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天地究竟有多少年的歷史?這片人間究竟存在過多少生靈?那些被遺忘的歲月裡,這人間又發生過怎樣精彩絕倫的故事?在這些故事裡,人......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些問題如今,亦或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得清楚吧。

仙羽雖為萬物生靈的創造者,六道輪迴的掌控者,但她被帝俊封禁了不知多少歲月,而這段歲月中發生的故事,她一無所知。

而崑崙尚存的上古九國的古神們,風侯雨師西王母,亦不過是上古九國時代之人,那個時代或許是距離如今歷史最近的一個時代,一個神魔凡人皆存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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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古九國已然算不得神的天下,因除了少數神魔之外,其餘古神皆為無上功法修煉的不死身和不滅魂,歸根結底,與人無異。那個時代真正算得上神魔的,已然寥寥無幾,風侯帝瑤和西王母帝語花乃上古七蓮其二所化,乃帝俊之後,是以算得與生俱來之神,而其餘神魔,細細算來,亦不過一個脫得封印的血帝吳剛,一個月國白狐月仙子而已。

那個時代的神魔亦或知曉天帝帝俊的歷史和傳說,因為他們之前的一個時代,該是屬於天帝帝俊,但那個時代距離他們有多遙遠,無從推測。

天帝帝俊的時代,亦或才是真正神魔凡人共存的時代,東夷,歸墟皆非人之國度,而是由力量強大的生靈掌控,御火的鳳凰,御日的金烏,冰封萬里的白狐,翻江倒海的蛟龍......那個時代該是多麼璀璨!但如今已然無人知曉,無論那個時代發生過什麼,都已經全部被掩埋在了歲月塵埃裡,再無人知。

天帝帝俊的時代或是一個最為精彩的時代,若結合仙羽所言,只怕帝俊的時代,便是凡人逐漸成為天地主人的關鍵時代,凡人於他的帶領之下,逐漸走上了人間的前臺,而其餘強大的生靈,卻逐漸退出了天地的舞臺。他是怎麼做到的?誰也說不清楚!就如這樣一個了不起的神,本不死不滅,已為天地霸主,但他卻散了功,封了兵,墮了神,身化上古七蓮,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天帝帝俊以前,或便是仙羽的時代,那時候天地間環境十分惡劣,生靈根本無法生存,是以仙羽改變了日月星辰的軌跡,令這片天地的天變作藍色,風變得溫柔,雨可滋潤萬物......她改變了天地,然後創造了萬千生靈,建立了六道輪迴塔,令死生輪迴,生生不息!亦或,只有她才算得上這從古至今唯一的神,因這世間的一切,都自她而始,但這個人間關於她的故事,卻少之又少,亦或是因為天帝帝俊有意在抹去那一段歷史吧。

仙羽和帝俊的時代該是距今最為遙遠,亦是最為撲朔迷離的時代,那是生命的伊始,是凡人逐漸成為天地霸主的重要轉折。

但那個時代發生了什麼?只怕永遠也不會再有人知曉了。這人間的歷史,亦或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長,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精彩。

陳憐生心中暗暗決定,不再去問仙羽曾經的故事,因他已然能感覺到,曾經的仙羽或有一個令人畏懼的身份,亦有令人畏懼的力量,他決定不再問了,因他害怕繼續問下去,會令自己都感到畏懼......這個世間任何人都可以怕仙羽,但唯獨陳憐生不可以,因他若怕了,若離開了,那仙羽便又是一個人了。而如今的仙羽是不能一個人的,因她若一個人,定會因無人約束而肆意妄為,有意無意間,皆會給這人間帶來巨大的災難。

他從不曾想過,自己無意中救下的一個女孩,或許比神話中最可怕的神魔還要來得可怕,這是好是壞?陳憐生唯有哭笑不得。

吃完早點,仙羽便陪著陳憐生坐在山泉邊的石頭上釣魚,依舊是一模一樣的情形,陳憐生幾乎沒有釣到幾條,但仙羽卻收穫滿滿當當,仙羽今天話似乎很少,格外安靜,只是埋著頭一直在釣魚。

陳憐生不明其中因由,唯有關切問道:“仙羽,你怎麼了?”

仙羽回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陳憐生,看了許久才道:“原來,你也會怕我的,原來......你也會想著離開我,遠遠的躲著我的。”

陳憐生渾身猛地一震,不料自己心中胡思亂想的東西,竟被仙羽感知,一時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裡許久。他確實因為越來越瞭解仙羽,而感到恐懼,因仙羽的過往來歷和力量,本就讓人恐懼,他亦想過,一直和這樣一個危險的神魔在一起,究竟是對還是錯?但他終歸是淡淡一笑,道:“原來神也會覺得委屈的,原來......神也會擔心害怕的!我說過的,我永不騙你,我卻因你的身份而感到畏懼甚至想要逃離,可我轉眼便確認了我根本做不到。”

仙羽知道陳憐生不會騙她,可她早間確實感覺到了陳憐生對自己的恐懼,甚至想要躲避的心理......所以她這一個上午都在憂慮,甚至擔驚受怕,她怕陳憐生真的怕她,那樣的話,她便又是一個人了,此時聽了陳憐生的話,心頭不由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好奇道:“為什麼呢?”

陳憐生微笑看著仙羽,此時這個曾經至高無上的神,實際上和普通的小女孩沒有絲毫差別,感性,且有些傻,道:“因為我如果離開你,你該怎麼過下去?我怕沒有我,便沒有人約束你的力量,沒有人教你如何做一個普通人,在這個普通的人間普通的生活下去!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我想,我應該捨不得離開你了。”

仙羽聽了後,只覺滿滿一顆心都是溫暖,連眼睛也在發酸,她一把將魚竿扔在一旁,盯著陳憐生道:“我可以抱一抱你麼?我想抱一抱你!”

陳憐生和仙羽坐的本就不遠,陳憐生抬手將仙羽的肩膀摟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日後我再不去那茶樓聽戲了,因那戲本子裡的故事,全在騙人!戲本子裡說神魔皆無情無心,高高在上,可你......不但有心有情,還傻得讓人捨不得離開。”

仙羽抹了一把眼淚,道:“我好不喜歡這雙眼睛,它老是流眼淚,忍都忍不住!”

陳憐生被逗得一笑,道:“喜怒哀樂,人之常情,想哭便哭吧,我又不笑話你,想笑便笑吧,我又不管著你,雖然你應該是個神,但哭一場,笑一場,該是不打緊的。”

仙羽覺得她並不是如今書籍和故事中說的那樣的神,此時的她,反而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她若做個凡人,那陳憐生便永遠不會怕她了,想了想道:“以後我定不會再輕易使用自己的力量,我會學著做一個普通人,就像如今一般,安安靜靜的渡過每一天。”

陳憐生覺得仙羽已經越來越像一個人了,心中喜悅,道:“待你將醫術藥理鞏固,待這個夏日過了,我便帶你去藥君樓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帶你去洛陽聽這個世上最好聽的琴曲,待你去揚州看這個世上最美麗的花谷,若你喜歡,我還可以帶你去巴蜀看一看蜀山的雋秀美麗,去看一看崑崙的雪山和原野。”

得等這個夏日過了,不然夏日的雨說來便來,定會令仙羽不悅。

仙羽點頭道:“好啊,我陪你去好好看一看,看一看這個屬於你們的人間。”

後面的兩個月日子裡,陳憐生都在教仙羽關於醫術藥理的知識,讓她熟悉各種藥材,教其對症下藥的同時,亦要因人而異。二人一個教一個學,一個教得用心,一個學得聰明,不過兩個月時間,仙羽已經可以將各種藥物的藥性藥理背下,並對症下藥,大部分傷病,她已然可以治療。

這令陳憐生不得不對仙羽刮目相看,他學醫學藥花了二十年,方能有如今成就,可仙羽不過兩個月時間,卻已然差他不多,這怎讓他不感慨驚奇。

每當下雨時,陳憐生便陪著仙羽站在窗戶前,陪她一起看雨,因為每到下雨的時候,仙羽的情緒都會非常低落。

二人便在這竹林別院中,過著簡簡單單卻快快樂樂的日子,與世隔絕,卻並不寂寞無聊。仙羽不再使用自己的力量,她盡力的在學著做一個普通人。而陳憐生便盡力教她做一個普通人,琴棋書畫,醫術藥理,為人處世,禮儀仁義,他想將自己會的全部都教給仙羽。

因為陳憐生一直覺得,多學一些人們傳承千年的本領和道理,總會更加像一個人吧。

不知不覺中,秋日終至!當第一片落葉從後山的梧桐樹上落下,當第一片落葉逐漸染黃了漫山遍野,當第一場秋風吹黃了藥君谷中的每一片農作物時,陳憐生終是會心而笑。

他站在院子裡,感受著逐漸涼爽的風,喊道:“仙羽!秋天到了。”

仙羽手持一根長笛,緩緩從屋內走出來,看著那笑得十分開心的陳憐生,不解道:“秋天到了,又怎樣?”

她最近沉迷於音律一道,摯愛長笛,是以這座竹林別院,整日裡都被笛聲繚繞,最初的時候,陳憐生躲到竹林裡,還得往耳朵裡塞點棉花,方能得一時清淨。因仙羽初學長笛之時,其吹奏出笛聲音律,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倒也符合了仙羽學啥都快的習慣,也沒用上太多時日,仙羽便將那支長笛吹奏得爐火純青,不說其音動人心魄,亦是令人心胸舒暢,且仙羽的笛音頗為獨特,婉轉空靈,便如來自九天之上,不似人間......

陳憐生見仙羽這幅一頭霧水的模樣,心道這傻丫頭怕是學音律學得入迷了,便道:“那便不怎麼樣吧,我自己出去玩一玩,轉一轉,想來這人間秋日的風景也美得非凡!嗯,我先去洛陽看一看母親,聽一曲如是亭柳如夢大家的浮生如夢,再吃上百味樓的一桌好菜,想想都令人愉悅!然後再隨運河而下,去揚州看一看十里煙花,再看一看四季常開的百花谷......”

仙羽聽了過後終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忙不依道:“不行!我也要去,陳憐生你說過帶我一起去的。”

陳憐生看著仙羽的可愛模樣,強忍著笑道:“可我看你並不想去啊,那我便自己去好了。”

仙羽頓時急了,忙搖頭道:“沒有!我只是記不得了,我想去的,你帶我去。”

陳憐生不忍心再同仙羽開玩笑,這傻姑娘將他的每一句話都當真,便是一句淺顯玩笑,亦能令她焦急憂慮,陳憐生溫言道:“你怎麼那麼傻的,我說過會帶你去的,又怎麼會不帶你去呢?”

仙羽喜出望外,登時滿臉笑容,欣喜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陳憐生望了望天,今日天氣頗好,秋高氣爽,微風正好,但初秋天氣,亦不穩定,便道:“尋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吧,不然剛出得藥君谷,便是一場大雨,便不好了。”

仙羽抬頭看天,道:“這幾日都是好天氣,不會下雨的。”

陳憐生一愣,皺眉道:“仙羽!”

他知仙羽又因無意,用自己的力量去預測未來天氣,故作微怒模樣,定要讓仙羽記住,無論是因為開心還是傷心影響了自己的心情,都不能於無意中使用自己的力量。

仙羽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她若一直和陳憐生待在藥君谷竹林別院中,倒也不打緊,但若真的到了外面世界,無意中暴露自己的力量,定讓他人畏懼,亦會令仙羽處境尷尬。

仙羽忙低下頭,小聲愧疚道:“對不起,我剛才因為想著要出去玩,太過於激動,一時忘了。”

陳憐生道:“外面的人間,便不是藥君樓了!那裡的人,亦不是我,他們會因為你神魔般的強大力量而感到畏懼,亦會因為畏懼而傷害你,他們一定傷害不了你,但若令你憤怒,你抬手他們便飛灰湮滅......這種情況一旦發生,我們便再也回不來這竹林別院了,是以我一直教你做個普通人,我們兩能像個普通人一般的遊山玩水,而不會因為你的力量,而導致我們成為世人皆懼的人物。”

仙羽點頭道:“我記著的,以後一定不會啦!”

陳憐生臉上浮現出微笑,仙羽已然在盡心盡力的學著做一個人,曾經至高無上的一個神,如今那麼努力的為了他而學著做人,陳憐生又有什麼不滿足?仙羽已愈來愈像一個人,不然陳憐生亦不敢帶她離開藥君谷,笑道:“記著便好了!走吧,既然要出遠門,總得準備一些東西的,空著手總出不了門。”

對於收拾個準備行李這些事情,仙羽自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反而會幫上不少倒忙,她最近沉迷音律,是以她想將滿滿一書架的音律典籍全部帶上,這可沒嚇壞陳憐生,若帶上這些書,只怕這門也不用出了,因他可能拖都拖不動......

要帶上這些典籍還算好的,仙羽不僅僅想帶上這些音律典籍一起,還想將那古箏,瑤琴等等還未學會的樂器,也全部帶上。

陳憐生哭笑不得,他一邊整理著必要的衣衫和一些行李,一邊將仙羽拿來的樂器啊書籍啊全部抱回去,無奈道:“我們又不是不回來,犯不著弄得跟搬家一樣。”

這次出門遊玩,陳憐生預想的時間,最多五個多月,因那時年底將至,總得帶著仙羽歸來,過一個人間最重要的節日吧。

仙羽除了那些書籍和樂器,倒也沒有什麼東西好帶,她不喜首飾,不施胭脂,普通女孩的那些東西,她幾乎一件也沒有,甚至連換洗的衣服也沒有一件。

起初陳憐生還吩咐下人為仙羽準備了許多漂亮衣服,但仙羽永遠不換,永遠穿著那一件七彩羽衣。後來陳憐生知仙羽不凡之後,亦不再為仙羽準備這些,因他親眼看見,仙羽的這件七彩羽衣,水不能溼,火亦不能燒,便是雨後在泥地裡走上一遭,裙襬亦不會弄髒半分,倒也用不著換。

且仙羽十分愛乾淨,日日洗漱得十分用心,陳憐生也不再擔心她沒有乾淨衣服換了,因為她這件衣服似乎永遠不會髒。

待得忙碌了好一陣子,陳憐生看著收拾妥當的行李,笑道:“明日我們再去取兩匹好馬,便算準備得差不多了。”

仙羽道:“那我們明日便走麼?”

陳憐生想了想,意味深長的笑道:“今夜我們去尋父親一起吃晚飯吧,待他高興了,我便可多要一些盤纏。”

仙羽不解道:“盤纏是什麼?為什麼要靠要才能得到?”

陳憐生這才想起,這些日子裡,倒不曾與仙羽提過銀兩財物,想了想日後再作解釋吧,便道:“以後與你說吧,反正今夜你陪我去便是了,我將父親哄高興了,盤纏自然便多了。”

最終,陳昭雲卻也沒少給陳憐生盤纏,其實這許多年來,陳憐生倒不曾出過遠門,此番陳昭雲毫不反對,一為陳憐生年齡已經不小,終該出去見見世面,而來他知仙羽不凡,有她在陳憐生身邊,安危無恙。所以陳昭雲給起盤纏來也確實捨得,這藥君樓偌大基業,為的便是陳憐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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