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室內蔓延開來,被斬斷手臂的白麵鬼愣了片刻,才猛然慘叫出聲,臉上跟著滾落一層細密的汗珠。

伴隨著尖叫聲,董色身體哆嗦了一下,從白舒肩頭驚醒。白舒見那殘破之劍無人操控卻在空中顫抖,心知此劍已然飲血,恐怕大事不好。白舒便連忙把董色放下,同時高喊出聲道:“都退開,躲遠一點!”

白舒的聲音出口,像是打破了殘破之劍僅存的一絲平衡,那劍在空中兜了一個圈子,劍光疾馳像著那被斬斷手臂的白麵鬼而去。眼看著那白麵鬼躲閃不及將要化為劍下亡魂,白舒連忙抬手,對著那殘破之劍虛空抓了一把,似是無力的挽回。

與此同時那殘破之劍周圍靈氣翻湧,一隻靈力組成的大手虛空一閃,竟然真的抓在了劍身之上。長劍被靈氣所縛,劍勢驟減,這也給了白麵鬼反應的時間,他顧不上自己的斷臂,連忙抽身而去。

就在下一刻,白舒凝結出的靈氣被長劍絞碎,長劍勢頭不消,直接刺進了石壁之內。長劍刺入的位置,恰好是剛才白麵鬼所站的位置,如果不是白舒,那白麵鬼此刻可就不光是斷臂,而是身首異處了。

那長劍刺入石壁,入肉極深,整個劍身都被石壁吞沒,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在外面,似乎正在等待自己真正的主人,將自己握在掌心。白舒腳下發力化為一道驚鴻影,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長劍身邊。

白舒也不猶豫,伸手就握住了殘破之劍的劍柄,他深吸一口氣,單手發力就要把長劍從石壁之中抽出,可任憑白舒如何用力,這長劍就像是長在這石壁之中一般,愣是和石壁渾然一體,紋絲不可撼動。

白舒冷哼一聲,右手依舊握在劍柄之上沒有鬆開,身子卻往後撤了一步。他兩腳開立呈七星步的守勢,重心降低,將全身的靈力都匯聚在右手之上。澎湃的靈力外洩,以近乎實質化的狀態從白舒的手臂之上流出,將白舒的衣袖緊緊吸附在了手臂之上。

白舒低喝道:“給我出來!”伴隨著白舒的低吼,白舒猛然發力,腳下石板應聲斷裂被白舒踏成齏粉,白舒手臂上的靈力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發出呼呼的聲響,宛若在風中起舞的火焰。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那面石壁被白舒的靈氣生生震碎,那長劍躍然而出。

一瞬間白舒被湮沒在碎石粉塵之中,眾人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卻能夠清晰聽到長劍錚鳴之聲。那聲音雖是金屬之音,卻彷彿滿懷著桀驁和不屈。長劍落於白舒手中,一次次地想要掙脫白舒的控制,卻都被白舒按了下來。白舒隨著長劍的力道不停地轉身卸力。這感覺就像是在馴服一匹脫韁的野馬。可任憑白舒如何用力,這長劍就是不屈不撓,無論如何都不為白舒所控。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調轉劍尖,試圖傷害白舒。

不過幾個回合的功夫,那長劍就從白舒手中脫身,在空中劃過一道長線,對著白舒刺來。白舒不敢託大,左手張開在面前輕輕一抹,一道青綠色的太極八卦圖就懸於半空,護在白舒身前。與此同時白舒右手聚氣成刃,將靈氣幻化成寶劍握在手中。

那殘破之劍劍勢極快,只在眾人眼前閃了兩下,白舒的虛極障和手中的靈氣長劍就都被斬碎,化為點點星光。白舒眉頭緊鎖,面對著再次刺向自己的殘破之劍,心中忽然沒了主意,對這殘破之劍竟是無可奈何。

眼看白舒躲閃不及,劍光登時落在白舒身上,引得董色發出一聲驚呼。可緊接著董色就發現,劍光斬碎的不過是白舒的一道影子,白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董色的身邊,正輕拍著董色的肩膀,頗為無奈地笑道:“這東西還真是不好對付呢!”

見到白舒沒事,董色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用手輕撫著胸口,沒有責怪

白舒,也沒有任何阻攔,只是輕聲叮囑道:“萬事小心,莫要託大!”

白舒點點頭,再次上前和殘破之劍戰在一起,石室之中刀光劍影,塵土飛揚,足足半個時辰,白舒愣是沒能降服此劍,那殘破之劍也未能傷得白舒分毫。白舒看著那滿身傷痕的長劍,心中一嘆,深知在拖戰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此劍劍靈已成,端是一個寧死不屈的性格,就算是把它碾成齏粉,也難以將其馴服為己用。

白舒不無可惜地望著那長劍,忽然毫無徵兆地大手一揮,一式天劍術直奔著石室頂壁而去。碎石穿空,石室頂壁被白舒揮手間打破,伴隨著陣陣清風,碎石煙塵緩緩散去,銀色的月光透過層層砂石落進了石室之中,灑在了白舒的道袍之上,也映照出了殘破之劍劍身上的傷痕。

白舒負手而立,沒有在強求什麼,反而是給了這柄殘破之劍一條退路。

白舒始終堅信,萬物皆有靈,要懂得尊重每一個生命的意願,如果看到任何天材地寶,都要據為己有,那這未免也過於貪心了。

就像白舒得到夢離一樣,那固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劍,但拿在自己手裡,倒不如將它留在東洛劍宗。今天這柄殘破之劍如果不願意接受白舒,倒不如讓他重回天地,未來的某一天,它說不定還能等到自己真正的主人。

星光璀璨,月色朦朧,白舒退後幾步,讓殘破之劍獨自沐浴在星輝之下,靜靜等待它飄然遠去。

可出乎白舒意料的是,那柄殘破之劍在空中左右搖擺,似乎是想踏破夜空乘風而去,又像是有著猶豫和不捨。它就那樣搖擺不定,像是陷入了沉思。

白舒見它的樣子,沒由來的覺得它有些可憐。白舒再次對著那殘破之劍招了招手,這次它沒有猶豫,直接飛向白舒,啪嗒一聲落入白舒的掌心,然後徹底沉寂了下去。

白舒這才有機會把它擎在身前觀瞧,長劍滿身傷痕,卻依舊鋒利地閃著寒光,一道長長的血槽貫穿整個劍體,讓這把劍顯得英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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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用手指細細摩挲劍身,劍身冰涼,觸感既像是鋼鐵,又似頑石,它身上每一道傷疤,都帶給白舒手指一種別樣的觸感。白舒輕撫這些傷疤,就像是輕而易舉觸控到了這把劍的曾經。

它好像是透過這些傷疤來告訴白舒,它是如何的身經百戰,又如何值得信賴。

董色走上前握住白舒的手,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相觸,董色笑著對白舒說:“此劍不同凡響,如此百折不撓,或許可以叫它不滅,不光是劍百戰不折,它的昂揚鬥志,亦是永生不滅!”

白舒點頭把不滅遞給董色,董色卻沒有接劍,只是笑著搖搖頭道:“何須給它印靈打上專屬於你的記號呢,它的身上除了傷疤,或許不應該再有任何別的痕跡。”

白舒笑著點頭,他能從董色的話中聽出來,董色的精神正在逐漸恢復。她依舊是那個古靈精怪,有著自己處事準則的董色。

白舒收起不滅,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紙,遞給站在旁邊的鬼差。那鬼差下意識地接過黃紙低頭看了一眼,黃紙之上用極淡的筆跡寫了一個淵字。

白舒解釋道:“這道符的價值,足足超過之前那山字元的十倍,這把劍我要了。”

那鬼差帶著神符轉身離開,算是預設了這場交易。他還算是個明白人,如果不是白舒出手降服不滅,恐怕今天這小小石室之中,沒有幾人能完好無損地離開。

所有商品已經競價結束,一眾鬼民不需要鬼差的任何指引,相繼沿著隧道離開。馬姑娘帶著白舒和董色走另外的通道,來到一個稍小一點的石室之中。

一進門白舒就覺得事情不對,整個人都變得警惕了起來。因為石室之中站著五個戴著面具的人,他們的面具和馬姑娘所配

面具一模一樣,都是幽藍色的底板,點綴銀點銀線,像是星河的倒影。

馬姑娘一進石室就和白舒董色分開,站到了人群中間,如果不是白舒識得馬姑娘的身材和衣著,他幾乎分辨不出馬姑娘的氣息,因為他們站在一起一動不動,就那麼幽幽地望著白舒和董色,氣質出人意料的一致,充滿著神秘感和威脅。

此刻馬姑娘的雙瞳隱藏在面具的陰影之下,白舒看不見她的眼神和表情,更不知道馬姑娘把自己帶過來是要做什麼。

不僅如此,白舒還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了靈氣的波動,他們全部都是修行者,而且最低都是個破虛期的修為。足足六個破虛境界的高手,就算是面對天啟強者,也不至於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正在白舒被人盯得發毛時,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他就在白舒的注視下,摘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那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形修長,樣貌平平,唯獨一雙眼睛頗為有神,叫人看不出他的深淺。

剩下幾人跟著他一起摘下面具,算上馬姑娘,一共有四個男人,兩個女人。

另外一個女人和馬姑娘一樣有著高挑的個子,雖然身材不如馬姑娘,但面容生得更加美豔,有三分葉桃凌的冷峻,亦有三分羅詩蘭的秀美。

除了領頭那名男子,還剩下三個人。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鬢角飄著兩綹碎髮,身後揹著長劍和畫卷。

還有一人身材矮小,看起來已經四五十歲的樣子,笑起來一臉的和善。

至於最後一人,卻讓白舒怎麼都沒想到,那人手握一杆長槍,目光炯炯地盯著白舒,居然是之前在燕北結實的滄浪。

當時滄浪站在異靈者那一邊,和白舒纏鬥被白舒用日字元弄瞎了眼睛,白舒也被他打斷了胳膊,好在當時二人在面對群狼時摒棄前嫌,並肩而戰,結下了善緣。

如今再次見面,兩人都步入了破虛境界,白舒的胳膊已經接上,滄浪的眼睛也無大礙,算是故人重逢,皆大歡喜了。

有馬姑娘和滄浪在,白舒放心了不少,當下白舒笑意盈盈對滄浪道:“滄浪,好久不見,你的眼睛已經好了嗎?”

滄浪甕聲甕氣地答道:“多虧孔公子相助,已經徹底痊癒了。”

滄浪看著白舒,一本認真地道:“你現在看起來很好。”

白舒笑笑,轉而問馬姑娘道:“這就是你說的幾個朋友嗎?”

馬姑娘點點頭,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孔飛舟孔公子,我們能聚在一起,全是因為孔公子。”

馬姑娘說的是最開始摘下面具,相貌平平的那個中年男子,他是這夥人的領頭者。雖然他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但能讓馬姑娘和滄浪等人心服口服地跟在他的身邊,想必是有很多過人之處。

白舒對孔飛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馬姑娘依次給白舒介紹其他人。揹著書卷和長劍的中年人是襲譽,他是用劍的高手,曾經在東洛朝中任太師一職,因為年齡偏長且身份特殊,大家一般都稱呼他為襲太師。

那個四五十歲的小老頭外號斷頭鬼,而隊伍中另外一個女人名叫望半煙,因為生得過分貌美,所以人們都稱呼她為煙仙子。

介紹完所有人,馬姑娘又對白舒坦言道:“之前多有不便,沒有告訴你們,我並不姓馬,我的名字叫柳冰真,你們叫我柳姑娘就行。”

白舒被柳冰真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挨個和他們打過招呼,並自報家門道:“太虛觀,白舒,很高興認識你們。”

孔飛舟上前一步牽住白舒的手,熱情地招呼道:“白先生客氣了,不需要介紹,我們都知曉你的大名,這次聽冰真說你和你的夫人遇到了一些麻煩,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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