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展狼心魏延背盟 傳忠義賢母教子

卻說魏延吃了王凌一說,甚覺有理。便令家將魏平喚甘寧、潘璋、向寵三人來府中議事。片刻,三人皆至。延設宴招待,酒酣,延以言挑之道:“此番下邳之事,三位有何看法?”潘璋道:“以某之意,不如直接出兵搶奪下邳,看他河北能奈何。”

甘寧道:“文珪休放狂言,傳到大都督耳邊,少不得一陣責罵。”延嘆道:“魯都督寬厚仁德,不識他人詭計。我料兵敗不遠也。”甘寧驚道:“文長何出此言?”延道:“郭奉孝前番暴斃途中,河北君臣皆以為是我蜀中做的手腳。不出我料,待陸遜、呂蒙二人剿海匪回來後,必會背盟偷襲。”

寧道:“文長何以知之?”延道:“虞仲翔前番去見周瑜討要下邳,周瑜先將文書撕毀,又拔劍來殺仲翔。諸般事蹟,足已表明。若非他有病在身,估計此刻已率軍打來了。”潘璋道:“文長分析有理。還是快去告知魯都督為好。”

延笑道:“魯都督迂腐之人,如何能聽你我言語?”甘寧道:“那卻如何是好?”延道:“某有一計可用。”眾人急問,延道:“莫過於先發制人。”三人聞言,盡皆失色。向寵道:“此計不妥。欺君罔上,臨陣背盟,乃誅九族大罪也。”

甘寧亦道:“如此做法,恐遭天下人唾罵。”延冷笑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不能為國家建功立業,反惜個人名節,豈非愚魯乎?興霸若是畏懼,就當某魏延放屁。願興霸為國家好好把守城池,他日亦足為一富家翁耳。”甘寧如此心性,安能當此相激,摔杯咬牙道:“文長休來激我。我亦早有取下邳之意。”

延見甘寧上鉤,大喜,問潘璋道:“文珪意思如何?”璋道:“願隨文長馬首是瞻。”延又問向寵,寵道:“只怕文長出兵攻打下邳,張遼在定陶襲吾之後也。”延道:“若得下邳,就切斷往定陶糧道,則張遼大軍盡困於定陶也;其時彼自救猶然不暇,豈能分身去救徐州耶?”

向寵依舊遲疑不定,魏延拔劍出手,斬下几案一角,厲聲道:“今日事關重大,願公速決!”寵道:“如此,某願隨文長建功。”延大喜,又與眾人細細商議,至夜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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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議軍事,延道:“今戰事稍平,兵甲亦不可不修;某觀軍中器械車輛多有損朽,吾意可早做添備,以免用時不及。”虞翻道:“文長之言甚是。吳中甚產利器,為天下之冠,今可差人過江採買,以充軍實。”

延道:“吾亦是此意。只是此事涉及錢穀,非可輕易託人。吾與興霸、休穆等人皆不擅文事;魯都督總鎮此地,抽不開身,此重任非鍾翔不可。”翻笑道:“如此說時,吾自當親走一遭。”

魯肅道:“如此偏勞仲翔。”翻乃辭去。甘寧進言道:“軍士坐守壽春,久生疲憊,戰時必有懈怠之意。某意欲分一半兵去界口駐守操演,以為久計。”魯肅不疑有他,頷首道:“此為將者本分也。興霸可自調兵去,留一半兵與吾保守此處。”寧欣然應諾。於是回營,盡點軍中強健精壯之兵五萬去,悄然出營。魏延與潘璋也請命前往,魯肅盡皆不疑。於是兩下裡做的密不透風。

及夜,魏延領了四萬精兵與潘璋偷襲下邳去。令甘寧、向寵二人領一萬軍埋伏在小沛大路左近,萬一張遼回軍救援,殺出阻截。三軍整備完畢,延命盡皆換上魯肅旗號,趁夜往下邳大路便行。

潘璋問道:“文長既

去取下邳,何必又用魯都督旗號?”延笑道:“若用吾旗號去時,被他伏軍小校探得,難免便生猜疑。魯都督忠厚仁者,素來交好河北,如此可多省去麻煩!”潘璋歎服。

天明時分,前軍臨近下邳。魏延令潘璋引五百軍扮成百姓,從四門混入城內,殺散守城士卒。魏延親率大軍出擊,下邳守軍不曾有備,又兼兵少,待周瑜知曉時,魏延攻入城內。周瑜無奈,只得引朱紀、孫翊二將退守淮陰。魏延率大軍勢如破竹,數日內,連下琅琊,廣陵等郡,大軍稍作休整,殺奔青州北海而來。

訊息直入北海城中,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北海城內精銳軍馬皆被陸遜、呂蒙二將帶去出海剿匪。城中守軍不過五千老弱,守將乃已故大將程普之子程諮。諮喜文事,略通軍政,見數萬蜀兵蜂擁殺來,慌忙往安陽侯府尋孫權、孫朗、孫匡兄弟幾人商議。

及至,孫權等出議事廳,聚眾聽報,方知魏延背盟,徐州已失,前夜襲了即墨,大軍只頃刻便至。程諮道:“魏延勇猛,蜀兵勢極盛,恐不下數萬之眾。吾北海之兵久荒戰事,精銳盡皆奔赴前線,此時可用之兵不過五千老弱,如何當之?”

孫權思索道:“蜀軍馬雖眾,卻不識北海地理,可用計破之。”孫朗道:“縱使有計,也無兵可用。不如棄了北海,趁早渡河往河北躲避。”孫匡道:“五弟此言正是。”孫權道:“敵來便走,豈是為將之道。”

孫朗道:“敵軍勢大,迎戰必敗無疑。不如早作打算為好。”話音方落,忽堂後屏風轉出一人,冷笑道:“二位兄長既為大丈夫,何膽怯無智也?吾雖是女子,願披甲持矛,保家為國。”眾視之,乃小妹尚香也。

孫尚香為孫堅幼女,即孫策、孫權、孫翊、孫匡、孫朗之妹。其自幼喜好武藝,長兄孫策在時,多曾悉心指導。手下侍女皆帶刀具,常以與人擊劍為樂,身帶利器又容姿甚美。眾人皆知小妹極其剛勇,居常帶刀,雖男子不及。但兵事無情,非女子能為也。便不以為意。

尚香見諸位兄長皆不應,厲聲道:“爾等與大哥伯符、三哥叔弼皆是同胞兄弟,怎卻如此懦弱,全無半點男子氣概。”孫匡叱道:“兵國大事,汝一女子何敢妄言。速速退下!”尚香道:“我去請母親出來主事。”便徑往內堂去請母親吳夫人。

須臾,吳夫人由內堂出,捶胸大哭。權道:“母親何故煩惱?”夫人道:“爾等直如此將祖宗看得承如無物!汝父兄臨危之時,分付爾等甚麼話來!”眾人皆驚,扶母親上座,孫匡拜道:“北海將有戰事,正欲讓母親早束行裝,以免臨行匆忙。”

吳夫人大哭道:“爾等讓老身將往何處?”對道:“劉備帳下大將魏延背盟來犯,兒當奉母親回河北,以避兵禍。”吳夫人喝道:“大王賜我孫氏一門永為國士,這北海城便是我孫氏根基,老身死也不走。”

孫朗道:“母親寧耐,且聽兒說。”夫人叱道:“爾等堂堂男子,遇事反要避之。誠不如小妹也!可隨吾來。”轉身而入偏堂。孫權等隨後而入,抬眼看時,堂上香菸繚繞,供奉孫堅、孫策、孫羌等孫氏宗族畫像牌位。

吳夫人乃指孫堅像問道:“此何人也?”孫權等聞言惶恐,盡皆跪拜叩首,道:“兒等縱是魯鈍,豈有肉眼不識亡父之理。兒等但有過犯,便請明示,母親如此相問,兒等如何當得。”吳夫人道:“汝等尚知乃孫文臺之子也?老身竟不知。”孫權等不知所措。

吳夫人謂孫匡道:“汝以汝父為何許人也。”匡道:“父親一生,光明坦蕩,事主以誠,愛兵如子,每陣必前,每戰必勝。乃江東之英傑,三軍之表率。”吳夫人又問孫朗道:“若汝父為人,可有臨難苟免,望陣先退之事?”對道:“不曾。”又問道:“可有因私廢公,先己後軍之事?”對道:“亦不曾。”

吳夫人又問道:“便是汝兄伯符在時,該如此處置?”對道:“抬槍上馬,散發擊賊,血戰到底。”吳夫人垂淚嘆道:“善。然父兄如此英雄,而其子弟如此無用,何也?”孫權等顫不敢言。

吳夫人擊案道:“今賊軍列陣於城下,北海有累卵之危;青州若失,河北三州門戶大開,豈不危矣!此誠丈夫用命,挺身而出,血灑疆場之時,雖僚士僕勇、擔夫走卒亦知不免其責,將荷槍持戈而戰。而汝等枉自生於累世軍旅之家,自幼習武,竟生退避獨善之心,棄此危城以全身。逆子!汝貪生畏戰,玷汙江東孫氏門風,生何堪對天下英雄,死何以對汝父兄在天英靈?老身真為汝等恥之!”

孫匡泣道:“母親說開大義,如錐刺心,兒知錯矣。只是賊兵勢大,北海兵少,倘有疏失,恐驚母親千金之體。願母親先與家眾回河北,吾等自與二兄死守此城!”

吳夫人道:“此時出城,人必道城中兵少,不足保守家眷,軍心失矣!老身少年事汝父以來,不肯一絲有傷汝父英名,不意今日竟為吾兒負累,留此殘軀何用!”言罷,踴身低頭往房柱便撞。孫權等急救住,抱住母親大哭道:“母親何必如此!痛殺孩兒也!”吳夫人亦泣道:“吾兒至孝。汝真以父母為念時,為人當肖汝父兄!”眾人方悟。扶吳夫人上座,叩頭拜了三拜。轉進大堂。

及回堂前,黃蓋之子黃柄,祖茂之子祖勳,及孫權堂弟孫奐,孫瑜等皆至。孫瑜問道:“二兄之意如何?”權道:“與敵決死戰!”孫奐道:“孤城難守,不如棄城北投,可使滿城百姓不遭塗炭。”

孫權大怒,拔劍砍几案一角道:“今日之事,如有再言逃避者,無論誰人,與此案同!”眾人不敢在言。權便問程諮道:“敵距城尚有多遠。”諮道:“不足五十裡。”權道:“可先出城與他周旋一陣,看看敵情如何。”就令黃柄、祖勳各引三百人,埋伏在城南郊外,若敵軍衝陣,就擂鼓吶喊,佯作伏兵之狀。

自擇城內二千精壯兵,引孫奐,孫瑜從西門出城,迂迴至南門列陣迎敵。待至申時,魏延親引大軍到。兩軍相逢,各自擺開隊伍,魏延出馬道:“北海無兵無將,還不快快開城投降,免的連累百姓。”孫權綽槍出馬,大喝道:“誰說北海無將無兵,某乃孫伯符之弟孫權也。某在城下伏有數萬兵馬,爾等敢來攻城,叫爾等化為齏粉。”

魏延笑道:“狂徒愛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就欲舞刀出馬,身後家將魏平道:“不勞將軍出馬,某來擒他。”踢馬直奔陣中,舞刀與孫權戰作一處。約有十餘合左右,孫權大喝一聲,險些將魏平刺落馬下。

魏平急忙拔馬閃在一旁,見孫權碧眼紫髯,威風凜凜,心中頗有些膽怯。孫瑜見了,叫軍馬盡皆鼓躁。黃柄、祖勳亦在郊外林中擂鼓吶喊。魏延大驚,真以為埋有伏兵,急令鳴金撤退。數萬蜀兵一齊後退,撤約二十餘裡,卻不見一個青州兵追來,魏延怒道:“中賊計了。”就欲返回攻城。潘璋道:“天色已晚,不利進兵。”延遂叫兵馬紮營休息,明日攻城。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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