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傳錦囊料敵先機 阻陽平連弩逞威

時至北漢升泰十五年春二月,人報稱高陽縣有鳳凰來儀,晉陽城麒麟現世。羊發上奏道:“自陛下即位以來,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民殷國富,百姓安泰。此是上天示瑞也。臣職掌司天,夜觀乾象,見南蜀之地氣運渺渺,帝墾隱匿不明;而北國乾象,極天際地,言之難盡。合應更年替號,以跡帝章。願陛下察之。”

漢主劉赫聽罷大喜。遂更年號‘始興’,又恰逢太師龐統還朝,劉赫便在銅雀臺大擺國宴,詔各地將佐,俱入京赴宴,以賀新程。徵南將軍高順,大將軍陸遜以鎮守要地,軍務繁忙分別遣周舫、顏渾入京,徵西將軍張遼則留鄧艾、王昶鎮守上庸諸地,帶其子張虎同往。

當夜,孔雀宮內燈火輝煌,民皆歡慶。宮宴自然是山珍海味陳列,佳釀美酒滿布。眾人得暫釋軍務之勞,與同僚歡聚,都酣暢不盡。

酒過三巡,京中文官多來盛讚龐統奇謀過人,真乃大漢之福也。辛敞更是當筳賦詩一首,道:

“聖朝夕陽好,真龍文武韜,鎮住軍魂多自在,留芳萬古香。俏雪無消日,將軍百戰時,縱寇奪謀決機處,伏龍歸入途。隱隱聞簫鼓,君恩何處多,恰似盛平家不遠,當奏凱歌旋。”眾文武轟然拍案叫好。

司徒諸葛誕聞詩朗聲大笑,起身兌了一大碗酒,敬龐統道:“太師收復西涼,鎮守邊塞,居功至偉。然你號鳳雛,與臥龍諸葛孔明,並稱於世;而今龍死鳳翔,卻不知孰優孰劣耶?”

龐統道:“我二人同窗苦讀,師承一脈。既能名稱一時,則機謀韜略當在伯仲之間也。”諸葛誕笑道:“然太師困堵於街亭,損兵於松嶺;無計施之八陣圖外,將嘆死之上方谷內。如此看來,優劣高下,豈不一目瞭然耶?”

龐統聞言笑道:“兵事無憂,勝敗無常,非為過也!”誕欲再言,劉赫起身道:“司徒大人酒醉了,且扶他回府歇息。”誕拜道:“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施禮大踏步出宮去了。

至本月末,外藩將佐乃辭。龐統亦入朝辭稟道:“如今孔明遂死,天下未寧。臣啟早日行軍陽平,安定兩川。”

劉赫道:“如今各地戰事稍息。太師何不在京中安歇數月?”統道:“戰事瞬息萬變,不敢耽擱。”遂行。匹馬徑奔長安。乃召眾將計議出兵之事。

龐統道:“為今之勢大好,當乘勢謀斷,早日攻破陽平關,以定天下。”王基道:“陽平關雄視天下,更是進出兩川之咽喉。不消說自是銅牆鐵壁。那胡奮足智多謀,非等閒之輩;又承諸葛孔明之志,兼有十萬大軍把守,良將百員相輔;太師若欲強攻,怕是難上加難。”

諸將皆附議:“王伯興所言甚善。望太師三思。”龐統道:“吾早思有策,可三路分兵而進。一路分郭淮、孫禮、秦朗、王基四人引兵出斜谷正面攻打陽平關,最好能誘敵出戰,此右路也;二路差徐商、徐章、俆霸、徐質祖孫四人引兵抄祁山攻打陽平關側翼,此左路也;吾自統御中軍並趙信、夏侯霸、夏侯惠、州泰四將從陳倉正面與胡奮周旋。止留包奎、趙統把守長安。此三路各率軍士四萬,齊頭並進。”諸將盡皆領命。

不過半月,三路軍至,統祭旗出師。大軍浩浩蕩蕩,旗幟漫天,聲勢威猛。

訊息飛傳至陽平關內,胡奮急召諸將商議。眾將皆道:“士卒歇養數月,正可與賊軍一戰。”鄧芝道:“陽平關險峻,地勢優越;而賊軍乘威而來,恐怕難以力敵;我軍只利在堅

守,不可貿然出擊。”

胡奮道:“伯苗此言,固是穩妥。但古今交戰,若是一味死守,任敵揚旌往返,則必將有失也。如今賊兵臨城下,我軍正可奮力出擊,以破敵勢;若能克破,則國家無憂矣。”

鄧芝待要再勸時,眾將皆拱手道:“吾等願從都督之命。若有所失,當共承進退。”於是開始分析敵情,胡奮道:“如今漢軍分作三路進兵,其左路徐章一軍從祁山小路進發,可在武都山兩地伏兵截殺,此路不足為慮。右路郭淮一軍出斜谷直逼陽平關,可令一上將領兵抵之。唯有中路龐統,他詭計多端,不可輕視。我欲督軍與他野戰,如若不利,再拒關而守。”便下令命張翼、張嶷引兵埋伏武都附近。再命王平、李恢、馬岱、閻宇引兵在斜谷紮營。自引胡烈、許忠、高翔、趙融四將出兵迎戰龐統。止留楊儀、鄧芝守陽平關。

早有巡軍哨馬飛報龐統。龐統冷笑道:“胡奮匹夫,以為得了孔明真傳,竟欲反來攻我。我原本還擔心他陽平關兵多城厚,難以驟然攻克;今既分兵而進,我便乘隙取之。”

州泰道:“太師,那胡奮既然敢出兵,想是必然有所防備,左路郭伯濟所部行軍從祁山至武都一路全是山坳茂林,利於埋伏,只怕會中他計了。”龐統道:“幼乾所言甚好,我得提點一番。”遂提筆寫了一個錦囊,遣快馬送到郭淮軍中。

這廂張翼、張嶷兩個,引軍從陽平關出,直抵武都山左右埋伏。等了數日不見有兵馬來,乃命探馬沿路打探;片刻探馬奔回,告說離武都山南二十裡有漢軍營寨,守軍不過三千,盡多老弱。

張翼、張穎二人聞說,親自檢視,卻見營內戒備深嚴,軍士都在用馬車輾轉運糧囤集。張翼大喜道:“妙極!原來是漢軍囤糧之所,這次合該我等建功也!”

張嶷定睛看了許久,搖頭道:“伯恭休得魯莽。恐怕是計。”張翼笑道:“伯岐何以這等膽怯。如怕中計,我兩個可分前後突進;某打頭進,伯岐為我接應怎樣?”張嶷拗他不過,只得各分了一半軍馬,張翼在前,張嶷在後。

張翼前軍行到營口,便叫麾軍殺入。前次軍馬方進,忽聞營外鼓號齊響,兩下漢軍衝殺出來。當先一將,貫甲舞槍,正是郭淮,大笑道:“張伯恭,汝中計了,快快下馬投降!”張翼大驚,急叫退軍。漢軍掩殺過來,蜀軍驚惶四散,自相踐踏,死傷頗重。

張嶷在後,忽聽得殺聲震動山谷,心知不妙;急催促軍馬前去救援。誰知方才起步,前面一彪軍馬殺出,當先一將舞刀縱馬高聲道:“孫禮在此!汝等已中埋伏,速速繳械投降!”蜀軍大亂,卻待後撤,背後又有一將殺出道:“賊將休走!秦朗在此等候多時了!”前後夾擊,蜀軍進退無路;

張嶷眼看無法脫身,哀嘆一聲:“罷了!死也不受賊子所擒。”正欲揮刀自盡,忽見張翼引敗軍奔來,急大呼道:“伯恭助我!”張翼循聲奔至,殺退圍困軍馬,與張嶷向西突圍;

秦朗引軍堵截,難擋二人瀕死之勇,被二人撞出重圍走了。只截住一幹兵卒。眾軍見主將突圍,只能棄械歸降。郭淮叫王基在後收降卒,命孫禮在左,秦朗在右,自己居中,整頓軍馬直逼陽平關下。張翼、張嶷二人折損了許多人馬,只能退到陽平關,據關死守。

再說胡奮引軍迎戰龐統,二軍在陽平關南五十裡各紮營寨,遙遙對望。次日,統命趙信、州泰二將起一萬兵先出陣會敵,自家與夏侯霸引數騎登山望蜀軍陣容。

前軍行至曠野,眼頭望過,蜀軍早已排開陣勢,但

見:盔甲鮮亮,軍容齊整,刀槍林立,弓弩森然。胡奮橫刀出馬,往對面一看,見大旗上書‘趙、州’,心知不是龐統領軍,乃喝道:“只叫龐士元來。”

趙通道:“汝乃後階晚輩,豈配與我家當朝太師交鋒?來來來,先在我趙某人槊下走上三百回合再說。”

胡奮冷笑道:“一勇匹夫,堪為鷹犬爪牙;尚在我面前逞威麼?”趙信聞言登時怒火上升:咬牙瞪眼,舞起鑌鐵十字槊,催動胯下烏龍獸,馳於陣前,直取胡奮。奮欲自戰,胡烈匹馬縱出,高喝道:“二哥稍待!你不是他對手,且讓五弟擒他。”挺起雙槍接戰。

二將就在陣中相遇,殺的難解難分,酣戰百十餘合,不分勝負。龐統在山頭看了許久,心中暗暗思定,遂令收兵。胡奮未見漢軍主力,亦不敢尋畔,也令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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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龐統親自率軍來戰。兩軍對壘,各布陣勢。龐統錦袍玉帶,立於門旗之下,左有趙信,右有夏侯霸,大小將佐佈於兩旁。三軍將士更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蜀軍眾將看得不寒而慄。

胡奮拍馬出陣,厲聲喝道:“龐士元聽著:吾今統帥三軍,秉丞相遺志,誓死守衛國家,寸土不得相讓,唯有斷頭瀝血,死而後已!有什麼本領儘管使出來,吾與諸位將士共擋之!”蜀軍聞言,舉臂山呼,士氣高漲。

龐統曬笑道:“你倒是把孔明這一套習的是惟妙惟肖,整天將死而後已掛在嘴旁。”奮喝道:“休要囉嗦!速來決戰!”統拔劍向身後一招,大呼道:“擒胡奮者首功!”漢軍大小將佐,一齊殺來,萬馬奔騰,聲威震天。

蜀軍個個也是鬥志昂揚,猶如蓄勢待發的猛虎一般。只見沙場上馬蹄踏的塵土飛揚,擂鼓號角吹的轟鳴悠遠,蜀、漢兩軍各不示弱。刀盾並用,槍矛飛擲,戈戟相擊,欺身肉搏,無不舍死惡鬥。

直戰至午時,猶不罷休。胡奮正在陣後指揮眾軍,忽然有小校奔來報道:“都督不好了。張翼、張嶷二位將軍在武都山中了埋伏,近乎全軍覆沒。漢將郭淮揮軍攻關甚急。”

胡奮乍聞噩報,大驚道:“又中了龐統計策矣!”許忠道:“都督,陽平重地,不容有失,還望速速回軍!”胡奮道:“只好如此了。”遂令鳴金撤兵。龐統見蜀軍撤退,大喝道:“定是我錦囊計奏效,郭伯濟已順利抵陽平關下。諸軍不可歇息,緊隨蜀軍追殺,要趁機取了陽平關方止!”於是各部將校吶喊鼓躁,奮力追擊,直逼陽平關。

此時陽平關下,郭淮率軍奮死強攻。守將鄧芝乃是文官,雖然智略果敢,但畢竟不善武事,顧此失彼,難以招架。幸得張翼、張嶷二將身先士卒,竭力抵禦,方才保住關隘。即胡奮引軍入關,關上箭矢檑木將盡。

胡奮乃命軍士抬元戎連弩上城協防,其弩重機厚扳,一發十支矢,威力驚人。龐統引軍至,便督軍攻城,一時間雲梯高架,衝車長驅,漢軍吶喊如雷,士卒螻攀蟻附。

胡奮指揮著數百架元戎連弩飛蝗射下,把攻城士卒,多射的穿筋裂骨,肚血腸流,死傷狼藉。戰至黃昏,陽平關下血流成河,攻者不退,守者不潰。

州泰見蜀軍如此頑固,急謂龐統道:“太師,那蜀人的連弩著實厲害。如此強攻,白白浪費士卒性命,卻於敵無損。還不如暫且退兵,從長計議。”龐統亦道:“蜀軍連弩真乃大國利器也!”遂叫收兵,令徐商、王基鎮天水。自引其餘諸將退回長安。於是關西戰局穩定。

正是:挾威併力展連弩,奪城鬥志以血鋪。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會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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