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眾人驚訝於蕭雨柔這不可思議的一招的時候,一片雲霧中忽然傳出了金色的佛光,那種金光穿霧的感覺,讓白舒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緊跟著白舒就感覺到一捧溼氣鋪天蓋地的襲來,那龍吟聲徹底爆發開來,整個騰霄廣場之上都落起了雨,與此同時,月興身上金光大作,每一顆雨滴之中都染著金色,像是落了滿天的琥珀。

在一片水霧之中,飛出了一隻金色的手掌印,梵音似從雲中響起,一切如夢幻般的場景一閃而逝,匆忙間白舒只看到那金色的手掌落在了蕭雨柔的胸口,把蕭雨柔整個人都染成了金色。

隨後白舒聽見蕭雨柔一聲悶哼,身子如同鴻毛般飄起,輕輕的飛了起來,往臺下摔了過去。

白舒愣了一瞬,心中卻驟然一緊,飛也似的衝了過去,想要接住那柔弱的身子。

蕭半山見白舒動了,往前邁了一步,卻還是站住了腳。

正在白舒馬上就要衝到蕭雨柔身邊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擋在了白舒身前,接住了輕飄飄的蕭雨柔。

蕭雨柔嘔了一口血在那人的胸襟上,卻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那人順勢把蕭雨柔送進了白舒的懷裡,蕭雨柔這才安心的把臉貼在了白舒的胸口,喉嚨中一陣翻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羅詩蘭上前往蕭雨柔嘴裡塞了幾顆丹藥道:“幸虧我隨身給你帶著傷藥,想不到先給雨柔吃了。”

而白舒這才看清那個先自己一步接下蕭雨柔的人。

又是薛冬亦。

薛冬亦沉著臉色望著月興道:“你對個小姑娘下重手。”

月興一臉愧疚,念了聲佛號道:“貧僧受到這種程度的攻擊,下意識的做出了同等級的反擊,是貧僧考慮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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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冬亦顯然不接受這個解釋,依舊死死的盯著月興。

月興則嘆氣道:“薛師兄和蕭師妹是什麼關係?”

薛冬亦冷冷的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不過之後你若是遇上我……”

薛冬亦眯了眯眼道:“我把你一身骨頭都捏碎。”

薛冬亦一身的陰鬱氣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帶著幾分怨恨,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他說完就轉身走開了,月興則站在白虎臺上,低著頭口中唸唸有詞,像是在懺悔。

白舒幫蕭雨柔擦了擦口邊的鮮血,手卻微微有些發抖。

蕭雨柔白皙的肌膚之上,那些血漬根本擦不乾淨,黏糊糊的帶著令人心悸的氣味兒,更何況蕭雨柔一陣陣的咳嗽,時不時還咳出血來,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白舒忽然非常的後怕,怕到身子發抖。

“師弟,你怎麼了?”直到蕭半山夫婦把蕭雨柔從白舒懷中接走,羅詩蘭才關切的問道。

白舒臉色難看的厲害,又想起剛才蕭雨柔死抓著自己的衣服不願意離開自己懷抱時的樣子。

她明明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為什麼卻掙脫了薛冬亦的懷抱,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不放呢?

白舒狠狠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兒師姐,就是有些擔心小師妹。”

之前從姑沛開始月餘的顛沛流離,死裡逃生,白舒都沒讓蕭雨柔受過一點兒傷害,想不到回太虛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蕭雨柔居然傷了。

白舒抹了一把衣襟上的鮮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一瞬間他的確慌了神,白舒甚至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才有過這樣的感覺。

是凌問兒第一次嘔血的時候,還是三里巷口,他發現董色消失在馬車中的那一瞬間?

“先回開陽宮。”白舒穩了穩心神,連忙帶著羅詩蘭和紙鳶追著蕭半山幾人的背影去了。

臨走的時候白舒回頭看了月興一眼,那和尚似乎真的是悲天憫人,還在低頭懺悔著,白舒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胸中有些情緒在激盪。

開陽宮蕭雨柔的房間之外,蕭半山和白舒並肩而站。

“舒兒,雨柔是怎麼認識薛冬亦的,你事無巨細,都告訴我。”

白舒嘴裡有些發苦,縱使他看人極準,他也始終捉摸不透薛冬亦這個人,這次薛冬亦早早結束了自己的比試就趕過來看蕭雨柔了,末了還是他先接住的蕭雨柔,並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放了一句狠話,任誰都看出來薛冬亦對蕭雨柔的態度有些特別了,可薛冬亦畢竟是魔宗的人,是孟宗的徒弟,近些日子以來,孟宗的態度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此時此刻見蕭雨柔和薛冬亦有瓜葛,蕭半山自然擔心。

白舒仔細想了想,隱去了董色的部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蕭雨柔和薛冬亦的事情。

蕭半山在聽到蕭雨柔和薛冬亦險些成親的時候,勃然大怒道:“胡鬧,這孩子真是一點兒事都不懂!”

白舒連忙勸道:“小師妹後來也知錯了,師姐把我們帶出來之後,小師妹就一直很懂事兒了。”

蕭半山喘著粗氣道:“我要不把這丫頭性子磨平,我絕對不再放她下山!”

蕭半山說一不二,白舒知道勸也沒用,只能低聲安慰幾句,心裡想著蕭雨柔在山上洗幾年性子也好,大不了陪她就是了。

蕭半山默然良久,忽然開口問白舒道:“舒兒,你跟我說實話,當時雨柔私自跑下山去了紫桑,究竟是因為什麼?”蕭半山注視著白舒,語氣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白舒知道躲不過去,猶豫了片刻就如實回答道:“之前上山來找我的不是我妹妹,是和我有婚約在身的我未來的妻子。”

白舒苦笑道:“我一見她什麼都忘了,也沒管等了我一宿沒睡的小師妹,雨柔氣不過,這才跑下了山。”

蕭半山長嘆了一聲,忽然間像是蒼老了很多。

“你看不上雨柔麼?”蕭半山聲音很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

白舒努力的解釋著:“這種事情,哪有什麼看得上看不上這種說法,有的只是合適或不合適。”

蕭半山忽然咳嗽個不停,半天才止住了咳問質問白舒道:“男才女貌,同門同脈,我給你們做主,有什麼不合適的?”

白舒正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身後驟然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像是寒冬之中新開花的嫩蕊,弱不禁風一樣道:“爹,這事情您就別管了。”

白舒回頭,卻見蕭雨柔扶著門框,披著一件衣服走了出來。

蕭半山神色也驟然一軟,什麼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蕭雨柔笑著,卻莫名有一種幽怨在眉眼之中:“白舒他說了,先等幾年看看,到時候我就有答案了。”

是的,白舒確實說過這話,實際上連白舒自己都分不清這就是用來做藉口的緩兵之計,還是另一種形式下的一個諾言。

只不過蕭雨柔深信不疑,她沒有考慮過這話的真假,更沒想過什麼結果。

蕭雨柔每每望向白舒的時候,能看見很多東西,疼愛、憐惜或者是痛心疾首,可最讓蕭雨柔覺得有希望的是,她自己只要表現的有絲毫的失落或是憂傷,她都能從白舒眼中看見一個最重要的東西。

就是掙扎!

在白舒眼中,蕭雨柔常常能望見掙扎,這就說明,他白舒不是沒考慮過自己,他一直在考慮,一直在猶豫,以至於他煎熬一般的掙扎著。

蕭雨柔並不掙扎,但她也在煎熬,只不過蕭雨柔知道,總有熬出個結果的那天,或許就是白舒說的,幾年之後,如果你還是這般喜歡我,那麼咱們再來考慮這件事情。

那好,我蕭雨柔就等你幾年,我少不經事,別的沒有,時間最多,我肯定等的起的。

這一刻蕭雨柔沒說任何多餘的話,可白舒在她眼中看到了堅定不移。

“師妹,外面冷,快回去躺著!”

出於習慣,蕭雨柔哦了一聲,就乖乖的聽從白舒的安排,躺了回去。

回到床上,蕭雨柔隔著窗子,隱約又聽見白舒和蕭半山說了幾句話,只不過聲音太小了,她聽不清楚。

然後,白舒的聲音透過窗子而來:“師妹,晚上想吃什麼?”

蕭雨柔心中一動,反問道:“你去做飯麼?”

“沒錯,我給你做飯。”白舒回應道。

“我聽說你給葉桃凌熬粥了?”蕭雨柔還是在反問。

白舒的回答遲疑了一刻,蕭雨柔能想象到白舒此時此刻略顯尷尬的樣子。

“是啊,那天趕巧了,順便熬了一碗粥給她送去了。”

蕭雨柔咬著嘴唇想著,氣不過道:“我也要喝粥,要喝兩種!”

“好,一碗待會兒喝,一碗我給你溫著睡前喝。”

蕭雨柔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要求道:“我要吃魚,要清蒸的,去明月峽捉來,不要莫愁湖的!”

窗外那聲音沒有絲毫遲疑就道:“沒問題,我這就去抓!”

蕭雨柔已經有了幾分笑意,胸口處的痛,倒也不痛了,她繼續道:“吃筍……”

她話還沒說完,白舒就立刻保證道:“天權宮的筍,絕對現挖現做!”

白舒畢竟是白舒,小女兒心思他一猜一準。

可屋子裡面卻還在說著:“我還要……”

蕭半山的打斷蕭雨柔道:“你別要了,吃不了二兩飯,折騰你師兄做什麼?”

蕭雨柔瞬間想到了蕭半山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神色一凜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這麼多吧!”

這句話之後,蕭雨柔還聽見窗外蕭半山在叨嘮道:“別管著這孩子,口都給養刁了,隨便弄點吃的就好。”

白舒口中答應下來,晚間送過來的吃食卻比蕭雨柔要求的還要豐富很多。

魚是清蒸的,清香四溢,筍是煸炒的,香脆可口,粥有兩碗,前一碗是餘下來的桂花配上蜜棗,留一碗是黑芝麻山藥粥。

剩下還有幾道菜,多半都是肉食。

蕭雨柔一邊吃,白舒就一邊解釋著自己是如何捉魚,如何挖筍,又是怎麼控制火候熬出來的粥。

其實白舒不說蕭雨柔也知道,白舒廚藝雖然比不上方興,卻絕對不差,她吃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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