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雄打碎了那石碑,張角妖法果真施展不出來了,便也不去攻城,就著軍士四面圍住了廣宗,連營百十裡,圍點打援。只待城中軍糧耗盡。

如此一連三月,城中糧食漸欲耗盡,盧植喚三人商議道:“黃巾圍城,數月不退,城中糧秣漸漸匱乏。前些日首義雖揭破妖術,挫賊人士氣。然賊勢三倍於我,坐守孤城,日久糧匱,終非久計。我聞皇甫嵩、朱儁在穎川與賊弟張梁對壘,須得殺出重圍,往討救兵,裡應外合,方解廣宗之圍。”

張飛聞言道:“即如此,二位兄長在此襄助盧公守城,俺隻身前去報信,搬來救兵。”雄道:“三弟性急魯莽,不可隻身前往。有勞二位賢弟襄助盧公守城,待我前往穎川。”

盧植道:“不可。賊眾勢大,連營百里,豈是人力能過,當另思良策。”劉雄道:“大丈夫豈畏死乎!”關羽道:“事態急矣,明日我二人送大哥往求救兵。”盧植道:“既如此,我修書一封與嵩、俊二人。叫他速著軍馬接應。”

次日清早,兄弟三人全副披掛,縱馬出城。眾賊皆蜂擁而上,三人各展軍器,殺將進去。這一場好殺,丈八蛇矛,寶刀偃月,手起處,屍橫遍野,血肉翻飛;囚龍棒幻化陣陣黑光,擦著及傷,磕著及死。到處一片鬼哭狼嚎。三兄弟相互遮護,浴血苦戰,撞出重圍。

三人策馬急奔,看看無人趕來。關羽道:“由此向南,便是穎川,大哥可速往。我與益德三弟這便回返廣宗。”劉雄目送關張二將殺回敵陣,見盧植開城引兵馬接住,方才拍馬而走。

於路快馬加鞭趕往潁川,他坐下青泉馬神駿無倫,極愛急馳狂奔,加上沿途地勢平坦開闊,跑上了性頭,越跑越快,直如收不住了腳。雄怕它累倒,勒韁小息,它反而不願,只要韁繩一鬆,立即歡呼長嘶,向前猛衝。這馬雖然發力急馳,喘氣卻也並不如何加劇,似乎絲毫不見費力。

這般跑了半日,就見一小溪流淌,水流清澈,雄收韁下馬喝水,稍歇了片刻,繼續上馬急奔,再過兩個時辰,天色漸晚,忽見前面數隊黃巾步卒,都往潁川方向而行。

轉眼之間,青泉馬已奔近隊伍,那黃巾賊眾吶喊一聲,就要衝上來,劉雄不欲廝殺,雙腿一夾馬腹,青泉馬如離弦之箭,四蹄翻騰,從隊伍之側飛掠而過。帶隊的黃巾頭目騎馬大聲喝阻,一人一騎早去得遠了。

劉雄不敢停留,一連又繞過了幾批賊兵,再奔一陣,看看夕陽沉落,晚霞碧映,轉過一山岡,見那裡一個全副甲冑的將軍騎著白馬,飛奔而逃,後面黃巾追兵卷地而來,旗幡招展,鑼鼓齊鳴,喊聲不息。

劉雄縱馬上前,大喝一聲:“來者何人?”那將聽的有人呼喚,抬頭看見劉雄,就大呼道:“將軍速救!”劉雄飛在追兵前面,大喝一聲,提棒殺入,阻擋賊眾追擊,那將趁機拼死殺出。劉雄見他走遠,方才突圍而去,他坐下馬快,賊眾追之不及,只索罷了。

雄策馬急奔,不一刻便追上那將,兩人看看無人趕來,就下馬答話,先見那將生的七尺長短,細眉長髥,面如寶玉,眼目間儼然有梟雄之姿。那將施禮拜道:“多蒙將軍搭救,敢問將軍高姓?”雄還禮道:“山野莽夫,何敢稱為將軍,涿郡劉雄便是!”

那將吃了一驚道:“莫不是誅張寶,敗張角,桃園英雄劉首義乎?”雄道:“賤字安勞尊口,不才正是。不知將軍為何在此,系何人耶?”那將答道:“某沛國譙

郡人也,姓曹名操字孟德,官拜騎都尉!因回家探親方歸,欲投朱儁將軍前去,被黃巾賊追趕到此。”雄大喜,備清來意,二人就結伴至潁川來。

彼時天已放晚,月色茫悵,星辰寂寥,二人攢馬走了約半個時辰,都覺飢腸轆轆,疲乏難耐,正閒聊著時,曹操抬頭見前面燭火星星,喜道:“前面不遠處有燈火隱灼,想是有人家居住,何不前去討口飯來果腹?”雄道:“甚好。”於是二人望著燭光奔來。

及至,操下馬道:“首義賢弟在此候著,我前去敲門借糧。”約過一炷香的功夫,只見曹操氣急敗回,忿忿道:“某砸了十幾家門戶,好話說了一籮筐,但是無一家開門的。”

雄道:“深更半夜,又值兵荒馬亂的,到處都在打仗,百姓們早嚇破了膽。不給開門亦是常情,孟德兄何必煩惱。”操兀自憤道:“依我看不如直接破門而入硬搶算了。”

雄笑道:“不妥,如是這般與黃巾賊寇又有何區別?”就牽馬與曹操進了村子,行無幾步,就看到一個門前矗立著獅子的大戶人家,便伸手拍門。

不一時,門內傳來回應,聲形蒼老,哀求道:“各位兵爺,我們這裡窮鄉僻壤,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還望兵爺高抬貴手,放闔村老弱一條生路吧!”雄答道:“老丈不必驚慌,我等並非歹人,乃是大漢朝廷的軍官。因夜晚行軍到此,腹內飢腸轆轆,所以特來討口飯吃。我身上攜有金銀,多與你些,絕不賒欠!”那老丈看門開了一眼,見劉雄與曹操都是甲冑護身,方才施禮道:“果是朝廷的王師,請恕老朽眼拙,快快進來說話。”就把二人迎入莊內。

莊內有三五個門客皆手持木杖,怒目相視,老丈道:“大夥兒都把棍棒放下,速速去整備飯菜。”就引二人入廳堂,三人分主客坐下,老者指了指曹操,施禮道:“老朽許度,是這射橋村的裡正。適才這位軍爺前來砸門,嚇得我以為是黃巾賊前來劫掠,因此不敢開門,還望海涵!”

曹操急忙還禮道:“老丈不必多禮,倒是我莽撞無知,未言明細,若有唐突之處,還請莫怪。”許度點頭道:“我看二位軍爺氣度不凡,彬彬有禮,皆穿著我大漢甲冑,看來定是王師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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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介紹道:“這位就是沛國譙郡人曹孟德,官拜騎都尉;我乃安定西山人姓劉名雄字首義,現在中郎將盧植大人麾下擔任偏將之職。”許度大吃一驚,急忙率領眾莊客跪地施禮:“原來是當朝將軍駕臨鄙村,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勿怪!”二人急忙一一扶起,相互閒聊幾句,不過片刻,酒菜上來,二人也不作假兒,大快朵頤起來。

宴畢,許度吩咐下人打掃了殘羹,衝上茶水,就來敘話,說道:“既然能與二位將軍相見,殊是緣分不淺。老朽家中別無他物,只有一匹寶馬,甚是神駿,老朽有意將這寶馬相贈,不知二位肯笑納否?”

曹操道:“叨擾老丈款待,無以為報。怎能再收老丈禮物?”許度道:“不妨一觀,請隨我來!”就在前邊帶路,一面娓娓道來:“老朽膝下有二子,長子許虔,字子政,好學勤奮,現在揚州劉刺史手下當差;次子名喚許邵,字子將,本在汝南平興縣擔任小吏。因他守節博才,又善相面之術,所以得太守徐璆器重,召他往汝南擔任主薄。他每月都要對當時人物進行一次品評,人稱為‘月旦評’。那慕名請他相面之人不在少數。前年有一人名喚董卓,是個地方軍官,甚是雄壯偉岸,他從關西前來,請我兒

為他相面;我兒相之,說他有王侯之相,定能權傾朝野,將來位列三公之上,他大喜送了我兒一匹寶馬;那馬脾性極倔,但凡生人靠近他就會撕咬踢打,我兒幾欲將他轉賣,都被老夫勸阻,因此牽回寄在莊內飼養。”

說著話,就走到後院馬棚之內,指之道:“就是此馬,其名曰‘爪黃飛電’”,只見那馬通體雪白,四蹄金黃,氣質高貴非凡,傲氣不可一世,二人心中暗贊;曹操忍不住就去撫摸那馬頭,那馬擺著尾巴湊了上來,一副溫馴乖巧的樣子,與許度所言截然不同。

許度一臉驚奇道:“真是怪哉!這馬自從我牽它回莊後,除了老朽與餵養的馬伕之外,任何人靠近它不得,沒想到今日與曹將軍初次相見,竟然如此溫馴。看來此真乃天意也!若是將軍不嫌棄,老朽便把這匹馬贈送給曹將軍。”

那馬似乎能夠聽懂許度所言,立即將頭在曹操的身上蹭來蹭去,一副討好的模樣,曹操看了心裡更是歡喜,當面推辭道:“如此厚重禮物,操怎敢無功而納?”

許度道:“此乃絕世良駒,放在老朽這裡,豈不暴殄天物?若能跟隨將軍馳騁沙場,為國效力,也不負它騏驥千裡之志。”

操再三推辭,那馬又似乎聽懂了,只把舌頭伸出來舔曹操的臉頰,劉雄道:“寶馬自古就是通靈之物。這馬既然與孟德兄一見如故,必是前世今生有緣,孟德兄就休要推辭了。”

曹操亦喜這馬,當即一口答應下來,拜謝道:“多謝老丈慷慨相贈,曹操改日必備厚禮,登門拜謝。”許度笑道:“曹將軍這話見外了,老朽雖非富貴豪紳,但也不愁吃喝。能夠為此馬覓得良主,老朽深感寬慰,豈能索要報酬耶?”就婉絕了曹操的好意。

曹操大喜,不住的撫摸馬鬣,笑道:“從今往後,你便跟著我馳騁沙場,建功立業,我絕不虧待與你!”那馬椅著尾巴,長嘶一聲,貌似回應著新主人。

次日清早,二人草草用了早膳,就來拜辭,許度起身相送,方至門首,莊客來報:“稟老爺:二公子回來了。”許度大喜,就引二人與他相見;只見那許邵身長七尺,面容清秀,皓齒朱唇,儀容甚美。二人躬身拜道:“久聞許先生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許邵道:“碌碌匹夫,承蒙二位將軍下顧,不勝汗顏。”三人敘禮畢,又入莊內,分賓主而坐,門客獻茶。

茶罷,曹操道:“嘗聞先生善通相人之術,無有不準。操恬恥,肯請先生相之。”邵道:“既與二位將軍有緣,邵斗膽賣弄了。”就目視曹操,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道:“曹將軍乃清世之良臣,亂世之英雄也!”操聞言大喜。

許邵又注視劉雄,良久才道:“首義將軍端正豐隆,眼稜肌健,實乃宗室之靠山也。”雄聞言疑惑,方欲開口問其顧,卻聽許邵問道:“聽二位將軍說,要投潁川去,不知眼下戰事如何?”

雄道:“賊首張角與盧植大人對戰廣宗,賊勢浩大,圍城數月不退,城內糧食漸漸匱乏,所以我單騎突出,奉命往潁川皇甫將軍處搬請援軍……”便將瑣事一併說了。

許邵道:“賊勢雖眾,卻多愚魯之輩,若能好好計議良策,賊可速破。”二人點頭稱是,又喝了兩盞茶。曹操起身道:“眼下戰事危機,我等便不久留了,這就告辭;咱們山高水長,日後再見。”於是告別許邵父子,二人打馬往潁川而來。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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