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

趁著白舒還沒回過神來的功夫,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那聲音中隱隱透著幾分不懷好意。

白舒這才整理好情緒,轉身看著眼前這個人,蹙起了眉來。

“薛冬亦...”白舒低語一聲,下意識的念出他的名字。

薛冬亦對著白舒溫和的笑了笑,敘舊般道:“一年時間過去了,想必你在修行一途,已經大有長進。”

薛冬亦說著晃了晃手中嶄新的朴刀,那邀請白舒比試的意思,不能夠再明顯了。從薛冬亦拿到這柄新的朴刀開始,到現在這刀上還沒有見過任何人的血。去年的四派論道,薛冬亦雖然勝了白舒突破了境界,可他的朴刀也碎成了一片一片,這一次他本想借孟克之的手除掉白舒,可孟克之卻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愣是不相信白舒是一個一等一的高手,不願意和白舒拼個你死我活。

幾番猶豫之下,薛冬亦還是決定自己動手,這不僅僅是為了斬斷蕭雨柔的心魔,更是因為薛冬亦要替董色討一個說法。此刻葉桃凌和羅詩蘭都不在白舒身邊,這是薛冬亦對白舒下手的最佳時機。

白舒望著薛冬亦寒光閃閃的朴刀,忍不住笑了,他背上還揹著劍冢裡的頭劍,也是從來沒見過血的,白舒真沒想到,還會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兩人不懷好意的目光互相交錯,迸射出了火花,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白舒注意到人群中蕭雨柔和顏丹暈二人的神情,心裡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如果今天和薛冬亦對上,不管誰佔了便宜,似乎受傷的都是白舒這邊太虛觀裡的小姑娘。

想及此處,白舒乾脆敷衍似的抱拳說道:“薛公子境界高深,實力超絕,白某人甘拜下風...”

白舒說著說著忽然打了個哈欠,帶著濃重的鼻音繼續道:“我就不陪薛公子活動手腳了。”

白舒的表現讓薛冬亦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薛冬亦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不管什麼時候,白舒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充滿了蔑視,他究竟是哪裡不如他白舒,怎麼就這麼讓他看不上眼。

薛冬亦那吃了死蒼蠅一樣的表情著實讓白舒覺得精彩,他有心想戲謔薛冬亦幾句,便調侃道:“白某和薛公子相交不深,不過細細想來,我們第一次相見看了場大火,第二次相見有幸見到殘刀,不知道咱們這一次相見,又會讓我看到什麼?”

白舒說的是自己和薛冬亦前兩次的交鋒,二人相對各自或多或少都吃了些虧,不過要從面子上來算的話,白舒始終都是佔了上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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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薛冬亦一聽白舒這翻話,頓時覺得怒火中燒,這滿天下的人,薛冬亦就瞅白舒是如此的不順眼,當下強壓著怒氣,陰陽怪氣的諷刺道:“人人都說你是太虛觀的道法天才,可今日你在我面前,竟然都沒有悍然一戰的勇氣。”

薛冬亦望向白舒的目光充滿了鄙夷,他不屑道:“難道你去年說再見面是要殺了我,只不過是你小子嘴硬說出來的屁話嗎?”

白舒這一年風雨飄搖的遊蕩在外面,時間雖然不長,但經歷的事情卻屬實不少,從聲望如日中天,再到陵武城修為盡毀,緊接著又接手了陸靜修的一系列考驗。薛冬亦要是不提,白舒還真忘了自己曾經說過要殺了他這件事情。

說白了還是因為白舒從來都沒有把薛冬亦放在眼裡,而已以現如今的形勢,若是殺了薛冬亦,他與蕭雨柔和顏丹暈的關係又要如何處理呢?

白舒抬眸望著一身黑衣的薛冬亦,又看了看人群之中一臉嚴肅的顏丹暈和滿目擔憂的蕭雨柔。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白舒,等待著白舒的回答。

“我師弟失去了修為,你莫不是不知道嗎?”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白舒的沉思,是徐慕靈走了上來,為白舒找一個臺階下。她一臉慍色,對薛冬亦道:“要不,我陪你打一場?”

不等薛冬亦回話,白舒就招呼著徐慕靈回去,低聲感謝道:“徐師姐,多謝你替我解圍,不過這始終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就不勞煩徐師姐費心了。”

白舒語氣誠懇,將徐慕靈勸了回去,然後望著薛冬亦,無可奈何的說道:“薛冬亦,改天吧!”

白舒說完也不看薛冬亦那張臭臉,轉身回到了那道淡青色屏障前面,一臉憂色的望著鼎城的入口。

城門之後並不是空曠無人的街道,而是一片濃重的迷霧,讓白舒根本看不清楚裡面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

就在白舒心下擔憂之際,薛冬亦忽然在白舒身後嘟囔了一句:“說白了你還是個靠著女人生活的軟蛋,而且還是一個朝三暮四的軟蛋!”

此言一出,空地之上氣氛頓時一滯,人群中安靜片刻,緊接著又議論紛紛。

薛冬亦把朴刀砰的一聲戳在了地上,質問白舒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白舒是有一門親事在身的,那你現在和葉桃凌廝混在一起,又是什麼意思!”

白舒身子一顫,忽然間被薛冬亦問得有些措手不及。知道白舒和董色的事情的人不多,偏偏的,他薛冬亦算是一個。而且薛冬亦不僅認識董色,他還是曾經董色最好的朋友,今天薛冬亦說出這番話來,不為自己,就是替董色咽不下這口氣。他本來想在擊敗白舒之後再質問白舒的,卻不想白舒這次硬是當了縮頭烏龜,不敢與自己一戰。

薛冬亦見白舒不說話,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你真的以為你配得上她嗎?你今日在東洛的所作所為,就是在玷汙她往日裡對你的情意,你這個混蛋!”

這一番話說到最後薛冬亦幾乎是怒吼著喊了出來,絲毫不留情面的刺破了白舒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偽裝,把白舒感情背後所有的汙點都赤裸裸的擺在了明面之上。

白舒在薛冬亦的唇槍舌劍之下如遭雷擊,他口不擇言道:“你胡說,我和葉桃凌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白舒說到這裡忽然就說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什麼樣的語言才能解釋自己的所做作為,他更加沒有意識到,今天

這樣一番話不僅承認了自己的心虛,也辜負了葉桃凌的一片情義,徹底失去了劍宗的人心。

一時之間圍觀的劍宗弟子都對著白舒怒目而視起來,垃圾和人渣之類的罵聲不絕於耳。

白舒也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淡然和風度,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手足無措起來。

“我呸!”薛冬亦一口唾沫狠狠的啐在白舒的腳下,咬牙切齒道:“你在太虛和葉桃凌同吃同住你們這是朋友?你把自己的佩劍送給葉桃凌也是因為朋友?你不遠千里來為葉桃凌助陣,也是朋友?那你今日和葉桃凌的牽手和擁抱呢,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做這些只是因為,葉桃凌是你的朋友?”

“你別說了!”白舒一聲大喊,就一句話喉嚨已經顯得有些沙啞。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怒目而視死死的盯著薛冬亦。

薛冬亦卻不吃白舒這一套,情緒激動道:“我偏要說!”

薛冬亦用手指狠狠一指蕭雨柔,對白舒厲聲呵道:“你對她呢,難道也是朋友嗎,白舒你敢不敢問心無愧的告訴我,你除了對和你一起縱火的那個女子之外,對任何人,都沒有過逾越身份和禮數的行為和想法!”

“你敢嗎?”薛冬亦狠狠的咬著牙齒。他對白舒的厭惡,一直以來都是有原因的,他沒想過要像今天這樣把白舒搞的身敗名裂,但是事情恰恰就在向著這個方向發展。

今日之後所有關於白舒和葉桃凌那些浪漫美好的傳聞,都將在白舒此刻的狼狽之中,徹底變了味道。

白舒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如薛冬亦所言,白舒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問心無愧,他曾經有過一瞬間對蕭雨柔真的心動,他今天站在鼎城外面,心裡也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對葉桃凌的感情。

劍宗中人看白舒的眼神變了,就連太虛觀的同門看向白舒的眼神也變了。

良久之後,白舒才沙啞著喉嚨說道:“我對不起她。”

白舒說這話時的神情像極了一頭灰頭土臉的喪家之犬。

薛冬亦卻不買白舒的賬,毫不留情的說道:“你根本就不配和她在一起,你就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垃圾!”

寂靜,這一刻鼎城之外沒有任何聲音,沒有風聲,也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有薛冬亦那一句有人生沒人養,還迴盪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蒙著面紗的嬌小身影,忽然往白舒的方向走去,她仰著脖子,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在不經意間讓寒風吹乾了自己的眼淚。

轟隆一聲悶響,以白舒為中心,天地間的靈氣好像忽然間炸裂開來,人群被呼嘯而來的靈氣推得倒飛了出去,白舒眸中閃過一絲血紅,他那一身青色衣襟也無風自動,被鼓吹了起來,身後的一頭墨髮也在靈氣的波動之下隨風飄舞。

那句有人生沒人養在一瞬間點燃了白舒心中所有的怒火,從來沒有人告訴過白舒,在對待感情的時候應該怎樣去做,但這並不意味著,誰都能說白舒是個沒人管教的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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