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問題有點大了

就在岑文本宣讀完聖旨離去,不多時,楊師道等一干兄弟早已在客廳等候多時了。

特別是楊師道明明已經是將近四十歲的人了,反而興奮的像一個孩子,抱起楊恭仁硬扯到案首。

楊恭仁疼有呲牙咧嘴,不停地掙扎道:“唉……痛痛痛……”

楊師道卻“嘿嘿”傻笑,不以為意,將楊恭仁摁坐在案几後面。

楊師道望著眾兄長說道:“今天咱們要給大兄好好慶祝一下。”

眾兄弟起鬨道:“哦——”

楊恭仁愕然看著興奮的眾人,一時無言!

楊師道感慨:“大兄自貞觀元年辭相,六年過去了,參議朝政,宰相啊……你們說,高不高興?”

眾人齊聲吶喊:“高興!”

楊恭仁擺擺手道:“只是參議朝政,不值一哂,不值一哂。”

唐朝的宰相名目,有著大小、主從之分,三省之首,以平章國事、像北宋的同中書門下平章國事,只是等同,享受中書令或門下納言的待遇,平章國事。而其他名目,則是參預朝政。

只有參議朝徵,雖然與參預朝政一字之差,卻是李世民發名的官職,在歷史上第一個得到這個官職的是太常卿蕭瑀為御史大夫,與宰臣參議朝政。

從字義上理解,參預出自《晉書·唐彬傳》:“朝有疑議,每參預焉。”而參議,只是參加議論,而不像與後世美國參議員一樣,擁有一票否決權。

漢語博大精深,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待遇卻是不相同的。更直白一點的可以這樣理解,參預朝政有決策權,參議朝政沒有決策權。

這也是因為禮部尚書職權太過重要,如果有決策權在加上身後的門生故史,很容易形成一家獨大。這也是為避免以後形成事實上的權臣。

中國的儒士也好,政治家也罷,他們事實上都是在前朝錯誤的政策上進行修正,然而這個錯誤卻越來越偏。

比如東漢十三州,後來形成軍閥割據,軍閥混戰。在西晉成立以後,在與東漢幾乎差不多,西晉把東漢十三州拆分為了二十二州,共一百八十八個郡,而且罷郡國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

這樣的軍事力量,別說防禦外敵入侵,連強橫一點的土匪都沒有能力處置,所以在西晉經過名義上的五十四年統一,只是擁有皇帝,從突發樹機能叛亂,秦涼失陷算起,西晉只有十九年的統一時間。

在南北朝之後,逐漸形成了隋唐的府兵制度,當然也是為了防止地方坐大,細化軍分區,在唐朝鼎盛時期,全國擁有六百六十七座軍府,後來在唐朝末年,節度使權利坐大,形成軍閥混戰,於是,宋朝開始抑武揚文,不是因為文人忠心朝廷,而是統治者明白,文人都是廢物,正所謂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們對於天下沒有危害。

話題扯遠了,楊恭仁這個宰相,其實只是算是副相,卻比普通的六部尚書地位稍高一些,擁有參議之權。不過,宰相再差,也是宰相。

楊師道可不管這麼多,他看著楊氏的門生故吏陸續到場祝賀,望著眾人大笑道:“該不該喝酒慶祝!”

眾人齊聲吶喊道:“喝酒!慶祝!”

眾人齊聲大笑起來。

楊恭仁也沒有刻意避嫌,那樣反而有些做作。更何況,以眼下朝廷的財力,並不禁酒了,天下米糧價格隨著太平,變得越來越便宜。

正所謂穀賤傷農,釀酒反而就最好的消化方式。

楊恭仁擺擺手道:“好,喝酒、慶祝!”

楊氏兄弟與眾門生故吏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雀躍。

只有楊天保表現有些異常,太過反常了。

如果說他搶了張寶相的擒頡利之功,從此之後開始影響歷史的程序,直到現在影響也越來越大了。

楊恭仁復相,那麼未來楊師道還能擔任宰相嗎?

兄弟為宰相?想想也不可能。

李婉寧看出楊天保的異常,她悄悄推了推楊天保:“郎君,你怎麼了?”

楊天保趁著別人不注意,伸手握住李婉寧的手。突然感覺李婉寧的手冰涼,他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了?手這麼涼?”

“你……快鬆開!”李婉寧急得快要哭了。

雖然唐朝民風開放,但是夫妻大廳廣眾之下握手這等親密的事情,還是反常的。如果是一房美妾,這倒沒有問題。

妾其實不算是人,別說親密接觸,就算作當場大戰,人們也只會說聲好猛,絕對不會有什麼非議。

楊天保松了李婉寧的手。

李婉寧壓低聲音道:“妾身只是害怕……”

楊天保看著眾人一邊興奮的大叫,一邊興奮的喝酒,楊天保對此毫無興趣,他望著李婉寧道:“咱們回去!”

“這……這個不太好吧!”李婉寧遲疑道:“今天阿舅大喜,咱們是不是太……”

“沒事!”

楊天保徑直朝著後院方向走去。

李婉寧急忙跟著楊天保。

不過,楊恭仁此事在人群中掃視一番,他能夠復相,當然最大的功勞還是因為楊天保,如果不是楊天保蠱惑他在楊氏進行產業改革,就不會引起李世民改革的心思。

李世民並沒有天真的以為,可以依靠一本《氏族志》改變天下門第觀念的格局,他需要用科舉制度,從而給朝廷官員朝廷換血,讓世族門閥子弟減少出仕,減少影響地方政權的能量。

所以李世民又遇到陳叔達婉拒他的任命,這才讓楊恭仁有了復相的機會。

當楊天保離開喧鬧的人群,楊恭仁望著楊天保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

楊天保走到自己的院落,關起門來,將前院的喧鬧隔絕開來。

此時六斤正在窗前,拿著一隻筆在紙上胡亂的畫著,蘇音音則在書案的另一頭做女紅。

看著楊天保與李婉寧歸來,她站起來,打著哈欠,口裡嬌呼道:“怎麼才回來,我都憋瘋了,咱們出去吧?”

楊天保笑了笑道:“可以!”

李婉寧想了想道:“咱們能去百草堂嗎?”

李婉寧與眾學生在一起嬉戲,感覺非常開心,特別是那些孩子,都沒有壞心眼,天真無邪,跟他們在一起,李婉寧感覺會非常愜意,舒服。

觀國公府也讓他不舒服,畢竟楊思誼的夫人梁氏視他們為大敵,而且梁氏掌握著觀國公府的內賬多年,幾乎所有的丫鬟、婆子、大管事、小管事,都是她的人。

來到觀國公府,李婉寧感覺就像進入了狼窩,四周都是擇人而食的目光。

楊天保幾乎沒有思考就說道:“好啊!好啊!”

……

觀國公府對面的小巷裡,停著一輛馬車。就在這時,楊天保騎著駿馬,身邊帶著數十名扈從,身後還跟著一輛奢華的馬車。

“娘子,他們出來了,哎呦我的老天爺,可算是出來了!”

車伕急忙起身:“快通知娘子,可以截住他們!”

馬車輕輕轉了一個彎,由於長安城如同棋局,大街小巷想要裝作偶遇,實在是太簡單了。

楊天保騎著馬,與李婉寧一前一後向安德坊進發,然而他剛剛大業坊的時候,坊門口出現一輛馬車,橫在街道上,周圍的十數名扈從張望過來。

馬車的車簾緊緊的閉著,一名身穿綠羅裙的女子抱著瑤琴,痴痴透過簾縫望著長街上的楊天保。

楊天保看到這一幕,已經警惕起來。

不多時,一名丫鬟拿著拜帖向楊天保走來。

“我家主人想與郎君一會!”

楊天保看著上面拜帖上的名字,臉上精彩極了。

李婉寧發現馬車停了,她就從馬車裡探出身子問道:“郎君,怎麼停了!”

李婉寧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楊天保手年的拜帖上,上面用娟秀的字型寫的字,雖然看不出名字,可以肯定這是女子的手筆。

李婉寧幾乎沒有思考:“郎君先忙,我先去百草園!”

楊天保感覺有點頭大,問題有點大啊!

……

鄭國公魏徵府邸,向晚時分,魏徵下值回家,坐著馬車來到府邸,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進入書房,將未辦好的公務,連忙辦好,這才會跟家人一起吃晚飯。

然而此時,魏徵有些失神落魄的走到府邸的亭榭前,坐在那裡一個人發呆。

時間不長,謝叔玉提著一壺來到魏徵面前關切的問道:“阿爹是不舒服嗎?還是心憂何事?”

魏徵搖搖頭道:“我是想……

“陛下為何讓楊令公復相!”不等魏徵說完,魏叔玉輕輕笑道:“楊令公賢名遠播,如今復相,乃實至名歸!”

魏叔玉有些不解,按說楊天保派人才把他們找到,並且送到長安與魏徵團聚,要不然他現在還在相州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更何況,楊天保派人給府上置辦了太多生活物資,讓他們從地獄一下子上升到天堂。魏叔玉感覺魏徵有些無情,他對楊氏不感冒,不念及楊氏的好,這怎麼能行呢?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就算不湧泉相報,至少也要給人家一點好臉色吧?

可是魏徵在聽到楊恭仁復相之後,反而感覺像天塌了一樣,這太不應該了。

魏徵蹙起眉頭,繼續一副愁心忡忡的說道:“話是這麼說不錯,但是你不覺得此事透著許多蹊蹺嗎?楊令公貞觀元年去相,現在又復相……”

魏叔玉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當時天子剛剛繼位,根基不穩,急需要安插自己人為相,現在他已經不必擔憂太上皇了,啟用武德朝第一賢相,也是社稷之幸!”

魏徵搖搖頭道:“不是這麼簡單,若是論才能,楊令公為相理所應當,然而他只是參議朝政,而非參預朝政,這太蹊蹺了!”

“什麼蹊蹺?”魏叔玉只是隨口問道,話問出口心裡就陡然一驚,他剛知道楊恭仁復相的訊息,感覺蒼天有眼,畢竟楊恭仁擔任涼州總管期間,涼州總管府十四州百姓,誰不稱道他勤政愛民?廉潔執法?

特別是在貞觀二年關中饑饉遍野,世族門閥哄抬糧價,一斗糧食都賣到千錢之多,當時楊氏丟擲三十萬石平價糧,讓關中百姓不必陷入無糧可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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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叔玉蹊蹺之處就是:當今聖上為什麼不按給他實相,而是給他一個虛相?

就在這時,魏叔玉恍然大悟道:“阿爹,今上還對楊令公提防?”

“不可不防……”魏徵說道:“聖上心胸不是常人能揣度的,我們只能做些未雨綢繆的事情。”

魏徵轉而望著魏叔玉道:“我是剛剛想通此節,沒有想到也能敏銳看到其中蹊蹺,楊令公也居於相位的實力,只是聖心難測啊……”

魏叔玉道:“既然如此,阿爹應該提醒楊令公,切莫大意!”

當年玄武門之變的影響,楊恭仁被秦王一黨排斥,被迫辭去中書令之職,但是在朝中聲望仍在、人脈未散,門生故吏也遍佈朝野。

可如今,武德朝李淵一黨失勢,雖說秦王黨在朝中勢力漸大,聖上卻未必願意讓一派勢力在朝中獨大,很可能輔相之位是給秦王黨摻沙子。

摻沙子是政治上慣用的手段,如今魏徵中立,戴胄、房玄齡、溫彥博、高士廉必然對楊恭仁百搬提防,甚至打擊。

對於楊恭仁而言,一個副相禮部尚書,在權勢上本不如執掌戴胄執掌的戶部,也不如溫彥博執掌的中書省,甚至不如魏徵,一鬥爭展開,楊恭仁的並沒有優勢。

如果李世民再不信任楊恭仁,要化解李世民的猜疑之心也容易,本來李世民就不是輕易能糊弄的人,誰對他有利、誰對他有用,他心裡最是清楚,另外他此時對溫彥博也不可能沒有防備之心。

楊恭仁輕輕的讓溫彥博栽一個跟頭,不是什麼難事。

魏徵嘆了口氣道:“說得容易,你以為他會聽我的?”

看著魏叔玉有些茫然的樣子,魏政耐心的解釋道:“楊令公並非是一個人,他身後有弘農楊氏,有數百上千的門生故吏,也有關西諸多豪門的期望,溫彥博想讓楊令公吃虧,只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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