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趙子龍單騎揚威 劉首義兵阻濮陽
卻說張遼奉命去奪清豐縣，及至縣西二十裡。遼吩咐越濟道：“城內守軍甚少，你可帶少量兵士，扮著山賊前去，某自有計較！”越濟便引三百餘人，喬裝打扮，前去城下叫戰。守城主將見他兵少，遂不起意，便開城迎敵。
越濟大喝道：“爾等聽著，今年山中多了許多兄弟，糧食不能久持，特來相借萬石，來年奉還。”主將聽聞，謂左右親兵道：“此乃哪處山上的大王？”或答道：“近年不曾聽聞有大王借糧，或是新起的毛賊罷了。”
越濟見他們交頭嘀咕，大吼道：“好你個狗官，天大的狗膽，爺爺的話不曾聽的？”那將拉馬上前：“好個山野蠢賊，本將與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來要糧之說。快快散去，莫不要惹怒了爺爺，爺手中鋼刀可不認你這賊人。”
越濟大怒道：“該剮的賊，看老爺剁了你。”言畢，拍馬來戰，主將拍馬綽刀迎上，鬥無三合，被越濟斬落馬下。越濟下馬取了首級，馳騁陣前大吼道：“吾乃靠山王麾下大將越濟，奉命引十萬兵來取清豐縣。爾等主將已死，降者不論。”眾軍聞聽，惶惶不已。
忽從西、北方向傳來連聲炮響，張遼、閻行各引大軍至。守軍皆驚，都放下武器，俯首投降。張遼便奪了此縣，飛傳劉雄。
劉雄得了張遼捷報，便欲整兵來攻濮陽，忽人報魏將周唐引兵交戰。雄冷哼道：“手下敗將，何敢復來。”遂令張合、高覽二人引兵拒敵。自引其餘眾將來攻濮陽。
張合、高覽領兵出，兩下一頓混戰，周唐率軍就退。張合督軍猛追，約三十裡，喬儉兵到，與張合混戰一處。合恐中其埋伏，喝令退兵。忽周昂又引兵到，將張合等困於垓心。
高覽引數百馬軍走脫，正要回寨，迎面一枝兵撞出，攔住去路；為首大將，乃是陳泰；後面魏兵又至，把高覽圍住。覽左右衝突，不得脫身；陳泰大喝道：“將軍何不早降！”高覽大笑道：“某乃大漢將軍，豈能降虜魏賊乎！”大呼鏖戰，力竭而亡。
陳泰見高覽戰死，命周昂、周唐將張合圍死。再令胡越、全善、李安、廉鐵領兵，在黃土崗埋伏。又命四員心腹大將張泰、郭評、周緒、吳堪領兵護衛左右，囑咐道：“敵將若敢來接應，爾等務必圍殲，休要走逃一人。”四人應聲應諾。
再說劉雄引軍來攻濮陽，趙雲、李嚴率軍為左翼，忽遇敗卒逃回，只說張合中了埋伏，被敵軍圍住，危在旦夕，請速發兵救援。雲大驚，急引三千軍便去救援，臨行謂李嚴道：“汝可在此立下一寨，多設弓弩，以防敵軍偷襲。”李嚴連聲應諾，急遣人飛告劉雄。
趙雲挺槍驟馬直殺往前去，眾軍緊隨其後。迎頭一將攔路，乃陳泰也，拍馬舞槍來迎趙雲；堪堪鬥了十餘合，陳泰力不能支，拔馬就退。趙雲綽槍後面追來，泰麾下四將上前擋住，雲獨戰四將，不上五六合，張泰、周緒中槍落馬而死。另外二將見勢頭不好，正待要走，被趙雲張弓拉箭，先將吳堪射落馬下，再飛投標槍，刺死周緒。
陳泰見四將身亡，嘆道：“常山趙子龍，真是英雄也！”就引軍敗退。雲縱馬追趕，所到之處，無人敢阻，追至黃土崗北，又一隊兵截住；為首乃魏將周屈。雲勒馬喝問道：“張合將軍何在？”屈大笑道：“已被某射殺也！”雲大怒，驟馬一槍，刺死周屈。殺散餘兵，直至黃土崗之下，遠見張合被魏軍團團圍住。
趙雲大喝一聲，綽槍便衝。忽聽一聲炮響，閃出埋伏四將，領了數千兵馬，攔住去路。趙雲見中埋伏，急引兵奪斜路而走。陳泰恐他走脫，又差二員大將，一是曹操遠房侄兒曹性，一是弘農楊氏俊傑楊維，各帶兵馬三千，來圍趙雲。
趙雲手綽長槍，策馬突殺，胡越等四將緊緊圍過來，雲挑槍一翻，刺死全善；廉鐵提刀疾砍，趙雲回馬一槍，刺死馬下；胡越見狀大驚，使起大斧劈下，雲挺槍來迎，胡越力大，直將趙雲槍桿砸為弧形，雲棄了長槍，回身一躍，拔出青釭劍，將胡越砍成兩半。李安見趙雲如此勇猛，不敢迎戰，掩槍落荒而逃。
陳泰見四將三死一傷，心驚膽寒。趙雲突破重圍殺來，兩脅下魏兵圍住，曹性、楊維各執大刀，引兵一齊殺來。雲在中央獨戰二將，全無懼怯，不上五七個回合，曹性中槍落馬。楊維要走，也被趙雲一槍，結果了性命。雲衝散軍卒，救出張合，二將且戰且走；所到之處，無人敢攔。
陳泰怒喝道：“安能讓趙雲一人折了我數萬軍馬銳氣！”自領左右將士來趕趙雲。忽西南角上塵土飛揚，卻是張飛引兵殺到，衝亂魏軍陣勢，救了趙雲殺回本寨。李嚴接著，望見後面塵起，知是魏兵追來，即謂張飛道：“追兵漸近，可令軍士閉上寨門，列拒馬鹿角防衛。”
飛咆哮道：“休閉寨門！汝豈不知兵法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遂撥弓弩手於寨外壕中埋伏；將營內旗槍，盡皆倒偃，金鼓不鳴。張飛匹馬綽矛，立於營門之外。這廂陳泰引軍追至，只見張飛倒豎虎鬚，圓睜環眼，立馬轅門下，又見營內金鼓不鳴，殺氣騰騰，疑有伏兵，便勒住馬，不敢近前。
張飛知陳泰心疑，乃厲聲大喝道：“俺乃燕人張飛也！魏賊速速來決戰！”聲如巨雷。魏軍聞之，盡皆股慄。周唐道：“彼故弄玄虛，待某去斬他首級！”喬泰急攔住道：“張飛勇名天下傳聞，彼於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如探囊取物。決不可輕敵，妄自送了性命。”
言未已，張飛睜目又喝道：“速來決戰！”魏軍見張飛如此氣概，皆生懼心。周昂道：“這廝八成故弄玄虛，且衝一陣試試。”陳泰從其說，催督眾軍衝鋒。眾軍聽令，大喊一聲，殺奔營前；見張飛全然不動，魏兵吶喊衝上。忽壕中弓弩齊發，魏軍前兵撲倒無數。陳泰急喝令退兵，魏軍一齊都退。只聽得後面喊聲大震，鼓角齊鳴，趙雲、李嚴率兵趕來。魏兵狼狽逃竄，投降無數。
陳泰此番伏兵之計，雖然擊斃了高覽，但自家亦損失了數千兵馬，索性收兵死守濮陽城池。劉雄督軍攻打，令杜義歸、趙璟、廖化、鄧艾四將各引先登死士，四面臨城，高架雲梯，長驅衝車。城頭守備亦是森嚴，亂箭似蝗，滾石如雨，把攻城軍打的筋斷骨折，死傷狼籍。
四將只驅趕士卒，螻攀蟻附；城下強弩、發石車連番發射，城頭上亦血流滿地。鏖戰一日，兩家各折無數士卒，權且收兵。回到營中，龐統諫道：“濮陽為兗州第一重鎮，城郭堅固，強攻徒傷士卒。明日可調集投石車，集中先攻其一處。陳泰恐城牆淪陷，必會添兵堵防。由此我多以箭石殺傷其兵，自家不損軍力。如何？”眾將皆贊，雄亦稱善。
於是安排發石車，齊攻城北，排開投石機五十餘輛。真如流星一般，打的城牆土石崩飛。雄又令敢死兵，各披軟甲，用飛抓攀緣上城。陳泰不敢鬆懈，只得調動軍馬，列城嚴防。河北軍一攻不下，則軍士盡退，又用投石車攻打。幾番下來，魏軍死屍堆滿城垛。
陳泰令周昂引精兵出城，襲擊河北軍械，欲焚其戰具。劉雄早有防備，兩路伏兵迭起，殺得魏軍丟盔卸甲，周昂只能退回城內。河北軍攻打一日，至晚方才收兵。陳泰乃令掘子軍趁夜挖地道至河北軍擺發石車之處，掩埋桐油、硝石。
次早，河北軍來攻城，早將發石車擺好。忽濮陽城門大開，陳泰親引軍出城，衝破防線，往發石車處投放火油彈，一燃之下，烈焰張天，發石車盡著，河北軍撲救不及，盡被燒燬。劉雄憤怒不已，令眾軍圍堵陳泰，務必生擒。
陳泰早有準備，令眾軍布成錐形陣，緩緩而退。又令喬儉、周昂
在退路上安排強弩兵數千，等河北軍追襲來，一聲鼓號，萬弩齊發，射死河北軍無數。又有周昂率重騎殺出，衝撞追兵隊形，接應陳泰入城。雄趁勢令眾軍強攻城關，魏軍伏於城垛之後，待河北軍登臨，先以弩箭齊發，再以滾油潑灑，復以火弓射之。
河北軍多有折損。劉雄只得收兵回營，嘆道：“孤本意興大軍以雷霆之勢收復兗州，使中原魏軍膽寒，早日克安天下。而今兵圍堅城，軍心將沮，倘再拖延，魏軍援兵增至，如何是好？”
龐統道：“兗州乃曹魏發家之基，人心穩固，加上濮陽城堅，故而難破。以愚之意，不若留派一軍駐紮在此，與張遼所部合圍濮陽，困住陳泰。而大王便集兵西進，突襲虎牢關，若能一舉破關，直搗許昌。則兗州外失臂助，軍心必亂，方易平定。”劉雄思慮許久，道：“軍師高見。”遂留張遼統率兵馬駐紮清豐縣，又令張合引杜義歸、趙璟二將並二萬軍屯紮在此，圍困濮陽。
調撥已畢，劉雄引軍直撲虎牢關來，令趙雲、張飛為先鋒開路。二人引軍一路勢如破竹，前後不過一月，已兵臨虎牢關下，紮營待命。關上守將乃虎候許諸並其子許儀，偏將張繼、周助、吳郯、趙拓、史靜、王榮，謀士程昱之子程武，大鴻臚劉放。當下聞說敵軍兵至，許褚便要出兵。
程武道：“趙雲、張飛盡乃當世勇將也。今可依仗虎牢雄關，以避其銳，待敵銳氣折時，別做良圖。”許褚憤然道：“公言差矣。兩軍對陣，而首戰在我，今畏敵至此，豈不折盡軍心士氣？依某見識，趙雲一路連勝，夜間必然無備，某就引一軍趁夜去劫賊寨，必有所獲矣！”眾人苦勸，褚只不聽。劉放道：“虎侯所言亦是有理。但虎候為三軍之主，不可輕進。”許褚乃令王榮引三千軍馬為前，自與史靜引大軍接應。
是夜二更，王榮引軍而出，人銜枚、馬摘鈴，軍偃旗幟，趁夜直入河北軍大寨，搬開鹿角，齊聲鼓譟，殺將進去。河北軍夢中驚醒，一時大亂。王榮引軍殺入寨內，左衝右突，教軍人四下裡大喊，皆言要捉趙雲、張飛。
河北軍不知虛實，黑夜裡又不知敵軍多少，各軍不能相顧，亂做一團。趙雲與張飛等將，夜間披甲而宿，忽聞軍中喊聲大做，雲霍然而起，持槍直出營門，大喝道：“此偷襲小軍耳，何足為懼！再有亂者皆斬！”單槍上馬，高擎旗號，河北軍見之稍安，各自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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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聚攏部眾，正遇張飛，急謂飛道：“此突襲之兵也，為數不多。益德可在此坐鎮，看吾單取賊將，反敗為勝！”飛大呼道：“子龍需得小心。”雲單槍匹馬，撞入敵群，只揀人多處殺去，那槍渾身上下若舞梨花，如飄瑞雪，暗夜寒芒，攝人心魂。所過當者辟易，王榮在亂軍之中見一白馬將軍殺來，勢不可當，驚道：“彼莫非趙子龍乎？”
言未及，雲單騎已殺至馬前，手起槍落，刺死數人，王榮不敢交鋒，拔馬走避，餘眾譁然驚走，魏軍漸潰。雲殺散魏兵，謂張飛道：“吾料其後必有大軍隨至，可速命緊閉寨門，多備長槍硬弩以御之。”飛道：“正合吾意。”
再說許褚引大軍接應王榮，將近營寨，忽聞喊殺震天，正猜疑未定時，四下裡金鼓大作，梆子響處，壕溝後萬弩齊發，魏兵死傷無數。許褚正欲整兵來戰時，寨門大開，一彪兵馬飛縱而出，盡用長槍，為首一將正是張飛；飛督軍便來混戰，忽聞一聲暴喝，一員虎將衝出陣前，但見他青盔黑甲，紅袍烏馬，正是虎痴許褚。
張飛挺矛出戰，二人戰做一處。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將刀矛並舉，攪做一處，大戰一百餘合，由自不分勝負，許褚殺得性起，大笑道：“張益德名不虛傳也！”飛亦笑道：“公真虎侯也！”兩下就要決個勝負，忽然魏軍陣上鳴金，許褚撥馬就退。張飛也不追趕，大笑道：“許仲康，來日俺再與你決一勝負！”收兵回營了。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