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女一邊跑,一邊對楊逍叫道:“爹爹,你怎麼了?”

聽到少女的稱呼,白朮立刻明白過來,這名少女應該就是楊逍和紀曉芙的女兒楊不悔了。

不過此刻楊逍顯然沒有將楊不悔當做女兒,他嘴中不斷發出陣陣不明意義的嘶吼,紅著雙眼埋頭追逐。

按理說楊逍的功夫不知道超過楊不悔多少,想要追上楊不悔只需幾步便行,可是看他現在的動作,卻渾然好似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只是憑藉身體的原始力量在奔跑。

白朮見狀眉頭頓時緊皺起來,知道楊逍已經陷入幻象之中,連自己修煉多年的武功都忘記了。

他不敢耽擱,一個縱身來到楊逍身旁,右手輕揮,蘭花拂穴手用出,點住了他的穴道。

看到白朮出面將父親止住,楊不悔這才松了一口氣,嬌喘吁吁地對白朮拱手道:“不悔拜見教主,多謝教主相助。”

“無妨。”

白朮擺手示意沒事,站在楊逍身前觀察他的情況。

“教主,我爹爹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會對我發起攻擊啊?”

楊不悔目露擔憂地問道。

“楊左使應該是被劍意所迷惑,墮入幻境無法自拔了。”

仔細觀察了一番楊逍的神情之後,白朮心裡微微一沉。

此刻楊逍的雙眼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彩,目無焦距,且神情暴虐——正是被幻象深度迷惑後的表現。

“那我爹爹還能恢復嗎?”

楊不悔聽不懂白朮口中說的劍意、幻象是什麼意思,但是從白朮的神情也看得出來父親的傷情怕是不容樂觀。

“我試試。”

白朮也不想失去楊逍這個明教中流砥柱,將楊逍的頭掰過來,讓其直視著自己的雙眼,然後對楊不悔道:“你先堵住自己的耳朵,離我遠一些。”

“啊?……哦。”

儘管不知道白朮此舉何意,楊不悔還是聽話地堵住了自己雙耳,然後向外邁出幾步。

“不夠,再遠一點。”

白朮擺擺手。

楊不悔秀眉微蹙,但是白朮畢竟是明教教主,她即便有些不滿,還是依言又遠離了白朮一些。

不料她移動幾步之後,剛剛停住腳,就看到白朮依舊對她揮手——顯然還是讓她再遠一些。

“搞什麼啊,故弄玄虛!”

楊不悔心中暗自嘀咕,賭氣般的向後撤了好幾大步。

此時,她幾乎來到了大廳邊緣,距離白朮已經超過了三丈之遠。

這一次,白朮終於沒有再讓她繼續遠離,揮手示意楊不悔捂住耳朵後,他再次看向楊逍的雙眼。

“哼,我倒要看看你三番兩次讓我離遠一些到底是要搞什麼鬼。”

楊不悔悄悄移動腳步,來到能看清白朮全部動作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想要看看白朮到底要怎麼治療自己父親。

就在她想著抓住白朮的小辮子時,她便看到白朮的嘴巴驀然張開,然後發出一聲震耳欲聾地爆喝:“咄!”

當~~!

白朮這聲爆喝,宛如一個晴天霹靂在大堂之中驟然炸響。

緊接著,一陣一陣的迴音不斷在大廳內來回震盪,好似黃鐘大呂一般在耳邊轟鳴不已。

嗡~~

受到這些蘊含白朮真氣的回聲催發,大廳的窗戶全都撲稜稜一陣劇烈晃動,木質結構的建築也發出一陣吱扭吱扭的聲音,就好似隨時要倒塌下來一般。

而作為大廳之中除卻白朮和楊逍之外的第三人,隨著白朮這聲爆喝,楊不悔只感覺全身氣血一陣翻湧,身體中的內力似乎受到什麼牽引,全都暴-動起來,每一處血管都好似要爆炸一般。

她只感覺眼前一黑,一股不正常的嫣紅浮現在她雙頰之上,大腦也是一片空白,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忽然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楊姑娘……楊姑娘……”

“啊?”

楊不悔猛然回神,便看到白朮正蹲著身子和自己說話。

“教主!”

看到白朮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楊不悔大羞,慌忙起身,不敢直視白朮。

想到自己剛才還腹誹白朮故弄玄虛,結果馬上就被其一喝震得幾乎昏倒,楊不悔便是一陣害臊。

白朮察言觀色早就猜到楊不悔剛才如何想,不過他對此也不以為意,看到楊不悔站起身,他正色問道:“楊姑娘,咱們光明頂可有佛經?”

“佛經?”

楊不悔聞言一愣:“應該有吧,我爹爹平日裡所學頗雜,想來對於佛經也有所涉獵。”

“既如此,你便為我尋幾卷佛經吧。”

白朮點點頭。

“尋佛經做什麼?”

楊不悔詫異問道。

白朮指了指身後依舊呆立在大堂中央的楊逍,解釋道:“楊左使這次墮入幻境頗深,僅僅只用‘當頭棒喝’已經不能將其完全喚醒,需要頌唸佛經才行。”

“啊!”

這時楊不悔才想起白朮剛才是為自己父親療傷,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楊逍身旁,便看到楊逍此時臉上已經沒有暴虐之氣,但是瞳孔之中細看卻還是有幾分詭異的血紅。

“教主,你都需要什麼佛經,我去為你尋找!”

楊不悔問道。

“最好是有《金剛經》,如果沒有,其餘《涅槃經》、《圓覺經》、《華嚴經》等都可。”

白朮想了想說道。

佛教諸多經典本就具有震懾外魔的作用,不過《金剛經》的作用要更加顯著一些。

“好,我這便去!”

楊不悔默唸幾遍白朮說的經書名字,當即施展身法向父親的書閣奔去。

她剛剛跑到大堂外面,迎面便撞見一名相貌醜陋的中年大漢。

“啊呀!”

楊不悔驚叫一聲,眼看收勢不及就要撞在他身上。

“乖乖,小心小心!”

那名大漢見狀身形驀然原地平移兩尺,堪堪躲過了楊不悔的身形,然後好奇問道:“不悔侄女,你怎地如此匆忙,這是要去做什麼?”

來人正是五散人之一的周顛。

“拜見周叔叔!”

楊不悔顧不得多和周顛聊天,叫了一句之後,一邊向書閣快速趕去,一邊匆忙解釋道:“我去書樓找經書,讓教主治療我父親的傷勢。”

聽到楊不悔的話,周顛神色大奇:“為楊逍療傷?”

忽然,他想到什麼:“啊,是了,想來剛才我聽到的那聲奇怪的巨響,應該就是教主發出的。”

他剛才一直在光明頂上閒逛,聽到白朮發出的那聲爆喝之後,心中好奇,這才來到這裡。

“不過楊逍怎麼受傷了?”

帶著好奇,周顛進入了大廳。

“屬下參見教主!”

看到大堂中負手而立的白朮,周顛抱拳施禮。

“周大師,你過來了?”

白朮回身微笑道。

“對,屬下剛才在附近看風景,忽然就聽到一聲好似霹靂一般的聲音從這裡傳出,屬下好奇,便找了過來。”

周顛解釋道。

“原來如此。”

白朮點點頭。

“教主,我剛才遇到楊左使家女兒,怎麼聽她說楊左使受傷了?”

周顛看著在旁邊立著一動不動的楊逍問道。

“唉,楊左使又來參悟這滿江紅中的劍意,結果不慎又一次墮入幻境。”

白朮便把楊逍的情況稍微講解一番。

聽完白朮的講解後,周顛愈發不解了,他撓了撓頭,問道:“教主,你別怪屬下多嘴啊,這牆上的書法中,真的有什麼劍意,而且還能迷人心智?”

聽到周顛的詢問,白朮啞然失笑,正要解釋什麼,就聽到外面傳來說不得的聲音:“周顛,你才多少斤兩,竟然敢懷疑教主的話?”

話音未落,說不得和韋一笑等人全都趕了過來。

“屬下參見教主!”

他們進來之後,先對白朮施了一禮。

“諸位免禮。”

白朮擺擺手,好奇問道:“你們怎麼全都過來了?”

“其實我們本來是想要休息來著,可是突然聽到教主發出的嘯聲,擔心出了什麼事,這才趕了過來。”

韋一笑解釋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

白朮搖搖頭,將楊逍墮入幻境的情況講述一遍,解釋道:“對此情況,想要將楊左使儘快喚醒的話,唯有施展佛家‘當頭棒喝’功夫方才可以……不想因此打擾了諸位。”

“幫主言重了,你為楊左使療傷,何來打擾之說?”

眾人聞言趕緊回答。

周顛剛剛聽過白朮的解釋,此時再聽一遍早就不耐煩,插嘴問道:“說不得,你說我沒有幾斤幾兩,難道你就能從教主的書法中看到那勞什子劍意了?”

說不得笑罵道:“好你個周顛,自己實力低微,悟性不夠,倒要找和尚我的茬了?”

“你別轉移話題,我就問你,你能看得到教主說得什麼劍意嗎?”

周顛不依不饒問道。

“咳咳,這個……”

說不得尷尬地咳嗽兩聲,“我雖然說也領悟不到其中的劍意,但是……”

他話音未落便被周顛哈哈大笑著打斷:“你看你看,你也領悟不到吧,我就說……”

周顛正想大聲嘲笑一番,就驀然聽到一直沉默不語的冷謙開口道:“我能!”

“嘎!”

聽到冷謙的話,正在大笑的周顛就好似一隻突然被人捏住了喉嚨的鴨子,嘎的一聲失去了聲音,臉上一片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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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狀不禁全都大笑。

韋一笑莞爾說道:“顛兄,你不必懷疑教主的話,這套書法之中,確實隱藏著一種極其厲害的劍意,韋某不才,雖然不能全部感悟,卻也是能夠隱約察覺一些的。”

說到這裡,他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楊逍。

之前他一直對楊逍位列光明左使而心有不服,現在看到楊逍能夠領悟書法中的劍意,而自己卻只能隱約感悟之後,終於明白自己和楊逍還是有著差距的。

“劍意,很強!”

就連一向寡言少語的冷謙也是罕見的補充說道。

“可……可我怎麼就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周顛不服氣地叫了一聲,隨後對白朮問道:“教主,你跟我說說,你這書法中的劍意到底有多厲害?”

“有多厲害?”

白朮淡笑一聲,臉上浮現一抹自矜之色。

“我這道劍意,能領悟十之一二者,可位列江湖三流好手;領悟十之三四者,可為二流好手;領悟十之五六者,已然可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若能領悟十之八-九……江湖之大,無處不可去得!”

“那要是全都領悟了呢?”

周顛追問。

“全部領悟?”

白朮輕振衣袖:“開宗立派,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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