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長的漢子看了白舒一眼,又對身邊的同伴輕輕的點了點頭,另外一個漢子就飛快的沒入了巷子的深處。

沒過多久,那人就回來了,引白舒進了巷子,送白舒到了門口,那兩個人又無聲無息的沒入了黑暗之中。

董色此刻還在睡著,白舒便準備背她進去,但當他跳上馬車,掀開棉簾,卻驚訝的發現,董色不見了,馬車中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了自己的行李,就連雪鷺也不見了。

董色肯定是進城的時候就醒過來,自己悄然離開了,她走的時候,連話都沒有和白舒說一句,只帶走了雪鷺。

白舒沉默了良久,又摸了摸馬兒的頭,才轉身進了苗厲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裡面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邊上有一顆柳樹,竟有些像是南方的小院子。

天色將晚,房門口已經點上了燈,白舒走上前去,站在燈光之下,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白舒推門而入,只見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正在吃飯,他的身型消瘦,著一身黑色長衣,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白舒將門關好,站在桌前,開門見山道:“我娘臨死前叫我來找您,我叫白舒,我娘叫凌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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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厲穩如大山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抬頭詫異的看了白舒一眼,目光一下子變的溫和了起來,他放下碗筷問道:“凌師妹幾時死的,怎麼死的。”

白舒畢恭畢敬道:“家母於前月月末病逝,所患心疾,無藥可醫。”

苗厲沉默了片刻,道:“坐下吃飯。”

白舒這才落座,旁的就有一人遞上碗筷給白舒。

桌子上只有一葷一素,一飯一湯,極為簡單。

白舒吃了幾口,才發現這飯菜味道竟然極為不錯,而苗厲此刻卻已經停了筷子,默默的看著白舒。

白舒孑然一身,也不覺得拘束,自顧自的吃著飯菜,突然拿起湯勺問苗厲道:“要喝湯麼?”

苗厲將飯碗遞上前去,白舒舀了一碗湯給苗厲,又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苗厲喝了一口湯,問道:“你娘這些年和你住在哪裡?怎得連我,都沒有一點兒關於你們母子的訊息。”

白舒沉吟片刻道:“燕國靠洛國邊緣,有一個叫蘭溪的小鎮子,出了鎮子向東南方向走,有一處雪林,過了雪林向南走水路,有一個沒有名字的小村子,我們一直住在那裡。”

“難怪了,我猜到你娘會回洛國,卻沒想到居然如此簡居。”苗厲望著白舒,緩緩開口問道:“你娘給你講過你爹的事情麼?”

白舒搖搖頭道:“我娘從沒說過關於我爹的事情,但是我在路上遇到我羅詩蘭師姐了,她告訴了我關於我爹孃的一些往事。”

“她怎麼會找到你的?”苗厲不解的問道。

白舒放下碗筷,從行李中取出披風道:“因為這個。”

看到這件披風,苗厲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他道:“原來是因為這個,這麼多年了,你娘還留著這東西。”

白舒平靜的將披風摺疊收好道:“家母對此物甚是愛惜,我便將它留了下來。”

在白舒解開行李的時候苗厲看了白舒的行李一眼,那裡面都是一些尋常人家的衣服,甚至連金玉之物都沒有。

苗厲嘆了口氣道:“可憐你們母子了,若是當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太虛觀和劍宗現在就都是你的,兩派人力物力,還不是任你取用,你又怎麼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白舒卻不為所動,一刻也不想多等,直接問道:“當年在通天塔裡,我爹是怎麼死的?”

苗厲沉默了,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道:“現在告訴你,你也理解不了,反而是徒增煩惱,你既然來燕京找了我,就應該是信我的,那就什麼都不要問,一切聽我安排。”

白舒微微皺眉,想了片刻,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可以進魔宗麼?我娘從未想過引我修行,你會麼?”

苗厲沒有直面回答白舒的問題,轉而說道:“你爹當年和我聊到詩蘭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他說:“君子三樂,一為父母俱全,兄弟無故,二為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三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詩蘭這孩子,天資聰穎,鍾靈毓秀,圓了我一個心願。”

白舒隱隱猜到了苗厲什麼意思,他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我父母俱亡,兄弟不在,也談不上無愧於天地,但我可以引你修行,你是白師兄和凌師妹的兒子,你不可能一輩子都這麼平庸的,屬於你的東西,你要一點一點兒的拿回來。”苗厲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甚至讓白舒產生了一種自己的確不平凡的錯覺。

白舒沒有多做猶豫,當下就要跪下磕頭喊苗厲一聲師父,他此刻已經不在乎魔宗的功法究竟是不是速成的功法了,只想著趕緊踏入修行的大門。

苗厲卻一把抓住了白舒的手臂,不讓白舒跪下去,他道:“我引你修行,卻不要你拜我為師,你爹肯定希望你學道,而不是學我們魔宗的功法,你以後,就喊我一聲苗叔。”

白舒一怔,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學魔宗功法?”

苗厲沉吟道:“因為你的根基在太虛,你始終是要去太虛的,等四派論道結束了,你就跟著詩蘭回太虛觀。”

白舒沉默了,他有些厭倦了這樣奔波的日子,不管是董色還是苗厲,都不能給白舒一種歸屬感,只有羅詩蘭說過“師弟,你應該和我在一起。”

想到這裡,白舒點了點頭道:“好,到時候我和我師姐一起走。”

“你要跟著我待在魔宗,最後也難有什麼大成就,想要真的站在世界的最高點,你只有兩條路。”苗厲低聲的解釋著:“你要麼去太虛問天道,將太虛術法學它個乾淨,然後萬法皆通。你要麼就去劍宗問劍道,將劍修到極致,然後一法通,萬法通。我們魔宗這條路,千年以來,還沒有一個人走成過。”

白舒知道燭祖的事情,燭九陰它畢竟是一條龍,而自己是人,怕是終生都等不到吞吐天地的那一天了。

苗厲見白舒不說話,就道:“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宗裡面轉轉。”苗厲揮了揮手,暗處走出一個人來,領著白舒去了一個住處。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早,白舒換了一件和苗厲衣服一樣的一身黑色長衣。

白舒一直以為是苗厲消瘦的身型配上斑白的鬢角,才給人一種內斂的感覺,等他換了那身黑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氣質也隱隱有了變化。

苗厲看著一身黑衣的白舒,眼中滿是溫和的笑意。

“走吧。”苗厲率先出了門。

三里巷外就是白虎大街,青石鋪路,一眼都望不到盡頭,街邊店鋪也是一家挨著一家,滿街都是行人。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們在看到苗厲二人之後,都下意識的躲苗厲二人遠遠的,他們看向苗厲二人的眼神中,都隱隱透著恐懼。

苗厲早就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見到白舒似乎是有些不適應,便開口解釋道:“燕國民風彪悍,時不時的會出現一些問題,如果是小問題的話,自然有燕兵打理,但如果是他們處理不了的問題,就是我的人來打理,一般來說,我的人處理事情,都是一個活口的不留,聽話的抓走殺了,不聽話的,就當街宰了。”

苗厲眼中早就沒了之前的溫和,他繼續道:“這些人不知道我是誰,他們認的,是咱們現在身上穿的這身黑衣,你在燕京披上這身皮,就變成了人人都敬而遠之的人了。”

白舒聽完苗厲的解釋,再看那些如同避瘟神一樣遠遠躲開的百姓。就不覺得奇怪了。

白舒隨著苗厲走了一會兒,遠遠的就看見了一處寬闊的空地。

“前面是白虎廣場,過了廣場,就是魔宗的大門了。”苗厲適時給白舒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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