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謝米樂剛到公司就接到鍾霖的電話,為昨天晚上的荒唐行為向她道歉。

他語氣十分誠懇,嗓子喑啞低沉,狀態似乎不太好,想來是被霍仲南訓斥過了。可是謝米樂並沒有想過就這麼原諒他——因為昨晚於休休告訴她,她這個虧吃大了。

“那是我的初吻。”謝米樂說得煞有介事。

那頭鍾霖聽了,好半晌出不了氣。

吻了?他不確定。

“對不起,我沒有印象了。”

“嗐,你的意思是你沒有享受到侵犯體檢帶來的快\感,所以不算數嘍?那是不是需要受害人再提供一次讓你重新回顧的機會?”

物以類聚,人心群分。謝米樂長期和於休休廝混在一起,嘴皮子也相當利索。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於休休比她純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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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下來,鍾霖氣都喘不勻了,尷尬不已。

“你希望我怎麼補償?”

“補償?嗯?哈!初吻這種東西,一個人一生就只有一次。你覺得什麼東西足夠補償呢?”

“……”鍾霖不知道說什麼。

謝米樂,“不過,看在休休的分上,如果你足夠誠心,補償到位,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鍾霖似乎松了一口氣,平常巧舌如簧的他,因為有錯在先,全無辯駁之力。

“行。謝謝你寬宏大量。你有什麼要求就說吧,我聽著。”

“不用謝。我給你兩個選擇。”謝米樂瞄了一眼埋頭在電腦前的於休休,壓低聲音說:“第一,把你昨天晚上沒有說完的秘密,告訴我。那我們成為了共享秘密的人,大機率來看,我就能原諒你了。”

秘密?

鍾霖臉都白了。

他到底跟這個女人說了什麼?

擼一把頭髮,他頹然地坐著,“第二呢?”

謝米樂:“第二,第二就容易多了,不用你說什麼秘密,也不用你為難,甚至都不用你花一毛錢。只要讓盛天重啟浮城專案就行了。”

“……”

“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

“謝小姐,你這是強人所難。”

“嗐!強人所難,總比強人索吻好吧?”

“……”

“要不這樣好了。”謝米樂一本正經,“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我乾脆到你公司來找你,咱們當面談,怎麼樣?”

到公司來談?那不是鬧得人盡皆知了嗎?能在電話裡解決的事情,鍾霖當然不會搞得那麼複雜。可是,他和謝米樂雖然不熟,但自忖識人沒有問題——這小妞很難搞,說不定比於休休還難纏。

好在,當她提出那兩個選項的時候,鍾霖就明白了。

初吻什麼的,全是狗屁,這個女人其實是在威脅他——

“謝米樂小姐。”

鍾霖語氣非常客氣,但內容生硬。

“我再次為我昨天晚上酒後失態的行為向你道歉,並且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你進行補償。但是,如果你要獅子大開口,甚至用我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相威脅,那抱歉,我做不到。”

說完,他啪一聲掛了電話。

謝米樂:……

“TM的,於休休你說得太對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她把和鍾霖通電話的事情,找於休休好一頓吐槽,並且再三向於休休保證說:“我發誓,他的嘴都貼到我的臉上了。我的臉,從來沒有被男人親過好嗎?那不是初吻是什麼?”

於休休點點頭:“弄他。”

謝米樂:“怎麼弄?”

於休休:“搞一百只大豬蹄子,快遞到他公司!撕開他虛偽的渣男面紗!”

啊!謝米樂暴躁,“你覺得我賺錢很容易嗎姐姐!”

在這種問題上,女人當然是比男人吃虧的。韓惠聽說了這件事,反常的說了很多話,哄了謝米樂好一陣子,勸她算了,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別把事情鬧大,讓人家看笑話。到時候,別人不會說鍾霖怎樣,只會說她小題大作。

謝米樂原本就沒有當真,有幾分玩笑的成分。當然,更不會真的找鍾霖去鬧,只是有點不服氣而已。

被韓惠這一說,她突然發現可能自己真的小題大做了?

要不然,那王八蛋有錯有先,憑什麼掛她電話?

~

小魚裝修最近接了不少單子,上上下下都卯足了幹勁兒,不論是謝米樂,還是於休休,壓根兒沒有時間偷懶,更沒機會胡思亂想。

為了搶市場,小魚裝修向客戶承諾的工期比同行要短,又要快,又要好,這就很考驗公司的業務能力了。

於休休算不得事業型女人,雖然重組了公司,但從根源上說,她沒有想過公司要如何崛起,如何成為國內一線大品牌,無非圖個平安度日,能暫時緩解大禹的經濟危機而已。要不是大禹出事,她絕對不會這麼拼命。

當然,她也算不得戀愛腦的女生。從唐緒寧到霍仲南,雖然兩次戀愛體檢不一樣,對她造成的傷害也不一樣。但兩次以失敗為終的戀愛,她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於休休腦子簡單,她的原則是在一起就開開心心在一起,不能開開心心在一起,就不要在一起。沒有霍仲南的日子,和南言玩玩遊戲,撩幾句小騷兒,也一樣逍遙快樂,即便偶爾想起霍仲南,心裡會難過一下下,但這種痛苦,基本不會過夜。

南言和她一樣,說好了兩個人要“認真搞網戀”,但是大多數時候,兩個人更像合作伙伴,朋友,或者師徒。除了討論設計上的事情,就是討論遊戲上的事情,基本不談生活。

她不會去問他的生活現狀。

他也從來不去瞭解她的三次元資訊。

相安無事。

沒幾天下來,於休休覺得自己氣色都變好了。

“搞網戀有益身心健康,還能美容。”

於休休總結完畢,對著鏡子描眉畫眼,沉醉在自己的美貌裡無法自拔。

她五官精緻,頭形臉形和身形都很標準,不論什麼造型,什麼打扮,都能hold住,既可以清麗素雅,也能禍國殃民,在清純少女和妖嬈豔色之間,完全可以隨意行走,無縫銜接。

塗上唇膏,她抿了抿唇,對自己滿意極了。

“休休!”

苗芮冷不丁在背後說話,嚇了她一跳。

“媽——呀!”她放下唇膏,回過頭來,看苗芮一臉菜青的憔悴樣子,愣了愣,“苗女士,你最近不愛惜自己啊,看你這眼袋,快掉到腳背了!”

就知道貧!

苗芮瞪她一眼,“你爸爸是不是需要錢?”

於休休抿著嘴巴看他。

那天鍾霖走後,他們在柴火雞就他的建議討論過。事實上,那確實是當前最可行的辦法,不僅是大禹挽救自己的機會,更是“以小博大”的一個好時機。成了,大禹搖身一變,進入業內一線品牌行列。敗了,背上鉅額債務,徹底死透。

這些事情,於大壯當然不會告訴苗芮。

所以,於休休有些狐疑,“我爸堂堂一個裝修公司的大老闆——”看苗芮變了臉色,她又嘻嘻笑,“雖然會差錢嘛,但是肯定有辦法解決的。媽媽,你就不要操這個心了。”

“我呸!”苗芮不高興,“於休休你學壞了,跟你那個不省心的爹一樣,合起夥來蒙老孃。”

“別發火啊,老孃。”於休休笑著攬住她的肩膀,小棉襖似的貼上去,“你是不是在哪兒聽人家說什麼了?”

苗芮:“外面都傳遍了。”

於休休:……有嗎?有傳遍嗎?

苗芮瞪她一眼,“你張姨說,你爸去找唐文驥了。”

“啊?”這個事兒,於休休還真的不知道,“啥時候的事?”

苗芮翻翻白眼:“我哪會知道?你張姨也是聽湯麗樺說的。”

說到這裡,她氣息一緊,很不高興,“你都不知道,那個湯麗樺得意壞了,逢人便說我們於家終於倒黴了,又求到他們唐家頭上了——”

湯麗樺什麼德性,於休休清楚。

“讓她們說去唄。別把自己氣著。咱不氣,不氣啊。”

於休休輕輕順著苗芮的後背,想哄她。不曾想,苗芮直接把她的手拂開了,“你什麼時候去公司,我跟你一起去。”

於休休一怔,“你去找爸爸?”

苗芮:“老孃去看看,他窮成什麼狗樣兒了。”

於休休:……

明明放不下,還要嘴硬。

這老孃,是被老爹慣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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