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生死攸關不勝則亡

楊天保對於這個輕車都尉並沒有什麼感覺,並不怎麼看重,唐代的勳官,相當於後世的軍功。就算柱國,也只能相當一等軍功。

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不過,跟著李靖出發,總歸是要吃苦頭的。儘管楊天保給李靖麾下做了充分的準備,給他們準備了羊皮靴子、防滑鞋、還有手套。

可是,無論穿多厚,零下十度的極寒天氣下,人都會凍得麻木。

對於楊天保這個從來沒有受過凍的人來說,在野外行軍的日子可不是人過的。

雖然楊天保所部叫苦不迭,可是李靖所部卻感覺渾然如同天堂。

由於雪橇的廂壁可以遮擋火光,而煤炭的火光又小,幾乎沒有煙氣產生,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唐軍將士都可以喝上熱水,儲存體溫和體能。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特別上羊皮手套,讓唐軍將士無論什麼時候,不會因為手指凍僵,而喪失戰鬥力,最最讓唐軍將士意外的是防滑鞋。

大唐白道大營出發,繞過嘖口、沿著陰山山脊前進,居然沒有發生一名士兵因為腳滑跌落山谷的情況。

其實這更多虧了楊天保,他可是看過不少軍旅題材的電視、電影,知道後世在軍用物資裡有一個東西叫做安全繩,在遇到陡峭路段的時候,會讓尖兵開道,然後再用繩索聯接起來,形成一道道安全繩,哪怕一時腳滑,也會被安全繩吊著,不至於喪命。

儘管楊天保沒有出什麼面,李靖所部萬餘精銳對楊天保卻非常佩服,在他們這些大頭兵眼中,人家楊天保天生就是吃將軍這碗飯的,隨便拿出一個點子,就會讓他們收益無窮。

楊天保所部的雪橇儘管損壞不少,可是楊天保的座駕,卻一直完好無損,遇到實在難以透過的路段,特魯這個一心想成為楊天保部曲的降卒,根本不懼嚴寒,硬是用肩膀扛,用人拉、馬拽,總之沒有讓楊天保的雪橇掉隊。

看著特魯的耳朵和鼻子都凍得紫黑色,楊天保有些過意不意,他對特魯道:“只要把本公子完好無損的帶回來,我就送給你們部落一萬石糧食!”

特魯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對他而言一萬石糧食,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在知道他們部落裡五六百人可以敞開肚子吃上兩年後,整個奧斯曼部落都沸騰了。

他對楊天保的態度更加恭維,而且更加勤快。

楊天保是真服了奧斯曼特魯,這貨穿的一層皮襖還露著窟窿,每天跟著楊天保,忙東忙西,他為了幫助楊天保尋找煤炭,會走很遠的路,如果行軍路上沒有煤炭,他們五六百人,就負責把煤炭背回來。

有的時候距離遠,有的時候距離近,漸漸的特魯等人變成了黑鬼,畢竟冬天想要洗澡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包括楊天保也不能經常洗澡。

用紅泥小火爐,烤著麵餅,把面餅子烤得焦黃,這是難得的美味。

只是,在楊天保準備食用的時候,惡客上門。

李靖鑽進楊天保溫暖的雪橇裡,不打招呼直接拿起來就啃,一個一斤重的麵餅被李靖三下五除二的啃光,楊天保滿腹牢騷,被李靖的呼嚕聲給打消得半點全無。

楊天保是知道李靖的壓力,幾乎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別看六路大軍總管,北伐主帥,看似威風無限,可是來自朝廷、民間和全軍將士的壓力都集中在了李靖身上。

更何況,李靖此時已經六十歲了,哪怕放在後世,六十歲已經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叟了。

李靖在雪橇上酣睡,楊天保無奈的走下雪橇,原本在雪原上行軍,他的雪橇可以製造得更長,更大,更寬,舒適性頗佳,可是現在山脊行軍,楊天保只能儘可能的削減雪橇的尺寸。

此時楊天保的雪橇只有八尺寬,長約一丈八尺,李靖往雪橇裡一躺,就沒有楊天保什麼事了。

然而,李靖這個惡客霸佔了楊天保的雪橇,他發現雪橇不僅暖和,而且輕便省力,即使李靖想身先士卒,蘇定方等人也不敢。

尊老愛幼是華夏民族的傳統,作為全軍的主心骨,楊天保根本就沒有與李靖討價還價的本錢。

只能讓委屈楊天保跟著輜重營士兵們一起徒步行軍。

直到現在,楊天保這才發現,外面是如此的冷,他已經穿了三層皮衣,依舊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儘管親衛部曲用把水囊灌上熱水,像熱水袋一樣保暖。

可惜,如此寒冷的天氣下,熱水袋裡熱水,最多可以保持一刻鍾就會變涼,半個時辰就可以把熱水帶凍成冰疙瘩。

在數百裡山路走下來,楊天保下定決心,愛誰誰,反正軍功他也不指望著。

因為他生得好,有個好爹,根本就不需要這麼拼命,雲州之行結束,他肯定可以混到四品官,到時候,李世民會隨便在十六衛裡給他找個位置,把讓圈養起來。

然而,跟著李靖是沒有情面可以講的,哪怕輜重兵也不能掉隊。

總之最大的好消息就是突厥人並沒有在土默川上佈置守軍,唐軍李靖所部距離漠北突厥牙帳的距離越來越近。

突厥漠北牙廷,其實就是一處龐大的山谷中。

山坳裡,寒風呼嘯著。躺在帳篷裡的突厥士兵瑟瑟發抖,為了取暖,不少突厥士兵都是摟著戰馬、或者羊取暖。

然而,面對無處不在的寒冷這樣的辦法依舊更加困難,突厥人的糧草在這個時候也耗得差不多了。

一口大鍋支了起來,熱水燒滾了,一名頭領拍打著糧食袋子,將一些糧食碎屑抖落在鍋中。

沸騰的水花中那幾粒糧屑也隨即不見了,周圍無數突厥軍士卒眼睜睜望著水花滾滾的大鍋,喉嚨不住聳動,吞嚥著吐沫,一個個面黃肌瘦。

一名頭目感嘆道:“大汗有令,先殺馬充飢!”

幾個突厥軍將一匹瘦弱的戰馬拉到了僻靜處,一刀斃命,戰馬長嘶了一聲,倒在血泊中。

幾個突厥軍士面無表情將馬肉剁碎,下在鍋中。

遠處,一個突厥抱著一具馬屍嗚嗚痛哭道:“那些年,那麼難,咱們也沒殺馬

頭目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汗都捨得,咱們又有甚麼捨不得?”

士兵大罵道:“這是我唯一的馬了!”

“到時候賠你三匹!”

“怎麼不殺你的馬”

不等這名士兵說完,另外一名突厥士兵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道:“噤聲你不要命了,甚麼事都敢胡說,你這是散佈謠言,動搖軍心,懂不?”

無論突厥多麼困難,總不會缺少頡利可汗的食物,在他的王帳中,眾突厥勳貴圍著巨大的篝火,烤著數只肥美的綿羊,烤得焦黃的羊肉不時的滴下油脂,滴在火堆上發出滋滋聲。

頡利拿著刀子從羊腿上割下一塊肉,也不管燙嘴不燙嘴,三兩下吃進肚子裡,他一邊吃一邊道:“真冷!”

阿史那思摩突然道:“可汗,還山脊上那條走羊道,要不要分兵把守?”

頡利不以為然笑道:“那條小路?你說山背上那條?如果六七月間,我還相信唐軍能翻過來,現在他們只要敢死,不費咱們一刀一箭,一兵一卒,蒼天會收了他們!”

阿史那思摩點點頭道:“這倒也是,那條路只能走山羊,雪這麼大,他們怎麼過得來!”

頡利可汗沉吟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盯住那個唐使。”

阿史那思摩疑惑的道:“唐儉?”

頡利點頭道:“好生看住他,若是有什麼異常舉動,立刻通知我。”

阿史那思摩不解的望著頡利道:“可汗的意思”

頡利可汗笑道:“唐儉若是有逃跑的跡象,那就說明唐軍一定會來進攻。”

阿史那思摩難以置信的道:“這麼大的風雪”

頡利苦笑道:“就是因為天氣惡劣,所以才要倍加小心。咱們突厥已經輸不起了,再輸了就無法翻身了!”

阿史那思摩望著噼裡啪啦打在帳篷上的雪粒子道:“都是這鬼天氣!”

“要不是這天氣,要不是這白災讓咱們突厥牛羊大損,就算李靖老兒帶十數萬兵馬,那又何懼之有,我大突厥控弦百萬,堆也可以堆死他們!”

頡利說得不錯,東突厥的敗亡,天氣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連李靖也說,嚴寒和暴雪,勝過大唐十萬雄兵。

誰叫突厥人不會過日子呢,哪怕遇到風調雨順,他們也不會積攢糧食,預備過冬的物資,不像唐朝,哪怕貞觀元年關中大飢餓,貞觀二年蝗災,可是大唐因為太大,一個地方受災,總有其他地方豐收。

突厥也是一樣,不過在突厥有的部落強大以後,就開始想挑戰牙廷的權威。比如薛延陀和鐵勒。

如果薛延陀和鐵勒兩部南下,這場仗大唐能不能勝還會兩說,只是非常可惜,至今薛延陀和鐵勒共計十五萬大軍仍舊沒有南下的跡象。

頡利的眼皮突然跳動起來,他內心裡隱隱不安,特別是帳外的寒風呼嘯,他總感覺隱隱不妙。

“不對勁!”

頡利突然腦袋中冒出一個念頭。

阿史那思摩不解的望著頡利可汗道:“怎麼回事?”

頡利道:“你說,這個唐使會不會是死士?”

“死士?”

阿史那思摩狐疑的道:“應該不會吧,唐使好像是一個大官,相當於咱們的葉護可汗,這樣的貴族比猴都精,比麋鹿還膽小,他們不會當死士的!”

頡利搖搖頭道:“那是你不瞭解唐人,當年長孫晟就是貴族,還不是一樣”

想到這裡,頡利臉色陡然鉅變:“來人,快把唐使抓起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