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飛舟所言大大超乎白舒的預料,直讓白舒訝然。白舒一沒想到東海之外除了劍宗的先聖島之外還有仙山;二沒想到太虛觀的兩門幻術源於孔飛舟的家鄉;第三,白舒沒有想到居然會存在一個叫做“歸墟”的地方,吞吐著世間水系,掌控著大海的沉浮。

不管孔飛舟說的是真是假,白舒都發自內心佩服孔飛舟這樣的人。曾幾何時白舒和那些四派弟子打交道的時候,他絕對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訊息。如果不是董義澤,白舒不會知道四海之外皆是虛無,難以相信燭龍是真的存在。如果不是觀主,白舒不會知道人力可以與上天對弈,以眾生為棋。如果白舒沒見過陸靜修,他更加不會知道人世間有輪迴,生命可以跨越極限,天地可以藏於胸中。

直到這一刻白舒才清晰地意識到,如果想要開闊自己的眼界,更加瞭解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就要不斷的變強,去接觸那些立足於世界之巔的強者,去親自領略常人難以觸及的風景。

白舒意味深長地問孔飛舟道:“如果大海的終點是歸墟,那麼歸墟的終點又是哪裡?”

孔飛舟沒有急著回答白舒的問題,而是自斟自飲了一杯,像是喝醉了沒聽見,又像是在思考白舒的問題。

孔飛舟放下酒杯道:“沒有人知道歸墟的終點在哪裡,就像沒有人知道天道的終點是什麼!”

孔飛舟給出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可孔飛舟卻不知道,白舒真的知道天道的終點是什麼。對於白舒而言,天道的終點不是得道飛昇,更不是永生不滅,天道的終點應該是自由。脫離任何事物的掌控,掙脫宿命的枷鎖,超脫輪迴的限制。

酒宴散盡,眾人都進入底艙休息。董色像一隻小貓一樣縮在白舒的懷裡,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能聽到浪潮席捲船舶發出的陣陣波濤之聲。躺在船艙裡面,身子隨著海浪起起伏伏,黑暗中董色忽然出聲說道:“咱們這次出海,我心裡雖然開心,卻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舒心裡何嘗不是有所顧慮,但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安慰董色道:“是不是這兩天路途奔波太累了,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董色道:“我覺得咱們從遇到柳冰真,到現在往員嶠仙山而去,不是一個巧合。”

董色有些擔憂道:“這感覺就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落進了一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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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無奈笑笑,憑藉董色的冰雪聰明,她不可能看不出這件事情中的問題,白舒拍了拍董色的後背道:“沒事,只要柳冰真真的能醫好你,我什麼都願意給她,就算是掉進陷阱,我也心甘情願。”

董色心情有些低落道:“不管我過得多難,我都不希望拖累你...”

白舒知道董色是什麼意思,不等董色說完,白舒一巴掌落在董色

的屁股上。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的清晰,甚至壓過了船艙外陣陣的海浪聲。董色身子一下子僵直,整個人的臉色從面頰一直紅到了耳根,整個臉頰都不受控制地發燙。

白舒也被自己下意識地動作嚇了一跳,對於白舒來說這不同於牽手和擁抱,這是逾越雷池的第一步,或許只有在面對董色的時候,白舒才會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這說明在白舒的潛意識中,只有董色才是那個最親近的人。

白舒強裝鎮定道:“你我之間不存在什麼拖累不拖累,你下次要是再這麼說,小心你的屁股開花!”

白舒還沒說完,就感覺胯下一涼,最重要的部位被人狠狠攥住了。董色似笑非笑道:“好你個白舒,居然敢威脅本小姐,你真當本小姐拿你沒辦法呢!”

依照常理來講,白舒被人捏住了命脈,此刻應該服軟求饒,可白舒深知對付董色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魔女,就要用上一些非常手段。白舒無所謂道:“我可是在魔宗煉體有成,又有劍靈氣傍身,別說你赤手空拳了,就算是給你一把刀,你也不見得能把小白怎麼樣。”

“小白?”董色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低聲罵道:“你這個壞東西,我捏死你!”

兩人在床上一陣笑鬧,心中那些憂慮和煩悶也都被暫時壓了下去。忽然間董色神情一變,整個人停住不動,倒讓白舒嚇了一跳。白舒連忙詢問道:“怎麼回事,你沒事吧!”

董色一下子變得嬌羞起來,緊張道:“你...你怎麼變大了?”

白舒下意識地挺了挺身子,董色跟著啊了一聲,卻還是緊緊攥著沒有鬆手。

船艙之外月色迷人,蓬勃月華在溫柔海風的吹弄之下一瀉千里,將無暇的海面全部染成銀白色。浪潮席捲,帶走所有的月光,也把所有的回憶定格在這個溫柔寧靜的夜晚。

一連幾日,白舒等人都漂泊在茫茫東海之上。董色的身體在柳冰真的精心調理之下穩定了下來,雖然沒有持續好轉,但也沒有再繼續惡化。那一顆朱雀內丹的作用不容小覷,如柳冰真所言,完美洩去了千葉咒木靈之力的傷害。

而這段時間白舒和董色日夜相處,雖未交融,卻也是糾纏得難捨難分。兩人心中都清楚,與其為過去耿耿於懷,為未來擔憂恐懼,還不如珍惜相聚的時光,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當成餘生最後一天來過活。這樣就算未來再有變故,也不會給自己的人生留下什麼遺憾。

在此期間白舒也和孔飛舟手下的幾個人有了一些交流,大致瞭解了每個人特點。襲譽、滄浪和斷頭鬼是孔飛舟手下的武將,襲譽善用長劍正面襲殺,是整個團隊中的核心戰力。他身後除了揹負長劍,還背了一幅畫卷。沒人知道那畫卷中所繪內容,但夜深人靜之時,襲譽都會獨自展開畫卷,

對著畫卷說個不聽。

滄浪性格比襲譽還古怪,他很少和人說話,只聽孔飛舟的命令,一杆長槍神擋殺神,實力不在襲譽之下。至於斷頭鬼,他是孔飛舟的貼身侍衛,最擅長偽裝和刺殺,還有一身神出鬼沒的小手段,叫人防不勝防。早年間斷頭鬼沒遇到孔飛舟之前,是專門幹殺人勾當的,每每得手都要割下死者頭顱拿去交差領賞,所以落了個斷頭鬼的外號。

至於柳冰真和望半煙則是孔飛舟手下的文官,柳冰真專精於醫術和音律,除了治病救人之外,還擅長控人心智。而望半煙則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優勢,專精於各種的騙術和媚術,幫助孔飛舟專門來對付各種各樣的男人。而且據柳冰真說,望半煙下毒還是一把好手,如果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恐怕會朝不保夕,死於非命。

除了白舒認識的這些人,還有兩個文官沒在孔飛舟身邊,算起來孔飛舟手下一共有四文三武七個高手,如果再算上孔飛舟自己,那就是足足八個破虛境界的頂尖強者。這完全足夠成立一個中型的宗門,假以時日宗門之中出幾個天啟,就能搖身一變成為舉世聞名的大宗門了。

如果白舒加入孔飛舟的團隊,那麼孔飛舟還能獲得一個當世最強的神符師,手下四文四武,戰力更上一籌。而白舒精通於各種道法和符籙,還懂得陣法和幻術,算是彌補了孔飛舟團隊中的短板。

瞭解了這些之後,白舒不禁在心中問自己,如果自己去組建一支隊伍,他能夠找到一些什麼樣的人。白舒思來想去,他能召集來的高手,也不外乎就是葉桃凌和羅詩蘭兩個女人,如果加上董色和蕭玉柔湊成一個團隊,別說出去縱橫天下了,怕是要被無數人戳脊梁骨,說白舒是個風流浪子。

這世間的事情向來都是如此,什麼事情都害怕去做比較,真正瞭解了孔飛舟身邊這些人之後,白舒才知道自己和孔飛舟的差距有多大。如果當初白舒第一次見到滄浪的時候就去拉攏他,想辦法把他留在身邊,然後也嘗試著去網羅一些散佈於天下的人才。或許今天白舒也能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團隊,而不需要總是去單打獨鬥,獨自承擔一切了。

很快,船舶漂流到了一片佈滿礁石和濃霧的海域。斷頭鬼站在甲板之上駐足遠望,透過手中一塊古鏡,來確定行船的方向。其他人也一反常態,都變得警覺了起來。一片濃霧之中,白舒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溼漉漉的海霧,濃郁的海霧不僅阻隔了眾人的視野,也似乎切斷了靈氣的流通。

就這樣眾人在濃霧中輾轉掙扎了一整夜,終於在第二天清晨從濃霧中脫身。衝出濃霧的剎那,白舒就感應到天地間停滯阻絕的靈氣再次流轉。眼前所見,是一座龐大的島嶼,島嶼之上赫然是五座高聳的山峰,在清晨日光的照耀下,山峰被拖出長長的影子,直接把整條船舶籠罩在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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