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稚川和苦蓮的溝通很順暢。

雲落剛找到李稚川說明來意,李稚川就提溜著他直接出現在了苦蓮打坐的佛堂中。

然後微笑道:“一趟說了吧,何必說兩次。”

緊跟著,二位天榜大佬的建議也主要集中在了跟比試有關的細節上。

諸如如何安排合道境、問天境高手之間的比鬥方式、擂臺法陣要刻到什麼等級、需要多少場地這些,沒有這二位,別人還真做不來。

同時,閱歷豐富的李稚川還悠悠將修行界諸多門派之間的恩怨一一道來,苦蓮微笑著查漏補缺。

雲落連忙好生記下,避免到時候出現各種尷尬局面。

比如好死不死剛好將兩個死敵安排在一起,大會還沒開始,雙方便直接兌子了。

這一番討教就討教到了日落西山,雲落帶著滿滿的謝意和滿滿的成果,心滿意足地慢慢離去。

甚至都忘了詢問孫大運如今的狀況。

李稚川和苦蓮還不至於親自相送,這種小事,自然是兩個小弟子被迫營業。

看著李子和多羅難得一板一眼地各自依著各家的禮節行禮,雲落微微一愣,也笑著回禮。

李子忽然朝雲落擠眉弄眼地道:“偶像,聽說你當了好久的孤家寡人了?”

多羅連忙一副“臥槽,這個話題太刺激了”的表情,用一雙小手,虛掩住耳朵。

就知道你個小子不會這麼老實,雲落心中一動,滿不在乎地輕哼一聲,“那是我專心正事,要見還不是想見就見。”

“吹牛!”李子滿臉地不相信。

多羅悄悄道:“李子,你偶像變了。”

“咦?你在偷聽?”

李子把多羅調戲得滿臉通紅之後,看著雲落痛心疾首,“偶像,小心牛皮一吹就破哦!”

“哼,你們這些小孩子懂什麼!”雲落揮揮手,作勢離去。

不能說太監缺,不能講女人老,不能說孩子小。

雖然都沒說錯。

果然,就連多羅也義憤填膺,嚷嚷著要雲落當場驗證。

雲落剛才只是難得起了些童心,跟兩個小家夥調笑一句,誰知道二位居然這麼執著地主動朝劍尖上撞。

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不尊老愛幼了!

雲落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身後跟著兩個鬼鬼祟祟的跟屁蟲,就這麼走向了大端使團下榻的宅院中。

“李子,我怎麼覺得事情有點不妙啊!”

“嗨,你懂什麼,他就是裝的。別的事兒我佩服他,在這事兒上,他不行。”

“可我看雲公子這樣子像是很有底氣的呢!”

“你懂什麼,他這是裝腔作勢。你知不知道,這個世間最有意思的事情是什麼?”

李子得意地賣弄著。

“是什麼?”多羅忠實地扮演著一個捧哏的角色。

“是看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大人物的笑話。看他們光環之下,實際上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會拉屎會放屁的人而已。”

“這就是你動不動就拉著我到處去偷窺的理由?”

李子原本還沉浸在自己這番富含深意的話語中,聽了多羅的反問,頓時支支吾吾,好在地方就快到了。

李子連忙轉移話題,把著多羅的肩膀,“咱們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就這麼糊弄過去,一定要看他能不能見到陸仙子。”

多羅忽然好奇道:“你說像陸仙子那麼出塵漂亮的,也會拉

屎放屁嗎?”

李子清脆地敲了一下面前的光頭,“你一個和尚,天天唸叨女人像話嘛!”

多羅委屈地摸了摸腦袋,不過雖然委屈,但跟李子在一起是真的很好玩啊!

走進巷子,李子和多羅看好戲的神色都還沒來得及完全展開,就瞧見院門中飛出一個白衣身影。

陸琦正要飛奔入雲落久違的懷抱中,卻出乎意料地被雲落擋在身前。

她面露疑惑,“真變心了?”

雲落哭笑不得,連忙跟她說了反調戲小李子的事情。

陸琦心中偷笑,悄悄投去目光,果然看見了兩個勾肩搭背、落寞離去的蕭瑟小身影。

她笑著在雲落的胸前捶了一拳。

雲落可不管兩個小屁孩,笑著牽起她的手,“可憐岳父大人就給了兩個時辰。”

陸琦粉臉微紅,猶豫了一下,小聲道:“你不走他還能趕你啊?”

雲落一愣復一喜,還有這種操作?

歡歡快快地拉著陸琦的手,進了院子。

當然,是做不了什麼出格的事情的。

直到深夜,對雲落的厚臉皮實在無可忍耐的陸運黑著臉出現在二人談情說愛的水榭之外,雲落這才神清氣爽地離開。

卻不知道自己這位岳父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竟勾起了一絲微笑。

雲落、符臨、陸運、遲玄策四人組的效率很高,在拿到了雲落從李稚川和苦蓮那邊整理的內容之後,便立刻聚齊。

一天兩夜之後,伴隨著長州城中,日益增多的人流,一份五宗大會的正式流程也新鮮出爐,被迅速謄抄,張貼在長州城中各處。

此番天下修行者雲集中極山,以宗門、門派、世族為單位,參選五宗。

主辦此次五宗大會的臨時執事會議將遴選二十家宗門登上中極山,競選五宗。

這二十家候選宗門之中,原本的五宗自然無可爭議地名列其中,而後兩國朝廷各自推選三家,而後剩餘的九個席位,則由所有有意願的宗門角逐。

為了保證效率,臨時執事會議將先從所有報名參加的宗門之中,推薦出九個席位來。

但有不服之宗派、世族,皆可任意向這九家宗門發起挑戰,只要戰而勝之,便可取代其位置。

屆時,這二十家宗門將登上中極山,而其餘未登山之人,按照南北國別,分別在中極山南麓和北麓修建的看臺處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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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的二十家宗門將分為五個小組,各組前兩名進入最終的角逐。

這選出的十家宗門將再度抽籤,兩兩對戰。

勝者為五宗候選,敗者之中可任意挑選勝者,勝之則可取而代之。

一個山羊鬍子站在人群前,默默念著。

身旁一個年輕男子自言自語著,“這有欠考慮吧,若是多家圍攻一家,那一家被車輪戰消耗下來,豈不是虧了。”

山羊鬍子瞥了一眼,輕哼道:“大人物們連這些都想不到嗎?往下自己看看!”

年輕男子順著往下,“每一位敗者只許挑戰一次,每一位勝者只需戰勝一次挑戰者,即可確定為五宗之一,不得再被挑戰。”

男子頓時面露尷尬,轉瞬之間,他又道:“那勝者只需找一個弱一點的,屆時去挑戰他就好了啊!這規則還是欠考慮!”

“能進前十的又哪兒什麼弱者!”

“贏了就可以成為五宗,別人憑什麼要故意輸給你!”

毫不意外,男子的

一番話頓時招來了身旁眾人的回懟。

山羊鬍子看了他一眼,“跟他說那麼多幹什麼,這種槓精,總能找到地方挑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滿意的。”

“也不知道是怎麼修到凝元境的!”山羊鬍子厭惡地看了一眼,拂袖而去。

年輕男子面怒憤恨,但瞧見對方那不加掩飾的神意境上品氣息,又不得不慫在原地。

打打嘴炮尚可,要真刀真槍還是算了。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數量不少的修行者趕到了長州城中。

令經歷了戰亂,原本還稍顯凋敝的長州城重新繁華火熱了起來。

只不過,跟大多數的重要場合一樣,來得越早的,都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就像此刻的長州城中,還是以野修和不入流的小門派佔了絕大多數。

這些人來得早,一是增長見識,聯絡感情;二則看看有無什麼機緣,早做準備。

像神冊劍爐這種地位這麼高,境界這麼強,還來得這麼早的,是獨一份的存在。

在雲落暫住的小院中,蔣琰正和雲落對坐,商量著事情。

“如今城中魚龍混雜,許多無法無天慣了的野修湧入,我們手上的修行者不大夠啊。”

蔣琰眉間有著憂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也是分身乏術。

雖然自己這邊也有些修行者,且境界也不算低,但各自都有要事,如符臨、雲落、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幾個人,哪兒有功夫去忙活那些治安的事啊!

雲落陪著他將眉頭深皺,“要不請劍宗師兄弟們早日北上?”

“遠水救不了近火啊!”蔣琰嘆了口氣。

雲落琢磨一圈,眼睛一亮,“有了!”

他看著蔣琰,“神冊劍爐如何?”

蔣琰略一思量,重重點頭,“可是,能請動?”

雲落笑了笑,“我去試試。”

“他們可以協助城防兵巡邏,這城裡治安,也算能暫時穩穩,等人來得多了,我們手上的人手也充分了。”

蔣琰前一句還在擔心對方願不願意,下一句就已經開始琢磨怎麼使用劍爐的弟子了。

果然是老狐狸荀鬱調教出來的得意門生。

雲落笑著道:“想必劍爐的師兄弟們也沒想到來了這兒還有這些差事吧?”

二人哈哈一笑。

“對了,儒教莊教主不是也有幾個座下弟子在城中嗎?一併請了吧?”

“好!”

中年狐狸和小狐狸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雲落笑眯眯地出現在劍爐弟子暫住的宅院,從劍一到劍七,除開沒心沒肺的劍六,眾人心中都升起些許明悟,莫不是來算六師妹的賬來了?

經過一番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之後,劍一領著眾師弟師妹乖乖就範。

本應該得逞奸笑的雲落卻神色鄭重地朝著七人行起大禮,口稱感謝。

他如何不知,方才那番陣仗,不過是劍爐弟子配合著,讓他玩弄一回,聊表歉意。

而答應下來此事,卻正是劍爐弟子該有的風骨。

而這樣的風骨,在儒教弟子身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

於是,這長州城中,登時便多了一支支巡邏小分隊。

原本對這些凡人兵卒不屑一顧的修行者們,瞧見每支隊伍中都有一位保底知命境的修行者時,個個都老實了。

同時,關於凌家舊部實力深不可測的傳聞,悄悄流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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