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前的十數日,白舒深居簡出,不僅醉心修煉,也終於能彌補之前給不了董色的那些陪伴。

唯有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人們嘴上說著又豈在朝朝暮暮,但誰的心裡不渴望與愛人寸步不離的守候在一起呢。

所以只要有機會,白舒就願意沒臉沒皮的賴在山下,全然不管莫淵山上有什麼風言風語。

這日傍晚,羅詩蘭忽然來了老宅。

雖然羅詩蘭對白舒真的是很好,每次見到白舒,也都會露出旁人難得一見的開懷笑顏。

但羅詩蘭始終和白舒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比如羅詩蘭偶爾會去天一峰給白舒送上一次葡萄,但卻從來不會經常去找白舒。

以至於這段時間裡面,白舒都沒怎麼想起過她。

“師姐,你來了!”白舒驚喜的招呼著羅詩蘭進了屋子坐下,換做常人,一定會問上一句:

“你怎麼來了?”

但白舒絕不會說出這種混賬話,他反而覺得,自己一直住在老宅裡面,有些過分的自私了。

羅詩蘭坐在桌子邊上,袖子攤灑在桌子上,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

“師弟,你可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開陽宮了,小師妹想你的緊。”羅詩蘭說起這件事情,也不太滿意。

白舒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道:“師姐放心,我可沒有耽誤了修煉。”

羅詩蘭聞言笑道:“那是自然,你可不知道你走之後,你那座符山在觀裡有多麼的受人關注。”羅詩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笑的頗為開心。

白舒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他想也能想象的到,觀裡的人見了自己的那座符山會是如何的動容。

“怕是嚇到他們了。”白舒也笑著說道。

羅詩蘭點了點頭道:“剛見到那符山的時候,連我都被嚇到了。”羅詩蘭望著白舒道:“不過今天我來找你,可不是說這符山的事情。”

見白舒認真在聽,羅詩蘭便繼續道:“今年的四派論道將在咱們太虛觀舉行,每次輪到咱們,便趕著重陽這個時節,去其他三派遞送請帖。”

白舒這才意識到,馬上就要是冬天了,他來太虛觀,不知不覺已經快一年了。

而去年的深秋,也大概是這個時候,凌問兒病入膏肓,憤氣填胸,再沒有一點精神。

白舒思緒一下變的有些惆悵,那些仿若昨天的畫面,歷歷在目。

“師弟,師弟…”羅詩蘭連喚了好幾聲,白舒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師姐?”白舒問道。

羅詩蘭頗為擔憂的看了白舒一眼,才說道:“我說今年我帶著你,去其他三派看看,你覺得如何?”

白舒一愣,下意識的轉頭和董色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都莫名有些慌張。

那是一種怕被打擾的慌張。

“這一趟再回來,怕要兩個多月了吧?”白舒問道。

羅詩蘭點了點頭道:“差不多了,怎麼,你不想去麼?”

白舒連連應道:“我當然想去!”

白舒必須去劍宗看一眼,也必須去弄明白通天塔裡究竟有什麼玄機。

羅詩蘭似有所覺的看了董色一眼,又問白舒道:“那你去麼?”

白舒不再猶豫,肯定道:“我去。”

羅詩蘭點了點頭道:“那你明天一早記得回山上來,等咱們確定了出遊的弟子是哪些人,再在山上準備一下,就要出發了。”

羅詩蘭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道:“今年咱們已經錯過了日子,可不能再等了。”

白舒當下應允下來,又和董色一起把羅詩蘭送到了門口。

望著羅詩蘭遠去的背影,董色安然道:“有師姐跟著你去,我就放心了。”

白舒望著比起剛來豐嘉城時,變的有些豐腴了的董色,柔聲道:“我必須得去劍宗看一眼,看看我娘曾經生活的地方。”白舒又一次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提起另一個自己深愛的人。

董色連連點頭,安慰白舒道:“你當然要去看看,不過你可別忘了,要帶我去看咱們孃親的事情。”

白舒點頭,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會忘了呢。

次日一早,白舒就帶著紙鳶回到了開陽宮,內門弟子齊聚,蕭半山和唐向婉坐在主座。

而平日裡最活躍的蕭雨柔,此刻卻躲在杜語善的身後,紅著眼睛小心翼翼的望著白舒。

她不想讓白舒看見自己的眼淚,可她畢竟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過白舒了,她一看見白舒的樣子,一日日積攢下來的心酸和委屈,就如同洪水般收不住了。

白舒沒有刻意盯著蕭雨柔看,他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多想喊蕭雨柔一聲:

“來站到我身邊來!”

但白舒卻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董色說的沒錯,絕對不能對別人太好了,尤其是對蕭雨柔,別說對她好,就是多看她一眼,多和她說一句話,說不定都是白舒親手餵給她吃的穿腸毒藥。

“師父!”

“師孃。”

“諸位師兄。”

白舒面帶微笑的依次行禮,到了最後,他才對蕭雨柔道:“小師妹,莫要哭了。”

蕭雨柔哪裡肯聽,哭的更厲害了,別過頭去就要離開。

杜語善卻是冷著個臉,拉著蕭雨柔就走到了白舒的身邊,把蕭雨柔往白舒身上輕輕一推,就站在白舒前面冷冷的注視著白舒。

杜語善雖然名字叫語善,但卻是個天生的啞巴,白舒也知道,開陽宮的這些弟子裡面,蕭雨柔和杜語善關係最好。

杜語善也是個老實敦厚,秉性純良,肯踏實做事的人,白舒還記得自己動心那日來到開陽宮,最先遇到的就是杜語善。

那日杜語善對白舒笑了笑,又拍了拍白舒的肩膀表示恭喜。

一轉眼大半年過去了,白舒和杜語善雖然交集不多,卻也沒有看見過杜語善這種眼神。

“語善,退回去吧,和小孩子計較什麼?”蕭半山適時的說道。

杜語善聞言退了回去,但還是虎視眈眈的注視著白舒。

蕭半山嘆了口氣,假裝沒看見哭的梨花帶雨的蕭雨柔,沉聲道:“今年又輪到我們太虛去其他三派送請帖了,按照老規矩,每一脈可以出兩名弟子,加入到這次行動中來。”

蕭半山摸著鬍子問道:“你們有想去的麼?”

見半天沒人應聲,羅詩蘭才上前一步道:“我想這次就由我帶著小師弟去吧!”

蕭半山看了羅詩蘭一眼,又看了白舒一眼,剛要道好,卻冷不防被人搶了話。

“不好,我想跟白舒一起去!”蕭雨柔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極為艱難。

她甚至不敢看羅詩蘭,在太虛觀中,還從沒有人敢和羅詩蘭搶位置。

更何況蕭雨柔自幼就受羅詩蘭照顧,難得無欲無求的羅詩蘭提出了個要求,自己還要去和她槍,蕭雨柔出離的羞愧。

羅詩蘭忽然也有些為難,她道:“上次在紫桑城,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小師弟恐怕要丟了性命。”

羅詩蘭一字一句道:“我若不看著他,我怎麼能放下心來。”

“咱們觀裡這麼多人,肯定有破虛的弟子跟著,又能有什麼危險,再說了,舒兒他是我的弟子,就不能怕危險,更不該永遠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蕭半山沉聲說道。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極為尷尬,白舒連忙告了個罪,拉著羅詩蘭出了門。

“師姐,謝謝你願意一直陪著我。”白舒感動的道:“我還記著你最開始在雁南和我說的,我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羅詩蘭看著白舒,忽然發現,現在的白舒和初見時的白舒比起來,成熟了好多,眉眼更加清秀俊郎,更顯的自信和沉穩了。

“我不想和你分開。”羅詩蘭低聲說道,終於顯出了幾分失落。

白舒卻安慰道:“師姐,分開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折磨,但對於強者而言,是磨練。”

白舒斟酌著措辭,緩緩繼續道:“你想要讓我成長,就必須學會放手!”

白舒嘴上這麼說這,卻拉住了羅詩蘭的手放在掌心裡,他怕羅詩蘭多想,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表達安慰。

羅詩蘭沉默了良久,終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那你照顧好小師妹,我等你回來。”

白舒苦笑了一下,他既不想一直活在羅詩蘭的庇佑之下,也不想和蕭雨柔一起出遠門。

但情劫也是磨練,白舒不怕磨練,只是真的心疼蕭雨柔。

也許這一趟蕭雨柔能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呢!

白舒如此期待著。

最終開陽宮這次出去的名額給了白舒和蕭雨柔。

其他幾脈的名額也陸續定了下來,天樞宮是徐慕靈和陳詞兩人,徐慕靈不用多說,而陳詞平日在觀裡都是閉門不出,小書閣都不去,名聲不顯的,卻也在近期不聲不響的突破到了破虛境界,兩人境界最高,自然也是這次出行的領隊。

天璇宮這一脈,是兩個男弟子,徐冶的兒子許堯和一個叫淳于弘毅的男子,兩人同樣都是希微境界。

天璣宮這裡,常悅將名額給了那天讓白舒證明材料用完了的那人,他名叫張敏,張敏負責全觀大部分的材料分配,人又聰明機靈,人緣倒是極好,這次出門,就全當是休息出遊了。還有一人是胡九章,他卻是從入門以後,就沒有任何訊息了,甚是平凡,兩人分別是破虛和歸靈境界。

林悅竹這文曲一脈,則是兩個名聲在外的女弟子,官如霜和姜雪,兩人全都是希微境界。按理說這種機會多半會給新入門的弟子,但鍾雨微和楊孤城大婚還沒多久,就有了身孕,再加上她不願與楊孤城分開,是以這次機會就給了她的兩位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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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橫一脈則是出了巫少白和元幼晴兩人,巫少白是天機子一事暴露之後,觀裡也就白舒能趕上他的風頭,這種事情,自然有他一份。元幼晴年齡不大但也有破虛的實力,屬於那種低調的高手,更為關鍵的是,元幼晴年齡比白舒還小,是太虛觀裡面最有潛力的苗子之一。

最後破軍一脈,就是歸靈境界的介子渝和紅豆二人了。

論境界論實力,這次白舒和蕭雨柔所在的武曲與介子渝和紅豆所在的破軍實力最為低下。

武曲一脈歷來都是觀裡實力的象徵,只不過這次羅詩蘭沒去,一下子就顯得有些悽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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