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淵山不大,白舒的事情,從出事兒到天亮,已經傳遍了山上。

經過了一夜的醞釀,一波三折,白舒依舊還是那個清清白白的少年。

有起的早的弟子,甚至還見到了匆匆下山去的黃俊和劉鶯鶯二人。

相比之下,白舒完全沒有下山的道理,那他此刻為何又匆匆往山門的方向而去呢?

白舒經過騰霄廣場,有弟子問他:“白師兄,這一清早的,著急去做什麼呢?”

白舒搖了搖頭。

他經過洗劍池,依舊有人問他:“白師兄,你跟著這鳥兒做什麼,白舒還是搖頭不語。

太虛觀的山門外,站著一個一身黑色衣衫的少女。

似乎從遙遠的上古時期起,黑色就不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顏色,時至今日,也很少會有女人穿黑色的衣服。

但偏偏,站在太虛觀山門外的那位少女,就是一身黑衣,盈盈獨立,她站在山門處,就像是站在自己家門口一般安逸,在千年古觀之前,全沒有任何的拘束。

她一身幽怨的氣質,生的又是無比的貌美,一頭秀髮將將到了脖頸處,配合著她的黑衣,顯得神秘而美麗。

若不是觀裡有觀裡的規矩,那兩位看守山門的弟子早就放她進去了。

“師兄,她到底在等誰啊?”山門一側一位年輕的弟子輕聲問另外一邊的那人。

那人飛快的瞟了那少女一眼,回答道:“興許是等觀裡的長輩來接她進觀吧,看她的樣子,說不定是哪位前輩的孫女兒,你可不要亂看,惹惱了人家。”

年輕弟子為難的道:“她站在山門正中間,你叫我如何不去看她,要不你就去趕她走,至少也要讓她站到一邊去吧。”

那人無奈的輕聲罵道:“你小子就會找些亂七八糟的藉口,要去你就去,我可不去惹這麻煩。”

他嘴上說著麻煩,卻還是忍不住又偏頭看了一眼,他這一眼偷看的小心翼翼,那少女也不知道是沒發現,還是真的全不在意,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專心的望著太虛觀深處,清澈的眸子裡面纖塵不染。

路上白舒快步走著,蕭雨柔咬著嘴唇,小跑著跟著,她從來沒有一夜未眠過,但此時此刻,蕭雨柔卻全沒有半點疲倦,她心裡緊張極了。

眼看著離著太虛觀的山門越來越近,蕭雨柔心中隱隱的猜測終於得到了證實。

因為太虛觀山門之外站著一個女孩子,一個讓蕭雨柔看到會覺得自嘆不如的女孩子。

不是因為容貌差了多少,而是因為那個黑衣服的女孩子和羅詩蘭一樣,都有著只屬於自己的獨特氣質,是白舒說過的,蘭生空谷,不已無人而不芳的那種遺世獨立的氣質。

不僅如此,那女子在看到白舒之後,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溫暖純粹,讓蕭雨柔覺得,她這一笑就和白舒剛才看到那雪鷺時而發出的笑容一模一樣。

當蕭雨柔發現他們兩個人笑起來是如此的相似的時候,她才知道大事不好。

若不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是不會如此的相像的。

兩個看守山門的弟子嘴上說著不惹惱那少女,眼神卻始終老實不下來,而當他們看到那少女的笑容的時候,終於僵住了脖子,再難轉過頭去。

蕭雨柔在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顏之後,也站住了腳,不敢在往前面多走一步。

她宛若懸崖勒馬,怕一步踏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而此時此刻,白舒也走到了山門之外。

“師兄,我沒看錯吧,白舒把那女子抱起來了。”年輕弟子揉著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那稍年長的弟子看到白舒把那少女抱了起來,也是目瞪口呆,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舒與董色久別重逢,儘管經過了大半年的時間,但兩人一相見全沒有任何的生分,白舒摟著董色的腰就把她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之後,白舒才將董色放下來,開口第一句就問道:“你氣色很好,但怎得還是這麼瘦?”

白舒的手一放到董色的腰上,就感覺到董色比起之前,絲毫沒有變得豐腴半分,只是氣色,要好了太多。

董色低頭笑著解釋道:“我自己在北邊,也沒什麼胃口,吃得少,自然就不長肉。”

她雖然笑著,但白舒還是捕捉到了她語氣中一閃而過的一絲落寞,白舒一下子想起了一句話來。

“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後!”

一個人若是真的喜歡你,在離開了你之後,就不可能有更好的胃口,又何況董色這種生來就是玉骨冰肌的仙子呢。

白舒心裡感動,卻還是調侃道:“仙子果然是仙子,今天回人間找我,要不要多吃一點呢?”

董色用肩膀輕輕的撞了一下白舒的胳膊,一邊往觀裡走,一邊回答道:“當然,今天你不好好招待我,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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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跟在董色身後,死皮賴臉道:“不走就不走。”

白舒卻沒有注意到,他轉身的時候,蕭雨柔已經不見了蹤影,再之後,就連落在樹上的雪鷺也驚鴻而起,追著白舒去了,只留下兩個看守山門的弟子,面面相覷。

走在路上,董色指著白舒一身短衣短褲道:“就算是天氣熱,你也不用穿成這個樣子吧?”

白舒摸了摸鼻子,尷尬的道:“別提了,我折騰了一晚上,還沒睡呢。”當下白舒一五一十將整晚發生的事情和董色講了一遍。

董色聽完之後才幸災樂禍道:“讓你一天到晚都跟在羅師姐屁股後面,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白舒聳了聳肩道:“反正師姐又沒有錯怪我,縱使給黃俊得手,我也不怕。”

董色看了白舒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董色從第一次見到羅詩蘭,聽到那句“我終於找到你了”的耳語之後,就明白只有羅詩蘭,才能照顧好白舒。

董色不知道那次自己若是沒有和白舒結伴北上去燕京,而是放白舒和羅詩蘭一道走了,此時此刻自己還能不能像這樣坦然的直接來到太虛觀裡找白舒。

白舒見董色沒有說話,也知道董色總喜歡拿自己和羅詩蘭做比較,這世上也只有羅詩蘭,才能讓董色生出自嘆不如的感覺。

董色大老遠的從燕京趕來太虛觀找白舒,白舒卻還說關於羅詩蘭的事情,也難怪董色會不開心。

白舒連忙轉移話題,關切的問道:“你身上的千葉百靈子怎麼樣了?”

董色笑道:“完全被壓制住了,最近都沒有發作。”

白舒剛想和董色說綠萼瑾的事情,又想起這解藥遲遲沒有準確的訊息,也只能悻悻然作罷,白舒知道一個極其渺茫的希望,有時候甚至比沒有希望還要可怕。

於是白舒便閉口不提這件事情,只給董色介紹著沿途太虛觀的風景。

不多時,兩人一鷺到了開陽宮,蕭半山等人此刻早已經回自己的房間睡過去了,只有方興和熊玉宣還慢悠悠的吃著早飯。

白舒上前為董色介紹道:“這兩位都是我的師兄,方興師兄是廚藝大師,這位熊師兄則是書法大家。”

董色乖巧的見禮,依次也喊了師兄。

熊玉宣和方興卻是萬般好奇董色的身份。

白舒和董色相視一笑,白舒解釋道:“這是舍妹。”

董色適時介面道:“我叫莫寒。”

兩人事前沒有商量過,卻都是心有靈犀的又將舊時騙詞拿過來用了。

熊玉宣疑惑道:“你不是孤兒麼?”

白舒解釋道:“熊師兄可還記得我曾經做過一個老先生的侍讀麼?”

熊玉宣點點頭道:“就是那個教你寫字的先生吧。”

白舒笑道:“沒錯,莫寒就是先生的孫女兒,我們自幼相識,情同兄妹,老先生前段日子仙去了,她這才來太虛投奔我。”

董色聽到白舒說到情同兄妹的時候,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儘管是逢場作戲,她也不想聽見白舒說出這個詞。

熊玉宣恍然大悟,又安慰董色道:“既然是小師弟的妹妹,你就安心的住在山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董色少不了要和熊玉宣客道一番,她哪裡能想到,白舒的師兄是如此的好說話呢。

趁著董色和熊玉宣說話的功夫,白舒拉著方興到一邊,面露難色道:“方師兄,莫寒她剛來這邊兒,你能不能再做一些飯菜給她啊?”

不等方興說話,白舒又飛快的改了主意道:“算了,方師兄你也一夜沒睡了,你還是先休息吧,我等下帶她去山下吃些東西就好了。”

方興面色一凜道:“那怎麼行,進了觀裡,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再下山去吃東西,你妹妹她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菜,我這就去做給你們吃。”

白舒連忙道謝,又囑咐了方興味道弄的清淡一些就好了。

方興應過之後,和董色打了聲招呼,匆匆去了後廚。

趁著方興去做飯的時候,白舒又問熊玉宣道:“熊師兄,我想帶莫寒去看一眼我的命魂燈,可以麼?”

熊玉宣為難道:“咱們這一脈,只有師父和我才能進那放著命魂燈的屋子。”

白舒怕熊玉宣為難,連忙道:“那算了,我隨便說說,熊師兄莫怪。”

熊玉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蕭半山住的屋子,又道:“算了,趁著師父睡了,我偷偷帶你們過去看一眼,你進去之後不要亂動,看完趕緊出來就好了。”

白舒當下大喜,連忙道謝。

熊玉宣卻拍了拍白舒的肩膀道:“誰讓你是我們的小師弟呢,又那麼爭氣!”他話語中滿是驕傲。

的確,白舒入門時間最短,但卻是年輕弟子裡面最懂禮貌,修行最刻苦的人,任誰也說不出白舒的不是來。

當下白舒和董色便跟著熊玉宣,七拐八彎的進了一個院子,熊玉宣把白舒帶到一扇門前道:“就在裡面了,你們進去看吧,我就不跟著你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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