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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閻面色稍緩,語氣比剛才溫和了一點,“昨天晚上我問你畫在不在你房間的時候,你有沒有檢查過飄窗?”

周乾咳了幾聲,“我……我不記得了,應該檢查過吧。”

安閻無語了:“……”他走的是什麼運,最近遇到的人一個比一個記性差。

安閻又問道:“昨天晚上我走後發生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

周乾有氣無力道:“你走以後我就睡了,沒發生什麼事。”

安閻走到飄窗前開啟窗戶,探出身看向窗戶兩邊。

周乾房間的東邊是空房,西邊是楊沃的房間。雖然兩扇窗戶之間有段距離,但依舊有從楊沃房間的窗戶爬過來,把畫透過窗戶放到周乾飄窗的可能性。

昨天聽了安閻關於畫的故事後,楊沃的第一反應可是問他周乾知不知道這件事,急著想去提醒周乾,讓他別碰畫。

想到這裡,安閻腦殼有點疼。

安閻轉頭問周乾,“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有人來過你的房間嗎?”

“昨天下午楊沃來過。”周乾想了想說道,“今天早上吳顯和陳雅來過一次,那會我身體沒這麼難受,就爬起來給他們開門,讓他們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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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閻瞥向吳顯陳雅二人,“你們早上來找他幹什麼?”

吳顯知道安閻問這句話的意思,自嘲道:“我不會把畫放到周乾的房間,就算放,也是放我的房間。”

“我們是來喊他下去吃早飯的,周乾說他不舒服還想睡一會,我們就走了。”陳雅看了眼周乾,猶豫再三後問道,“違反住戶守則的後果不是很嚴重嗎?周乾的感冒應該只是著涼了,和那幅畫沒關係吧?”

安閻拿不準該怎麼回答陳雅的問題。

二樓走廊那麼多畫,安閻唯獨沒見過臭水溝玫瑰圖中的鬼,甚至不清楚這幅畫中到底有沒有鬼。他只知道畫中鬼找人玩遊戲是為了得到人的身體,具體得到以後會有什麼反應,他也不知道。

過了這麼久,深受驚嚇的楊沃緩過來了,插嘴道:“快別說了,在這裡聊這幅畫怪}人的,趁著它還沒造成什麼後果,趕緊把它還給迷心民宿的工作人員吧!”

周乾面色蒼白道:“楊沃說的對,你們把這幅畫拿出去吧……我有點不舒服,想睡覺了。至於畫怎麼來的,以後再說也不遲。”

安閻明白,周乾不想追究這幅畫是怎麼來的了,至少現在還不想。

亦有可能是,他不想當著安閻的面追究。

楊沃站起來伸手拿飄窗上的畫,手快碰到的瞬間又有點不敢,膽怯地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安閻。

這幫人還真是有趣。安閻嘖了一聲,隨手提起飄窗上的畫拎在手裡,“碰都不敢碰,你至於嗎?”

楊沃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向旁邊跨了一步給安閻騰開出去的位置。

安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臭水溝玫瑰圖出現在周乾房間,要麼是周乾自己被畫蠱惑了找死,要麼是他們當中有人把畫放進他的房間想要害死他。

其中的意思他都明白,可週乾明白嗎?其他三個人明白嗎?

無論他們是否明白,安閻似乎沒什麼立場去挑明這些埋在他們關係裡的暗瘡。

該提醒的他昨晚提醒過了,該點撥的他剛才也點撥到位了。至於其它的,他再過分強調,就是不知分寸惹人厭惡了。

想到這裡,安閻不再糾結,大步出了門。

正巧碰到保潔大媽過來,便拿著畫湊了上去,“阿姨,這幅畫是你們民宿的畫,你收一下吧。”

保潔大媽看了眼安閻手中的畫,搖頭道:“你搞錯了,這不是迷心民宿的畫。”

安閻懵了,“可這幅畫昨天晚上還掛在二樓走廊最西邊的牆上啊。”

保潔大媽:“二樓的東西我最清楚了,你說的那個位置掛的不是這幅畫,不信你去看。”

安閻知道昨天晚上他洗澡的時候,那裡掛了一幅新畫,“……那以前掛的那幅畫你還記得嗎?”

保潔大媽一臉你別無理取鬧的表情,“那牆上只掛過一幅畫,哪來的別的畫。你快別胡攪蠻纏了,我還要打掃衛生呢。”

安閻想起自己房間的那幅畫,“阿姨你等一等,我還有一幅畫給你看。”

安閻匆忙打開門拿出自己房間裡的那幅肖像畫,遞給保潔大媽,“阿姨,這幅畫是你們民宿的畫嗎?”

保潔大媽看了眼安閻手裡的畫,又抬頭看了眼安閻,“這不是你的畫嗎?不是迷心民宿的。”

安閻像大媽道謝,“行,我知道了,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保潔大媽一高興,嘴角就咧得沒邊了,典型的鬼式笑容,“沒事,不麻煩,以後有事儘管問我。晚上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

安閻想起他今晚確實需要叫人工服務,點頭道:“你放心,我肯定會打的。”

保潔大媽喜滋滋地走了。

安閻帶著兩幅畫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沙發上沉思著。

肖像畫肯定是迷心民宿的畫,後來裡面的鬼被民宿老闆處理了,畫才變了樣。

而這幅臭水溝玫瑰,也確確實實是他挑戰任務當日從牆上拿下來過的,當天晚上三十二幅畫,只有這幅畫沒出現鬼。

是因為兩幅畫中都沒有鬼,保潔阿姨才認為它們不是走廊的畫?

可目前的難題是,安閻偏偏不知道這幅臭水溝玫瑰圖中到底有沒有鬼。

如果有鬼,他完成任務的那天晚上,這裡面的鬼為什麼不出來?

如果曾經有過鬼,又因為沒有鬼而被保潔大媽認為不是這裡的畫,那其中的鬼去哪裡了?又是哪一天消失的?

安閻破罐子破摔地把兩幅畫一起放在梳妝檯上,他還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若這畫中有鬼,總會出現的。

“咚咚咚――”

有人敲門。

安閻打開門一看,是陳雅過來找他了。

陳雅:“警察小張在樓下等著,就差你一個了。”

安閻出來關上了門,“好,我這就跟你下去。”

安閻和陳雅一起下樓去了一樓大廳,竟然發現生病的周乾也在那裡,面色蒼白地坐在吳顯旁邊,手裡握著一杯熱水。

吳顯另一邊的位置顯然是陳雅的,安閻瞥見楊沃身邊的位置有點小,徑直走到他們對面的雙人沙發坐了下來。

楊沃拼命給安閻使眼色,“你坐在哪裡幹什麼?那是民宿老闆的位置,他一會回來還要坐……”

安閻不怎麼想和民宿老闆坐在一起,可要是這會站起來,就等於告訴別人他忌憚民宿老闆。

回憶起民宿老闆昨天晚上的表現,安閻乾脆一個人癱在雙人沙發上把位置佔滿了,讓民宿老闆一會坐無可坐。

和警察小張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女警,就坐在小張身旁。

小張瞅見人來得差不多了,拿出紙筆說道:“關於許霖死亡當天發生的事情,警方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現在還有幾樣東西,需要你們確認一下。”

小張接過女警遞過來的手機,找到他需要的影片後,把手機先推到了離他最近的周乾身邊,“許霖死亡當天泡澡的時候正在玩手機,根據拍攝時間判斷,這段影片是他在死亡過程中不小心按到按鈕,拍下來的。你們都看一下,認識不認識影片中的這個……人。”

吳顯搶先把手機拿到自己手裡,“我先看吧。”

陳雅聞聲緊張地貼著吳顯坐著,想看又不敢看。

吳顯看了她一眼,低頭按了播放按鈕,咕嚕咕嚕的水聲從手機的揚聲器中穿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電流似的刺啦刺啦的聲音。

“鬼啊!”

吳顯只看了三秒,就一臉驚懼地把手裡的手機扔得飛了出去。

安閻一抬胳膊,手機便到了他的手中。

由於他接手機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螢幕,一瞬間,影片的播放音被拉到了最大,}人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讓人頭皮發麻。

差點被嚇出病來的吳顯遭到二次摧殘,簡直快要厥過去了。

“不好意思,手滑了。”安閻連忙把手機的播放音量調低,“反正手機都到我手裡了,我就先看了啊。”

怪不得吳顯叫得那麼大聲,他喊的很對,影片拍到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鬼,還是一個血淋淋的長發女鬼。

她只有在影片一開始的地方露了臉,且只露出了右邊的眼睛。

之後,影片中就只能看到她飛舞的黑髮、血淋淋的身體。

當她從畫面中消失的時候,許霖渾身是血、支離破碎地躺在浴缸裡,周遭滿是鮮血,一片狼藉。

只有水龍頭的水還緩緩的、細細的流著……

安閻把手機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我看完了,我沒見過她,更不可能認識。”

包括警察小張在內的所有人跟看怪物似的看著安閻。

小張讚賞道:“安先生真厲害,能一臉淡定地看完整個影片的人,我只見過兩個。”

安閻難得遇到和他膽子一樣大的人,問道:“是誰?”

小張:“當然是迷心民宿的老闆。”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安閻轉頭一看,就看到民宿老闆拿著他的燙金紅皮本,從樓梯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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