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一劍就要將青竹腰斬,那道火舌也道了近前,此時此刻如果瞻前顧後,青竹可能一招都接不下來,青竹下意識的選擇了繼續接下白舒那直覺上更有威脅的一劍,他怒吼了一聲,正要拼個魚死網破,之前趴在竹椅之上的貓兒忽然跳了起來,把那道火舌擋了下來。

旁的也有一人拉了青竹一把,同時那人一腳踢翻了青竹的酒壺,酒漿倒灑出來,在空中凝結成了一層薄冰。

白舒的無字劍斬在冰上,竟硬生生的被消磨掉了幾分,但儘管如此,無字劍還是追著青竹斬了下去。

青竹用短劍擋在身前,下一秒白舒的無字劍驚鴻而過,青竹手中的短劍脫手而出,飛落在長廊深處,而青竹拼命的躲閃,卻還是被斬中了左肋,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而那只中了火舌的貓兒除了肚子上有一個血洞外,表皮沒有任何的傷口,可它卻跌落在椅子上,翻來覆去的打滾兒抽搐著,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刻,這時眾人才看清,來人是陳詞和一個蒙著面,身段窈窕的女子。

青竹沒有管自己的傷勢,反而是看著那貓兒,目眥欲裂,發出了一聲哀嚎。

“嫦熙!”

青竹搖搖晃晃的衝了上去,全然不顧左肋血流如注。

而那只叫嫦熙的貓兒依舊在痛苦的打著滾兒,疼的死去活來的,尖叫聲已經到了嘶啞破裂的程度。

陳詞一步上前,雙手捧起了那貓兒,陳詞一碰到那貓兒,那貓兒立刻就安靜了許多,身子雖然安穩了一些,可還在忍不住的慘叫著。

陳詞當時只想著打傷青竹,好讓太虛弟子可以趁機離開,他萬萬沒想到這貓兒護主心切,竟然用身體擋了自己一招。

陳詞同樣沒有想到,白舒這一劍竟然有如此的威力,青竹竟然只顧著防禦白舒那一劍,而無視自己的攻擊。

見陳詞抱住了那貓兒,青竹一下站住了腳步,頓在原地,驚慌失措中帶著一絲哀求道:“你別殺它,我放你們走!”

陳詞搖了搖頭道:“剛才那道丹火燒進它身子裡了,對不起,這貓兒怕是要死了。”

這貓兒是個變數,陳詞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搭救,也還是來不及了。

陳詞說話間,那貓兒好像緩過了勁兒,猛的一口狠狠咬的在陳詞的手腕上,陳詞吃痛鬆開了手,那貓兒則輕飄飄的摔在了地上,一步躥回了青竹懷裡。

那貓兒回到青竹懷中,不過三五步距離,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歪著頭吐著舌頭,嘴中不斷的滲出鮮血,氣若游絲的輕聲哀嚎著,眼中竟然流出了眼淚來,對青竹眨著眼睛。

在貓的世界中,眨眼睛就是親吻的意思,這不是一種定質定性的語言,而是一種情難自禁的表現。

而青竹這樣一個說起人命來如同談草一般的人,竟然在此時此刻,也抱著貓兒失聲痛哭了起來,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像是失去了親人一般。 那蒙面少女躍到青竹身邊,一邊用一塊布按在青竹左肋,遮住了那不斷湧出鮮血,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邊用手按在了那貓兒的頭上。

她碰到那貓兒的一瞬間,貓兒全身上下忽然冒起了絲絲寒氣,不過片刻,就被封在了一層堅冰之中。

“別怕,還有的救。”那女子說完這句話,就怒視著陳詞,抽出了腰間的短匕。

“抱歉。”陳詞又一次道歉,儘管傷的只是一隻貓兒,但也是一條生命,更何況是青竹如此在乎的一條生命。

可事已至此,陳詞除了說抱歉,也沒有了任何的辦法。

那女子這次不和陳詞多說了,怒氣衝衝的衝了上去,與此同時,長廊深處也響起了腳步聲,聽聲音,人還不在少數。

“你們先走,我和陳詞師兄斷後。”白舒推了一把張敏。

眾人還要猶豫,卻被白舒罵道:“快走啊,別留下來當累贅,不然你們就把陳詞師兄拖累死了,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脫身。”

眾人接連見了白舒兩次戰鬥,對白舒可怕的實力有了一定的瞭解,張敏聞言當機立斷,帶著其他幾人就往木如觀外走。

“活著出來,我等你們!”官如霜看了陳詞一眼,留下了一句話,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也轉身離開了庭院。

而這次那蒙面女子發了怒,全力出手,不過幾息的功夫,就把陳詞打的狼狽至極,而那女子本人,卻因為有一顆灰色的珠子,又有著飄逸的身法,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陳詞的靈旗在慌亂之中,也一直沒有機會祭出來。

“你也走!”匆忙之中陳詞只喊出了這麼一句,卻又被那蒙面女子趁機劃了一刀,皮肉翻起,多了一道傷口。

木如觀深處一眾希微和破虛境界的異靈者也進到了庭院中來,隨時準備加入戰鬥。

白舒屏息凝神,將全身的靈力都凝結在手指之間,飛速畫了一張日字元,又瞬間激發了出來。

黑夜之中的光明要更加耀眼。

這世上只有滄浪見過真正的日字元,可滄浪卻瞎了眼睛。

“閉眼,後退。”白舒只來得及說了四個字,他話音還沒落,小院之中就迸發出極為耀眼的白光,天地間不止亮如白晝,甚至如同在烈日之中灼燒。

陳詞對白舒的話深信不疑,雖然來得及閉上了眼睛,卻也覺得實視線一片模糊,滿目都是熾熱的白色,他退了幾步,手腕被人捉住,剛要發難,就聽見白舒的話道:“跟我走!”

下一刻眾人所能感知到的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瘋狂的湧向了一個方向,極度的光明之後,滿世界又是無盡的黑暗和寒冷。

就連那蒙面女子都驚慌失措的跌倒在了地上,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光明之後,彷彿是世間從未出現過的永恆的寒夜,所有人眼裡面只剩下有些發紅不斷泛起漣漪的暈色,全身的血液也隨之變得冰冷,逐漸有了凝結之勢。 你無法用語言形容人們心中這一刻的恐懼。

日字元,燭龍心法,七月流火,瞑晦幻境。

千年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將這四種功法結合在一起使用出來,尤其是日字元和明晦幻境交替的那一瞬間,那種極度的光明和極度的黑暗所形成的反差,足以讓每一個人都失去視力。

陳詞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覺得雙目極度刺痛,像被火燒一般,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就只能在白舒的拉扯下,穿過深淺不一的弄堂,時不時蹚上一腳的積雪和泥土。

兩人跌跌撞撞的出了木如觀,發現徐慕靈等人也都到了觀門口,眾人都騎好了馬,被堵在了路上。

見到白舒和陳詞出來,徐慕靈等人安心了一大半,但無奈異靈者眾多,想要強行衝出去,難如登天。

“上馬,往山上走。”陳詞極為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東西還極為迷糊,卻勉強的找到了自己的馬,翻了上去。

白舒也騎在了琉璃之上,和徐慕靈等人一起策馬往鎮子東邊的茫茫大山之中跑去。

那些異靈者沒有腳力,用盡了招數阻攔,想阻攔白舒等人的離開,拉扯過後,卻也沒能留下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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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子之中,那蒙面女子也回過了神來,推了推抱著那被冰封的貓兒的青竹道:“你快去給他們配藥敷在眼睛上,不然這些人有一大半以後怕是都看不見了。”

那女子恨恨的道:“我終於知道滄浪是怎麼瞎的了,這小子手段真多,他若是先用瞑晦幻境,再用那道會發光的符,恐怕這次我都要栽個跟頭。”

“你們留下幾個照顧這些受傷的人,其他人帶好三天的乾糧,我們三日之內,把他們殺個乾淨。”

那蒙面女子說完,似乎是覺得不妥,又補充了一句道:“那兩個叫陳詞和白舒的人,記得留活口,見到他們兩個就喊我過去,不要輕舉妄動。

蒙面女子這個命令下完,院子裡面雖然聲音依舊嘈雜,但卻已經是有條不紊的按照蒙面女子的吩咐在進行著,就連青竹都暫時忘記了悲傷,專心的配藥幫一眾異靈者治療眼睛去了。

蒙面女子站在院子中用一塊布擦著刀上的血,喃喃自語道:“太虛的符,燕京的境,劍宗的劍還有寺裡的經,有意思。”

她雖然沒有親眼見白舒送那些異靈魂入輪迴,但她至少親眼見到白舒用了魔宗劍宗以及太虛觀三派的絕學了,而且不管是哪一招,白舒都用的像模像樣的。

這些招式單是用出來就已經算是稀奇了,結合著用,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蒙面女子想著想著,想不明白,也就不去糾結了,轉而忽然掏出了一顆淡藍色的珠子放在了掌心之中,細細瞧著,眼中已經多了幾分笑意。

“你就那麼一手純陽丹火還像那麼回事兒,還把滅珠給我了。”

寒院月下,風裡雪中,那蒙面女子滿身的銀光,一身的黑衣也多了幾分柔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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