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三天假還沒結束, 嬴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閻君們探討科技革新的問題。

秦朝一向非常注重軍備,不論是款式設計還是用料,只要能變得更好,就盡情更新。

給鬼差用的東西升個級, 順便讓人省心,如果押運鬼魂的事能變得省力, 他們就不用橫七豎八的在判官廳裡睡覺休息。他作為判官能容忍鬼卒們睡在地上……那是因為不忍也沒什麼辦法, 看他們那樣子,困得睜一目眇一目, 走路晃晃悠悠, 一副隨時要猝死的表情, 強逼他們保持清醒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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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嬴政還是很期待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鬼卒們把犯人押過來之後, 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最好能在走出判官廳時不用在一群鬼中擠來擠去, 總感覺自己會丟東西,被他們碰到的衣服都髒了。

嬴政本想帶著扶蘇一起去, 但扶蘇和小樹妖聊的火熱:“風吹樹葉是什麼感覺”

小樹妖迷惑的看著他:“就是風吹樹葉的感覺啊。很舒服的,縫隙潮乎乎被吹乾, 很舒服。”

扶蘇特別好奇:“土和不同的水有味道上的差別嗎?”

“唔?有的,泉水有點甜, 雨水沒有味道, 被人尿很不舒服。”

經常有人撒尿的樹容易變黃落葉,甚至是死掉。

小樹妖慢吞吞的說:“我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八個人圍著我撒尿, 好壞的,我掉了好多葉子。後來我能變成人,跑去找他們算賬的時候,他們居然都死了。”

居然的意思就是才過了二百多年就死了啊,沒能去算賬。

扶蘇又問:“你作為樹的時候,是站著還是坐著?”

小樹妖也很想知道這一點,想了半天:“不知道啊,樹和人不一樣,我們死了才能躺下。”

“哦對,是我糊塗了。”扶蘇在樹上摸了兩把,變成樹妖的樹和普通的樹摸起來沒有什麼區別:“你想要點什麼嗎?我給你喂點蜂蜜水?”

樹上浮現出的小孩面孔問:“你能給我下點雨嗎?好久沒下雨了。”

屋裡呂雉看著劉盈,這小子又有心事,又不對勁。等政哥走了我再問他,這副做錯事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嬴政出屋時,扶蘇正拿了一盆水一塊抹布,站在石頭上墊著腳,給小樹妖洗澡。

小樹妖開心的抖摟樹葉子,對他嚷嚷道:“你的兒子真是個很好的人類!這裡不下雨,我渾身都髒兮兮的。他真的好,好好啊。”

扶蘇笑的手抖,抓著一大把葉子順著脈絡仔細擦著。

嬴政點點頭:“好。”頭一次聽說樹還需要有人給擦葉子,真新鮮。

他揚長而去,到了閻君殿裡,這裡熙熙攘攘沒什麼人,現在只留了三位閻君值班,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現在這個皇帝只是個小孩,那就是臨朝稱制的太后還沒有瞎作什麼,準確的說,是還沒有作死多少百姓。其實無為而治的意思就是:領導只要別搗亂別瞎指揮,下屬就能把事情處理好。

閒的沒啥事,只有天上飛來飛去的火浣布,兩人閒的沒事幹就纏著中間那位:“讓我摸摸你丈夫嘛。”

“不摸尾巴,摸摸爪爪就可以。”

貓非常威嚴,異瞳,神態和獅子有些相似,從下巴到肚子之間,滿胸口的毛形成倒三角的輪廓,微微捲曲,層層疊疊如白浪。

中間的閻君不厭其煩,在懷裡睡著的貓貓耳朵上咬了一口:“變回來!!”

她抱的雪白巨大的獅子貓嘭的一下變成一個絡腮鬍子的壯漢,把腳伸過去,低沉雄渾的說:“來摸腳腳。隨便摸。”

兩位閻君一起崩潰:“算了算了!”

“居然帶著丈夫來工作,簡直是昏君!”

壯漢嘭的一下又變回貓,跳下高臺愉快的走開了。正因為不能帶著家眷來工作,他才用本來面目陪在妻子身邊,讓她摸兩把解壓,今天被咬耳朵了……找個地方瘋狂蹭頭去。

嬴政進來時和貓擦肩而過,他一怔,不是說地府沒有貓狗嗎?

難道這是閻君的特權。

當然了,帝王當然有特權,哪有約束天子的法律呢。

獅子貓走到牆角,找了一個乾淨的石墩子,先撓了兩把確定了石頭的弧度很舒服,把耳朵貼上去一頓亂蹭。

中間的閻君得意的大笑起來:“你們倒是摸爪爪啊~都是一個靈魂,有什麼區別。”

擼貓未遂的閻君憤怒的指責道:“放屁!你能親貓爪爪,你能親他變成人的腳嗎?”

“對啊!你能把臉埋在貓肚子上,能把臉埋在人肚子上嗎?”

有貓的閻君傲視二人:“我能啊。”

“呦,你來啦。難為你還想著我們。”

“阿哈!這不是我最喜歡的嬴判官嗎!真可愛!來來來坐坐坐,上茶,上糖葫蘆。新年好啊來拿個紅包。”

嬴政猛然打起萬分警惕,甚至覺得他們要給自己挖坑。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想著他們?什麼叫最喜歡的判官?什麼叫可愛?他看著紅豔豔亮晶晶的糖葫蘆都覺得有毒。

表面上不動聲色:“新年伊始,特來拜賀。祝閻君……工作輕鬆?”像他們這樣日復一日的重複著相同的工作,真沒辦法祝福別的事。說是君王卻不治國,有軍隊卻不擴張自己的國土——這個片區已經夠累了。

擼貓未遂的閻君氣哼哼的站了起來:“真實在。”

“好啊。來後院喝酒。”

有貓的閻君不介意被他們小小的報復一下,現在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工作也不算難,和戰爭時期的工作壓力相比還能遊刃有餘的應付。

判官不能拒絕閻君的邀請,他本以為這兩位有什麼正經事、隱秘陰私的事要偷偷的要求自己去做。

閻君殿的後院非常巨大,是個還算精緻的花園,種著各種奇異的花卉,還有一片竹林、一顆巨大的梧桐樹、一顆結滿了蘋果梨桃子柚子櫻桃的大樹。

二人吩咐鬼卒:“去找找有什麼下酒菜,有什麼酒,都拿過來。”

很快就在地上鋪了一張席子,在席子上端端正正的擺了三張小桌,三個坐墊。

各種小菜喝酒,甚至沒什麼話好說。

閻君不好意思說我們想摸同僚的貓妖丈夫的腳腳,他們不讓摸,你有什麼辦法嗎?這種蠢話怎麼能讓別人知道!幾個人為了貓爪爪掐架的時候開啟了閻君席位上專用的、隔絕聲音的屏障,不讓別人知道,殿前都尉也不能知道這種事!

嬴政松了口氣,被誇可愛讓他渾身寒毛直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受的想撓撓。

他又喝了一大杯酒:“二位陛下,我又想獻策了。”

“好啊你說呀~”

“唔,不要太費事。”

嬴政微笑:“非但不費事,還能讓鬼卒們省力。我一向愛惜民力”

“噗”

“咳咳咳咳”

嬴政:╭(╯^╰)╮你們對我有什麼誤解嗎?修造宮殿和長城我管飯還給工錢!還想要怎樣?我當然愛惜民力,把人都累死了誰給我幹活啊!

這都不算愛惜民力嗎?非得像你們喜歡的那樣,永遠不發動戰爭才算嗎?朝代興衰更迭都是尋常事…罷了罷了,當年我一統六國時雖然沒有屠城,想來地府也一樣加班加的要死。

兩人有點尷尬:“酒太嗆了。”

“你接著說。”

嬴政繼續說:“人間戰亂時冤魂暴增,鬼卒們疲於奔命,一條鐵索只能拴住一個幽魂,如果能讓能工巧匠研究出批次收納、押送大量幽魂的辦法,會容易的多。鬼卒們往來御風,一定要耗費本身的陰氣,如果能乘車馬賓士,也能省力。昔年秦國對於改良農具、武器的人給予厚賞,我雖然不懂如何改善這些東西,但應該還有改良的餘地。”

鬼雖然不用吃喝,但他們也消耗,消耗的是陰間瀰漫的陰氣。能容納的陰氣足夠多,吸收陰氣的速度足夠快,就能御風飛行。如果勞心耗神又不能吸收到足夠的陰氣,就會非常疲憊。

兩位閻君陷入了沉思:“唔,我們在鬼差忙不過來時也會徵調城隍府中的陰兵力士,到沒想過這些。”

“要是能像牆上錦畫一樣,把人往裡一扔就出現在城門口,的確能省事。”

只可惜那錦畫又侷限之處,一人一副,而且必須有本人的容像才能反覆使用,以前也試過改良,不行,女工們費盡辛苦織出來的錦畫,最多能容納一百個幽魂透過,就會被擊碎。

兩位閻君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又問他:“你既然出了主意,必然有好辦法。”

嬴政說:“恕我不善於機關器械。我只想要一輛馬車,不知道鬼卒們需要什麼,閻君不妨張貼榜文廣開言路,在鬼卒之中採選有用的建議。再把人間優秀的工匠集合起來,讓他們試行之。”

反正改良農具的是農民,改良武器的是士兵得到受命的工匠,從事那個工作才知道需要什麼。

天子的工作不是把事事想的周到,指揮的特別細緻,主要的意見是聽取建議,讓專業人士去做專業的事。

“只好如此了。”

“廣開言路啊……好累。”

兩位閻君對視一眼,叮的一下眼睛亮了:“讓墨翟來啊!他能鑑別哪些要求能實現,還能立刻就做出來。”

“叫上大家商量一下,立刻開幹,再過些年又要亂了。哦對了,你出了這個好主意,想要馬車啊……給你個牛拉車如何?讓司寇(法律部門)把下一個犯罪變牲畜的鬼變成牛。”

為什麼不變成馬呢?因為跑的太快,魂魄上下的拘束會散,就會變回人形。

閻君們正式出行時坐的也是大白牛車,四頭肥壯巨大的白牛拉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騰空飛馳,前後有衛隊相隨,這可是非常好看的。奈何……日常都是御風自己飛回去,總是用不上。

始皇的小心心砰砰跳,這一趟收穫太大了!好了,以後不用徒步行走,或許眼前也不會倒下幾個鬼卒睡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墨翟居然生存在地府!過些年又要亂了!不知道閻君是有真憑實據還是推敲出的未來,但這是個既好又壞的訊息。

“二位閻君,告辭了。”嬴政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又想起來一件事,轉回身:“閻君,我還有一個建議。”

“你說你說,你想起來什麼了?有什麼人間能用得上的東西?”

“有!”嬴政說:“修路!人間到地府只有幾個鬼門(天上的大窟窿),鬼門到城池之間沒有路,城池之間也沒有路。各個鎮子之間也沒有路。”他雖然沒幹過鬼卒的工作,也知道在曠野上約束一群慘死的冤魂應該不太容易。

“哇,你真是喜歡修路。”

嬴政一提到修路就很興奮,他統一六國的第二年開始修造秦直道,為的就是可以加快釋出政令、傳遞訊息、運輸、調兵的速度,誰都知道兵貴神速!

為什麼過去要採取分封制?因為一旦某個地方發生了事情,天子要在幾個月之後才能知道,不分封不行。只有資訊快速傳遞,政令暢通無阻才能改為郡縣制。其實他一直都不理解,地府為什麼沒有路,只有一些被鬼踩出來的稀疏的小路,還有高矮不平的坡。

很顯然這是因為閻君根本不出門,不巡遊,不知道修路的重要性,而調集的士兵都能在都尉的帶領下騰飛一段距離,也不需要修路。只有那些剛死的幽魂、底層的鬼卒,既不會御風,又不知道修路。

祖龍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你不可不知關於修路的18種好處》

《始皇給你一個忠告,功在千年》

《修路的必要性,全國都知道》

《不修路就是在浪費鬼卒的氣力》

《如果有這樣一條路……》“冤魂在無法離開這條路,在城門口施食,他們就會自己衝過去!!”

兩位閻君聽的如痴如醉,覺得他好有道理,一起點頭:“修修!修路!”

“一定要修路!”

“開始修路時讓你負責!”

嬴政表示心滿意足,要不是想起來自己是下屬人家是閻君,差點當場指揮他們拿來地圖,開始規劃修路的方向。趁著自己還能繃住,及時的撤退了。

難怪權臣容易犯上,真是情難自已。

……

呂雉和張嫣深談一番,確定這個小美人還是沒有進取心,還是膽小,但是有了衡量修為的方式,她也只好聽之任之。輕柔的把劉盈拉進屋:“你又做了什麼錯事?為什麼一臉愧疚?”

劉盈有點頭疼:“我想要儘快做出一些成就,想要招納人才,可是扶蘇太有耐心了。他萬事不著急,沉穩厚重,接手帝鎮之後雷厲風行的改善了環境,開始讓趙飛燕趙合德跳舞腐蝕他們的意志,然後就穩了下來,不急於招納新的人。我心裡急切……漢朝的皇帝一個個的死,他們的實力逐漸壯大,我們卻穩步不前。”

呂雉眯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忽然說:“臣為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是不是?”

這是他的原話。

劉盈臉上紅白斑駁,糾結了一會,俯首下拜:“不是,不全是。”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翻譯成白話文是‘我是你兒子,你還能不能讓我管事?’。

他當年因為和母親意見相左,就吵起來了。年輕人總是急切的想做點什麼證明自己。

呂雉心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心急,沉不住氣:“帝鎮中的事急不得,急則生亂,急則露敗相。”

劉盈垂頭喪氣:“我和扶蘇生氣了。他沒生我的氣,可我,我不想跟他生氣。”

他在生前經常覺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劉邦慪氣的時候只能做到少說話別惹事,和母親慪氣的時候不插手朝政,滾到旁邊喝酒去,一直在努力控制,但是控制不住。到地府之後和扶蘇關係融洽,從來沒有生過氣,這是第一次,如果以後有更多次怎麼辦呢?

呂雉不想瞎猜,直接問:“吵起來了?打起來了?”

“沒有。”劉盈把事情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我太心急,沒好好問他。”

“你和他不一樣。”呂雉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你沒發現麼,扶蘇從來不想對誰證明自己的能力,他也不需要別人高看他。當年政哥在帝鎮中,他就安安靜靜的去種地,你說這是為什麼?”

劉盈有點茫然:“因為陛下很厲害?”

“不錯,但不只是如此。”呂雉嘆了口氣,細究兒子的性格成因,他缺乏一個能作為楷模、讓他學習的男性。扶蘇和嬴政學的四平八穩,不動聲色。為什麼說君王‘長與婦人之手’不是一個好事兒呢?不僅因為婦人疼愛孩子,會讓他無憂無慮,會哄著他、放縱她。

後宮和朝堂的處事之道完全不一樣,後宮需要的是自保和爭寵,如果一個小孩子學了後宮婦人小心謹慎和討好君主、尖酸刻薄的對其他婦人的態度,拿到朝堂上去應用,就會一敗塗地,如果是君王則更加糟糕。君王不需要更不應該討好任何人。

“都是劉邦的錯。”呂雉給微微有點焦躁憤怒的兒子詳細解釋:“他令我們母子不安,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現在……你一直在對扶蘇示弱和討好。他一時不和你說話,你就不安。”

並且還有點嫉妒其他相貌英俊的年輕人,這可不好,嫉妒劉病已是你糊塗,他對許平君那等痴心,嫉妒劉炟更是你蠢,扶蘇要是看得上那樣的人才怪。不能容人非常不好。

劉盈有點立刻否決這一點:“我是想要扶蘇喜歡我,但不是因為他,我和他沒有關係了!我和扶蘇算是什麼關係呢,既不是那種關係,還要強行捆在一起”

最尷尬的事正在於此,我對現在的關係很滿意,扶蘇也很滿意。

但我是不想當下面的哪一個,我又不是劉欣。而扶蘇是壓根就不好男色!

呂雉憐憫的摸了摸蠢兒子的腦袋瓜:“什麼關係?你覺得夫妻關係可靠嗎?一生知己不分離多,還是夫妻恩愛到白頭的多?你怕什麼,這又不是後宮爭寵,你也不是戚姬。”戚姬是整個後宮中最光彩奪目,最勝利的人,她用的技巧就是撒嬌打滾。

生長於深宮中就是這一點不好,他所看到的女人,不論什麼樣的女人,爭奪的只有一個皇帝,能做的事只有等待討好。而朝堂上的男子可以爭奪各種官職,可以結黨營私也可以為民請命,多麼多姿多彩,多麼令人羨慕。

她教張嫣一點要多做一些事,讓自己有不可取締的地位,卻不能這樣教劉盈。

這傻小子已經很激進躁動了,得讓他穩下來:“阿盈,你和扶蘇不一樣,但你和他一樣沒有機會執政。你應該把他當成朋友,仔細商量,同進退,共掌帝鎮。你看,扶蘇喜歡很多人,也喜歡很多事,他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想要他獨寵你一個麼?你想保住什麼被人威脅到的地位嗎?”

會爭寵的不只是后妃,大臣也是一樣的,某一個大臣如果和皇帝關係特別好,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忽然有一天這皇帝開始聽從別人的建議,大臣嫉妒起來下的毒手遠勝於后妃。

劉盈豁然開朗:“啊,對啊!”

我急什麼啊?我們之間不論是誰打算做一件事,都會互相商量,扶蘇跟我的感情不一樣,他有再多的朋友,也對我格外親暱,他那麼好,以後的朋友會越來越多,我瞎激動什麼啊,他不能光跟我聊天,我也不能只和他一個聊天啊。我也不用證明自己聰明練達,扶蘇知道我不是笨蛋,他一定還記得我剛到帝鎮時做了什麼。唔。

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傻了吧唧的小廢物和扶蘇吵起來?他往前爬了兩步,一頭撲進呂雉懷裡,*埋頭在其中:“我…娘我又犯蠢了…”

呂雉心說:你一直都是個小笨蛋啊。熟練的揉著他的頭,捏捏脖子上的一層皮:“扶蘇生性穩妥謹慎,你又何嘗不是。你們對著謹慎可不好,心裡有事就該問,別像劉徹似得,只知道猜忌。你要是安心,就不會生氣,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嗯?”

劉盈抱住她的腰,沒臉抬頭,抱的很緊沒話找話:“您現在真苗條。楊柳細腰,雙手能合攏。”以前雙手能合攏,富餘的不多,現在抱在她背後的兩條小臂能交疊。

其實是他忘了,當年不願意這麼緊緊抱著,只是虛搭一下。

呂雉對自己現在怎麼吃都不會胖的身材萬分得意,甚至親了親他的腦殼:“乖。”

嬴政愉快的溜達回來時,看到兒子換了一邊,在給翠綠翠綠的樹妖繼續擦葉子。把大好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真是……算了,呂雉說得對,過年不能罵孩子。

扶蘇把抹布往水盆裡一扔,跳下石頭:“父親,您收穫頗豐啊。”

嬴政提起這事就想笑:“地府終於能修路了!”現在出了城就是荒郊野嶺的狀態終於可以結束了!以後我也能勉為其難的坐在牛車上啦!去戰國鎮時再也不用自己揹著東西走路!

扶蘇大喜過望,作揖道:“可喜可賀,父親,您的心願圓滿了。”

嬴政非常嚴肅的說:“我這是為了政令暢通,鬼卒們運轉順利所做。”

扶蘇看他走了,洗了一遍抹布,上了石頭繼續擦樹葉。

他十成愉快的心情還剩九成,進屋去,看到新娶的小美人正抱著一個年輕男子親,親的麼麼有聲。沒看見臉也知道這是劉盈,淡淡的問:“幹什麼呢?”

始皇覺得自己的語氣平和淡然,還帶有善意的調侃。

然而……聽起來威嚴不減,居高臨下的嘲諷著。

劉盈幾乎是彈起來的,瞬移到旁邊兩米外,額頭上還頂了兩個殷紅的唇印:“我,陛下,我娘教我做人的道理。”

“唔,就這麼教的?”朕真是個一點寬容正直的人。

雖然知道是母子,但你們現在的外貌……差不太多。

呂后的相貌是出嫁之前,劉盈的相貌保持在劉邦剛死的那一年,看起來正是同齡人。

呂雉理直氣壯的伸手在兒子屁股上掐了一把:“你結巴什麼?你是我生的是我養的,羞什麼?別光跟我撒嬌,去,跟你爹撒嬌去。”

她心中也是一驚,剛剛還不覺得,聽見他的聲音忽然覺得緊張。這才想起來,母子之間雖然親暱,以後行為上也要有避諱,兒子年齡大了,再怎麼撒嬌也不能抱著躺在一起,不合適。

嬴政微微挑眉,到想看看他敢不敢來。

劉盈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一本正經的俯身倒退往外溜:“不敢不敢。父親,阿盈告退。”

“嗯。”嬴政等他出去關上門,有點不高興:“我很嚇人嗎?”

他知道自己極富威嚴,但這種威嚴應該在控制範圍內,在朕溫和事,我分明是個很好的父親。

呂雉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腹:“沒有啊,我不覺得。來趴一會?”

他坐下來:“我們要有牛車了!”

在商周時期就有牛車,牛車比馬車有一個優勢——速度均衡、不顛簸而且不揚塵。

“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當初漢朝初定,窮的要命。”

嬴政問:“能有多窮?”

“劉邦湊不齊四匹白馬來駕車,諸侯則更慘,只能用牛來拉車。”

嬴政對此不屑一顧:“我還說服閻君,地府就要修路了!要趕在下一次大亂之前,把路修好。”

“天啊!”

“是吧?”

“太妙了!”

“哈哈。”

……

扶蘇很快就帶人回到帝鎮,看帝鎮中平安無事,一片祥和,只有劉徹和劉啟出去玩了。

又過了數日,這一天,他把張嫣強行拎出來,讓她和劉盈對面而坐,學習兵法,順手把劉箕子和王嬿也叫來,不管能不能聽懂,學學總歸是有用的。

正在這裡講《虛實篇》:“善於作戰的人,能讓敵人按照自己的意願奔波調動。有小利引誘,能讓敵人來到目的地。微加恐嚇,可以讓敵人避開我不想讓他去的地方。敵人如果休息的很好,就要讓他們疲憊困擾,如果糧草豐足,就斷他們的糧,如果安然自守,就讓他們動起來。”

然後舉了幾個例子。

“與敵人交戰的地點,不能讓敵人知曉,要處處故布疑陣,敵人防備的範圍越大,兵力就越是分散。有了重點防禦的地方,就有薄弱之處。”

“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

都講完之後,張嫣若有所思,掏出金磚看了看:“我假裝要砸他左邊,等他準備好抵擋時,在砸他右邊,就能獲勝。”

原先我怕金磚不夠沉,會被人接住。

扶蘇高興的撫掌微笑:“不錯!正是此理。你還可以不斷的嚇唬對方,襲擾對方,直到他們方寸大亂為止。阿盈,你有何見解?”

劉盈想了半天了:“阿嫣只要出手一次,讓人們都見識到她的能耐,以後可以不出手。只要她在人上空盤旋,就能讓敵人顧頭不顧腚。”

“對!”

扶蘇老師又問了幾個問題,心滿意足的宣佈下課。除了劉盈之外的人都走了。

王嬿找了個藉口悄悄的溜回來,有點不好意思的問:“我想請問…有沒有能讓鬼…的辦法。”忍不住了真的,劉箕子白白淨淨,溫柔體貼還好看,除了啃兩口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也太慘了!

扶蘇就從書架裡拿出來一卷竹簡:“方法的確有,你去把劉箕子叫回來,我要你們誓不外傳。”

王嬿說:“好!”立刻回去把丈夫拖回來:“我們也該修煉了!”

劉箕子說:“我可不想出鎮子。”

咬耳朵嘰嘰咕咕說了一頓,劉箕子立刻紅著臉發誓,然後紅著臉把竹簡揣在懷裡,拉著妻子就跑掉了。拿回去背熟之後,又悄悄摸摸的給送回來。

從此之後,除了來扶蘇老師這裡上課之外,就是躲在屋子裡修煉。

永元元年,竇太后之兄竇憲大破北匈奴。

永元二年大軍班師回朝,正式的祭告宗廟,正式的祭文下來了,竇憲殲敵一萬三千,俘虜無數。登上燕然山,刻石記功,史稱燕然勒石。

漢明帝劉莊開心極了:“太好了!”他在位期間,北匈奴數次侵略河西諸郡,和雲中郡,扶植南匈奴可是南匈奴立不起來。北匈奴這群湊不要臉的,年初乞和親,年末就能來侵略。

難得的對劉炟有了些好臉色:“你的外戚很好,諸外戚之中,難得有像衛青那樣的人才。”

劉炟眉目舒展滿心愉快:“是啊是啊,竇氏的兄弟都很好。”他不是選擇性的忽略,他是真忘了竇憲曾經強奪公主的莊園。

劉秀也誇自己的孫子:“做得很好,選賢任能正該如此。”

劉徹也不遠百米親自過來誇他:“他倒是不錯。”

若不是衛青沒去投胎,我還以為是衛青呢?別是霍去病吧?

永元三年,竇憲攻打金微山,大破北匈奴主力,俘虜北匈奴太后。

劉炟的地位簡直如日中天,被父親和祖父數次誇獎,到了鎮長面前也覺得揚眉吐氣。甚至在伐木時都開始偷懶,還非常不儒家不規矩的去看趙飛燕跳舞。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堅稱女樂是不好的東西——以此顯示自己的道德水準比父親更高一些。

漢武帝開始認真思考這是不是霍去病,霍去病的確喜歡打匈奴。

他問:“你們這闢雍還能蓋好麼?”

劉秀指著左邊高如山的木料:“這是闢雍的木料。”

又指著右邊更高的木料:“這是支架的木料。”

不錯,修造大殿時內外都要有捆紮結實的腳手架,這樣才能把房子修的很高啊。

漢武帝點點頭:你們這群死心眼啊,隔壁扶蘇在屋裡一座,拿了書就天天給人講課。孔子當年要是講學非得在闢雍裡,他這一輩子都甭想成為聖賢了。

回去和劉啟說:“聖人能在樹下講課,閒人就非得蓋個闢雍。”

劉啟躺在孫子劉據進獻的吊床中晃悠,直翻白眼:“管他們作甚。”

永元四年,一封不太正式、未經祭祀的、非法焚化的祭文飄了過來。

其中歷數了竇氏兄弟權傾朝野、橫行無忌的罪狀。從永遠元年,竇憲派人刺殺當年被劉莊派去監視自己父祖,向皇帝稟報竇穆、竇勳口出怨言的韓紆,割下人頭拿去祭奠。一直說到他因為嫉妒謀害太后的寵臣劉暢,被太后軟禁在宮中,最後為求免罪才去攻打北匈奴。得勝之後把攬朝政,三公出其門,九卿為爪牙,心腹佔據要職,刺史太守多出其門下。違逆他的大臣被逼自殺。

竇家兄弟四人權傾朝野,又讓叔父竇霸為城門校尉,竇褒為將作大匠,竇嘉為少尉,還有十幾個親戚分別位於朝中各重要職務。

祭文中特意寫道‘名為漢室天下,實則過於霍光’。又寫‘上下音訊隔絕,帝無可讀之漢書,無可用之謀臣。恐有霍、王之憂。與中常侍謀定…’

最終軟禁了竇太后,把這些人該殺的殺,改送回去逼自殺的就逼自殺。

劉炟看祭文之前美滋滋,祭文除非國破家亡,否則是報喜不報憂,再者說了兒子才十四歲,能有什麼憂呢?

飛快的看完,剛想溜走,被劉莊抄起棒子敲趴下。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就是你說的顧命賢臣?”

劉炟慘叫:“啊啊啊我不知道!”

扶蘇、劉盈、劉恆、劉徹四個人正在把酒言歡,四個人的學習範疇相似,從諸子百家聊到偷稅漏稅,從征討匈奴聊到男寵問題。

一個直男坦然自若的對三個雙性戀說:“我認為要性格和相貌。”

劉盈捧著臉發呆,心說幸好我當上皇帝,到了帝鎮,遇到了你。人間哪有這樣好的人呢。

劉恆點點頭,嘆息道:“鄧通可謂上佳。”人很實在,長得又分外俊朗,乍然受寵也沒有驕橫跋扈。

劉徹也嘆息:“韓嫣可惜了。”我沒孩子的問題怎麼能歸結於韓嫣呢,唉,可嘆,他雖然有些傲慢,但知情識趣,朕喜歡騎射,他也喜歡騎射,朕研究匈奴問題,他也研究匈奴問題,何其聰明的一個人。

正在各自傷感自己的男朋友,忽然聽見慘叫,叫的實在是太慘,有人嗆住有人灑了酒,趕忙放下杯箸,快步走過去看熱鬧。

劉箕子抬起頭聽了聽:“打起來了。”

王嬿摟著他的脖子:“打不進來,咱們好不容易修煉有成,這才三天不到,你就想起床?”

“不去。”劉箕子繼續埋頭做快樂的事。鬼做這件事同樣是只消耗陰氣,只要陰氣補充的及時,就只有快感沒有疲憊,可以無休止的娛樂。

扶蘇和他們一起喝了一大壇酒,剛開了第二壇,微微有些醉意,臉上略帶紅暈,眼神略有些迷離,衣領微微扯開,袖口也卷了起來,扶著門框問:“出了什麼事?打他幹什麼?嚇人一跳。”

劉炟伸手:“鎮長救我……”

扶蘇上前攔住拿著棒子的父子二人:“有什麼話說清楚了再打,你們平日裡一家和睦,突然動起手來這是為什麼?”

劉秀機敏的踩住了祭文。

劉盈也問:“是啊。我們喝酒之前你們還父慈子孝吶。”

劉徹敏銳的看到了扔在地上的竹簡,上前道:“讓開!”

光武帝:“與你無關。”

劉徹一腳就踹過去了:“你敢對朕不敬。”

兩人瞬間打作一團,劉恆飛快的撿起竹簡,展開了一看:“行了甭管了,事出有因。”

劉盈蹲下把一個出入竹符塞進劉炟手裡:“小受大走。”

劉炟感激不盡,連忙趁著一團混亂跑掉了。

在外面遊蕩了十天,沒地方住,也沒帶錢,猜測父親的怒氣仍在,還是回來了。

還是被暴打了一頓。

劉秀攔住兒子:“行了吧,現在就等竇氏和劉肇下來,當面對質。”

永元九年,竇太后被幽禁了五年之後,抑鬱而終。她屍骨未寒,皇帝還沒給她發喪,地府的人還沒來接,她剛看見劉肇誠心誠意的哭了兩場。

劉肇收到一份奏疏,他生母梁貴人家為梁貴人鳴冤。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梁貴人之子。

官員們為了洗清自己的立場,要求竇太后不能以皇后的身份下葬。

劉肇毫不猶豫的讓竇氏作為皇后與皇帝合葬,順便把前任太子劉慶的生母宋貴人和自己的生母梁貴人一起追封為皇后,也改葬在先帝陵身邊。

竇太后有些憤怒,但一點都不怕。當年她能逼死這兩對姐妹,現在還能再來一次!即便在九泉之下團聚了如何,她們生了兒子又如何,先帝還是只喜歡我一個!

只要我摸摸先帝的臉頰、胸膛,揉一揉他的肚子,他就像一隻曬太陽的狗一樣癱在我手下。

作者有話要說:  2.3w的加更。我真牛逼!真� �!我現在生理期,可以算是身受重傷,我媽今天還抓著我研究了兩個多小時的購物清單,我以為我寫不出來了,沒想到還是萬字更!我還是一點都存不下啊……

我也應該分一下作話的分段。分完之後更像是正經的古籍釋義……

【1】臨清獅子貓。中國名貓之一,品相好的超級美,形如白獅。

【2】我查資料的時候看到,民國時期,各地軍閥修造的火車鐵軌距離不同,這樣可以很簡單的防禦別的軍閥把火車開到自己的鐵軌上偷襲自己。車轍是輪子在地上壓過的痕跡,一些古城門的地上有兩道深深的車轍,就是天長日久被磨出來的。如果車輪的寬距不同,沒法把兩個輪子都對準,那賓士的時候要麼一個輪子在車轍裡一個輪子不在,一高一矮歪著跑,要麼是馬車跑著跑著突然咯噔一下,一個輪子進了車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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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政哥啟發靈感,本來我還沒想好有什麼好辦法讓鬼卒加速,看到他,就想起來應該修路啊!

【3】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寡人未嘗知哀也,未嘗知憂 也,未嘗知勞也,未嘗知懼也,未嘗知危也.”作者翻譯:俺被養的不知道哀傷憂愁,不知道疲勞恐懼,也不知道啥叫危險。

劉盈&劉炟,論原生家庭對人的影響。

【4】孫子腦殘粉想給偶像吹一波。

【5】竇憲是真的牛逼。可惜為人太驕橫,家傳的驕橫。他倒未必準備謀反,現在還沒和皇帝起衝突呢,我估摸他現在還沒把皇帝當回事。等到劉肇什麼時候開始親政,開始跟他搶奪權力,也就該謀反了。

毫無疑問這篇祭文是我編的。‘霍、王’指的是霍光和王莽,有傳言稱劉弗陵是被霍光殺的,海昏侯是被他汙衊廢黜的嘛。王莽幹的事兒我前面寫了。劉肇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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