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氣妖。
海妖族本身的資質在妖族中不算頂尖, 然無論雄性還是雌性, 往往外形容貌都極為出色還自帶魅惑。
——哦，他蛇某也是被魅惑了的物件。
總之，海妖族與外族結合的時候, 遇上真愛成婚結契的機率總是格外高些。
這其中就包括血脈頂級但花心也不遑多讓的龍族, 一代一代傳承下來, 硬生生將海妖族頂級那一搓兒的資質提升起來了。
在極冰紫晶龍的曾祖父娶了冰龍之前, 海妖族也有與龍族通婚的歷史, 所以頗受龍族照顧。
而在冰龍嫁入海妖族後, 海妖族便打破了上限八品的血脈限制, 有了修為到頂飛昇仙界的妖。
這也是當初他與極冰紫晶龍大打出手後，海妖族大長老客氣的將他送出水晶之海, 事後卻並沒有給他任何說法的原因。
海妖族忌憚他爺爺海蛇聖尊，卻不覺得他有突破八品桎梏的可能，自也不怕他日後記恨。
——雖然他並不會。
想到這裡, 海蛇不由得拉了拉龍小風的袖子：“風龍兄……龍族……不會怪我吧？”
“怪你什麼？”龍小風不解。
“我聽說, 冰龍雖不居住於龍谷，卻是從水龍變異而來, 是貨真價實的真龍……那極冰紫晶龍雖脾氣不好, 卻是冰龍前輩的嫡系後輩, 且運氣好血脈覺醒，成為亞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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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風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打架的時候不怕，現在倒是擔心起來了？”
海蛇心道打架的時候你們也不在啊，但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止住了話癆的衝動, 只是訕然一笑。
他倒不覺得龍族會為了極冰紫晶龍把他往死裡整什麼的，只是龍族太強，路過的時候多瞪幾眼，那也讓蛇很受不住啊。
“分明已經有了婚約，朝夕相處幾百年反而招來未婚妻的不喜，這是他自己沒本事，沒有你海蛇，也會有別的妖。與你何幹？”龍小風道，“極冰紫晶龍分明喜歡那個雌性，卻連討對方歡喜都不會，這要是在我們龍谷，是要被笑話的。”
反正他自從成年之後，若是看上哪個妖，還沒有失手的時候。
我龍族魅力無雙，就沒有搞不定的美人兒。
除非遇上別的龍。
嗷~嗷嗷~水龍一脈的雌性都好可愛啊……好想……
“我龍族雖護短，卻也不至於為了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介懷。”蒼玥回頭看了海蛇一眼，“以及，冰龍並非水龍變異而來，我龍族九大支脈血統穩定，從未有變異的先例。”
“可妖界相傳……”海蛇才開口，便對上蒼玥的死亡凝視，生生逼自己改了口，“但冰龍確實是真龍啊……”
明知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海蛇卻還是耐不住自己爆表的好奇心。
平日哪有這樣窺探龍族隱秘的機會啊。
實際上某蛇又成功解讀錯誤了蒼玥的眼神，五爪金龍族長只是覺得此事恥於開口而已。
她對於龍族在感情上的節操嚐嚐無言以對，並無比希望自己不曾接受過人類在這方面的觀念。
但對龍小風來說則不一樣，物件看得入眼的話，無聊的時候八卦一下外界對龍族的誤傳還是挺有意思的。
就如人類平民對王公貴族的後宅密事很感興趣一樣，尋常妖族也喜歡傳龍、鳳、九尾狐等種族的八卦，然後幾經周折把事情傳得面目全非。
“關變異什麼事兒啊，那是我們往上數……哎呀，總之就是某位水龍前輩的女兒，龍脈總知道吧？”
海蛇心中疑問萬千，為求答案自然配合：“略知一二，據傳歷史久遠的山川湖泊，便有可能產生地靈，龍脈也是其中一種，不過別的地靈也就罷了，龍脈麼蛇還真沒見過……”
“千里山脈，萬年山形不改，便有可能形成龍脈，龍脈成型後萬年可有靈智，十萬年可有形體。龍脈本無性別，但因是天地靈氣與山川日月精華匯聚而成，往往風華絕世……”
“然後呢然後呢？這龍脈和冰龍又有什麼關係？”大虎正聽得起興兒，見龍小風停下，急不可耐的追問。
瞧見海蛇的注意力也在自己身上，龍小風手指往北邊一指：“這極北陸地最大的山脈，也就是極寒山脈就誕生了一條龍脈，因生於冰寒之地，容貌絕世之餘更添冰肌玉骨，用人類的話來說那叫做高嶺之花。”
海蛇不可思議：“所以水龍前輩和這龍脈……不是說龍脈不分性別麼……”
服了服了，他以為自己夠風流，事實證明他只是弟弟。
“龍脈不分性別，可是他好看啊。我們那位水龍前輩一見對方便迷了情，苦守了三百年方才得到美人心，成了婚締結了契約。”龍小風語氣理所當然，“我剛才說了，龍脈不分性別，且形體也是在似實似虛之間，所以他們日常親近也都是神識交融……咳咳……好羨慕啊，我要是能得到那種美人的心，我也願意與對方在極寒山脈廝守千年。”
見海蛇和大虎在看自己，龍小風忙收了感嘆：“總之冰龍的父母乃是八品的水龍和十萬年修為的龍脈，以龍族血脈鑄就血肉，天地靈氣與山川精華塑造形體，龍脈之靈孕養靈魂，冰龍出身便不凡，因而也是真龍。”
“敢問這兩位前輩……”海蛇心癢癢。
雖說冰龍也是千年前的事兒了，但他還是想問。
“他倆飛昇仙界了啊，龍脈雖為山川之靈，但生出靈智後也可算作獨立的修道者，只要他願意便可在修為達到時引下飛昇天劫。”
而越是大氣運者渡劫越是容易，從未作惡的水龍和本就代表氣運的龍脈，兩者渡劫飛昇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
“仙界天地更為廣闊，想也知道更好玩。而且……”龍小風頗有意味的挑眉笑，“據說仙界有能讓龍脈凝聚實體的法子呢……”
那可是傳說中比九尾天狐更有魅力的美人兒，抱在懷裡只是神魂交融怎麼夠呢……
說話間，大家已沿著腳下深藍色的階梯往下走了很遠，兩邊的水浪好似甬道的牆壁，抬頭時只能瞧見一線漆黑的夜空。
按理說深海中也該是漆黑的才對，但這階梯範圍內卻始終保持著明亮。
“到了。”蒼玥提醒道。
懸空飛在前方的鮫人之心似乎更明亮了些，深藍色石梯的末端是一團淡藍的迷霧。
待得蒼玥走近了，那迷霧卻自動散開，露出一道極具海底風情的大門來。
貝殼構圖，珊瑚裝飾，夜明珠鑲嵌，水晶紋邊。
——且這些東西全都蘊含著充裕的靈氣，並組成特定的陣法源源不斷的吸收著海水中的靈氣。
雖然如今海水中的靈氣已經很稀薄，但總歸聊勝於無，而吸收的靈氣又能轉化成能量加固水晶之海的結界。
海妖族的門戶也是海妖族駐地的保護措施之一，全盛時期甚至有自動攻擊和防禦功能，不過如今為了節省能量都撤銷了。
這些以前看來謹慎過頭的措施，在滅世大劫來臨時保護了海妖族駐地未被攻破，使得大量的海妖族存活。
居安思危，這是海妖族的生存智慧。
相比之下，龍族在這方面的佈置就少得可憐。
倒不是因為沒錢，實際上喜愛財寶和亮晶晶的龍族，因強大的武力和收集的愛好，在妖族中幾乎是最富有的，十個海妖族也比不了一個龍族。
但龍族本身太強大，審美也偏於自然恢宏，通常不會花錢搞這些保護性的措施。
攻擊性的也不需要。
龍族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攻擊武器和防禦措施。
……呃，龍族也不願意將財富花在看起來沒必要的地方。
可惜那些好東西最後都埋葬在原來的龍谷了。
偶爾夜深寧靜，蒼玥想到自己那整整三個洞府的水晶、靈石、礦石、寶珠等，還是能感受到化為實質的心痛。
——龍爹龍媽留下的東西，當然也是她的。
將目光從那好幾米長卻用來鑲邊的紫水晶上挪開，蒼玥嘀咕了句龍語讓龍小風回神。
那小子的眼睛已經黏在大門頂端兩顆碩大的夜明珠上了。
龍小風艱難的收回目光。
他最喜歡夜明珠和藍水晶，然而現在他的洞府裡只有可憐兮兮的上千塊藍色礦石，讓他怎麼能不心動？
好想把那夜明珠摳回去掛在洞頂。
“族長，我聽說海妖族盛產水晶和夜明珠呢。”
“……還有珍珠，鮫人擅長養殖珍珠。”
“那咱弄幾個鮫人回去吧……”
以上對話用的是龍語，後面的海蛇和大虎只知道他們在說話，不知道具體內容。
蒼玥沒有回答龍小風，但內心已經蠢蠢欲動。
她雖然最喜歡紫水晶，但不代表不喜歡別的亮晶晶。珍珠珊瑚夜明珠……海妖族好東西還真不少。
做人的時候，吸收知識外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水晶和珍珠，雖然在現代社會這些東西經過科技與人工的參與後已經變得不在昂貴，但她喜愛的事物質本身而非其代表的價值。
“族長大人您冷靜啊，咱們現在還沒那麼多精力建立珍珠養殖場呢。”小精靈苦口婆心的勸說。
只要不看見亮晶晶，龍族還是那個勤勞
蒼玥面色冷靜的推開水晶之海的大門。
“那就讓鮫人先在水渠裡養珍珠，以後有精力了再建養殖場。”
有現代化養殖經驗，再加上靈氣滋養，她就不信養不住成色好的珍珠來。
還能順便淨化水源……多餘的時間照顧水生植物……兼顧水下生態鏈。
反正鮫人吃得又不多，比別的妖好養多了。
小精靈無話可說。
您不僅希望馬兒跑又不吃草，還想馬兒去覓食的時候給您帶草藥回來呢。
這可真是結合了奴隸主和資本家的精髓。
水晶之海的大門是兩塊碩大的巨石製成，在蒼玥抬手接觸到它後，氤氳的藍色瑩光閃過，兩扇石門緩緩滑入兩邊。
露出門後的景色，也露出等候已久的妖。
她帶著鮫人之心而來，從開啟藍色石梯開始，海妖族族長就會感應得到。
站在五六米高的珊瑚樹前的是一男一女。
前者藍發紫眸，容貌冷峻，上半身是紫水晶綴成的衣衫，下半身卻是紫色的龍尾，上面每一片龍鱗都是水晶般剔透的顏色，正是如今海妖族的族長極冰紫晶龍。
而後者則是人身魚尾，有一頭海藻般的粉色長髮，眉心有著藍色的梅花印記，姿容纖細柔美，水藍色的紗衣除了關鍵部位外根本遮不住多少東西，反而憑添許多勾得雄性盪漾的誘惑。
蒼玥第一眼這美人魚應是極冰紫晶龍的夫人，但隨即就改變了想法。
不僅是極冰紫晶龍與後者保持著疏離的距離，更因為美人魚正要上前說話，卻在看向她身後的一瞬間愣住。
美人含淚，風一般的越過蒼玥，撲進龍小風身旁的海蛇懷裡。
“雲郎！奴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乖啦，寶貝兒，蛇不是說了會來找你和孩子們的麼……”海蛇熟練的將美人摟在懷裡，三言兩語哄得對方破涕而笑。
“雲郎說要去戰場，可有受傷？可有吃苦？奴不在的時候誰來照顧你的……”美人魚聲音低柔，便是女子都要被她勾得心軟。
嬌軀在懷的當事蛇自然是更軟，連心也跟著酥了：“都好都好，寶貝兒你別擔心了啊，你看蛇不是好好的麼……婉婉，乖別哭了啊，龍族大人們還在呢……”
一心撲在情郎身上的美人魚藍婉這才回神，見大家的目光都在她和海蛇身上，當即生出些窘迫來，戀戀不捨的從海蛇懷裡鑽出來。
某蛇也頗有幾分遺憾的神色，抬頭便對上極冰紫晶龍利劍般的目光。
若是平常海蛇不介意玩玩兒，但今日情形特殊，他勾唇一笑便轉開了頭。
要說愧疚之類那是絕對沒有的，不過他到底是佔便宜的那個，藍姝還給他生了對龍鳳胎，太過挑釁了未免讓龍族覺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雲郎？”蒼玥看了海蛇一眼。
海蛇笑笑解釋：“那時候我還沒給自己取名字呢，相遇那日陽光明媚，天上正好有朵雲。”
“好在那時天上沒有飛過一隻鳥。”蒼玥道。
這取名的隨意程度還真歎為觀止。
海蛇：……
想說什麼，但蒼玥已經挪開了目光。
到底是從滅世大劫中走過來的，經歷過災難、鮮血和死亡的洗禮，過往不管不顧的龍也學會了世故。
極冰紫晶龍只看了海蛇幾眼便挪開了目光，與蒼玥見禮：“見過龍族族長，不知龍族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蒼玥頷首，又道：“海妖族族長不介意入內詳談吧？”
“自然。”極冰紫晶龍抬手作請。
蒼玥頷首，不客氣的走進大門，而後自然的越過極冰紫晶龍往前。
她來過海妖族，也知道海妖族議事堂的所在。
而議事堂這種接待重要外客的重要建築，非但距離大門不會太遠，海妖族也不會輕易改變它的方位。
極冰紫晶龍抬手施法關了水晶之海的門戶，這才跟上蒼玥卻又落後些許，藍婉則跟在蒼玥的另一邊。
後面是龍小風和大虎以及海蛇。
空間中並非灌滿了水，也有著充足可供呼吸的空氣，千米高的穹頂是用法術幻化出的藍天白雲。
白石板鋪地，鵝卵石綴邊，珊瑚樹林立，池子裡養著美麗的游魚和海草藻類。
水晶之海雖位於深海中，又名稱之為海，看起來像是陸地上的一處海洋主題莊園。
當然這僅限海妖族用來待客的前半部分，實則水晶之海確實是海，蒼玥小時候還在後面的水域捉到過千年的烏龜。
如果那龜長得再好看些，興許就進了她的肚子了。
百年前的事兒，想起來還頗有些感概。
光看這世外桃源般寧謐祥和的場景，倒不像是受過九幽之戰影響的模樣。
然而對比當年珊瑚樹邊到處嬉笑的海妖，與如今走了千米也只見了兩隻鮫人來去匆匆，便知道一切都不同往日了。
除極冰紫晶龍這樣的個例外，海妖族的體型都不大，尤其是美人魚與鮫人兩脈皆是人身魚尾，單看上半身更與人類無區別。
所以海妖族日常見客都習慣保持人身獸尾，族地內的建築裝飾等也都按照這個比例修建。
這也是蒼玥帶著大虎他們進入水晶之海時要化作人形的原因。
極冰紫晶龍性子冷硬不會說話，這也是藍婉跟著來迎接貴客的原因。
畢竟八品及以上強者隕落，如今能用鮫人之心開啟海妖族大門的，要麼是龍鳳兩族的繼承者 ，要麼是那幾隻神獸的後代，對海妖族而言都不可怠慢。
至於藍婉的姐姐，也就是極冰紫晶龍的夫人藍姝，今日正維護海妖族禁地不能離開。
某蛇悄然松了口氣。
妖族習慣直來直往，倒是少了人類之間的繁瑣客套。
蒼玥直言想在海妖族交換些資源，得知龍族手中有著各族都急缺的食物後，藍婉爭得了同意先行講訴海妖族的大概情況。
固有博取同情的想法，也是避免蒼玥提出海妖族做不到的難題。
透過藍婉的講訴，蒼玥也迅速瞭解了海妖族如今的大概情況。
滅世大劫給海妖族帶來的影響遠比表面看來的大。
為了將九幽異族抵禦在水晶之海外，海妖族七品以上強者盡數戰死，四品到七品的強者也隕落八層。
而大戰結束過後，為了在外界靈氣供應不足的情況下穩定住水晶之海的空間，海妖族六品及七品的強者全部進入了海妖族禁地，以自身修為支撐水晶之海的完整。
若是不能儘早解決水晶之海的能量供應，那麼海妖族六品及七品的強者全部被吸乾修為魂飛魄散之時，便是水晶之海空間碎裂的時刻。
但九尾狐族可以離開狐境遷徙，海妖族卻不能離開水晶之海。
只因這水晶之海中，還生活中成千上萬的普通水族。
若是水晶之海支撐不住，修為強大的妖還能活著，修為低下乃至於不曾修煉的水族……在外界被九幽之氣汙染的海水中，就只能快速死亡化為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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