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少白見白舒眉頭微鎖,輕輕拉了一下白舒的袖子,白舒一下子就會意過來,和巫少白一起落在了後面。

“怎麼,少白,你也發現不對了?”白舒小聲問道。

巫少白點了點頭道:“這寺裡大有古怪,而且……”他欲言又止。

白舒很少見巫少白說話吞吞吐吐的,他追問道:“而且什麼?”

巫少白猶豫了一下,在白舒耳邊輕聲道:“而且我昨天看六兒和她的哥哥都是一臉的死相,怕是活不過今天。”

白舒一愣,問道:“那你昨天怎麼不說?”

巫少白道:“是善能答應放月離下山之後,他們兩個的氣運才發生變化的,我以為他們會出現意外,就沒說,可今天我發現這寺中大有古怪,才想起來告訴你。”

“氣運?”白舒不理解,便繼續問道:“天藏究竟是怎麼樣一門術法呢?”

巫少白解釋道:“具體來說就是我可以觀望到一個人的氣運,也可以預知到某些事情的發生。”

“先知麼?”白舒吃了一驚,又問道:“那月離會不會出事情?”

巫少白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月離和六兒他們不一樣,六兒他們是徹徹底底的死相,月離只是運勢受阻,被狠狠的壓住了。”

巫少白冷峻的嘴角緊抿著,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以為他們可能會出什麼意外,就沒說,因為天命難違,誰都不可以逆天改命,只不過今天我細細一想……”

巫少白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他們是在善能放他們下山之後才有的死相,我覺得他們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恐怕和澄湖寺有脫不開的關係。”

巫少白這話說完,白舒再看這寺裡這些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和尚,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發寒。

正在這時,元幼晴突然走了過來,質問白舒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成天和少白咬耳朵?”

白舒一愣,觀裡還有會說俏皮話兒的人兒麼?

元幼晴說完這句話狠狠的瞪了白舒一眼就走開了,弄的白舒一頭霧水,他在澄湖寺裡議論僧人的是非,總不至於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讓旁人聽見吧。

再仔細想想這一路上元幼晴的表現,她看向徐慕靈和白舒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徐慕靈一直對巫少白很好,白舒也向來和巫少白走的最近。

白舒片刻就回過了味兒來,原來元幼晴連男人的醋都吃,這樣的一個醋罈子,可不好對付。

白舒便問巫少白道:“這小丫頭是不是喜歡你啊?”

巫少白神色一凜,冷聲道:“不知道。”

白舒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肯定的道:“那就是喜歡了。”

巫少白看了元幼晴一眼,沒有接白舒的話,這一路上,除了陳詞,最冷的人就是巫少白,他除了和白舒徐慕靈交流多一點以外,對其他人,包括對元幼晴,都是愛搭不理的。

巫少白身上本就有一股傲氣,眉眼間自有淡淡的蔑視和不屑,只不過他在修習了天藏之後,他身上的這種氣質已經淡了很多。

可他終歸還是冷淡的性子,再加上他俊朗的容貌和天機子的身份,確實是對任何女孩子都是一個誘惑。

不過在白舒看來,元幼晴比起徐慕靈來要好了太多了,至少元幼晴是個直性子,不會假意迎合,更不會持強凌弱。

白舒有心撮合他們二人,卻不太敢開口,因為以巫少白的性子,他認準了徐慕靈好,那別的女人他就都不會放在眼裡,白舒要真撮合巫少白和元幼晴,縱使他和巫少白關係不錯,也難保巫少白不會翻臉。

如此想來,白舒便沒有開口。

巫少白卻皺著眉頭,用手狠狠的揉著眉心。

“少白,怎麼了?”見巫少白額頭冷汗直冒,白舒關切的問道。

巫少白沒說話,又狠狠的揉了幾下眉心,才厭惡地說道:“修習天藏之後,時常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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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只聽得頭痛二字,就覺得不好。

巫少白是那種牙齒碎了咽肚子裡,胳膊斷了推袖子裡的那種人,能讓他如此痛苦的頭痛,必定不是尋常的頭痛。

“是因為天藏麼?”白舒繼續問道。

巫少白輕輕點了點頭,不太確定的道:“也許是吧!”

“回觀裡問問觀主吧,他一定有辦法!”白舒肯定的道。

巫少白點了點頭,也不和白舒多說,自己躲到一個角落去了,他許是不想讓白舒看見他頭痛的樣子。

白舒識趣的沒跟過去,元幼晴卻是一下子追了過去,顯然,她一直關注著巫少白的動向。

不多時兩人所站的地方傳來的輕微的爭吵聲,元幼晴氣鼓鼓的離開了,只不過她走的時候,又惡狠狠的瞪了白舒一眼。

元幼晴修為再高,畢竟也就是個小姑娘,他表達愛意和關懷的方式,終歸是太過於青澀和笨拙。

尤其是對待巫少白這種人,絕對不能逼的緊了。

李月溪一直帶眾人轉到了傍晚,這才告罪說要去參加寺裡的上燈盛會。

在佛教文化中,燈代表光明,點燈主要是點亮自己的心燈,因此,信徒在佛前點燈,是表示佛與人的心光互相輝映。

只不過這項活動長時間發展下來,山下的很多信徒都沒有上山來參加的機會,到了今天,上燈盛會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佛教活動了。

據李月溪說,澄湖寺後山,通天塔前面有一個廣場,名為坻剎,今晚會以坻剎為中心,在所有的木製欄杆上點滿燭火,相傳人們蒙上眼睛在澄湖之上走動,撞到的第一個人,彼此之間就會結下不解之緣。

這個說法源於一個故事,多年前澄湖寺裡曾經出過一個僧人,那僧人雙目失明,卻佛法高深,常常在上燈盛會這天,下山給百姓講經。

久而久之,人們為了照顧這位高僧,就在上燈盛會這一天,在欄杆上點滿的燭火,這樣人們就算是閉著眼睛,也可以透過路旁火光的明弱,來確定自己要走的路了。

只不過人們並不知道天生的眼盲和閉上眼睛完全是兩回事情,那些微弱的火光,對於那位高僧來說,根本起不到指引的作用。

直到某一年的上燈盛會,一個小男孩兒蒙著眼睛追逐著火光,在嬉戲玩耍的時候,撞在了那高僧的身上。

他把高僧撞倒在了地上,他受人唾罵和指責,他彷彿在一瞬間墮入地獄。

那位高僧卻沒有怪那小男孩兒,反而把這位小男孩兒收為了徒弟,小男孩也因此入了佛門。

之後每年那高僧下山講經,小男孩都會陪侍在身邊,為他引路。

再後來高僧坐化,那小男孩繼續留在澄湖寺中修行,到了最後,他的造化修為,反而比那高僧還要高,他甚至有了一個渡字輩的法號,名為渡滅,成為了澄湖寺三大講經首座之首。

幾十年過去了,那位高僧的名字已經被人們漸漸忘記,渡滅這兩個字卻是越來越響亮。

漸漸的,這上燈盛會也成了一種緣分的象徵,越來越多的人效仿幼年時期的渡滅,有人透過蒙著眼睛相遇找到了友情,也有人找到了愛情,只不過那高僧之後,再沒有人在上燈盛會這天下山講經了。

白舒他們來的日子趕的巧,剛到這裡,就碰上了上燈盛會。

李月溪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一番,並建議白舒等人下山去參加一下山下的上燈盛會,這才轉身離去。

白舒等人哪裡會錯過這種機會,興致勃勃的往山外走,果然發現寺裡的燈火都沒點亮,只有佛殿裡面,燈火滿堂,亮如白晝。

通天塔在澄湖寺後山之下,渡滅的師父下山講經,走的就是後山的這條山路,雖是小路,倒也不難走,修葺的極為規整,而且由於這條後山的山路更加陡峭,所以下山用的時間,倒是不長。

走在路上,白舒低聲叮囑蕭雨柔道:“小師妹,等下到了下面,你別去蒙著眼睛亂跑,就乖乖跟在陳詞師兄身邊,好不好?”

蕭雨柔瞪了白舒一眼,說道:”倒是你不要亂跑,乖乖站在那裡,等我蒙好了眼睛,讓我抓住你。”

白舒苦笑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這種事情吧?”

蕭雨柔反問白舒道:“我為什麼不信?你要是回莫淵山,立馬就娶我,這些東西我以後就都不信了,我只信你!”

“你小點兒聲!”白舒連忙捂住了蕭雨柔的嘴,可已經遲了,周圍已經有好幾個太虛觀的弟子聽見了蕭雨柔的話,對著白舒二人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師妹和師兄成親的事情,在莫淵山上並不少見,只不過這一路上蕭雨柔和白舒都沒有表現的如何親密,是以眾人都沒想到這一點。

此刻聽蕭雨柔一說,眾人再看二人,目光中就多了幾分原來如此的意味。

因為白舒和蕭雨柔的對話,像極了情侶間的拌嘴。

可是,只有蕭雨柔一人知道,白舒只會牽著另一個女孩兒的手,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所以此時此刻那些善意的笑聲和目光,在蕭雨柔耳中和眼裡,就顯得有些殘忍了。

只不過蕭雨柔明白,白舒並不是對自己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心動的,明月峽中的一夜照顧,帝師苑裡的遷就離場,喜宴上那橫跨出來的一步,和白舒準備上前牽起自己手的堅定模樣,都讓蕭雨柔確定,白舒絕對是在乎自己的,而且還是非常在乎的那種在乎。

她現在宛若飛蛾撲火,不管不顧了。

臉面也不要了,什麼矜持都不要了,她只要白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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