿捏聞喜裴氏。

聞喜裴氏居然拿一座價值上萬貫的商鋪,與結交一名名不見傳的蘇建武,這說明這個人來頭一定不小。

更何況,在門口,陳世貴還看到了一個“軒天下”的匾額,說實話這幅字寫得並不算太出色,勉強算是中規中矩,可是落款卻是敬純!

直到此時,陳世貴這才想起敬和純是什麼意思。

戴胄作為尚書右丞的時候,非常敬業,他善於決斷,被人稱為開國以來最稱職的尚書左丞。就連李世民也稱其敬業。

杜如晦評價其為“純臣”。敬純,代表著官員至高的榮譽,而戴胄也被大臣們稱為敬純公。

聞喜裴氏送宅,戴敬純賜書,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蘇建武根本就是一個來頭巨大的人物,根本就不是陳世貴可以招惹了。

現在邢五居然要抓起蘇建武,且不說蘇建武並沒有犯事,就算真惹了事,能是說處理就處理的?

邢五自然不敢反抗陳世貴。

陳世貴朝著其他幾名衙役道:“你們帶這畜生去監房長些見識!”

邢五大驚失色。

他可以在萬年縣作威作福,依靠的就是他身上班頭的身份,一旦失了這身皮,他恐怕不能從班房裡活著出來。

邢五急忙抱著陳世貴的大腿哀求:“法佐開恩,法佐開恩!”

看著陳世貴無動於衷,邢五急忙向楊天保哀求道:“蘇公子開恩!”

楊天保對此事心知肚明,他求戴胄為其題匾額,目的就是為求一道護身符。哪怕周異同找上門來,他也要掂量一下。

畢竟,周異同並不能代表弘農楊氏,弘農楊氏也不會為了一個管事,就跟當朝宰相撕破臉。

陳世貴望著楊天保道:“蘇公子意下如何?”

“得饒人處且饒人,德恩廣被虎亦親!”這句話似乎成了勸人向善,高抬貴手的代名詞。

事實上呢,這首其實還有前一句:“自出洞來無敵手。”這才是最關鍵的,想要高抬貴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必須擁有碾壓對手的絕對實力。

可是,楊天保呢,真正的實力,其實只是一場賭約,他必須在一個月內拿下五坊之內,把五坊整治得與通濟坊一樣,否則戴胄不會理會他。

楊天保看著邢五眼中的怨毒之色,儘管一閃而逝,卻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他心中非常清楚,如邢五這般小人,講情義和恩德,屁用沒有。

他與杜榮也是熟人,可是卻可以暗地裡致杜榮與死地。雖然他只是一把刀,卻如毒蛇一般,隨時可以反噬。

楊天保可沒有精力跟邢五玩這類把戲,他望著陳世貴不軟不硬的道:“法佐以為如何?”

楊天保把主動權交給陳世貴,意思是你看著辦。

陳世貴自然是人精,否則他不可能坐在萬年縣司法佐的位置上,這位置可是相當於帝都東城區人民法院的院長。

陳世貴只是瞬間考慮,就決定犧牲邢五。

狗,非常好找,只需要扔根骨頭出去,隨時可以找到聽話的好狗。

陳世貴朝著一名衙役道:“郭三,以後你就是班頭!”

“謝陳法佐提攜!”郭三大喜,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此等好事會落在他的頭上。

陳世貴的目光落在邢五的膝蓋上。

叫郭三的衙役揚起水火棍,朝著邢五的膝蓋就是一擊。

“咔嚓!”隨著骨頭碎列的聲音響起,邢五立即發出如同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

陳世貴厭惡的皺起眉頭,郭三再次揚起水火棍,朝著邢五嘴上砸去。

“砰砰……”

幾棍下去,邢五慢慢的沒有聲息。

陳世貴一直觀察著蘇建武的眼睛,面前發生的一切,他彷彿沒有見過一樣,眼睛都不眨一下。

“夠狠!”

陳世貴對蘇建武下了一個定論。他馬上堆起笑容道:“蘇公子意下如何?”

楊天保裝模作樣的道:“陳法佐,某家開店做生意,你看這……要嚇壞客人怎麼辦?”

陳世貴立即彎腰,將腰間一塊玉佩解下來,裝模作樣的扣在手中,遞向楊天保道:“哎呀,蘇公子,你的玉佩掉了,這可是多寶齋的於闐美玉,價值十貫呢!”

楊天保遲疑了片刻。

他知道這是陳世貴最大的讓步,如果不接受,那麼只能鬥到底了。

楊天保道:“多謝陳法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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